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做錦被
待佑春歇好恢復氣力,憑借特殊的地位在非用飯時叫了膳食的,兩張嘴都喂飽了,才好心情地去給拓跋啟收拾衣櫥。 與下屬議完事的拓跋啟撞見的就是她這幅饜足的美態(tài)。 面帶微笑、容光煥發(fā),短襖上的兔毛鑲邊偎著泛粉的肌膚,給十足的美又添幾分嬌憨,兩種難得的氣質(zhì)在她身上并存。 這樣看,還有什么可懷疑的。不曾見到她這樣張揚的好心情,只有那事。 拓跋啟倒不是別的,怪就怪近侍不懂事,將不該說的也說了。不知道倒還好,知曉以后總是會怪怪的。 尤其,他不想耽于美色誤人誤事,像拓跋賁那樣。 最好的克制是杜絕,絕不沾染,因此拓跋啟格外自持,已成了習慣。 今日早上反應那樣大,還從沒有過,大概和脫光了也有關(guān)系。但憋悶著實在難受,他就索性將里褲也脫了洗洗,反正又春本分。 好在她也聰明,知道不該看不該做絕不越界,讓拓跋啟滿意。 只是從她急著走開那里,就不對味了。 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熟料像鬼影一般陰魂不散糾纏了拓跋啟一上午,莫名其妙,且難以言喻。 今天是忙碌的最后一日,放了府衛(wèi)私兵半數(shù)人的假,此后五日拓跋啟都沒什么正事。今年拓跋賁不召他,藩王無詔不得入皇都,拓跋啟只能留在廣凌,接受地方官員虛情假意的拜禮,苦熬過這段時間。待來年開春,他便可以出行,去封地內(nèi)的邊疆看看。 正念著這些煩悶事,又春就撞入了拓跋啟的視線。 她戴著腳拷在置有衣櫥的西間走來走去,鐵鏈在地上摩擦的聲響分外明顯,連重陽說的話都變得模糊。拓跋啟嫌麻煩馬虎地應了,揮揮手讓重陽把人都趕出去清凈,自己與自己對弈。 因此佑春連事都沒做完就被重陽叫了出去。 “怎么了,我正檢查昨日送來的新冬衣呢?!庇哟哼€是第一次因為腳拷的聲音被趕出來,以為有什么大事。 重陽一臉喜色:“我剛同殿下說,今年的云錦好,給你做床褥子,再多添兩斤西域貢來的天山棉,殿下說好。你看,殿下多疼你,我們哪里睡得上錦被?” 佑春對這些錦啊緞啊的并不在意,因此品不出特別來:“現(xiàn)在的褥子就挺好,何必做新的?” 重陽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下去了。 殿下矜貴,若是萬一一時情難自禁去她那里睡,只一床普通的棉被怎么行?所以當大丫鬟的必須事事考慮在前,未雨綢繆。等到了關(guān)鍵時,忠心盡責才能在主子那里體現(xiàn)得完全。 “新年當然要睡新的,你長得嬌,用好料子,才不會磨傷肌膚?!币驗樯衔绲膶υ?,重陽決定委婉一些,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倘若因為她老是施壓,改變了又春的個性,反倒弄巧成拙了。 佑春點頭謝過她的好意。 這邊,拓跋啟和佑春都對這床錦被毫無感覺,拓跋啟甚至不知道他同意了此事。然而傳出去,又惹起千層浪。 雖事是重陽提的,但沒有拓跋啟同意,誰敢開庫房動云錦?尤其近幾年天干物燥產(chǎn)量低,今年又是荒年,一寸錦一寸金,有價無市。做一床被褥一匹云錦不夠還要用兩匹,殿下開恩給又春做錦被,那定然是上心疼愛了。 不過這間小事很快被新年的熱鬧掩蓋。 荒年蕭條的冷風注定吹不到尊貴的親王府來,府里人口稀疏,更應該辦得熱熱鬧鬧細細致致的,該有的規(guī)格一樣也不會少。 佑春不需忙什么,每日管著那間衣櫥,看下人們來來往往,換了新燈籠,掛了紅綢。到除夕這天夜里,在月華園的暖閣擺了飯,主子一桌,大大小小的管事一桌,都在一個廳里,熱鬧非常。 她看到拓跋啟和王夫人用飯的桌上還擺了一副碗筷,且在主位,應該是給已故的太妃備的。 用完飯,王府又放了煙花,人間的熱鬧是復雜的,甚至雜亂的,但是這份煙火氣又格外踏實。 佑春站在后面,看到拓跋啟長身玉立仰頭看煙花的背影,明明在人群中,但他依舊顯得孤寂。 待他轉(zhuǎn)過身,她看到他的神色,確實像感受到的那樣,有股說不出的憂郁。 他慢慢踱步登上回主屋的臺階,走向那四處燃著燈火,溫暖卻格外空曠的屋子。 闔家團圓的年節(jié)日里,沒有公務(wù)填補,思念亡故人的心緒會讓人孤獨感更甚。 佑春念著她要打動拓跋啟的重任,想起她之前答應他的話,站在階下叫住他。 “殿下。” 拓跋啟未轉(zhuǎn)身,只側(cè)頭。他并不言語,等她下一句話。 佑春放軟聲音:“殿下守歲嗎?奴婢陪殿下守歲吧。”她早就聽下人們說凡間人除夕守歲的事,今天是個接近他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