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誘得她不自覺靠近,靠近的過程中,心跳也在不斷加快,慢慢地不自覺湊到了離殿下只有咫尺之遙的距離。 此時,陸云檀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再抬眼,見到殿下那雙清冽淡漠的眼眸,覆著一層薄薄的酒意。 “喝酒定是要喝的,只不過能少喝些罷了?!崩蠲餮艿吐暤?。 “看來是勸酒的人不多……”陸云檀聲音也越壓越低,最后一個音甚至壓在了喉嚨間……因為這話似乎沒什么意義,她幾乎沒有注意殿下說的什么話,更別提自己說了什么。 滿心滿眼眼前的人,還有那幾乎纏綿得不可分割的溫熱氣息。 溫熱得她的面龐連著瘦白的脖頸都帶了幾分薄紅,熱氣一陣一陣往腦門竄,以至于她的呼吸聲變得更重,但她也覺得,或許不只是她的呼吸聲重了。 確實不只是陸云檀。 從進內(nèi)殿室,或者是從今朝一整日開始,李明衍都在想著眼前人。 出太極殿,騎馬執(zhí)燭,見到她身著袆衣,頭戴博鬢冠的那一眼,他知道他做了他永遠不會后悔的事情。 就算今后,云檀知道了他那些齷齪不堪至極的心思,痛斥謾罵他是小人,他也心甘情愿受著,這是他應得的,李明衍想。 不過那時,他也絕對不會放她出東宮。 絕對不會。 陸云檀的唇畔貼上了一個冰冷的吻,貼上的那一刻,后頸瞬間起著陣陣戰(zhàn)栗,繼而淡淡的酒味幽幽縈繞在鼻息間。 那氣味,陸云檀突然想到了那幾日與殿下在丹霞山上所見到的霧凇,夾雜著幾分松衫的清新與泠泠雪意。 嘴畔邊的吻慢慢摩挲到了唇瓣上,殿下邊摩挲邊輕聲道:“尚食局新呈的酒,說是叫九霞觴?!?/br> “閬苑花前是醉鄉(xiāng)。”李明衍摩挲著,壓得更深。 香甜的氣息撲鼻,懷中女子更是軟綿得不像話。 陸云檀似乎嘗到了殿下唇瓣中的一絲甜味,醉得不自覺回應:“誤翻王母九霞觴……” 李明衍眸底色瞬間變深。 將人徑直摟了過來,橫抱在腿上,單手扣住其細腰,二人貼得更近,繼而唇瓣上用力加大,壓著碾著去嘗著她嘴里的蜜甜。 陸云檀渾身酥麻,且感覺逐漸自己的脖頸間酥麻感更甚。 “殿下……”陸云檀輕吟不斷發(fā)出。 李明衍聽著這續(xù)續(xù)斷斷的嚶嚀聲,扣其腰的力氣更大……他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陸云檀也清楚明白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姑姑們與她說過的。 妍娘給她的那本小冊子……實則她也悄悄翻過,并且不止翻過一遍,只是別人說的與自己看的,與實際上親身經(jīng)歷比起來,都算不得什么。 眼前的男人還是自己喜歡了那么久的人,那么些年放在心底,不敢說出一個字。 藏了那么久啊…… 現(xiàn)在的一切就要成真了。 肩上的薄紗被李明衍棱骨分明的手指微挑,微微露出如粉釉般的肌膚,陸云檀下意識顫抖了一下,李明衍立即用大袖拂上,搭在了她微漏的肩膀,低沉輕問:“冷?” 陸云檀那如雪的藕臂順著柔順著摟上了李明衍的脖頸,鼓著勇氣枕在他的肩膀上,搖頭低聲道:“不冷?!?/br> 李明衍一下一下輕撫著陸云檀的后背,想緩解她的顫抖,可似乎越想緩解,她的顫抖愈甚,李明衍眼眸中的深色也越來越沉,再也沒有接下來的任何動作。 這般順從。 這般乖巧。 即使怕得要命,渾身都在顫抖著,也不敢說一句冷,說一個怕字,仿佛沒有任何脾氣,仿佛他可以對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而就算不愿意,她也不會開口說任何拒絕的話,就如同這個太子妃一樣,如同現(xiàn)在一樣。 …… 罷了。 慢慢來罷。 陸云檀則很久沒有等到任何動作,稍有不解,輕聲喚了一聲:“……殿下?” 沒有任何回應。 自己只是被抱到了床上,殿下也只是說了一句:“睡吧?!?/br> 睡吧? 陸云檀下意識眼睛睜大……今晚是要圓房的,什么叫睡吧……殿下是不想與她圓房嗎? 他們明明禮成。 她已經(jīng)是殿下如今明面上的太子妃,就算殿下再不喜歡他,今晚也應當要圓房,全了禮法才是,殿下連這都不愿意嗎? 可這些日子殿下對她態(tài)度極好,也沒有任何厭煩她的情緒啊。 那到底為何? ……難不成心里有人了。 是了,或許只有這樣,殿下才不愿意與她做接下來的事,可既然如此,這些日子為何還要對她那般好? 心里既然有別人,為何還要封她為太子妃,為何不去問問那人呢。 陸云檀越想心里越酸脹,眼角都不自覺掉下了淚,過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哽咽道:“殿下是心里有人了嗎?” 第43章 大婚(下) ◎他到底是個俗人?!?/br> 說出這句話, 酸澀更甚。 連最后一個字的尾音都無力吐出來,只藏在喉間,眼角落下的淚也不斷, 洇得枕面上有著淺淺的痕跡。 心口更是一抽接著一抽, 疼得厲害。 “云檀?!?/br> “你知道自己在問什么嗎?” 這句話說完的瞬間,她便聽到殿下低沉且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 同時自己腰間被搭上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她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余地得被摟進了他清冷的懷抱, 撞上他堅硬的胸膛。 熟悉的氣味淺淺地繞在她鼻息間。 陸云檀眼眶又紅了,胸口那處酸得疼得脹得她幾乎沒辦法去認真思考,額頭輕抵著殿下的胸膛,聲音有些嗚咽道:“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br> “殿下心里有人……為何不早與我說, 為何那天還來宜春宮說要給我一個說法……” 等等……她現(xiàn)在說的什么話! 以殿下的性格,承恩殿一事發(fā)生, 殿下怎么會不給她一個說法,給她一個名分。 但就是因為要給她一個說法, 給她一個名分, 所以才放棄了早就藏在心底的人,把這太子妃的位置讓與她,這位置并非殿下想給, 是不得不給! 是她占了別人的位置。 是她當時鬼迷心竅走進了承恩殿。 是她趁著殿下昏迷不清之際, 放縱了自己的欲望,才釀成了眼下的錯果。 如今殿下痛苦,指不定那女子也痛苦,兩情相悅的一對璧人因為她的放縱走到如今這地步……她越想, 心就像被鈍刀子割、尖刀子刺, 痛得喘不過氣來。 只能無助哽咽道:“……是云檀說錯了, 不過殿下放心……日后若那女子要進東宮, 云檀不會多說一個字,甚至殿下也可找個機會廢了這太子妃——” “越說越荒唐了?!?/br> 李明衍徑直打斷了話,聲音比之剛才清冷了不少。 陸云檀下意識咬著唇,額頭依舊抵著李明衍的胸膛。 因為哽咽,以至于細瘦的肩膀微顫。 李明衍大手搭在陸云檀顫抖的肩膀上,另一手的大拇指指腹摩挲著她的臉,緩緩拭去她的淚,聲音緩慢而沉穩(wěn),甚至多了幾分鄭重:“ 沒有其他人,以后廢太子妃這樣的話不可胡說?!?/br> 陸云檀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眸,盯著紅燭微光下的李明衍,用細小如蚊子聲的話問:“……真的嗎?” “云檀,我未曾對你說過假話。” 陸云檀聽罷,咬著唇,又低下了頭:“那為何……” 為何不與她圓房。 可她說不出口這句話。 倒不是因為哪有女子在新婚之夜問自己夫君這話,顯得自己不夠矜持與過于主動。 而是如若說出來了,殿下就算不想與她圓房,肯定也會因為她問了這句話而去那么做。 她不想這般。 而她嘀咕的話語還在唇邊時。 殿下那本在拭去她淚水的手慢慢移到了她后腦,大掌輕柔撫慰,同時薄唇貼向她耳畔,聲音低低道:“是我考慮不周?!?/br> 陸云檀當下感覺殿下一只手撫著她的發(fā)安撫她,而另一只手在輕輕解她的衣裳。 一旦她出現(xiàn)了一絲戰(zhàn)栗或顫抖,殿下便會立刻將她摟緊些,撫發(fā)的動作更為輕柔。 隨之,安撫似地親吻她的額頭。 從額頭至耳根,一點又一點,細碎而柔情。 就算陸云檀之前有擔心與害怕,當下也舒緩了許多,本來還緊閉著眼睛,也敢大著膽子睜眼,睜眼之后,正撞上了殿下的眼神。 眼神幽沉,深不見底。 但眼里只有她。 陸云檀心頭一顫,不自覺用藕臂摟上殿下的脖頸,摟上的那一刻,殿下同樣將她摟得更緊,并輕輕壓了上來。 “我與你將行周公之禮,你雖稱之我為殿下,但我也將是你的夫君?!?/br> “你若疼,若怕,不敢與‘殿下’說,可對夫君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