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將愛意寄山海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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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卷子上的題目,顯然是剛剛在同桌那里確認(rèn)過的那張。我松了口氣,驚訝轉(zhuǎn)頭:“我的卷子怎么在你那里?” “你上次借給我的啊。” 他懶洋洋的語氣,而我毫無印象。 我借他東西的時候多了,由于他每次都會好好還我,久而久之,我也沒去惦記自己借給過他什么東西。 他把卷子還給我的這一刻,我才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我對他竟然有了信任。 老師來了之后就開始講卷子,我找紅筆標(biāo)記錯題,翻了筆盒沒找到。 我猜又是借給了周嘉也。 已經(jīng)上課了,我不敢直接叫他,只好默默咳嗽。 好在周嘉也不耳聾,三番五次借過東西的交情,這種信號他一聽就懂。 他朝我眨了眨眼,問我什么事。 我指了指筆,用口型跟他小聲說紅筆。 但他好像沒有聽懂,拿起一支中性筆問我是不是要這個。 我試圖再次大聲一點讓他聽見。 剛說完紅筆,講臺上的老師在這個時候說道:“下面的同學(xué)不要講話,要講出去講?!?/br> 我頓時沒了膽子,閉口不言。 算了,先將就用著黑筆吧,只是錯題不用紅筆標(biāo)記有點不習(xí)慣。 老師繼續(xù)講題,沒一會兒,周嘉也隔著過道朝我扔過來一支筆。 正好落在我面前,他扔得還挺準(zhǔn),但不是我想要的紅筆。我準(zhǔn)備還給他,過道不寬,所以我也隔空扔了回去。 只是我考慮到了力氣,但是高估了自己的準(zhǔn)頭,筆一下子扔到了他手上。 驚險劃過,差點砸到的就是他的臉。 我自己被嚇了一跳,在他轉(zhuǎn)過頭時慌忙雙手合十不停道歉。 老師這時在講臺上發(fā)了脾氣,厲聲道:“我在講臺上大講,有同學(xué)在下面小講,這么喜歡講干脆下面的題你來?!?/br> 我一瞬間手腳發(fā)涼,僵硬著一動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出,心跳因為害怕跳得劇烈。 但是老師這次是真的發(fā)了火,不像平常那樣只是警告幾句。他把試卷往講臺上一撂,題也不講了,開始嚴(yán)厲批評班上的風(fēng)氣。 我死死低著頭,害怕得手都在抖,提心吊膽地等待著最后會不會發(fā)難。 老師發(fā)完火,仍不覺得解氣,靜到極致的低氣壓里,他說道:“剛剛一直在講話的同學(xué)自己站起來?!?/br> 我的心跌到了谷底,前所未有的感到天快要塌下來的恐懼。 教室里一片死寂,沒有人站起來。 老師再次開口:“要我點名是嗎?” 我閉了閉眼,手腳發(fā)抖。 正要認(rèn)罪,已經(jīng)沒耐心的老師直接叫了兩個同學(xué)的名字,我空白了片刻,才意識到老師一直在發(fā)火的人不是我。 我看著那兩個男生站了起來,后面老師再說什么,我沒心情去聽,全都是劫后余生的冷汗。 這節(jié)課終于熬到結(jié)束,我渾身有種虛脫感,靜坐在位置上連動作都沒變過。 周嘉也探身過來問我:“你上課的時候找我要什么?” “嗯?”我無力地轉(zhuǎn)頭,回答也有氣無力,“紅筆。” 我自覺跟平常沒有什么兩樣,我虛驚一場歸虛驚一場,但我平時不也是這個音量說話嗎??芍芗我惨谎劬涂创┝?,他怔了一下,而后輕笑起來,“你這是怎么了。” 我搖頭,“我沒怎么。” “這么怕老師嗎?!彼詮澲p笑的唇角,輕而易舉就看透了我否認(rèn)的事。 “……” 我倒是想問問,他為什么不怕老師。 我從小認(rèn)識的人,就算是欺負(fù)過我的,也會害怕告訴老師。學(xué)生對老師,好像有一種天然的畏懼。那些欺負(fù)過我的人也會怕老師,因為老師會請他們的家長,他們最怕這個。 我想到從張楠楠和蔣檸那里聽來的關(guān)于他的七七八八,忽然有些想親眼看看他的過去。 心情緩過來以后,我才把卷子放回課桌里。 低頭時在課桌里找到了罪魁禍?zhǔn)椎哪侵Ъt筆,那一瞬間說不上來的心情,有點好笑又有點想哭。 直到之后的有一天晚自習(xí),班主任按照年級要求給大家放抗戰(zhàn)教育片,為了電影氛圍,教室里關(guān)了燈,昏暗的教室,投影片上放著那部中學(xué)生必看的抗戰(zhàn)片。 戰(zhàn)爭激烈,正是驚險的時候。 教室忽然停電。 眼前忽然只剩一片漆黑,只寂靜了一瞬,教學(xué)樓里爆發(fā)此起彼伏的慌亂。老師在上面慌忙主持紀(jì)律,膽小的人仍然慌張不定,老師的組織絲毫沒有用處,比如說我。 我的同桌也是個膽子小的女生,我們兩個在黑暗抓瞎挨成一團(tuán),互相小聲說著沒事沒事只是停電。 好在老師很快打開了手機(jī)里的手電筒功能,黑暗里有了那么一束光線,讓人定心了許多,起碼不再是方圓百里只剩黑暗。 但是教室寬大,手機(jī)的光線照亮的范圍有限,我在最后一排,依然陷在恐懼里。 直到,我的身邊炸起一聲怪叫。 不是那種恐怖的怪叫,而是兒童玩具發(fā)出的那種動物的聲音,吱吱嘎嘎不停,像鴨子的叫聲。 全班都回過頭。 周嘉也手里捏著一只塑料鴨子,通體發(fā)著暖黃的燈光,同時伴隨著嘎嘎不停的鴨子聲音。 燈光照亮下,他的眉眼也在發(fā)光,他仍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男?,懶洋洋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張揚,天不怕地不怕。 他也的確沒什么怕的,黑暗沒有讓他恐懼,他甚至還有心情捏著那只塑料鴨子,并且安慰著班上的驚慌:“后排的同學(xué)不要怕啊,我們后排也有燈?!?/br> 有人跟他關(guān)系好,哭笑不得:“你哪來的這種東西???” 他說了句廢話:“買的唄?!?/br> “不是吧周嘉也,你還買這種東西啊?” 他挑了挑眉,混不在意地笑:“你看不上你把手放開,別捏它?!?/br> “靠,我就捏?!?/br> 那只塑料鴨子在后排同學(xué)之間傳來傳去,雖然嘴上嫌棄幼稚,但是捏起來真的挺上頭,每個人都忍不住捏兩下,班上一直嘎嘎叫個不停,歡樂得不像此前剛停電的時候。 本該是恐慌的深夜停電,班上氣氛卻很快轉(zhuǎn)好。我也沒有那么怕了,看著那只在同學(xué)之間傳來傳去的鴨子,跟著大家一起忍不住笑。 老師見大家情緒穩(wěn)定了許多,出去借手電筒。 那只塑料鴨子傳了一圈又回到了周嘉也手上,他隨意捏了兩下,而后轉(zhuǎn)頭,徑直把鴨子伸手遞給我。 我怔楞望著他,有些受寵若驚。 他跟誰都關(guān)系好,班上的人那么多,我沒想過會輪到我,所以我只是安靜看著。 可周嘉也主動遞給了我。 他見我沒接,直接越過過道傾身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光源離他遠(yuǎn)了些,他的五官也模糊許多,可他眉目深刻,揚著的唇角笑意明顯,燈光照亮著他的眼睛,像晝間火焰。 那一刻我的雀躍再難克制,鴨子在他們之間傳來傳去的時候就眼巴巴看著,只不過我沒指望能輪得上我,所以只是沉默看著。 現(xiàn)在這只鴨子居然真的到了我的手上。 我沒敢捏太大聲,怕班上的人發(fā)現(xiàn)鴨子在我手上被搶走,反倒是我同桌比我更迫不及待,先我一步捏了一下。 猛然發(fā)出的嘎嘎聲又響又脆,我被嚇了一跳。 別人也被嚇了一跳。 班上的人又回頭看過了,有男生跟周嘉也經(jīng)常一塊兒玩的,惦記著要過去再捏一會兒。 他站起來伸手要拿,我沒覺得我能有拒絕的權(quán)利。人家本來就是周嘉也的朋友,鴨子也不是我的。 痛失小鴨之際,周嘉也伸手把人攔了下來。 他自己拿回了鴨子,放在了他自己桌子上,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Γ骸皦蛄税?,剛剛就你嫌棄得最大聲。?/br> “我錯了,我那不是一時說錯話嗎,哥,嘉也哥,求求你了?!?/br> 男生做作起來,能讓人掉一身雞皮疙瘩。 周嘉也嘖了一聲,“少學(xué)那一套。” “下午劉晨藝不就是這樣叫你的?”男生裝腔作勢又來了一聲:“嘉也哥——” 周嘉也還沒動手,男生被同桌嫌棄吼道:“你吃錯藥了啊?!?/br> 顯然兩人之間有些彎彎道道。 周嘉也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煽風(fēng)點火:“就是啊,不知道吃的什么藥,你得管管他?!?/br> 男生被同桌瞪了一眼,連忙認(rèn)慫:“姑奶奶,您踢我凳子能輕點嗎?” 班上鬧哄哄一片,班主任借了手電筒很快回來。 教室里終于比剛才亮了一些,不過晚自習(xí)是不用再繼續(xù)上了,班主任出去接到了通知,電一時半會兒來不了,所以晚自習(xí)就提前結(jié)束了。 借著班主任手電筒的光,收拾好了書包。 老師們在門口用手機(jī)和手電筒照著明,組織大家有序放學(xué)。防止混亂中發(fā)生事故,按班級順序排好一起走。 這是我和周嘉也第一次一起放學(xué)。 住校生回宿舍,走讀生排成男女兩列,我和周嘉也恰好并排。 由于提前放學(xué),大家都挺興奮的,又一起排隊放學(xué),湊在一起遠(yuǎn)比教室里放松,大家都在小聲聊天嬉笑,雖然不算哄鬧,但是耳邊嘈雜一直不斷。周嘉也自然不是例外,在任何時候,他都很容易成為中心。 老師此時也懶得管這種紀(jì)律了,只要別太過分就當(dā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按順序每個班陸續(xù)下樓離校,我們班的教室在走廊靠里側(cè),要等一會兒才輪到我們。 停了電的校園里籠罩在黑夜,稀薄的月光毫無存在感,風(fēng)也冰涼,我縮了縮脖子。 好不容易輪到我們下樓,由于手電筒的光線范圍有限,樓梯很窄,我不習(xí)慣這種狹窄和黑暗,每一步都走得膽戰(zhàn)心驚,很怕哪一步樓梯在黑暗中踩空,手扶著樓梯,每邁出一步都格外小心翼翼。 忽然,狹窄擁擠的樓梯里,人群中,我聽到周嘉也低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