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好了,位置訂好了,八點(diǎn),我們過去?!逼钣罘畔率謾C(jī),“戎戎,換身衣服吧,我上周給你買的那套西裝,穿起來,怎么樣?” 蘭迪一動不動,被雜亂的陰影掩蓋著,認(rèn)真傾聽衣柜外面的動靜。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靠近,伴隨著柜門吱呀一聲響,他警惕地捏緊拳頭,想著若是暴露了,與祁宇打了照面,那就二話不說,直接開干。 辛戎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收斂住表情,一聲不吭取出衣服,輕掩住柜門,留下一道極細(xì)的縫。 這道縫不像是留給他呼吸的,倒像是勒住了他的視線。 辛戎脫下了t恤和睡褲,正在慢悠悠穿襯衣,接著是中筒襪,以及襪夾、鴨嘴襯衫夾。他屏住呼吸,一眨不眨,觀察辛戎身上是否還有傷勢,但聚焦的重點(diǎn)漸漸轉(zhuǎn)移——黑色的彈性綁帶,在辛戎大腿根和小腿肚上箍滿一圈,稍稍一動,原本并不明顯的肌rou走勢,不知怎的,竟襯托得流暢起來,就像一尊平淡的雕塑,加了幾筆神來的刀功,整個線條立時變得優(yōu)美。明明知道這是紳士打扮,卻莫名有一種色情風(fēng)味??臻g帶來的局促,與心理局促,雙倍疊加,使得這種偷窺視角,愈發(fā)令人心潮澎湃,幾乎要暈眩了。 辛戎穿上合身的西裝褲,兩條腿修長筆挺,背影僅一瞬就褪成了禁欲冷淡。誰能遐想到,在一本正經(jīng)的褲裝下,雪白與純黑對比強(qiáng)烈,倘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無法憑邏輯而想象,那些細(xì)節(jié)、不經(jīng)意的動作中,藏著一個全然不同的辛戎。 真正令他擔(dān)憂、且嫉妒叢生的舉動,是更衣更到末了,祁宇冒了出來,貼近辛戎,幫辛戎穿上西裝外套。穿好了,手還曖昧地流連在辛戎脖子上,一點(diǎn)點(diǎn)將辛戎的臉,往自己方向掰,然后湊近,想吻辛戎的嘴角,但辛戎頭一偏,錯開了。 “趕緊出發(fā)吧?!毙寥洲D(zhuǎn)身,拽住祁宇領(lǐng)帶,皮笑rou不笑。笑的同時,似乎又往衣柜這邊瞥了一眼。 蘭迪張大眼睛,被這一眼攪得心跳休止。他們在同一維度上,像是互相看不見,卻又像是在對看。 祁宇握住辛戎手腕,沒有生氣,反而笑得甘之如飴,回了個好。并不比他蘭迪的迷戀少。 確認(rèn)外界的人著實(shí)走凈,沒有折回可能了,蘭迪才從衣柜里出來。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幾乎是跌出來的。 他不會怪辛戎選擇躲在祁宇的蔭蔽下,這不是墮落。正如辛戎所說,那些穿的戴的、吃的用的,都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物質(zhì),生活不是空中樓閣,要夯實(shí)落地,才能積蓄能量,慢慢恢復(fù)過來。有情飲水飽,不過是為貧窮愛情而推脫的一個偽概念。以愛為名,誆騙涉世未深的雛兒。況且,辛戎這個選擇,肯定只是暫時的。 他又能為辛戎做些什么呢?除了躲在陰暗處,用陰影籠罩著他嗎?他攥緊拳頭,在原地很頹然地站了一會,才離開。 作者有話說: 感謝訂閱、打賞、評論的友友。 每次卡文,看見有人催更、留言,就還是有了更下去的動力。盡管知道可能寫得不夠好,這篇寫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故事在腦海里很豐富,但表達(dá)出來,總覺得不到十分之一。 第41章 40 40 佐伊約辛戎在紐約公共圖書館后的街心花園見面。進(jìn)入十月,暑熱還未完全消去,紐約人隨時隨地都愛湊陽光的熱鬧,放眼望去,遮陽傘下和遮陽傘外,到處是人頭。兩人很花費(fèi)了些時間,才找到一張可以坐下來的空桌。茶點(diǎn)是辛戎從酒店對面那家面包房帶過來的。佐伊嘗了之后,發(fā)出夸張的贊嘆。 辛戎得意地挑挑眉?;ㄩ_得姹紫嫣紅,將他倆一來一去的笑容,也襯得飽滿。佐伊沒忍住,還是跟他聊起了最近在達(dá)發(fā)工作遇到的阻力,一方面有些焦慮因?yàn)槭召忂_(dá)發(fā)而欠下的銀行貸款,另一方面想尋求一些有效建議,從而讓那些舉棋不定的苦惱,落地,變成決定。他幫她簡單分析了下,讓她先別為貸款發(fā)愁,盈利有了,照常還就行了。目前不要偏移重心,集中火力拿下蜜雪兒,使她變得邊緣化,才能單刀直入,將現(xiàn)有高層拿掉,進(jìn)行大清洗。佐伊若有所思,吸管都被咬癟了。她突然放下飲料,輕拍了下腦門,嘴里念叨著“對了對了”,從手提包里掏出一張寫有wedding的請柬,拍在桌上。 辛戎盯著請柬,用疑惑的目光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蜜雪兒下周就要結(jié)婚了,這是蘭迪托我?guī)Ыo你的請柬。他希望你也能出席,你不會讓他失望吧?”脫口而出后,她就有些后悔,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么咄咄逼人,便語氣一轉(zhuǎn),輕松地打趣道,“瞧瞧我剛才在胡言亂語些什么,我怎么能忘記呢?你最擅長的本事可是讓人心碎。” 辛戎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抄起請柬,翻開讀起來。“游輪婚禮?真會搞噱頭?!彼?。 “可不是嘛!”佐伊也笑,“但千金大小姐,想要擁有獨(dú)一無二的婚禮,能理解?!闭f完,又重新端起飲料,猛吸了一口。 辛戎沒接話,抬頭望著湛藍(lán)的天,嘆了口氣。佐伊盯著他的側(cè)臉,欲言又止。她也真希望一切就那么過去了,佯裝那晚從記憶里刪除,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地繼續(xù)生活,但眼下日復(fù)一日的正常,其實(shí)才不正常。 柚子確實(shí)是死了,盡管沒有親眼目睹,但她用呼吸、聽覺感受到了死亡。她和辛戎心里都明白,這一切又不僅僅關(guān)于一匹賽馬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