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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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當(dāng)年那人說的?!标惽溲员镄?,“照我這姻緣線,早就該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娶妻了,三年抱倆,也是有的?!?/br> “真這么說的?” “可不。”陳卿言這頭還在為自己唬騙了陸覺一遭得意,再瞧陸四少爺,竟然雙眼直愣愣的盯著自己手心里的那條線,臉上到底是落了個戚戚然的失落神色。 “怎么了你?”陳卿言去碰陸覺的手,就這么片刻的功夫,這人的手就像失了血似的冰涼?!皠e癡心,我哄著你玩的?!?/br> “陳卿言。”陸覺用力咬著嘴唇,下唇這就赫然顯了一排緋紅的印來,“娶妻生子,你……想過么?” 陳卿言一愣。 他總不愿意對陸覺說謊話,若是沒想過,糊弄人且都說不過去。 當(dāng)然是想過的。 可并不是如同古時書生惦念著娶個美嬌娘一般的沒羞沒臊,整日燥得腦袋里不想別的,只知道寫些艷情的酸詩來抒懷。只是與他人閑談時,難免會有人說上一嘴:“你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jì)。”陳卿言不過是左耳聽右耳出,全當(dāng)一般的閑話一樣。 若說是真真的打算,是沒有的。 更別說什么“三年抱倆”,實在是當(dāng)個包袱笑料聽也就罷了。還不如他一個人落得輕松自在。 但說到了這兒,陳卿言便明白了陸覺因何失落起來—— 小聲的嘟噥了一句“你倒偏愛給自己找不痛快”,便貼上去擁住了他,結(jié)結(jié)實實。 這一抱多少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陸眠之也是在雙手貼上陳卿言的后背時才疑惑吭聲,只不過并沒說話,而是長嘆了一口氣。 “娶妻生子,三年抱倆?!标惽溲詫⑦@扎陸覺心窩子的話又拿出來念了一遍,“哪一樣都比不了能和你在一起?!?/br> 這是實話。 不是說出來要陸覺心寬的。 他沒問過陸覺,有朝一日若真覺得淡了,相聲聽膩了,包袱也都不可樂了,他們尚不能像普通男女一般用一紙婚書作為約束,那他們兩個該怎么辦呢? 不是因為擔(dān)心反而緘口沉默,實在是想了一次便覺得可笑,并不值當(dāng)自己在這上頭費工夫——原因不過還是在這“喜歡”兩個字上。 他是喜歡陸覺的。 這是他給自己的砝碼。 天枰的另一頭放的自然就是世俗的guntang熔漿,可陳卿言在這一頭抱著自己的這些砝碼倒是不急不慌的心安。 他也不是不知道,稍不留神熔漿便能將他輕而易舉的吞沒焚盡,可一想到陸覺準(zhǔn)會溫溫柔柔的說上一聲“我在”便就覺得縱是下一秒被吞沒了,也無妨。 常聽人在年邁垂垂老矣時,要么就念叨著“我這輩子活的不值”要么就是“活的冤枉”。當(dāng)時陳卿言尚是個不懂事兒的孩童,總不能明白滿臉溝壑的老人這循環(huán)反復(fù)的話到底有什么意思,只是心心念念著廟會上的灌腸好吃,大掛山里紅好玩,雖然也沒嘗過玩過幾次,卻總覺得看不夠似的。 可待真到了明白生死并不只是一場痛哭的時候,卻又忽然替孩提時的自己明白了。原來老人們口中的不值與冤枉,也不過就是同小孩子因為饞嘴沒吃夠引來的哭鬧。 一樣的。 是在本該往前邁一步時卻選了退縮,再想起來時,卻早已來不及了。 不值與冤枉的背后,都是遺憾。 陳卿言早在再一次給陸覺唱著探清水河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了——也不過就是這樣的一個一生,也不必浪費在旁人身上,我終還是要給我愛的人。 “難得你嘴甜?!?/br> 陸四少爺噗嗤一聲樂了,偏過頭就要去吻他,“我嘗嘗是吃了什么蜜?!?/br> 淺啄了一口,還想深嘗,卻是被陳卿言暫攔了下來,正了正神色: “陸覺,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吧。” 第92章 痛快 陸四少爺本以為與章小姐的這一碼事兒也算稍稍落下了腳,上次同母親談到那樣的地步,再逼迫他也總歸要等些時日,可惜他千算萬算,也不曾算到這一遭壞事兒在了他三姐陸棠的身上。 難得陸梔和陸棠都在家。 陸覺一回家便瞧見了窩在沙發(fā)上親熱閑談的娘仨兒,只是在他進門的一瞬剛還說個不停的三人短暫沉默了幾秒——陸覺登時就覺得氛圍不對,頭皮發(fā)緊恨不得轉(zhuǎn)身開溜,卻是被陸夫人叫?。骸盎貋砹??” “回來了?!标懹X樣子做的倒是若無其事,只是眼光朝著他三姐那處瞟去——小時候也是這樣,若是陸覺犯了什么錯,總是陸棠先給他通風(fēng)報信,要他有個防備最好??蛇@回陸棠不但半點表示沒有,還心虛的將頭扭了過去。 “坐吧?!?/br> 表面愈是風(fēng)平浪靜就愈叫人不安的煎熬,三姐指望不上,便退而指望陸梔,陸覺開口先笑:“大姐怎么今天有空……”哪知道話沒說完,陸梔手里的茶杯便先在桌子上落了個響:“你可真不讓爸媽省心。” 陸覺有一瞬真覺得自己仿佛置身閻羅殿上,他大姐就好似那威嚴(yán)的閻羅王,母親雖是不語,但做個判官也是能的,拿著那本寫著陸覺名字的生死簿,勾勾畫畫,而自己就是那等著到底是要上刀山還是下油鍋的小鬼兒,哦,還是一個作陪的陸棠,那副虧心的模樣也比自己強不了幾分。 打了一個機靈,陰森可怖的閻羅殿自然是沒有,家依是那個家,也沒人真要拿他怎么著。只是陸夫人嘆了口氣,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