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11節(jié)
漫天花雨,驕陽似火,是比她靈府中更花團(tuán)錦簇的風(fēng)景。 “做潮凝時,見凡人女子無論多大年紀(jì)都會喜歡這個,就想做來給你試試?!?/br> 小龜教的辦法秦江月委實辦不到,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薛寧蕩秋千,越蕩越高,心胸確實開闊不少。 她手下抓得更緊了些,微微闔眼道:“你不用這樣的。你也沒說錯什么,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也會好起來的?!?/br> “不,我錯了?!?/br> 薛寧一頓。 “你是你,我不該想著要你改變。從前我口口聲聲說不干涉你的決定,如今卻在不自覺干涉你的性格,這是矛盾。是我之錯?!?/br> “我將對待下仙和同道的習(xí)慣不自覺加注在你身上,不管心意如何,都是錯誤。” 他直白認(rèn)錯,是多少普通人都做不到的程度。 可他身為上仙真神卻做到了。 薛寧心里好不舒服,微微咬唇道:“我也確實魯莽沖動了些,叫你擔(dān)心,是我不對?!?/br> 秦江月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松散下來。 秋千緩緩?fù)O?,他自后抱住坐在上面的薛寧,就這么安靜地?fù)碇?,很久都沒說話。 薛寧靠在他懷里看著漫天美麗的花雨,其實還有些話想說。 “我以后還是這樣的話,你會不會遲早有一天會厭煩總是注視我,擔(dān)心我?” 薛寧轉(zhuǎn)過頭來,因為夠不到他的臉,干脆站在來踩在秋千上,借著秋千架站得很高,這樣就可以俯視他。 為了不讓她掉下來,秦江月必須緊緊抱住她的腰身。 “我除了自私?jīng)_動,有時還虛榮貪婪。凡人會有的缺點在我這里一樣都不少。”薛寧凝視他,“你一天天看到更多,天長日久,真的不會有厭倦的一天嗎?” 她對他們這段感情其實一直有些悲觀。不單是他們的結(jié)合為天地所不容,實在是她穿書前看過太多蘭因絮果。 她不認(rèn)為真的會有天長地久的愛情,就算是此刻,就算是對著這個人。 秦江月反問她:“人無完人,神仙也不是完美無缺,你也看見了我的缺點,那你會有厭倦的一天嗎?” 薛寧半晌無語,手腳有些不自然。 秦江月面色一點點沉下來,但語氣還是很和緩,抱著她的手臂也沒松開。 “這或許也是神仙與凡人區(qū)別之一?!?/br> 薛寧惶惶然。 “你無法確定自己未來是不是會厭倦,但我可以。” 她不敢夸下???,漫天宣揚她的喜愛永生不變,因為她知曉未來變數(shù)太多,也才剛和他吵了一架。 但秦江月可以。 他“看”得見。 “我將它給了你,就沒有再厭倦你的任何可能,以后可以不要再問?!?/br> 他執(zhí)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眉心劍印上,薛寧想到那句“人神俱滅”。 她視線下移,來到他頸間,看到那個牙印竟然還在。 于是她想要相信他是真的不會厭倦,不會變。 相信男人……薛寧早就不再把秦江月當(dāng)紙片人,穿書前她是不婚主義,男的真的不行,戀愛不如挖野菜。 不過現(xiàn)在。 她想試著相信秦江月。 “那下次就好好說話,為我好也婉轉(zhuǎn)些,我不要面子的嗎?”薛寧提了口氣,直接跳到他身上,咬住他的耳朵,“知道的明白你是我喜愛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何時又拜了新的師尊?!?/br> 她徹底放開情緒才是真正的好了,秦江月再清楚不夠。 他也瞬間覺得天晴雨停,烏云過境。 “再有下次,褫奪封號,降為答應(yīng)?!?/br> 答應(yīng)。秦江月知道,人皇后宮很低的品階。 他思量片刻,轉(zhuǎn)頭問:“我如今是什么位份?” 薛寧把臉埋進(jìn)他的頸窩悶悶道:“目前還是正宮皇后?!?/br> “那便只能有我一個皇后。”秦江月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人皇可以后宮三千,但你不行。嘴上說說可以,心里不能想,也不能真的付諸行動。” 想到薛寧那時的話,秦江月也徹底感受到那種情緒了。 他抿唇道:“我會傷心?!?/br> “……學(xué)我?”薛老師表情扭曲,尷尬至極。 秦江月的狀態(tài)分明不是學(xué)人,而是認(rèn)真:“我真的會傷心。” 薛寧沉默下來,半晌,貼著他的脖頸低聲道:“你就只是會傷心?不會武力強制愛嗎?就那種我逃你追,我們都插翅難飛!” 秦江月眼神微妙地低頭看了看她,然后情緒穩(wěn)定地說:“得入你眼者必定非凡。我若動手,是損人界一戰(zhàn)力,是不顧大局,你也不會高興。” 所以真的不會動手。 就只是傷心。 薛寧趴了半晌才道:“如果我真變心了要找別人,你只是傷心的話,我那時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了?!?/br> 秦江月背著她往習(xí)劍閣里走:“那也好?!?/br> “也好?” “至少你與我之間,有一人是快活的?!?/br> ……要不要頒個最佳前任獎給你? “你說你之前嘴巴怎么沒這么甜呢?現(xiàn)在反倒像抹了蜜一樣?!?/br> 薛寧渾身發(fā)麻,忍不住在他身上使勁晃了兩下。 到了習(xí)劍閣內(nèi),她就從秦江月身上下來。 秦江月在閣內(nèi)四處查看,手中拿著往事鏡,但一次都沒觸發(fā)。 薛寧跟在后面看了一會,見他故作忙碌,耳尖泛紅,再次從后面抱住他。 “我不高興,是因為你不關(guān)心我被江太陰留下的傷口,還說他的話不無道理,我險些以為你要退卻,放開我。”她嘀嘀咕咕,“緊接著還說我沖動,要我適可而止……我當(dāng)然要胡思亂想,要不高興??晌液髞碛X得心里難受得很,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事,身上還是有些不舒服,待這三天徹底煉化了魔神心臟的祭祀之力,才覺得好些了。” “約莫還是受了影響,這種影響如今不知算不算徹底了解了?”她悄悄親了一下他的背,很輕,以為他不會察覺,但秦江月可是劍仙,怎會察覺不到,他肩頸倏地緊繃,心跳加速,人有些怔忪。 “我怎么舍得你傷心?!彼?,“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傷心?!?/br> 秦江月正要轉(zhuǎn)過來,手上往事鏡忽然閃光,位置是習(xí)劍閣西側(cè)的偏殿。 兩人一起進(jìn)去,這里面陳設(shè)簡單,只蒲團(tuán),軟榻,和一副畫卷。 秦江月修復(fù)這里,是循著廢墟的蛛絲馬跡一點點恢復(fù),耗費不少靈力。 往事鏡正是因這幅畫卷而被觸發(fā)。 秦江月將薛寧攬過來,和她一起望向鏡中,鏡中出現(xiàn)一張和她十分相似,但明顯年長些的臉。 “是師母?!?/br> 不管是原身還是薛寧本人,都還沒真的見過江暮晚。 這是第一次,薛寧透過往事鏡看到了對方。 江暮晚穿著寬松的裙衫,發(fā)髻簡單,只簪了一支青玉簪,裙衫也是墨藍(lán)色,風(fēng)格像極了原身,但她神色幽靜溫柔,并不會顯得陰森。 鏡中的她正在朝前方笑,鏡子方向一轉(zhuǎn),出現(xiàn)薛琮的臉,這張臉薛寧在夢中見過,一模一樣。 薛琮在作畫,畫的正是江暮晚晚孕模樣,畫著畫著,江暮晚突然捂著肚子皺起眉,口中喊疼,薛琮立刻丟下一切上前抱住她。 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薛寧視線離開鏡面去看那幅畫卷,畫上的晚孕女子并未畫完,畫卷下方還有筆觸凌亂擦過的痕跡,是作畫者當(dāng)時情急丟下筆所致。 薛琮未曾補完這幅畫,也沒有修復(fù),就這么掛在這里,以法術(shù)保存著,不讓它褪色或損壞。 此處應(yīng)該是他在妻子死后修煉打坐的地方。 他活得像個苦行僧,殿中極簡,唯一的色彩就是妻子的畫像。 薛寧望進(jìn)畫中女子的眼睛,哪怕只是一幅畫,卻可以看到她當(dāng)時望著作畫人的滿腔愛意和期許。 一點都亞于她看秦江月的眼神。 江暮晚深愛自己的丈夫。 看到這幅畫的人都不會再懷疑這件事。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江暮晚是真的愛薛琮, 她看薛琮的眼神讓薛寧明白她不可能心甘情愿跟傾天走。 仙凡有別,魔族和凡人更是有壁,那她很可能是被迫的。 生下女兒不久就被迫跟魔族離開, 直到丈夫隕落, 都不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 也不知她這些年在傾天身邊過得如何, 如果傾天收集凡人骨粉和生魂是為她續(xù)命, 那說明對方還是很看重她,她應(yīng)該過得還好。 想到碎裂的鈴音珠, 薛寧攥了攥拳。 若她以前過得還行,因為她惹怒長圣, 反而讓江暮晚受累,那可真是…… “過來看。” 秦江月忽然開口,薛寧從自我沉降的情緒中清醒過來,走過去看他找到的東西。 她在這里發(fā)呆, 他卻分·身幻影將這里看了個遍。 所有可疑的東西都在他手中了。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