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夫證道后翻車了 第8節(jié)
山殷:“……” 他自然也在場。 不過不是來搶rou身靈芝的。 一刻鐘前,山殷趕到這里,一眼便瞧見了被圍困其中、摘下面具的孟知凡。 那眼睛那神態(tài)那氣度,化成灰他都認(rèn)得。 所以當(dāng)那股突如其來的浩蕩靈力來襲時,他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去回護(hù)。誰料剛靠近斷墻,就被明塵一把拽住,反客為主地護(hù)進(jìn)了懷里。 …… 如果不是明塵,自己現(xiàn)在大概和那些四分五裂的修士一個下場。 山殷定定神,望向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 黑衣黑發(fā),瘦瘦小小…… 等等。 山殷悚然。 這張臉怎么和仙道盟惡人榜第一的容昭一模一樣?? 他咽了口唾沫,偷偷用手肘頂了頂孟知凡,小聲確認(rèn)道:“他就是與你走散的友人?” 孟知凡“嗯”了一聲,松開他,起身拍拍塵土。 又走了兩步,翻開一塊石頭,撿起被壓在底下的面具,戴好。 “來了?”他朝容昭伸手,漫不經(jīng)心得仿佛剛剛只是在茶樓里喝茶等人,“下次記得走慢點(diǎn),別再把我丟了?!?/br> 第8章 小鳥依人 容昭被這意外之外的舉動弄得怔了怔,垂眸看向孟知凡伸過來的手,眉心的戾氣微微一滯。 但很快,他又重新盯上了山殷。 還帶著血的繞指柔“喀嚓”并作長劍,未干的血液隨著動作濺起,幾滴不慎沾到了眼角,更襯得容昭眼眸漆黑,靜如死水。 山殷被盯得毛骨悚然。 容昭是即將證道飛升的尊者,而自己只有兩成仙元在身,但凡挨著一下,他都得收拾行李滾回去見方九鶴。 “我只是路見不平……對這位、呃……孟道友沒有惡意?!?/br> 這解釋相當(dāng)蒼白無力。 容昭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兩指并攏,微微勾了勾。 無數(shù)根堅(jiān)韌的細(xì)絲“唰”地憑空出現(xiàn),橫七豎八地錯落著,轉(zhuǎn)眼便封死了山殷所有的退路。 他提著那柄染血的劍,緩步逼近。 “我沒有……”山殷還打算再垂死掙扎一下。 電光火石間,斜刺里伸出一只手,輕輕捏住了容昭的手腕。 山殷:“?。俊?/br> “他剛剛救了我?!泵现矝]有絲毫捋虎須的自覺,溫聲道,“容昭,能不能放他走?” 這話倒也不假。 最初這里只有零星幾人商量著分贓,還未起混戰(zhàn),若是沒有山殷及時趕到,孟知凡起碼得被卸掉一條胳膊。 容昭從未想過自己殺人的時候,竟有人有膽量出來打斷。 他緩緩看向那只捏住了自己手腕的手,半晌,冷冷道:“你在教本尊者做事?” “只是商量。” “我從不與人商量?!?/br> 孟知凡依然緊緊抓著他的手腕,不緩不急地繼續(xù)問道:“為何非要他性命?” 容昭皺眉。 他殺人不需要理由。 還是第一次,有人非要問自己討一個說法。 容昭有點(diǎn)煩躁,抿了抿唇,回想起方才孟知凡抱著山殷的情景,心里那股殺意更甚了。 “他碰了我的東西?!比菡延X得這個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讓開。” 山殷蹲在墻根底下,無辜得猛眨眼睛。 “碰了你的東西?”孟知凡稍作思索,抓著他的手腕往前一帶,“是這樣嗎?” 容尊者被摟進(jìn)懷里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剛殺過人,還帶著血。 是過去人人都避之不及、令人側(cè)目的模樣。 手里的那柄劍綿綿地垂落下來,勾出幾縷細(xì)絲,半死不活地掛在手指上。細(xì)看之下,似乎還在微微顫抖。 孟知凡又輕聲問了一遍:“是這樣嗎?” “……是?!比菡押貌蝗菀拙忂^勁來,想推開他,不知怎地手一滑竟沒推動,反而被攬住了肩膀。 “你是本尊者的道侶。他碰了你,就該死?!?/br> 雖然在放狠話,但沒什么氣勢。 情形急轉(zhuǎn)直下,看得山殷一愣一愣。 這就是傳聞中那個暴戾無常、殺人不眨眼的天煞孤星???瘦瘦小小的,而且一下被凡人拽過去抱住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弱。 孟知凡也是這么想的。 他沒覺得容昭有多可怕,頂多就是脾氣不太好,又不太會控制力量。 修士有點(diǎn)脾氣多正常。 “嗯,是該死?!彼哿税讶菡训念^發(fā),細(xì)軟舒服,像小獸的絨毛,“所以尊者這是在吃醋?” 容昭點(diǎn)頭。 他記得吃醋也是道侶之間該做的事,可以增進(jìn)感情。 “可他方才也是救人心切,無意為之?!泵现参⑽⒌皖^,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如果今天你不再繼續(xù)殺人,我便教你一件真正的道侶之間該做的事,如何?” “我會?!?/br> “你不會?!泵现灿弥父鼓ǖ羲劢堑难E,又在鼻尖上親了一下,嗓音輕軟,氣息濕濕熱熱地?fù)湓谀樕?,“你從沒這樣親過我,只會貼來貼去?!?/br> 容昭:“……” 容昭被親得有些癢癢,推開他,用染血的靴尖用力碾了碾地上的土,不甘心地瞅了兩眼山殷。 “我放他走,那你要是騙我,又該如何?” 孟知凡彎了彎眸子,彎起的眼眸里噙著一點(diǎn)瑩亮的碎光。 “我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若是說謊,尊者大可將我?guī)Щ卮阌裆角艚饋恚倩貋須⑷??!?/br> 很有道理。 容昭有幾分被說動了。 “可我不認(rèn)得他,若是放跑了,找起來要費(fèi)不少工夫?!?/br> 孟知凡瞟了眼山殷,道:“他自報過家門,我認(rèn)得?!?/br> 容尊者將信將疑:“你肯說?” “山上沒有吃的,尊者只要將我餓上幾天,我不就什么都說了?” 如此說來,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容昭思忖片刻,終于放棄了殺人的打算,欣然牽起孟知凡的手:“那走吧。我在湖邊租了一條船,帶你去游湖?!?/br> 山殷在一旁看得瞠目結(jié)舌。 他攥緊袖子里的鴻雁玉佩,不知道該怎么給方九鶴描述目前的復(fù)雜情況。 明塵的化身不僅成了rou身靈芝,還被迫做了容昭的道侶,有時會被囚禁在山上,甚至?xí)ゐI…… 慘無人道,慘無人道?。?/br> 但是他又打不過容昭,也不可能把體弱多病的方九鶴叫下界來。 正思索著,忽見孟知凡抽空悄悄給自己使了個眼色,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的小命還吊在別人手上,自身難保,哪有空管別的事。 于是趕緊先滾了。 孟知凡收回目光,牽著容昭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徑直往前走。 “你去哪?”容昭提醒道,“這不是去湖邊的路。” “先不急著游湖。”孟知凡跨過碎石,穿過兩條小巷,找到了一口井,熟練地捋起袖子打了桶水上來,“洗洗?!?/br> 容昭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洗什么?” 孟知凡彎腰撩了撩水,囫圇洗了把臉,又從懷里掏出一塊棉帕,沾濕擰干,去給容昭擦手。 容昭“嗖”地縮回手,背到身后。 孟知凡頓了頓,抬頭道:“不擦嗎?” “你……”容昭擰起眉,“你覺得我沾血的樣子很可怕?” “沒有?!?/br> 孟知凡說的是實(shí)話。 沾點(diǎn)血而已,哪比得上那些想把rou身靈芝大卸八塊拿去煉丹的修士可怕。 雖然暫時還沒弄清楚容昭為什么想要一個道侶,但他的的確確被妥善地保護(hù)了起來,免受了遭人覬覦、抽筋扒皮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