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91節(jié)
察覺到她的狀態(tài),長圣再次有了動作。 “夠了?!?/br>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脫掉外衫,強行將她橫抱而起,帶回了陰暗潮濕的地方。 薛寧衣裳帶著冰渣子,還要掙脫他出去,甚至想要拉著他也去,一副要與他同歸于盡的樣子。 “你先凍死了,就沒力氣控制我也在外面陪你一起,到時我一樣可以回來,就算我不回來,我有天照神體,也不會真的凍死,別白費力氣?!?/br> 長圣語氣冷漠,鮮少得不曾對什么糟糕的結(jié)果興致勃勃。 薛寧終于開口,聲音顫抖道:“那又怎樣,那里有光?!?/br> “有光就值的你不顧自己死活?” “我為何要信一個魔的話?” 薛寧看過來,明明自己狼狽憔悴得不得了,卻好像比長圣更有底氣。 “我就是要去?;蛟S那地方對你這個魔來說會致死,但對我不會呢?我不信你,所以我要去。我要見到光,不要在這種好像地宮一樣的地方待著,尤其身邊還是你?!?/br> 長圣陰沉地看了她一會,松開手道:“那你就去死好了?!?/br> 薛寧搖搖晃晃站起來,點點頭:“我可不覺得自己會死,你一直攔著我,我只會覺得是你不能去那地方,是你在害怕。你怕我去,究竟是怕我死,還是怕我找到出路,或者找到對付你的法子?” 長圣面上的表情漸漸消失了,他目送薛寧一步步走出去,看著她進入風雪,然后消失不見。 他轉(zhuǎn)過身向往回走,去哪里都好,反正不想看見薛寧的尸體。 死就死了,六界那么大,再尋有意思的人就是了。 走出幾步,想到她眉眼結(jié)霜的樣子,長圣猛地停了下來。 六界那么大,幾萬年來,他卻只遇見這么一個讓他居然會感覺到難過的人。 長圣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接著突然轉(zhuǎn)回身跑出了地宮。 時間這么久,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透了,看在她有意思的份上,給她收尸好了。 事實上,薛寧此刻還活著。 甚至可以說,她活得好好的。 這次長圣應(yīng)該是真的沒有騙人,因為這地方是真的好冷啊。 她失溫之后不覺得冷,還覺得熱,說明她快死翹翹了。 長圣的骨劍里怎么會接通天山?或者說,怎么會把天山給挪進來? 她非要出來也不是找死,是真覺得天山上或許會有助力。 原書里提到過一次天山,是為了介紹奢比尸才說的。這只尸神就來自天山,奢比尸與長圣的關(guān)系,說是契約靈獸,更像是朋友,文中簡單表述過一句,奢比尸救過長圣的性命,那時長圣還沒修出天照神體。 薛寧對原書的印象到今日已經(jīng)十分模糊,也不怎么去考慮它的劇情發(fā)展了,但這點線索還是可以使用的。 奢比尸來自天山,又救過長圣的命,那有沒有可能,長圣在天山出過事? 他是輸給天界數(shù)次,才在最后一戰(zhàn)中得勝。天山在奢比尸跟了長圣之后,就消失在六界之中,很多人都說天山被毀了,如今看來,或許是被挪到了這里。 也許天山是奢比尸的棲息地,為了讓這位好友在自己身邊足夠舒服愜意,擁有移山填海之能的魔神就把天山私有化了。 關(guān)于天山,薛寧還想到一件事。 慕不逾是天山藤妖。 他的葬禮還沒舉辦。 沖虛道宗的沐宗主希望她去參加那場葬禮,希望她可以看看慕不逾棺槨,她被關(guān)在這劍中,是趕不上那場葬禮了。 不過—— 薛寧身上披滿了厚厚的積雪,幾乎像是一個雪人。 她見不到慕不逾的棺槨,卻來到了傳聞中被毀的天山,也算是見到了他的出生地。 慕不逾壽命不超千年,約莫五百年左右,他是怎么從天山出去的? 當初長圣看出他是天生藤妖也有些驚訝,想來他離開這里前往修界修行,過程十分艱苦。 薛寧閉目沉思,腿如灌鉛,實在走不動。 厚厚的雪埋住她半條腿,薛寧終于不再往前走。 沒有路了,前面是懸崖,她僵硬地停在原地,看到崖下一片白雪茫茫,辨不清到底有什么。 身子被人猛地拉回去抱住,薛寧看見了一樣滿是雪,難得暴露狼狽的魔神。 “居然還沒死,真是可惜,枉我還來為你收尸?!?/br> 他嘴上惋惜她沒死,面上的神情卻恰恰相反。 薛寧想趁著自己還有理智,沒凍死,下山去看看。 說不定山下沒有這冷。 方才一眼錯過之間,她好像看到有綠色。 太新奇了,這白雪皚皚的地方有綠色? 說不定真是她要找的…… 思緒到此斷住,因為長圣再次把她拉了回來。 他的忍耐這次到了極點:“我再回答你一次——不是。你滿意了?” 薛寧滿臉都是長圣呼出的白氣和風雪,懵了一瞬,恍然大悟。 他在回答她最開始的問題,喉結(jié)上的圖騰是不是天照神體的破綻。 不是。 認認真真回答了一句不是。 薛寧目光回轉(zhuǎn),長圣一字一頓道:“現(xiàn)在可以不發(fā)瘋,跟我回去了?” “回去再找。定不騙你?!?/br>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穿書見魔神第一面開始, 就只看到他與黑色血色相伴,最多加一種灰色,再多就沒有了。 從未想過, 長圣有一日也會身披象征著純潔無瑕的白色。 白雪滿山, 也落了魔神滿身。 他黑袍變白衣, 睫毛眼瞼和眉毛上都有霜花。 薛寧透過魔神紫眸之中看到自己的樣子, 與他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他居然真的回答了,還許諾她回去就繼續(xù)陪她找。 薛寧心中意外至極, 也就此徹底安定下來。 她露出志在必得的細微笑意,長圣怎會看不出她這種笑有多志得意滿? 可沒有辦法。 是他親手給她這樣得意的資本。 長圣忽然不再催促她離開, 仿佛這樣就可以稍稍挽回局面。 他誕生至今,從未有過如此棘手被動的局面。 哪怕被天界一次次誅滅,艱難逃竄重振旗鼓,也從未有這樣令他左右為難。 可他沒想到, 他已經(jīng)妥協(xié)——雖然他不愿意承認,可他確實妥協(xié)了。 他妥協(xié)到這種地步,薛寧居然還不見好就收。 她反身過來,費力地抬起僵掉的手, 調(diào)動所有的力氣掐住他的下巴。 “讓我相信你這個魔?”薛寧扯起嘴角笑, “怎么可能呢?你自己想想有可能嗎?神尊真是魔神做你久了,習慣發(fā)號施令,人人都順從你, 所以理所當然覺得只要你肯讓步,別人就要感恩戴德?!?/br> “你愿意說, 我反而不愿意聽了, 我現(xiàn)在,沒心情了?!?/br> 她輕飄飄一句沒心情了, 就推開他繼續(xù)往山下走。 雪越下越大,她個子沒魔神那么高大,幾乎要被積雪給埋在里面。 盡管如此,她還是艱難地繼續(xù)往前走。 看她手指發(fā)白不斷拂開面前阻路的雪,就知道她的手已經(jīng)凍傷了。 凍傷對修士來說是小事一樁,一個簡單法術(shù)就能解決,修士自身也不會凍傷,除非筑基之下的初學者。 可這里不是外面,他們都失了靈力,薛寧不但會凍傷,凍傷也不可逆。 時辰久了,那雙手就要不得了。 長圣停在原地,回憶掐著自己下巴那只手,比他的手實在小很多,肌膚細嫩冰冷,像某種質(zhì)地極佳的冷玉。 他突然笑起來,笑聲很低,但不妨礙暴雪之中的薛寧可以聽見。 她聽見了,但沒有任何表示,不回頭不停手,繼續(xù)往前走。 走得越遠,積雪越薄一些,要回到?jīng)]有暴雪還算稍暖一些的地宮去,變得越來越難。 薛寧像只能往前不能后退的一樣,依然不肯停歇。 身后完全沒了動靜,薛寧也沒回頭去確認長圣是不是真的走了,她要倒下之前,終于到了半山腰。 感謝修真,哪怕沒了靈力,身體素質(zhì)也遠超常人,不然她也堅持不到這里。 中間薛寧滑倒過幾次,直接從山上滑行下來不少,要不也不會這么快到這里。 身上都是雪,雙手都是白色,看不到一絲紅潤的血色,她不在意地拍了拍臉,將雪渣全都拍掉。 到這里積雪已經(jīng)不那么厚,只在腳踝處左右。 暴雪也停下來,除了依然呼嘯的寒風,連溫度都上升了一些。 在這里,薛寧看到一座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