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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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端一夾馬腹,慢慢地策馬進城,面上云淡風(fēng)輕,也唯有風(fēng)吟敏銳地注意到他攥著韁繩的手繃得緊緊,手背上青筋浮起。 風(fēng)吟的喉頭微微哽咽。 白馬停在了通往城樓的石階前,謝無端回首吩咐道:“邊昀,即刻點一千人?!?/br> “追上去!” “不用打,攆著他們,追出十里地,即可?!?/br> 溫雅的青年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語氣意味深長。 邊昀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他們敢追,看在那些潰敗的北狄人眼里,就代表著他們還有后手,如此北狄人只會一味逃,而顧不上去想別的。 從他們拿下蘭峪關(guān)到徹底完成布防,至少還要半天。 他們必須爭取到這半天的時間。 唯有這樣,大景才算是真正拿下這易守難攻的的蘭峪關(guān)。 “是!末將遵命?!边呹类嵵氐乇I(lǐng)命,鏗鏘有力。 邊昀即刻點了一千騎兵,朝著北城門方向奔去,馬蹄聲隆隆而去。 謝無端則下了馬,抬步邁上通往城樓的石階,風(fēng)吟始終如影隨形地護在他身側(cè)。 謝無端一邊走,一邊掃過城墻上的那些尸體,目光只在和連軻那顆血淋淋的頭顱上多停了半刻。 步伐卻不曾停過,在那頭顱邊走過,徑直走到原本掛帥旗的旗桿前。 方才被謝無端一箭射斷的旗桿還孤零零地屹立在那里。 謝無端一抬手,風(fēng)吟就把金色的帥旗交到了他的手里。 謝無端輕輕地撫過帥旗,感受著指腹下的紋路,這上面的“謝”字還是娘親手繡的。 爹爹常年不在京城,娘曾戲謔地說,這是為了讓他睹物思人用的。 他眼眶微微酸澀,親手把謝家的這面帥旗插了上去。 金色的帥旗在午后的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隨風(fēng)舞動,那“謝”字似乎要活過來似的。 謝無端居高臨下地環(huán)視著這片他最熟悉的城池。 他自小在此長大,這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有謝家?guī)状肆粝碌暮圹E,謝家的帥旗在這里飄揚了五十余年。 謝無端兩眼微紅,下巴微揚,對著那碧藍的天空輕聲道:“蘭峪關(guān),收復(fù)!” 聲音不大,似乎是在告訴那些曾經(jīng)守護過這里的英靈,那些已經(jīng)不在這世上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道:“北境,全部收復(fù)。” 從高高的城樓上,極目望去,他可以看到遠處的山脈、戈壁、平原…… 這是謝家四代人守護的北境。 一度被北狄人奪走的北境。 爹爹常說,北境就是他們謝家人的根。 今天,他終于又回來了。 他終于讓謝家的帥旗再次飛舞在蘭峪關(guān)的城墻上!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慢慢地合攏成全,仿佛把什么東西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北境既然奪回來了,他就會牢牢地將它握在他的手心。 飛在空中的白鷹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好心情,盤旋著往下落,最后落在他的左肩膀上。 謝無端摸了摸白鷹油光水滑的羽翅,含笑道:“雪焰,北境收復(fù)了?!?/br> “阿池也會很高興吧。” 白鷹親昵地用鷹首蹭著謝無端的鬢發(fā),一下又一下,似在附和著。 蹭了幾下后,白鷹就再次飛起,追著邊昀離開的方向飛遠了。 陣陣嘹亮的鷹唳自它喙間發(fā)出,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隨之一震,唳聲劃破天際。 “啁——” 陽光溫柔地灑在了白鷹潔白如雪的羽翼上。 這幾天,從北境到京城都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 當白鷹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已是一天一夜后了,而顧非池自然也成了第一個得知北境收復(fù)的人。 白鷹“咕咕”叫著,鷹爪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盈富居二樓的窗戶上,那雙冰冷的鷹眼斜睨過來時,就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威風(fēng)凜凜。 他們家雪焰真帥! 蕭燕飛一邊喂它吃rou干,一邊興致勃勃地追問顧非池:“后來呢?” “北狄人后來發(fā)現(xiàn)了沒?” 她的眼眸似陽光下的湖面泛著點點的金光,璀璨明亮。 顧非池手里還捏著剛剛白鷹捎來的那封信,唇挑淺笑:“北狄人撤出蘭峪關(guān)后,被邊昀攆了十幾里遠,落荒而逃,然后在丹既平原迎面遇上了北狄的輜重營和左大將派去接應(yīng)輜重營的那一萬人?!?/br> “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發(fā)現(xiàn)被騙了?!?/br> “后來呢后來呢?”蕭燕飛眼睛更亮,笑出了手,一手拉著他的衣袖搖了搖,又搖了搖,音調(diào)又甜又脆。 那撒嬌的聲音似星星點點的糖粒直落進顧非池的心底。 顧非池只是看著她笑盈盈的小臉,心情就覺得非常的好,含笑道:“中將欽志犇氣急敗壞地怒斥那拓跋豹太莽撞,不由分說地殺了左大將?!?/br> “欽志犇受了重傷,不能領(lǐng)兵,就令拓跋豹帶大軍奪回蘭峪關(guān)?!?/br> “可惜,已經(jīng)遲了?!?/br> 謝無端對蘭峪關(guān)最為熟悉,只要給他兩個時辰的時間,他就可以完成布防,用最少的兵馬將蘭峪關(guān)守得跟鐵桶似的。 “蘭峪關(guān)易守難攻,如今已經(jīng)到了表哥的手里,又豈會再有失?”顧非池挑眉一笑,那種傲然自信的眼神與旁邊的白鷹簡直一模一樣。 好可愛啊。 蕭燕飛忍俊不禁地來回看著這一人一鷹,在心里默默地竊笑,口中嘆道:“謝公子可真厲害了?!?/br> 就算她不是親眼所見,但單憑耳聞也足以想象謝無端能做到這個地步,憑借的是他們謝家人對北狄人的了解,更是謝無端的對北狄的威懾力,以及他的智謀百出,膽大敢為。 換一個人,就是用同樣的謀略,也是徒勞。 顧非池又朝手里的那張絹紙看去,拇指在絹紙上輕輕摩挲了兩下:“北境諸城已盡數(shù)收攏,我打算……”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顧非池朝雅座那道閉合的房門看去,下一刻就聽“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影七的聲音在外頭響起:“爺,是二皇子殿下?!?/br> 顧非池將手里的絹紙揣入懷中,同時道:“讓他進來吧?!?/br>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襲白袍的唐越澤慢慢地走了進來,神情復(fù)雜地看著顧非池和蕭燕飛。 這還是萬壽節(jié)后,蕭燕飛第一次見到唐越澤,對方看著整個人看著清瘦了一大圈,難掩憔悴與黯淡,與她第一次在西林寺見到他時簡直判若兩人。 唐越澤略略地遲疑了一下,對著顧非池輕喚道:“太子?!?/br> “蕭二meimei?!彪S即,他又對轉(zhuǎn)而對著蕭燕飛微微一笑。 面對蕭燕飛時,他的神情顯然比面對前者時,自在許多。 打了招呼后,他便開門見山地道出了來意:“太子,我有事想去見……父皇?!?/br> “我想帶鸞兒去,求父皇給我們賜婚?!?/br> 第156章 唐越澤看著顧非池的表情十分鄭重。 除了鄭重外,他的臉上還有一抹復(fù)雜的情緒,有糾結(jié),有壓抑,也有些說不上的迷茫。 略微停頓了一下,唐越澤又道:“我剛?cè)ミ^一趟乾清宮,梁公公說,父皇病重,太醫(yī)讓父皇靜養(yǎng)……” 梁錚不讓他進去見父皇,所以,他只能來找顧非池。 顧非池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道:“坐。” 唐越澤遲疑了一下,便撩袍坐了下來,又想了想,把椅子往蕭燕飛的方向拉了拉。 乍一眼看去,仿佛蕭燕飛與唐越澤是一邊的,而顧非池是另一邊的。 門外的影七眼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收回了目光,靜靜地守在雅座外。 蕭燕飛:“……” 她默默地執(zhí)起了茶杯,借著茶杯的遮掩,在唐越澤看不到的角度,無聲地對著顧非池吐出了四個字:“兇神惡煞?!?/br> 顧非池失笑地勾唇,狹長的狐貍眼中笑意蕩漾,彷如一池瀲滟的春水。 唐越澤有些坐立不安。 顧非池兇名在外,從前父皇總在自己跟前說顧非池性情乖張,肆意張狂,還告誡他要用顧家,但不可親顧家,也因此,唐越澤一向?qū)︻櫡浅乇б跃炊h之的態(tài)度。 唐越澤怎么也沒想到,顧非池居然會是元后顧明鏡的嫡子,他的親兄長。 這讓唐越澤心頭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屁股又往蕭燕飛那里挪了挪。 顧非池最討厭人婆婆mama,一手成拳在桌上輕輕叩動了兩下,淡淡道:“說說?!?/br> 唐越澤遲疑地微微抿唇。 雅座內(nèi)靜了一靜。 蕭燕飛慢條斯理地給唐越澤斟了杯茶,纖長的睫毛輕輕地上下飛舞,笑著問道:“殿下,你剛剛說,想請皇上賜婚?” 她的聲音聽著溫溫柔柔,呼吸之間聞著那甘醇的茶香,唐越澤不由放松下來,點了點頭:“蕭二meimei,我一直鐘情你大jiejie,從來沒有變過?!?/br> 白鷹在窗戶上抖了抖翅膀,又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