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將愛意寄山海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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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xué)期開學(xué)沒多久,班上要重新分座位。座位倒是自己挑,但是選座位的順序按照上學(xué)期的期末名次來。 課間有同學(xué)得了消息回教室傳信,說下周的班會要換座位,教室里頓時炸了鍋,相熟的開始互相約跟誰做同桌。 周嘉也期末考試名次靠前,能先選。跟他比較熟的幾個男生回頭跟他約一起坐在哪,商量好了前后左右。 我坐在周嘉也右邊,隔著一條不寬的過道,一如既往的沉默,在一片熱鬧里像一座荒蕪的孤島。 下午放學(xué)后他跟那些男生笑鬧著一起出了教室,我隨意吃了點東西又回了教室。 路過籃球場的時候聽到那邊正熱鬧,加油聲和歡呼聲驚擾到了天際的云,夕陽籠罩著十幾歲的歲月,每一張臉都是輝煌燦爛,而我只是沿途路過。 本子上密密麻麻寫著我的上一章,還有記錄下來的一些突發(fā)奇想的片段。以往這唯一能讓我專注開心起來的事,此時卻一個字都寫不下去。 我想到昨晚的評論。 我寫的幾個短篇故事都是悲劇,在寫的長篇也是標(biāo)注的悲劇,我不是有意為之,而是在我的認(rèn)知里,遺憾和失去貫穿人生始終,悲劇才是最合理的結(jié)局。我的人生很悲觀,我寫的東西也很悲觀。 可是悲劇似乎并不如大多數(shù)人所愿,世人都愛看得償所愿,皆大歡喜。 每個評論問我結(jié)局真的是悲劇嗎,我都會沒有猶豫的回答是的。 但是昨晚,有一個把我的幾個短篇都看完的人問我,如果相遇就是為了告別,那么是不是相遇從一開始就沒有意義。 我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今天早上了。我現(xiàn)在有個習(xí)慣,早上起床后先打開電腦看一看有沒有新的點擊和評論,看看有沒有看我寫的東西,如果有人在看,那我這一天都會很開心。 那個讀者很認(rèn)真的寫了一段有關(guān)我文中故事的話,那是我目前為止收到的最長的一段評論。 最后的那一句話,我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沒有意義,那么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相遇呢。 周嘉也如愿進了學(xué)?;@球隊校隊,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打籃球。下午放學(xué)后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和我隔著一條過道的左邊,又恢復(fù)了空空如也。 我依然獨自坐在教室里在本子上寫著故事,回家后就可以直接打字發(fā)上去。沒有了周嘉也,不會再有人在我寫得專注的時候找我借本子借筆,我的世界再也沒有人打擾,蝴蝶闖入的夢境仿佛真的只有一瞬。 這所剩無幾的左右相鄰,也好像只是一廂情愿的黃粱。 有時候他打完球回來上課,從教室后門進來,會問我老師布置了什么作業(yè),也偶爾會順手扔給我一包他打完球去小超市買的零食。他永遠熱烈明亮,隨手給我的一點好,就夠我燦爛很久很久。 很多人會去看他打籃球。 我一次都沒有去過。 連張楠楠和蔣檸都去看過,我聽她們說過很多,說他打球有多厲害有多帥,即使只是聽描述,我也想象得到籃球場邊人山人海都在為他熱烈沸騰的畫面。但我聽了很多次,仍然無動于衷。 張楠楠問過我要不要一起去看,我只是解釋我對籃球不感興趣。其實我無數(shù)次從籃球場經(jīng)過,籃球場外全都是人,聲浪快要震破心臟。 但是每一次,我都是從旁邊路過。 我知道這輩子也就這樣,只是從周嘉也的世界路過。 只是那天又輪到了我值日,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用再把籃球藏在書包里,也不會在我出現(xiàn)在籃球場邊時大聲喊著林薏。 我做完值日從教室出來,籃球場早就已經(jīng)圍得水泄不通。 他向來萬眾矚目,從來不缺看他打球的人,也從來不缺我一個,我只會淹沒在人海。我站在層層疊疊的人群外,只能依稀從人頭攢動的縫隙里偶爾看到他一眼,看他跳躍時意氣風(fēng)發(fā)的笑,看他在風(fēng)里飛揚的發(fā)梢,看他和我之間遙遠的距離。 那時候我以為。 我和周嘉也之間的距離,最遠也不過如此了吧。 可是后來同樣是隔著人山人海看他,我才恍然驚覺,原來那一年已經(jīng)是我和周嘉也之間最近的距離,近到其實我只要叫一聲周嘉也,他就會回頭看我。 我站在人群里就看了一會兒,寂靜無聲的先回了教室。 快要上晚自習(xí)的時候他才回來,一如往常那般問我有沒有老師布置作業(yè),然后順手扔給我一包小零食。他打完球基本上都會去小超市買水,順手就會買點零食,他好像很喜歡投喂我。 他并不知道那天下午他打球那會兒我來過,或者說就算看見了也就看見了。 就像他從來沒有問過我怎么不去看他打球,我沒有什么特別,也沒有什么意義,只是他的朋友里最尋常的一個。 直到這學(xué)期不久后的春季運動會。 班上很早就在組織報名項目,班主任班會強調(diào)過,要求每個人都參加,不擅長運動的女生可以報名集體趣味項目。 老師下了任務(wù),因此班長每天課間都在班上挨個問報什么。 周嘉也自然是運動會的熱門人選,規(guī)定是一個人最多參加三個單人項目,他全都報滿。而我跟他相反,班長來問到我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是抗拒,愁眉苦臉問他真的不可以只當(dāng)觀眾嗎。 估計是我這小身板一看就不是什么運動的料,班長也不為難我,“要不給你報個集體趣味項目吧。” 我疑問:“趣味項目主要是做什么?” “就是一些小游戲,不算難,我看往年都是綁腿跑、你畫我猜這一類的,用不了什么體力,到時候贏了有獎品,量力而行,重在參與嘛?!?/br> 我沒辦法,只好點頭。老師說過每個人都要參加,我不敢反抗。更何況班長說的這些,似乎也沒有那么要命,大不了就重在參與。 班長完成任務(wù),又成功勸服了一人,心滿意足奔向下一個目標(biāo)。 周嘉也從外面打完球回來,見班長在挨個統(tǒng)計報名項目,走過去看了一下名單。 隔著幾排座位的距離,我聽到周嘉也嘖了一聲,笑道:“可以啊班長,你這做思想工作費了不少工夫吧,陳凱都去跑三千米了。” 被念叨的陳凱就坐旁邊,平時跟他關(guān)系好,一聽就知道周嘉也沒說好話,回頭就要錘他,“看不起誰呢,到時候你就在終點那兒等著給我領(lǐng)獎牌知道不?” 周嘉也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χ?,嘖了一聲,“沒問題,咱們凱哥親自跑三千米,這冠軍穩(wěn)是我們班的?!?/br> 陳凱更想錘他了。 周嘉也繼續(xù)往下看,陳凱也湊熱鬧轉(zhuǎn)過身看看名單上的報名情況。 班長在專心做思想工作,周嘉也干脆直接拿過名單,懶洋洋靠在旁邊的桌子上,陳凱時不時指著報名單上的名字在跟他說笑,那群男生很快又嬉笑成一團,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等會兒放學(xué)球場碰一碰。 班長勸說完,找周嘉也要回報名單。 周嘉也遞給他,抬眸時,視線似不經(jīng)意掃向我。與我寂靜無聲的窺探四目相對。 我慌神一秒,連忙歪了歪頭假裝是在看黑板的時候視線被擋道了,并不是在看他。他看見了我歪頭的動作,以為是他站在那里擋到了我,回身看了看黑板,而后從靠著的桌子讓開。 我暗自松了口氣,做戲做全套,低頭裝作是看到了黑板上的要求后找作業(yè)本。 但是片刻后,我的面前落下陰影。 周嘉也站在我面前,他個子很高,哪怕是懶懶散散的隨意站那兒,我也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 我心跳如擂鼓,從那一眼被撞見的偷看開始,每一秒都像是我的罪行累累。 幸好他似乎沒有察覺,仍是平時與我說話時那副口吻,笑著問道:“報了名?” “嗯?!蔽尹c點頭,我的世界仍在驚濤駭浪,表面卻如常:“老師說了每個人都要報名,除了有特殊身體原因,我沒辦法。” “這么老實。你要真的不想?yún)⒓?,就說你身體不舒服唄?!?/br> “……算了,報就報吧,萬一運氣好呢?!?/br> 他給了我一個大拇指,笑意未減:“行,好好干。” 我原本只是妥協(xié),可他這樣一笑,我反而莫名覺得有點自信可以搏一搏。 到了運動會那天,雖然我不怎么喜歡運動,但是運動會的那兩天不用上早自習(xí),也不用上課,不用寫作業(yè),所以我還是很喜歡運動會的。 只是平時每天都坐在我左邊的周嘉也,運動會那兩天卻幾乎很少見。 他一大早就忙上忙下,各個班級都有自己的場地,他毫不意外被老師安排去布置場地,又是搬水又是搬桌子,還沒忙完,由于他是我們班的開幕式隊列排頭,又被叫去提前站位做準(zhǔn)備。 像我這樣既沒有單人項目也沒有參加開幕式的普通觀眾,到了運動會要開始時才陸陸續(xù)續(xù)搬著凳子去運動場。 運動會那天天氣很好,萬里無云,才是早上就已經(jīng)晴空明亮,太陽晃得刺眼,據(jù)說校長看了幾天的天氣預(yù)報精挑細(xì)選的日子。 我到教室時,班上還有幾個人沒有下去,在教室里一邊收拾著裝了零食的書包,一邊有說有笑,像是不著急現(xiàn)在下去。我跟他們不怎么熟,只好自己搬著凳子先走。 此時的運動場到處都是人,我抱著自己的凳子在茫茫人海里四處張望尋找著我們班的場地。 我向來方向感不好,人又很多,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偌大的運動場里暈頭轉(zhuǎn)向。 太陽很刺眼,直直照射下來,晃得愈發(fā)讓人心慌。 我就是在那時聽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 隔著距離,還有人海,在一片哄鬧里聽得不太真切。 可是我一回頭,密密匝匝的人群里,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跑道旁邊的周嘉也。 早上八點多的太陽亮得直晃眼睛,仿佛從云層散落下的金屑,落在他的眉眼間如同鍍上一層光。 他懶洋洋的站在那里,單手杵著我們班的班牌,穿著這次班上統(tǒng)一買的方陣制服,一身舊時民國的學(xué)生裝。那身黑色正統(tǒng)的學(xué)生裝在他的身上完全沒有舊時文人的斯文,他眉眼張揚,高高的站在人來人往的運動場旁邊,明亮燦爛得像此時八點多鐘的朝陽。 我一回頭,他就抬起下巴朝著我身后的右邊指了指。 由于隔著一段距離,此時cao場上又很吵,他揚著聲告訴我:“我們班在那兒?!?/br> 我想跟他說謝謝,開口才想起來這個距離他根本聽不見。但其實只要用手做個ok的手勢也是一樣。 運動場上人來人往,從他的身旁不斷經(jīng)過。他在哪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來來往往都是明里暗里窺向他的目光,腳下的白色跑道線分割出幾條平行的賽道,也像我們并行卻涇渭分明的人生。 那應(yīng)該是我為數(shù)不多大膽的一次。 腳步只頓了一秒,我沒有徑直去我們班的場地,而是穿過人群,朝他走了過去。 像飛蛾赴火,是本能,也是向往。 到了他面前。 周嘉也以為我是沒聽見,再次揚了揚下巴,“那邊?!?/br> 于是我也裝作是真的沒有聽見,跟他說了謝謝,并順勢問他:“你在這里做什么?” “等會兒不是要開幕式嗎,我們班的方陣在這里?!?/br> 他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林薏。” “什么。” “今天的加油稿,你幫我寫幾篇交上去?!彼麖澲蹖ξ倚Γ駛€好說話的大狗狗:“行不行啊。” 老師下了任務(wù),每個人都必須交夠十篇加油稿。加油稿倒也不用多么長,一兩句話都可以,選上之后會在廣播里讀。 幾句話而已,倒也并不是什么難事。我也只能幫他這些小忙。 可興許是因為那天的光線太晃眼,我鬼迷心竅,問他:“沒有報酬嗎?” 說完,他也愣了一下。 因為我從來沒有提過什么條件報酬,這是頭一次。 他笑了起來,“行啊,你想要什么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