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qiáng)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27節(jié)
薛寧心一跳,低頭在桌上用手指劃著玩:“不想問?!?/br> 她嘟囔著:“或許是因為白日里咀嚼感覺更疼,所以你才不吃吧?!?/br> 秦江月的聲音無波無瀾,溫和平靜:“或許?!?/br> 薛寧煲的湯很簡單,就是普通的菌湯,因為食材真的太有限了,只能這樣隨便喝喝。 但靈米粥都沒吃完的秦江月,把湯都喝完了。 薛寧看著,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 真難解釋這跌宕起伏的心情,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變態(tài)了。 收拾了碗筷,看秦江月躺回床上,薛寧也回到了靠窗的榻上。 她其實想好好睡一覺,精神和身體都挺累的,但矛盾半天,還是坐起來療傷。 未來還不知道怎么個事兒,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就別犯懶了。 一片漆黑中,秦江月緩緩睜開眼,望向窗前榻上周身圍繞著靈力的薛寧。 療傷并沒有讓她唇上多一些血色。 小神龜?shù)人麄兘K于安靜下來,才縮小身體從門縫擠進(jìn)來,一路爬到榻上,靠在薛寧身邊幫她療傷。 它這些年一直默默修煉,就快能派上用場了,但也是“就快”,現(xiàn)在仍然力有不逮,最多輔助她療傷。 一人一龜就這么安靜地待在那,都沒發(fā)現(xiàn)黑暗之中,重傷的人始終睜眼看著他們。 忽然,秦江月袖中的手指捏了個訣。 降魔劍從很遠(yuǎn)的地方趕來,懸在屋舍上方,淡淡的劍光落下,籠罩在薛寧身上,很快她臉色就好了許多。 與此同時,秦江月劇烈地咳嗽起來,血濺了滿床,身上白衣如落了點點紅梅,刺目又艷麗。 薛寧入定療傷,這樣劇烈的咳嗽聲都沒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倒是門外的秦白霄和溫顏趕了進(jìn)來,將床榻圍了個水泄不通。 薛寧這時姍姍醒來,感覺身體好了許多,又活蹦亂跳了。 她有些懵懵地看著床那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難道魔神提前來了?? 她趕緊往窗外一看,靜悄悄的,一片安寧。 秦江月的咳聲再次響起,溫顏驚呼一聲“師兄”,薛寧心猛地一跳,朝那邊邁了一步又停住。 溫顏和秦白霄壓根就沒給她留下靠近的位置。 ……就說這里現(xiàn)在像個小區(qū)吧,真的太擠了。 她又轉(zhuǎn)頭去看外面,眉頭擰著,隱約看到熟悉的光影消失在天際邊。 那是降魔劍? 秦江月動降魔劍了,所以才突然傷勢加重? 魔神沒來,一切都好好的,這是為什么?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秦江月直到天亮才好一些。 秦白霄和溫顏一直守著他, 給他輸送靈力,維持生機(jī)。 薛寧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搭在床邊的手。 她一直知道他的手好看,可現(xiàn)在看著, 賞心悅目的同時, 心里不自覺滋生出一種恐懼來。 青藍(lán)色的血管, 毫無血色的肌膚, 連手都看得出衰敗死亡的痕跡。 或許是秦江月之前哪怕虛弱,神色和姿態(tài)都不像是重傷的人, 所以薛寧對他馬上就要死只有理論上的了解,實際上的感受今晚最是透徹。 她突然覺得有些窒息, 很快跑出了門去,小神龜從剛才就大氣不喘一口,薛寧窒息,它何嘗不窒息? 他們都不太能如此直面秦江月慘烈的樣子。 它順從本心, 跟著主人溜之大吉。 秦白霄注意到薛寧跑了,忍不住生氣:“忘恩負(fù)義?!?/br> 溫顏看了他一眼,顧不上說話,只一心盯著秦江月。 秦江月其實沒有昏迷。 他是有意識的。 他也不需要這么多人盯著他。 他不會就這么死掉, 只是沒力氣揮手趕走他們。 聽到弟弟的話,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說誰,他透過秦白霄和溫顏之間的間隙朝外看,捕捉到薛寧跑掉的一截衣角。 比之前看著他的傷吐出來倒還算好些了, 不過是嚇跑了而已。 瞧那落荒而逃的架勢,他眼底竟有笑意一閃而過。 隨后是更劇烈的咳嗽。 五臟疼得撕心裂肺, 人還活著, 卻不如直接這么死了。 每一個呼吸都是折磨。 魔神要的就是他受盡折磨而死。 但也沒辦法,還是要忍耐。 忍耐, 克制,這是他這一生最擅長做的事。 “出去?!?/br> 他終于擠出了兩個字,說完就閉上了眼,疲憊到了極點。 秦白霄不想走,但溫顏抓住了他的手臂。 男子不如女子細(xì)心,秦白霄總覺得這個時候不能離開兄長,但溫顏看得出來,秦江月現(xiàn)在只希望一個人靜一靜。 再待在這里他就能好起來嗎?不能。 既然于事無補(bǔ),就讓他盡量如意一些。 溫顏也不想走,可她逼著自己拉秦白霄離開。 屋子里很快安靜下來。 秦江月緩緩睜開眼,盯著上方看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之前思索著是不是縱容誰在他身邊待上幾天,都會讓他在對方離開后覺得空空蕩蕩,現(xiàn)在他有了答案。 不是。 他真希望這個答案能變成“是”。 天光大亮,陽光從窗外投射進(jìn)來,又一天過去了。 秦江月感受著窗外的陽光,沒人看得出他孤獨安靜的眼睛里在想些什么。 屋舍后面,薛寧冷靜了一下,感受到陽光,也在感慨。 “真好啊,又活了一天?!?/br> 秦白霄來找她,聽到她這樣的感慨,眉頭皺在一起。 對上男主的眼神,薛寧立馬全副武裝,把小神龜托起來,隨時準(zhǔn)備投龜射擊。 小神龜:“……”行叭,誰讓它是她的靈獸呢! 小神龜?shù)善鸲苟寡?,隨時準(zhǔn)備出擊。 秦白霄實在看不下去,別開頭道:“你應(yīng)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什么?!?/br> 薛寧:“我不知道?!?/br> 秦白霄從前很少和薛寧交流,偶爾的交流雖然令他惡心煩躁,卻不像現(xiàn)在這樣無語,好像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不喜歡我大哥?!鼻匕紫鲋眮碇比ィ瑧械枚等ψ恿?,“不然大哥昨夜那個樣子,你不會一點都不擔(dān)心,還跑了出來?!?/br> 薛寧沉默下來,視線挪到別處。 “你甚至不是個有良知的人,若是有,也不會直接跑出來?!?/br> 薛寧攥緊了小神龜,小神龜龜殼發(fā)緊,但不敢動。 “我之前竟會覺得你是有一點真心在的,所以才留在這里,可笑我居然會對你這種人的人性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如今兄長有我和溫師姐照料,斷不會再留下你這個麻煩。” 秦白霄持劍立在那,用下達(dá)命令的語氣說:“你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 劍刃翻出刺目的白光,凜如霜雪,薛寧一點都不懷疑,但凡她拒絕一下,秦白霄就會動手,再不管什么女子不女子。 當(dāng)薛寧變成敵人,就沒有了性別。 ……誰稀罕留在這里!要不是無處可去,時也運也,她難道還愿意賴在這里受人欺負(fù)嗎? 薛寧一肚子火,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她不活了家人們! 在她開口之前,秦白霄的劍忽然回到鞘中。 不是秦白霄主動收劍,也不是薛寧的氣勢嚇到了那把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寶劍,是秦江月來了,孑然一身的一個人,卻擁有令男主本命劍駭然躲藏的氣勢,在他身后,還跟著一臉擔(dān)憂的溫顏。 秦白霄愣愣回身,有些無措地讓開路。 秦江月走過來,看都沒看弟弟一眼。 “兄長,我……” “我知道你是好意?!?/br> 秦江月很少打斷別人的話,總是會耐心聽人說完,是個極好的聽眾,雖然能夠讓他當(dāng)聽眾的人寥寥無幾。 “但白霄,薛寧是我的未婚妻,這個地方在我真的死之前,還算是我的地方?!?/br> 秦江月這句話不長,卻說得很慢很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