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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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說著不可能,心里卻開始信了三分,用質(zhì)問的眼神看著華陽,似在說,為什么,為什么要讓他以為顧明鏡的兒子死了! 短短不到半盞茶功夫,皇帝眼角的皺紋似深刻了一倍,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仿若病榻上正在交代遺言的耄耋老者。 似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華陽輕一振袖,寬大的袖口在皇帝身前拂過,幾乎快擦到了皇帝的鼻尖。 她冷冷道:“若是當(dāng)年你知道的話,你還會讓這孩子活下來嗎?” 不會。皇帝幾乎想都不想便有了答案,這兩個字就在他嘴邊。 那個時候,他與蓮兒正是濃情蜜意之時,他答應(yīng)過她,只有他與她的兒子可以接過這片萬里江山。 若是顧明鏡生的是公主,倒也罷了。 若生下的是皇子,不管是為了他對蓮兒的承諾,還是為了不給衛(wèi)國公府謀害自己以扶幼主登基的機會。 這個孩子都是絕對留不得的。 皇帝費力地轉(zhuǎn)頭,目光艱難地轉(zhuǎn)向了距他約一丈遠的顧非池。 當(dāng)年,在顧明鏡懷胎八月時,他親自去了趟坤寧宮見她,和她最后談了一次。 他允諾她,不會虧待顧延之。 是顧明鏡不識抬舉! 皇帝瞇了瞇眼睛,卻還是看不清顧非池的臉,只能隱約看到他臉上那漆黑的半邊鬼面。 上一回他看到顧非池的容貌是什么時候? 應(yīng)該是十二歲的時候。 顧非池十三歲時,西北傳來軍報,說他毀了容。 等顧非池再次進京面圣時,臉上便多了一個面具。 當(dāng)時,他在御書房里令顧非池摘下了面具,看到了他眼角一條兩寸長血紅色的疤痕,猙獰異常,沒待他細看,正好大皇子來了,便又讓顧非池把面具戴了后去。 面對皇帝驚疑不定的目光,顧非池的眼神依然很平靜,對皇帝靜靜地對視了一瞬,揚唇笑了。 這一笑,傲氣如風(fēng)。 耳邊又響起了蕭燕飛對他說的那句話:“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種失敗,自己摘下面具卻是一種勝利?!?/br> 他抬手慢慢地拿下了臉上那半邊鬼面。 面具下,長眉入鬢,深邃幽黑的狐貍眼微微向上挑著眼角,高挺的懸膽鼻,優(yōu)美的薄唇,面容昳麗俊朗。 更重要的是,這張年輕的面龐上沒有任何的傷疤,肌膚似羊脂白玉般細膩無瑕,漂亮得令人屏息。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顧非池一人的臉上,也包括皇帝,一陣陣倒抽氣聲在眾人間此起彼伏。 從前顧非池戴著面具時,眾人就知道他的眉眼很像衛(wèi)國公,現(xiàn)在看來,這是像顧明鏡才對。 此刻看著他整張臉,他們才發(fā)現(xiàn)他的面部輪廓還像另一個人。 不是皇帝,不是太后,也不是先帝,而是—— “皇伯父。”禮親王盯著顧非池的臉,喃喃道,目光近乎癡了。 能被禮親王稱為皇伯父,也唯有一人。 大景朝的開國皇帝,太祖皇帝。 怡親王、莊親王以及徐首輔等人的表情也有些復(fù)雜。 太祖皇帝于三十二年前駕崩,當(dāng)時怡親王才六七歲,對這位皇祖父還是有些印象的,而徐首輔他們有的是三朝老臣,有的出自官宦世家,年少時也隨家中長輩面圣,也對太祖的音容記憶深刻。 畢竟那是這般驚才絕艷的一個人物,是一個足以永載史冊的千古明君。 血緣還真是奇妙,先帝與今上長得都不似太祖皇帝,反倒是顧非池這個曾孫肖似太祖。 “確實有四五分像太祖皇帝?!毙焓纵o拈須道。 其實只是三分像太祖,徐首輔故意夸大了一分,不,他也沒夸大,任何見過太祖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顧非池肖似太祖。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為什么顧非池這么多年都要用面具遮著自己的臉。 哪怕禮親王原本還有一絲絲的遲疑,現(xiàn)在看著顧非池的這張臉也煙消云散了,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心下只覺如釋重負。 不得不說,對于大景來說,這個“真相”最好不過! 甚至于,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 所有人都在笑,笑得最癲狂的就是柳皇后,她似乎已經(jīng)被壓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陰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皇帝,喃喃自語著:“唐弘詔,你騙得我好慘!” 他毀了她一生! 她嘶聲一喊,奮力朝皇帝撲過去,卻被兩個內(nèi)侍連忙按住了,她的胸膛一陣急促的起伏,一口一口地吐著黑血,既狼狽又慘烈。 皇帝眼里早就看不到皇后,整個人如遭雷擊,似篩糠般顫抖著,發(fā)須皆顫。 “你……你……”皇帝費力地抬手指向了顧非池,嘴唇動著,幾乎發(fā)不出聲音。 他的眼睛看不清三尺外的事物,即便他努力地將脖子前傾,也依然看不太清顧非池的臉,可是從其他人的反應(yīng)中,他清楚地知道,顧非池的身世已經(jīng)不容自己再反駁。 顧非池真的是那個孩子。 真的是那個早就該死的嬰兒。 而自己,竟然被顧延之和華陽聯(lián)手瞞了二十年。 這個念頭似烈火般灼燒著皇帝的心肺。 “咳咳咳……”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口唇間又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幾乎一口氣上不來。 “皇上!皇上……” 在梁錚緊張的驚呼聲中,皇帝兩眼一黑,整個人被黑暗所吞沒,暈厥了過去。 最后縈繞在他耳邊的是柳皇后癲狂凄厲的笑聲。 看著昏迷的皇帝,怡親王只平靜地將雙手背于身后,心潮起伏地朝顧非池看了一眼。 這件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顧非池辦得的確漂亮。 若是顧非池直接在金鑾殿上說他是顧皇后的兒子,恐怕旁人只會以為他為了謀朝篡位,不惜捏造自己的身世。 哪怕他有朝一日登上了帝位,這世上也永遠會有人斧聲燭影地質(zhì)疑他的身份,認(rèn)為顧家是亂臣賊子。 可現(xiàn)在,由柳皇后開口揭開就不一樣了。 旁人雖驚,心里卻先信了四五成,那么接下來,有華陽大長公主作證,這件事就會變得更可信。 而顧非池這張肖似了太祖三四分的臉,便是最后的一記重錘。 王公大臣再無一絲疑慮,接受得毫無壓力。 “王太醫(yī),李太醫(yī),這邊走。”一個內(nèi)侍氣喘吁吁的聲音自竹林方向傳來。 三四個太醫(yī)拎著藥箱在內(nèi)侍的指引下往這邊奔了過來,一個個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因為皇帝龍體近來欠佳,太醫(yī)們都守在了天音閣里,這會兒內(nèi)侍一傳召,他們就急匆匆地來了。 華陽神情平靜地讓開了一步,吩咐太醫(yī)道:“給皇上、皇后瞧瞧?!?/br> 太醫(yī)們便朝形容狼狽虛弱的帝后圍了過去,看著這兩人的樣子,全都心一沉。 落水倒是小事,如今正是烈日當(dāng)頭,九月白天的天氣也不至于著涼。 但是,從他們嘴角淌下的黑血看,他們分明都中了毒。 這什么毒能讓帝后一起中了?! 幾個太醫(yī)表情古怪地交換著眼神,卻是無人敢多說什么,該診脈就診脈,該扎針就扎針,幾針下去,柳皇后就安靜了下來,慢慢地閉上了眼,雙臂垂下,似是睡了過去。 大皇子唐越澤就站在流云閣外,神情呆滯。 這一刻,他已經(jīng)徹底懵了,至今腦子里仍被剛才發(fā)生的這些事反復(fù)地沖擊著,似是那引線被點燃,一串爆竹炸裂開來。 先是,父皇要殺母后; 再是,父皇說,是母后要弒君殺夫,還要廢了母后。 現(xiàn)在,又曝出了父皇還有一個嫡長子,比他大上兩歲的皇兄。 從小到大,身為大皇子的他,人生都是一帆風(fēng)順,誰都寵他敬他,前十八年所經(jīng)歷過最遭糕的事就是謝家表哥在他的手里被人給劫走了。 這短短的不到半個時辰內(nèi),他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都被顛覆了。 唐越澤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荒誕無比的夢境,又想是有一把刀子在他身上劃下了重重的一刀子。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顧非池。 自打他出生起,他就知道,他會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但現(xiàn)在…… “大長公主殿下,”太醫(yī)令的聲音打斷了唐越澤混亂的思緒,他抬眼看去,兩丈外,頭發(fā)花白的太醫(yī)令走到了華陽跟前,畢恭畢敬地稟道,“臣等已經(jīng)給皇上會診……” 唐越澤正要上前,想問問父皇母后的病情,下一刻,卻見華陽突然讓了一步,后方的顧非池抬步走來。 陽光下,形貌昳麗的紅袍青年信步走來,優(yōu)雅而又高傲,氣度高華,頗有幾分所向披靡、無堅不摧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唐越澤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后腳跟撞在了后方的門檻上。 他退了。 他甚至不敢直視顧非池的眼睛。 這一幕也落在了禮親王和徐首輔的眼里,心里生起了一種果然如此的謂嘆。 剛才有一瞬間,禮親王曾想過,皇室突然多了一位嫡皇長子,會不會重現(xiàn)先帝時的奪嫡,鬧得朝堂上人心動蕩,人人站隊,還有三個皇子薨逝。 可這一刻,他清晰地意識到了一點,儲位根本不需要爭。 大皇子……不對,二皇子,也沒有任何爭的氣魄。 禮親王來回掃視著這對兄弟,失魂落魄的唐越澤站在顧非池的面前,不過是螢火之光,焉能與日月爭輝。 他的光彩完全被顧非池映襯得黯淡無光。 禮親王心頭泛起一股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暗道:皇帝親自教養(yǎng)長大的皇子完全不如衛(wèi)國公養(yǎng)大的孩子…… 太醫(yī)令完全不知道禮親王的心思,一頭霧水看著顧非池,瞬間壓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