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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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你親祖母,”蕭老太太氣得臉都黑了,一只手顫顫地指向蕭燕飛,“你為人孫女的竟然還這般記仇?!?/br> “親祖母?”蕭燕飛轉(zhuǎn)而看向了就站在老太太身邊的蕭鸞飛,“您放在心尖尖的上親孫女,是您旁邊那個不知是人……” “祖母!”蕭鸞飛連忙打斷了蕭燕飛的話,生怕她再說出那些個“是人是鬼”之類的話,往老太太那邊又靠了靠。 蕭老太太心疼不已,柔聲安慰著:“鸞兒,別怕,有祖母的?!?/br> 蕭鸞飛依戀地偎在了老太太的懷中,半垂的眼簾下,那烏黑的瞳仁里一點點地蓄起濃烈的陰影,藏著局促、慌亂,更多的是對未來的不安。 粗使婆子們一個個腳下生風(fēng),浩浩蕩蕩地走了。 沒一會兒,她們就連拖帶拽的把二太太、三太太與四太太等人全都帶了過來,她們的嫁妝以及院子里的東西也收拾得七七八八,幾十箱東西凌亂地堆放在外頭的庭院中,寒酸得很。 接著,去榮和堂收拾東西的二老爺?shù)热艘脖淮质蛊抛觽冄毫诉^來,東西一箱箱地被裝上了馬車,足足裝了七八輛馬車。 蕭衡等三位老爺就圍在旁邊,誰也不敢讓一步,誰也不敢移開眼,生怕這一個錯眼,老太太的嫁妝就會被誰給順了去。 蕭燕飛隨意地掃視了一遍,發(fā)現(xiàn)他們連柜子、屏風(fēng)、落地花瓶等大件也都帶上了,就差把架子床一起給搬上了。 “啪!” 蕭燕飛手指輕輕一勾,關(guān)上了那塊銀光閃閃的懷表。 “時辰到?!?/br> “趕出去。” 少女的聲音清脆動聽,如同夏日過澗的溪流徐徐淌過。 第111章 蕭燕飛笑得很愉快,燦爛得像晨曦,明媚得像春光。 但是,蕭家其他人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或是皺了皺眉頭,或是鐵青著臉,或是垂頭喪氣,或是氣惱地瞪著蕭燕飛。 他們知道這個丫頭一貫狠心,可也沒想到,居然真的一刻鐘都不肯多給,說趕就趕啊。 那個膽大的圓臉婆子主動上前,一手叉腰,皮笑rou不笑地對著其他婆子們指指點點:“沒聽到二姑娘說嗎?時辰到了!” “趕緊把這些東西都‘丟’出去!” 蕭家眾人的臉色難看至極,二老爺蕭衡還想犟著脖子說上幾句:“燕飛,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br> “就是啊。你未免也太……”著急了。 三老爺蕭循后面的話還沒出口,三太太發(fā)出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話:“輕點!你們動作輕點,別碰壞了?!?/br> 那些粗使婆子們?nèi)绯彼銍诉^來,聽話地開始把地上那些還沒裝上馬車的東西一箱箱地抬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侯府的大門方向走去。 行走間,那些箱子偶爾彼此碰撞,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不僅是三太太,二太太與三太太也都急了,口里喊著“小心點”、“輕點”云云的話。 剛剛這些粗使婆子來“幫”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粗手粗腳,連拖帶扔的,二太太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梳妝臺被磕掉了一塊漆。 從前他們是不會在乎這些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nèi)缃竦募耶?dāng)就只剩下這些了。 二太太連忙扯了扯蕭衡的衣袖,給他使著眼色,既怕他們的東西被這些手腳沒個輕重的婆子弄壞了,也怕被丟到外頭,讓人給撿了,又或者被兄弟們偷偷藏了。 蕭衡回頭一看,這才注意到四弟蕭徹已經(jīng)與四弟妹悄悄地往外走,還在叮囑下人輕拿輕放。 這下,蕭衡也急了,趕緊招呼起妻子與一雙兒女:“我們走。” 蕭家眾人如一盤散沙般散開,全都不敢耽擱,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又使喚著各房自己的下人看著還沒來得及搬的東西。 “祖母,您別急?!笔掻[飛扶著蕭老太太落在了眾人的最后頭,安撫著心急如焚的老太太。 蕭老太太也急,生怕她的嫁妝有失,腳下走得飛快,著急忙慌地跟在眾人后方。 蕭燕飛愉快地看著作鳥獸散的蕭家眾人,嘴角綻放出欣慰的笑容。 不錯。 也不用她一個個扔,他們自己就“跑”得飛快了,頂著烈日疾步匆匆地穿過庭院,還邊跑邊吆喝。 毒辣的烈日炙烤著大地,蟬鳴聲聲不斷。 侯府的朱漆大門敞開,幾個錦衣衛(wèi)守在大門兩邊,他們已經(jīng)得了皇帝的口諭,因此放任蕭家其他人離開。 那些東西被婆子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被從府里抬了出來,或放或扔,直接就堆在了侯府大門口。 雖然箱籠也不算多,但三房人加上蕭氏的東西堆在一塊兒也是頗為狀況,尤其還有老太太的七八車嫁妝,全都堆在侯府門口的松鶴街上,把路都堵上了一半。 這么多的東西難免引來一些過路人的注目。 好些路人漸漸佇足,沒一會兒就聚集了幾十人,好奇地對著侯府探頭探腦: “我記得這武安侯府前幾天還貼著封條吧?!?/br> “對對?!?/br> “封了快半個月吧。我昨天經(jīng)過這里時,還被封著?!?/br> “這么多東西堆在這里,該不會是在抄家吧?!?/br> “……” 路人在那里三三兩兩地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大伙兒的動作都麻利點!”那圓臉婆子扯著嗓門聲如洪鐘地喊道,“該丟出的全丟出去,可別漏了” 粗使婆子們?nèi)季穸稊\,不僅要抬東西,還要順便攆人。 “砰!” 最后一箱子的東西被兩個婆子粗魯?shù)貋G出侯府大門,箱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撞擊之下,連箱蓋都被撞歪,箱蓋下露出里面的一角大紅衣料。 “二姑娘,剛剛那是最后一箱了?!蹦菆A臉婆子笑呵呵地對著大門內(nèi)的緋衣少女福了福。 蕭燕飛拎著裙裾從高高的門檻后走了出來,閑庭自若,耳垂上的以紅艷的珊瑚珠串成的耳墜輕輕地?fù)u曳著,搖晃生輝,映得少女烏黑的瞳孔流光四溢。 蕭爍與蕭燁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邊。 “祖母走好。”對上了蕭老太太那渾濁的眼眸,蕭燕飛溫溫柔柔地笑了笑。 走好?! 聽在蕭老太太的耳里,這句話刺耳至極。 她從十五歲嫁進(jìn)來到現(xiàn)在,從世子夫人到侯夫人再到太夫人,在侯府過了半輩子……一路順順當(dāng)當(dāng),本以為這輩子可以安享晚年。 不想一夕之間,又什么都沒了。 她被蕭燕飛給掃地出門的,可這罪魁禍?zhǔn)?,還作出一副無辜乖巧的樣子。 蕭老太太繃著臉,胸膛起伏劇烈。 外頭圍觀的路人終于看出了點門道來:“這是侯府的姑娘吧?看著好生生的,也沒被抓啊。這不是抄家吧。” “肯定不是?!币粋€老婦指著侯府大門,有理有據(jù)道,“瞧,侯府大門的封條已經(jīng)撕下來了,匾額還在啊?!?/br> “……” “我知道了!”人群中,一個粗獷的男音高聲道,“我之前就聽我表哥的小舅子說,那位武安侯蕭衍生貽誤軍機(jī),被錦衣衛(wèi)拿下了。這些肯定都是不孝子孫!” “說的有理。” 誰是不孝子孫?。?/br> 蕭老太太臉色難看至極,她攥緊了手里的佛珠手串,只聽“嘩啦”一聲,那串著佛珠的紅繩倏然斷裂,一個個指頭大小的佛珠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那些珠子在地上輕輕地跳躍著,滾動著…… “娘,我們趕緊走吧?!倍蠣斒捄庾吡诉^來,略顯急促地催促道,“您的陪嫁宅子在城東,從這里過去還要半個時辰呢,到了那兒,我們還得收拾呢?!?/br> 頓了頓后,他又有點不放心地叮嚀道:“娘,您的嫁妝都被大哥給敗光了,現(xiàn)在大哥馬上要流放嶺南了,您可萬萬不能悄悄在貼補(bǔ)大哥了。” “我看這樣吧,您不如把銀子都放在我這里……” “不可以。”三老爺蕭循急切地打斷了蕭衡的話,“二哥,我們還沒分家呢,母親的銀子理當(dāng)算作公中的銀子?!?/br> “四弟,你說是不是?”他連忙去拉四老爺蕭徹。 “胡說八道。”蕭衡重重地拂袖,冷冷斥道,“不管分不分家,于情于理于律法,我娘的嫁妝銀子也沒你們的份。” 四老爺蕭徹自是與蕭循站一條戰(zhàn)線,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可府里的銀子都是大哥敗光的,子債母償?!?/br> “沒錯沒錯。”蕭循附和道,“還是母親慣著大哥,才會敗光了侯府的家業(yè),憑什么這苦果要我和四弟來嘗?哼,反正我們是‘跟定’母親了,誰也別想趕我們走。” “……” 三位老爺吵吵嚷嚷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蕭老太太只覺得兩耳嗡嗡,一時有些恍惚,周圍的一切似乎離她遠(yuǎn)去。 恍惚間,蕭老太太眼前如走馬燈般飛快地閃過很多畫面,讓她有種如臨夢境的恍惚感。 夢中,她也站在這里。 不似現(xiàn)在宛如喪家之犬,而是全副大妝地等著進(jìn)宮,耳邊有人歡歡喜喜地恭賀著她:“太夫人,大皇子妃真是天生的好命格,金尊玉貴,以后福氣還大著呢?!?/br> 這感覺實在太真實了,似乎是曾經(jīng)發(fā)過的事。 忽然,蕭老太太覺得袖口一緊,有人重重地扯了她的袖子一把,隨即一道尖利的女音刺入她耳中。 “可笑?!笔捠蠑[出了長姐的姿態(tài),用倨傲的口吻道,“庶子還想貪圖嫡母的嫁妝,真是不要臉?!?/br> 尖銳的嗓音將蕭老太太從恍惚中喚回了神,把她拉回了現(xiàn)實。 蕭老太太只覺得胸口凝著一團(tuán)氣,環(huán)視著圍在她周圍的一眾兒女。 曾經(jīng)人人都羨慕她膝下兒女孝順,兒孫滿堂,現(xiàn)在她卻覺得周圍的兒女是如此陌生,像是一個個揭下了面上的假面具,露出了他們的真性情。 而自己就像是一口人人覬覦的唐僧rou。 蕭老太太不快地甩開女兒蕭氏的手,悶頭先上了馬車。 蕭氏面色一僵,趕緊也招呼著女兒聞知微一起上車。 周圍那些百姓議論得愈發(fā)熱鬧了,嚷嚷著“你看他們落荒而逃的樣子,果然是不孝子孫被朝廷掃地出門了”云云的話。 蕭燕飛微微翹了翹嘴角,笑如春風(fēng)拂過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