綠潮 [重生]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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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飄動,她腦袋朝下,“咯噔咯噔”飛速往5層滾落,一直撞到?墻體才停止,整個?人匍匐在黑暗中,沒再有任何響動。 蘇平看著她腦袋一次次跟臺階撞擊,神色透著悲憫。 她是正常的人形,不是妖怪,只是個?過路人。他罪孽深重,傷害了無辜者,蘇平扔掉斧頭,揉搓著臉,要?怪就怪惡魔太邪惡,讓他心智充滿了殺聲震天的恨意。 蘇平繞過程愛粼。 走到?3層,撞見了樓道里?的棺材,昨天還沒有,今日大咧咧地橫陳在走廊中央。 蘇平陰瘆瘆地盯著它,良久,突然放聲,“大吉大發(fā),有官有財!”。 他嫌聲音不夠大,又仰起身子扯開嗓門,吐沫星兒亂噴,淚水也涌出來,對?著黢黑的廊道振臂高呼,“大吉大發(fā)——!有官有財——!” 電閃雷鳴一滾。 這三支敬天地的大香筒子樓幾乎能燃起火星,卻又被大雨澆滅,在黧黑的夜空中岌岌可危地聳動。 波比睡不踏實,影子劈斬的力道和姿態(tài)追著他入了夢。翻來覆去中,他兒時?所畏懼的牛眼牛頭也來湊熱鬧,夢境一擁擠,腦殼就開始鈍痛,早上他一睜眼,眸子都?是血紅的。 雨水沒完沒了。 前?兩周綿綿細雨不止,人都?是霉的,陽臺晾曬的衣物和毛巾漚著一股酸味。波比有潔癖,反復(fù)洗,反復(fù)陰臭,最后?只能買了個?烘干機。 他洗了把臉,凝著昨日拍攝的視頻,心下還是蠢蠢欲動,抖著腿忍了片刻,終究是坐不住了,8點20,他揣著顆獵奇之心去了對?面大樓。 樓道不通光明,飄著陰冷。 波比舉著錄像機給自己鼓勁兒,爬到?5層時?,一股難言的腥臭撲鼻而來。他胳膊哆嗦,影像也跟著震顫,他停下步子,腦子空白片刻后?知道了答案。 他畏懼的畫面成真了。 手起刀落,剁得是人, 波比顫悠悠地邁步,“咣當”踢到?一鐵棒,咕嚕嚕轉(zhuǎn)起來,跟水泥地撞出大響。 他的高幫鞋踩地濕滑,也站不穩(wěn),一個?“呲溜”差點劈叉,他死死扒著墻,抬眼一望,魂少三魄,漫漫無邊的濃血淹住了整條走廊,他立在半層,仰頭呆看著6樓那?個?咧著大紅唇的女人臉,似笑非笑地正回望他。 “嗷”一聲慘叫,錄像機被波比扔了出去。 兀的,一只手突然從黑暗中猛抓他腳踝,冰冰涼涼。 波比一激靈,徹底瘋了。 奮力一蹦,想也不想就朝著程愛粼的腦袋蹬去,這下徹底站不穩(wěn)了,一屁|股坐地上,手腳并用地往下爬。 報警的時?候他話?都?說不利落。 警署連問了7遍地址,他才渾渾沌沌自報家門。 等醫(yī)護人員到?了,波比才意識自己差點把唯一的幸存者給踹死了。 他一而再而三,向著擔(dān)架上的程愛粼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我以為,我以為鬼呢,對?不起……” 警車呼嘯而來,停在了三支大香前?。 實習(xí)警員拉上警戒線,馬雄飛揉著眉下車,他昨兒在縣署值班,熬了個?通宵。跺了跺腳,舒展著全身,再嘬口拉茶,一抬眼就看到?程愛粼無知無覺地被抬上救護車,他一時?腳底生根,愕在了原地。 駭了幾秒,他猝然扭頭看向濃霧中高聳的破樓。 程愛粼騙了他,她說她在家看西班牙電影呢。 馬雄飛明白了。 她是挑著日子,卡著節(jié)點從abner的寨子回來的。 土庫墳,這是11月30號李志金的案子。 馬雄飛全身血液都?涌上顱腦,雙拳攥緊,拉茶的杯子變形了,奶|白的茶水噴泉似的瀝瀝灑了他一身。 馬雄飛太清楚程愛粼想做什么。 她想蹲在案發(fā)現(xiàn)場,直接了結(jié)李志金,以絕后?患。 法醫(yī)和技術(shù)隊就位后?。 馬雄飛頂著張寒冰的面容在現(xiàn)場走了一遭,所有細節(jié)都?過了遍腦子,而后?擺手離開,驅(qū)車去了盛豐醫(yī)院。 除了外科,骨科在手術(shù)室里?,神經(jīng)外科的主任也匆匆而來。 尤其在聽說受傷女子是馬署長的太太后?,所有人殷勤得更熱切了。 程愛粼后?背槍傷的縫合傷口再次撕裂,肩袖有損傷,斧子形成的創(chuàng)口被她幸運地躲過半截,沒傷到?筋骨。最嚴重的反而是腦震蕩,本就摔跌而下,又被波比踹上一腳,抬上救護車時?已?瞳孔散大,呼吸淺慢,雙目畏光,血壓下降。 主任安排她做了頭顱ct和磁共振成像,有微小出血灶,但沒有明顯異常。 程愛粼推出手術(shù)室時?,腦袋扎著繃帶,趴伏在病床上,服用了鎮(zhèn)定藥物,鼻子連著右面頰紅腫得肥大。 馬雄飛面龐森冷,攥住她的手,跟著移動病床進了電梯。 輕輕蹭了蹭她雙頰紅腫的傷處,想來是痛的,程愛粼眉頭無意識的擰了擰。 一個?晚上沒把人看住,就被人砍進了手術(shù)室。 馬雄飛背脊繃緊,兩腮死咬,雙目灼著火,只覺得壓抑到?了極點,他明明剛跟她表露心思?,要?求心與?心平等的溝通與?坦蕩。 什么都?不說,依舊什么都?不說! 閉口不談她的心思?和憂慮,這行?為讓馬雄飛催發(fā)出了一種不被信任的無力感,亦是對?他能力的一種否認。 他本來就焦炙于自己如今的平庸。 漫漫十年?的鉆營和能力培養(yǎng)讓他有廣闊的資源和手段去守護一個?人,但他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他只有一條命,可這命是她最矜貴的寶貝,亦是她的命,以至于馬雄飛根本不敢輕易涉險,唯恐往事重演,那?最終崩潰,走向毀滅的依舊會是程愛粼。 阿粼,阿粼,你究竟要?干什么。 馬雄飛一陣眼熱,他硬生生逼下眸中的潮氣。 住院部的電梯門一開,hale哼著小調(diào),斜靠在護士站,目光睨了過來。 程愛粼被安排入住醫(yī)院內(nèi)部的套間病房。 醫(yī)生護士們探頭探腦,看到?署長親自陪伴,烏瑪集團二把手又是鮮花又是瓜果的等候,他們充滿了對?受傷女人身份的奇思?。 hale聳了聳眉,沖著馬雄飛揚下巴,“叫我過來干嗎?” 馬雄飛音調(diào)發(fā)澀,從牙縫中擠聲,“抓人?!?/br> “還用你說,”hale把一沓揉皺的a4紙從兜里?扔出來,“在烏瑪?shù)亟?,還沒見過有誰能從眼皮底下溜走的。大猩猩,上點心啊,走走特權(quán),設(shè)設(shè)關(guān)卡,排排查,人物關(guān)系給你理好了,先摸哪兒你定。等會葛蘭就來,他現(xiàn)在娘兒們唧唧的,最適合照顧小鈴鐺?!?/br> hale把水果放床頭柜上,蹲下身跟沉睡的程愛粼面對?面。 輕輕撩了撩她劉海,鼻青臉腫的,本來就黑了,現(xiàn)在更丑了,hale撇嘴,“大猩猩,我發(fā)現(xiàn)小鈴鐺自從跟了你,多災(zāi)又多難,你命里?帶煞吧,克她呀。你不是認識周老道嗎,讓他給你去去祟?!?/br> 馬雄飛在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將?白金油點向太陽xue提神。 這最后?一句話?戳中了他心思?,甭說hale認為,他自己也覺察出來了。 兩人黑著臉剛走15分鐘。 住院部7層的電梯門再次緩緩張開,一個?身著清潔制服的男人緩緩踱步而出。 李志金理了理衣服,順了順油發(fā),嚅著吐沫潤了潤嗓,深吸一氣,邁向走廊盡頭的最后?一間病房。 程愛粼睡得很沉。 李志金誠惶誠恐,立在床尾盯著程愛粼的面容,像是在做什么對?照,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鼻嘴,一樣蓬松的亂發(fā)裹著瓷白的小臉。 李志金的膝蓋徹底軟了。 震悚地用胳膊大力撐住自己,“你是……誰?”他嗓子像有疙瘩,缺音少字,緩了良久,雙目顫顫,又憋出聲怪音,“你究竟是誰?。 ?/br> 第61章 *大夢* 李志金兩周前?做了場大夢。 那捻神捻鬼的恐怖場面險些尿|濕了他的內(nèi)褲, 甚至直接影響了他是否要將殺戮從虛構(gòu)轉(zhuǎn)為現(xiàn)實的決定。 夢境里,他棲息于一個幽閉的場所,自認為安全無虞, 可還是被破了行蹤, 來人?簡單利落,第一槍, 在黑暗中抓取他的位置, 第二槍擊中了他腹部。 子|彈射|入肚皮的剎那,不疼。 疼痛是后知?后覺延伸來的,脂肪和?腸子被燙化?, 而后大疼,疼得他悲慟大嗥。 來人?拉亮了燈泡, 他也摔跌在地,兜著肚子躥向?床尾, 那里有他反擊的自制槍|械。 可那人?的動作太塊,左腳踝一發(fā), 右腳踝一發(fā)。他匍匐著哇哇大叫,彈片切斷了他的腳筋, 想?挪,可挪不動,大腳趾和?二腳趾岔著, 絲毫不聽他的號令。 左膝窩一發(fā), 右膝窩一發(fā)。 碎骨飛馳著,最遠的一片彈到了遠處的紙箱上。 拎|槍的是個女人?,全然陌生。 她陰戾地上前?, 用?高跟鞋踩住他腳踝和?膝蓋,狠狠一碾, 黑血從破洞中汩汩而出?。 繼而又向?大腿根部各來一發(fā)。 他疼瘋了,上半身張牙舞爪地揮動,眥目欲裂地瞪著女人?,“你誰……你誰??!你是誰??!誰??!” 女人?置若罔聞,板機一扣,右腹部劇烈震顫,他沒穿上衣,彈孔一目了然。 李志金明白了,她由下而上對著關(guān)節(jié)處下手,要把他打成一個穿孔的偶人?。 左手肘、右手肘。 他徹底成了個癱躺的廢人?,李志金怒火熊熊,效仿起妻子和?小姨子日常的叫罵,一聲比一聲毒辣,罵出?了精髓和?氣勢,子|彈穿過他的右臉,擦過舌頭,鑲在了左牙槽里,他的狂吠以戛然而止告終。 她是誰,她究竟是誰?。?/br> 怎么就?這么恨他啊,李志金想?不明白,全身斗狠的武器只留下了眼?睛,他用?眸子傳遞著惡氣和?迷茫。 女人?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明白,都是些點到為止的感概。 他殺了誰,他誰都沒有殺!李志金痛得哼聲喘息,口鼻已經(jīng)麻木,他也沒再用?力?,可就?是有一聲高一聲淺的斷音流瀉出?來,如同人?在死前?的兩三日內(nèi),糞便?失禁,這是身體機能在做最后的清掃,是一種反應(yīng)。 黑黢的槍口東一發(fā)西一發(fā)。 虐|殺得很愉快,它緩緩向?上移,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左眼?窩,右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