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說到底,他并非厭棄拾月,而是怕她們一不小心便重蹈覆轍。這樣一個“愛多管閑事”的小老頭,又怎么可能故意帶壞學(xué)生? 明黛:“不著急,您可以慢慢考慮?!?/br> 這是光明正大地將他之前的話又懟了回來。 要是換做其他人,這會兒怕是能直接變了臉,但玄誠子非但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厲害了。 “謝老三倒是沒說錯,你這嘴上功夫果然厲害。比那些個道貌岸然的老小子有趣多了。有意思!” 明黛:“……謝謝了您嘞,您可悠著點(diǎn)吧?!?/br> 明黛見他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背過氣去。 好在最后并沒有出什么問題。 小老頭一個人哈哈傻樂了半天,見明黛沒搭理他,頓時又覺得沒意思。隨手收了血劍,一副人生索然無趣的樣子。臨走之前,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來,腦袋一扭,倒著看向明黛。 “對了,裴小子估計還沒來得及告訴你,門派交流會的時間定下來了,就在今年年底,你最好提前做好準(zhǔn)備?!?/br> “啊?” “啊什么啊,這可是好機(jī)會。” “兩月后,劍宗會派人前往妙音門參加交流會,到時候是影月峰那季老兒負(fù)責(zé)帶隊?!?/br> “你也一起去?!?/br> 第137章 ◎爹娘這個詞,太遙遠(yuǎn)了?!?/br> 帶隊參加交流會? 明黛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我不去?!?/br> “為何?”玄誠子有些意外,吹胡子瞪眼道,“交流會向來是幾年才舉辦一屆,機(jī)會難得,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br> 明黛:“正好,那就讓他們?nèi)ズ昧??!?/br> 玄誠子:“……” 要是換作剛穿來那會兒,明黛還真有幾分興趣。畢竟眾家云集,多的是她沒見過的新鮮場面。 難得來走一遭,自然得去開開眼界。 可現(xiàn)在不同了。 如今青山峰上有弟子四五十余人,講師卻只有她一個,平日里忙起來甚至還得“大帶小”,這時候她再去出個遠(yuǎn)門,家里不得亂了套? 中洲與南蒼雖然相距不遠(yuǎn),但劍宗和妙音門卻是正好處在東西兩邊,中間距離不說十萬八千里,至少也得走個十幾日。 再加上中間還有為期一個多月的比試與交流,這一來一回,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個月的時間。 兩三個月,足夠青山峰上的黃花菜再涼一回了。大半年的辛苦付之一炬不說,最重要的是會耽誤弟子們的學(xué)業(yè)。 宗門大比雖然還沒結(jié)束,但陸陸續(xù)續(xù)地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打聽青山峰何時再招生。 倘若他沒有找上門來,明黛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籌備新一輪的入學(xué)考試。 那些弟子們大多出身苦寒,之所以愿意來到青山峰,無非是因為看到了出人頭地的希望,把這里當(dāng)成了好不容易照進(jìn)谷底的那一道曙光。 明黛不想讓他們失望。 “除非——” “除非?” 明黛有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除非有人能替我上課,不過修為不能太低,態(tài)度也不能太差,那種眼高手低、誤人子弟的更是不行?!?/br> 玄誠子明顯噎了一下,吹胡子瞪眼:“……不可能!想都別想!” 明黛敲了敲桌子:“理由。” 玄誠子:“沒有理由。” 明黛:“那就拉倒。” 她面不改色地往后一靠,毫不客氣地趕客:“時候也不早了,您老什么時候回?” 玄誠子:“……” 他瞇眼盯著明黛,心中覺得好氣又好笑。小老頭渾了好幾十年,還是頭一次碰到敢跟他對著嗆的。 這算什么? 一代比一代渾? “你就不想知道老夫為什么非你要去?” “不想?!?/br> “假如我說這同你爹娘有關(guān)呢?” 爹娘? 聽見這個詞,明黛微微愣了一下。穿過來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同她提起這個話題。 只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唐明黛。 激將法對她也沒用。 反倒是這種故意釣人上鉤的態(tài)度讓她不太舒服。 明黛面不改色道:“您要是實在沒話說,還是請回吧。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br> 玄誠子:“……” 他頓了頓又道:“罷了,老夫也就直說了,你可知這一屆的交流會為何會提前?” 明黛:“因為魔?!?/br> 玄誠子:“那你可知魔又從何而來?” 明黛微微凝眉,意識到了一絲不尋常:“問來問去的又是何必呢,前輩不妨有話直說?!?/br> 見她最終還是搭了腔,小老頭心里頓時就舒坦了,吹吹胡子,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今夜子時,你來劍冢便知?!?/br> 玄誠子離開以后,門外的弟子們便趕忙圍了上前,對著明黛一陣噓寒問暖。 “長老,您沒事吧?” “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強(qiáng)一股殺氣,嚇?biāo)牢覀兞恕?/br> “我還以為……” “我沒事?!泵鼢彀矒岬馈?/br>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卻并沒有瞧見那幾個熟悉的身影。于是她轉(zhuǎn)頭問身邊的弟子:“拾月呢?” “他們?nèi)ヮI(lǐng)獎啦!” 一提起這事,眾弟子頓時神采飛揚(yáng)。 截止今日午前,練氣組的比試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青山峰的總勝場以一場的優(yōu)勢超過影月峰成為了第一名。 好巧不巧,正是李拾月打敗路云的那一場。 聽說結(jié)果宣布以后,昔日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小霸王直接氣得嗷嗷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形象全無。 李拾月原本就在反思自己是否做得有些過分,見狀更是于心不忍,便主動給他遞了個手帕讓他擦一擦。 “臟死了,喏。” 路云明顯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將手帕奪了過去,邊擤鼻涕邊大聲嚷嚷道:“你等著瞧好了,小爺明年一定筑基,到時候……” 于是李拾月又黑著臉把手帕搶了回來。 但一想到這手帕剛被他拿來擤過鼻涕,又十分嫌棄地反手甩回了他臉上,糊了他一臉。 路云:“?。?!” 她冷哼道:“等你筑基了再說吧!” 有些小屁孩,討人嫌果然是有道理的! 拋開這點(diǎn)插曲不談,整個頒獎的過程可以算得上是十分愉快。青山峰的弟子們個個挺直了脊梁,自豪感油然而生。 徐岷玉自告奮勇地作為青山峰代表上臺領(lǐng)獎,笑容燦爛得以至于缺了哪顆牙都清晰可見。 那畫面,哪怕是明黛沒有親眼所見,也能瞬間想象出來。 只可惜由于李拾月最后關(guān)頭突然筑基,沒辦法再參加練氣組的比試,最終的魁首依舊被凌云峰的人給奪了去。 對此,她本人倒是看得很開。 她十分理智地說道:“我仔細(xì)復(fù)盤過了,我之所以能夠贏過路云,不過是因為子母劍少見,這才能出其不意罷了?!?/br> “之后若是再繼續(xù)比試,不但沒了優(yōu)勢,還反而容易被對手針對、壓制,勝算很低?!?/br> “與其因為比輸了而拿個第三名,倒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免得之后又節(jié)外生枝?!?/br> 明黛聞言十分欣慰。 她說:“你能這么想就最好不過了?!?/br> 自從那日越級晉升以后,“李拾月”這個名字便在年輕一代的弟子們之間傳開了。 有人羨慕,自然也有人嫉妒。 但大部分人一談起她,大多都是欽佩的口吻。 這種情況下,輸在練氣組和輸在筑基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如果是后者,眾人只會覺得理所當(dāng)然,畢竟她才剛剛筑基;但如果是前者,恐怕又會引發(fā)新一輪熱議。 這恰恰是李拾月最不耐煩應(yīng)付的。 師叔說得對,還是低調(diào)一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