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72節(jié)
長圣最終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他的身體也不容許他再干耗著。 薛寧那些靈彈打的地方, 還真蒙對了一處破綻。 他的破綻都在隱秘之處,雖不至于是性別特征之處,可薛寧那些靈彈就像是無厘頭隨便亂丟的, 那個角度來襲, 應該也是胸口和肩頸受傷更多, 傷口會比較集中。 事實卻不是那樣。 長圣低頭看著自己手心, 這里也被一顆靈彈穿破。 很奇怪,不該打在這里的。 他必須盡快修復此處破綻, 并將它換個地方才行。 不然天照神體確實會變得不那么完美。 ……薛寧。 結合從知道這個人到今日所有的點點滴滴,有時他會覺得, 她好像比別人清楚些什么。 這念頭一出來就有些壓不住了。 長圣側(cè)頭掃了掃睡在他身邊的奢比尸,伸手摸了摸它的頭,青蛇吐著信子繞上他的手指,漸漸為他愈合掌心的傷口。 長圣嘖了一聲, 不甘心地入定療傷。 閉目之前,他想著一定要找機會試試男歡女愛究竟是什么滋味,為何能叫死對頭不顧一切,叫薛寧對他那樣死心塌地。 他們之前的紐帶羈絆, 可比他對屬下的cao控牢固許多。 清晨的第一縷光照進洞中時, 薛寧緩緩醒過來。 她身上很累,腰痛腿痛,頭也疼。 眼睛漸漸睜開, 看到的卻不是往日色彩繽紛的畫面,而是有些失真的, 如同熱成像的畫面。 薛寧怔住, 使勁揉了揉眼睛,視線才一點點恢復。 理智告訴她方才絕對不是因為剛睡醒才視線變換。 那是魔化已經(jīng)侵蝕到了視覺。 心臟像是被無數(shù)藤蔓緊緊捆住, 稍有不慎尖刺就會闖入,徹底吞噬她的理智。 薛寧匆匆爬起來,身上不著寸縷,長發(fā)是唯一可以遮掩身體的東西。 她低頭看著仍在睡著的秦江月,他們躺在一條厚厚的毛毯上,兩人都赤著,她身上光潔干凈,秦江月卻不一樣,他身上盡是細小的傷痕,有些是被她抓破的,有些是被咬破的。 尤其胸口最多,密密麻麻,幾乎像是被誰用酷刑折磨過。 這都是她的手筆。 薛寧迅速轉(zhuǎn)開頭,撿起單薄的里衣穿上,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洞窟里都是麝香味,撩動她岌岌可危的理智,她的視覺又開始變得失真,她必須出去清醒一下。 幾乎她一出洞窟,秦江月就睜開了眼。 早在她醒來之前他就醒了,只是決定了什么都不去做,就在這里陪著她,所以不需要起來,也不需要考慮其他,只要繼續(xù)半夢半醒地抱著她就行了。 就這樣抱著她安靜地貪睡,已經(jīng)是很令他覺得愜意悠閑的事情。 薛寧恐怕不會這樣覺得。 她醒來時分明有些不對勁。 大約是魔化在她體內(nèi)又起了什么變化。 秦江月安靜地起身穿衣,簡單收拾了一下洞窟之內(nèi),才走向她離去的方向。 薛寧一出洞窟就被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 她拿手遮了一會才適應,放下來后發(fā)現(xiàn)秦江月選的這處地方真是適合隱居,不但靈氣濃郁,風景也甚為優(yōu)美。 這里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花樹林,花樹上盛開的花是紅色的,連樹干和枝丫也都是紅色,有些花朵已經(jīng)凋零,落在地上,厚厚一層,香氣怡人。 薛寧穿著雪白的里衣,光著腳踩在花朵上,綿軟細膩。 她蹲下·身,撿起一朵相對完整的花來觀察,有點像合歡花。 將花放回地上,薛寧站起來,一步步往更遠處走。 體內(nèi)一片炙熱,丹田火辣辣得疼,是魔氣想要將她的金丹摧毀。 修士最要緊的無非就是靈府識海,命門金丹。 等這些全部被掠奪干凈,她再想守住本心難上加難。 魔神一直說,她是因為他的施舍才變得強大,那些自以為是靠自己贏得的戰(zhàn)斗,全都是借了他的光。 她早覺得自己能力強得有些出奇,得他這樣解釋仿佛名正言順。 她本身無能,是靠他才變強,若想一直這樣強大,就得歸順于他。 薛寧一點都不想被長圣pua。 她走到一片水潭邊,水潭旁邊的花樹尤其茂盛,花冠整個接連起來,遮住了燦爛的陽光。 薛寧坐在水潭邊低頭朝里面看,看自己逐漸變化的模樣。 血紅的眼珠,露出的尖牙,還有尖尖的耳朵,她以后會不會長出什么惡心的皮毛,或者像魔神那些古怪的護法一樣,生出許多眼睛和耳朵,或是干脆長出幾個腦袋? 太丑了。 一點都不想變成那樣。 薛寧捧了水灑在臉上,腦子里的胡思亂想才算是清凈一些。 長圣的話很多都是魔對人的蠱惑,但也有些話是有道理的。 一旦嘗試過力量,就很難再甘心失去它。 薛寧試著凝聚力量在手中,她還可以使用木靈,但力量遠不如從前。 這里是妖界,還記得前不久,秦江月帶她來這里殺了許多妖魅,如今再來一次怕是做不到了。 她甚至連催生水潭中漂亮的水生花都做不到,試了幾次都無法讓花苞盛開。 薛寧前所未有的灰心絕望。 她干脆躺在了水潭邊,任由自己放空思緒,遲鈍而雜亂地思忖該如何恢復。 體內(nèi)的魔氣不想給她冷靜思考的機會,攢綴著進入她的心臟,她胸口疼得低吟一聲,用手臂抱住自己,不得不集中精力去抵擋魔氣入心的問題。 人被抱起來的時候正是緊要關頭,她戰(zhàn)意凜然,對一切都非常戒備,生怕這是什么趁機要她命的妖魅,一口咬在對方的肩膀上。 等嘗到了熟悉的血味,才意識到是秦江月來了。 薛寧立刻松開牙齒,視線失真地落在秦江月臉上。 救命,連他的帥臉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不能接受! 完完全全不能接受! 薛寧緊緊閉目,雙手結印。她是木靈根,靈根此刻已經(jīng)如同被白蟻侵蝕的木類一樣岌岌可危。但她突然想到,凈化凈化,木靈有醫(yī)治療愈的功效,會否也和凈化之力接近? 單獨用小龜?shù)臎]有用,那如果她自己本身也能修出凈化之力呢? 聽起來是異想天開,從古至今,在這本書的世界里,就沒聽說過哪個神族仙族擁有凈化魔氣的力量。如果有,當年的神魔大戰(zhàn)就不至于輸?shù)袅恕?/br> 異想天開就異想天開吧。 夢想總是要有的! 至少要讓這雙眼睛重新可以看到世界的色彩,重新看到秦江月關切的神情,精致的眉眼,和清郁的眼神。 秦江月察覺薛寧的狀態(tài),將她安穩(wěn)地放在一處不被光直射的地方,然后盤膝坐在她面前,安靜地執(zhí)行他的承諾。 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無數(shù)信符打在結界上,如雪花一樣落下即消失。 無爭仙府內(nèi),各仙門首座看著再一次湮滅的信符陷入了沉默。 良久,慕不逾不得不作為表率開口,打破這僵凝。 “既仙尊無暇顧及此間之事,我等便等上一等吧?!?/br> 這話并不是人人都同意。 沖虛道宗宗主便說:“時機不等人,如今魔域大開,門中弟子都還在守著界門令魔族不敢侵犯人間,魔神難得重傷,肯定需要時間療傷,若不乘勝追擊,豈不錯失良機?” 慕不逾掃了對方一眼,慢慢道:“良機難得,但仙尊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等又能如何?” “難道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其他人也開始參與對話。 “仙尊定是在忙著……那件事。誰知他何時才能歸來?我們確實不能一直等下去。” “仙尊此刻心中更在意什么,諸位想來心中已有分曉,咱們確實不好干等著。”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之前就有過一次,催了許久才將人催回來,太被動了。 慕不逾沉默下來,一言不發(fā),氣壓很低。 似乎對有人疑似提到了薛寧的事有所不滿。 紈念大師突然念了聲佛號,提議道:“道長,府主,諸位道友,以貧僧拙見,仙尊此舉,或許就是希望道友們能自己做一次決定。” 參與意見的人心里的確想過由他們決定下一步如何去做,可他們沒有一個敢說出去,也不覺得這會是仙尊的意思。 站在權力巔峰的人,通常都會因別人擅自決定要事而感覺到被冒犯。 紈念大師的話給了他們臺階下,可他們有點不敢順著下來,生怕誰先應了,事后就第一個被拿來祭劍。 那是對絕對實力的畏懼。 紈念大師碎碎念著什么,他們仔細一聽不禁面露羞紅。 “敢提意見又不敢動手,磨磨蹭蹭,平添吵鬧罷了?!?/br> 倒是一直沉默的慕不逾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身側(cè)的秦白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