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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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嗎?” 皇帝略顯蒼白的臉上冷得似是覆了一層寒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摔跪在地上的柳皇后,目光威儀而森然 “你選吧。” 三個字如雷霆萬鈞,令人膽寒。 第88章 “皇上……” 柳皇后雙唇劇烈地顫抖著,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皇帝。 過去的這二十幾年,皇帝一直待她如珠似寶,她完全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對她說這樣的重話。 柳皇后一動不動地跪坐在地上,云鬢間斜插了一支金步搖,鳳口顫顫地垂下三串流蘇,在鬢邊搖曳不已。 慌亂、無措、震驚的情緒難以掩飾地流露在她哭花的臉龐上。 皇帝也看著她,眉峰隆起,滿面寒霜,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情。 柳皇后慘白的嘴唇動了幾下,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喉頭彌漫起一股火辣辣的苦澀。 帝后彼此對峙,僵硬的氣氛持續(xù)著。 東暖閣內(nèi)沉寂如水,襯得外頭的陣陣擊鼓聲愈發(fā)響亮。 皇帝鐵青著臉,重重地一拂殘缺的右袖,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走了,梁錚連忙跟上。 看著皇帝決絕離開的背影,柳皇后紅腫的眼睛里又涌出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面頰淌下,心痛難當。 皇帝變了,不似從前那般對她溫柔、體貼、細致…… 他沒有給她擦拭淚水,反而冷漠地甩袖而去。 “嗚嗚嗚……”柳皇后一時心如刀割,傾身伏在美人榻上,低低地嗚咽出聲,圓潤玲瓏的香肩隨之輕顫不已,哭得不能自已。 “娘娘,地上涼,奴婢扶您起來?!编嵐霉脫牡乜粗屎?,小心翼翼地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攙著她坐回到了美人榻上。 一縷暖風自窗戶的縫隙鉆了進來,吹拂著皇后凌亂的鬢發(fā),即便哭得妝容都花了,她依然美麗動人,如池塘里雨打的蓮花。 “娘娘,您得想想辦法才行?!币粋€頭發(fā)花白的老嬤嬤憂心忡忡地說道,“奴婢聽說世子爺被禁軍像游街似的押走,世子爺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時受過這樣的罪!” 老嬤嬤捏著帕子直抹淚,聲音哽咽,難掩心疼。 鄭姑姑蹙了蹙眉,暗暗搖頭。 這董嬤嬤是隨皇后從柳家陪嫁過來的乳嬤嬤,心里自是惦記著柳家,可她也不想想,對皇后而言,最重要的是皇帝與大皇子。 偏偏皇后最信賴的就是這個董嬤嬤。 “乳娘?!绷屎笠荒槦o措地看著董嬤嬤,語調(diào)碎不成聲,心頭慘然,“本宮也……”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得皇帝盛寵二十余載,她所有的仰仗都來自皇帝,如今她求也求過了,哭也哭過了,皇帝就是不肯幫柳家,她還能做什么呢?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低頭看著手中那塊從皇帝袖上撕扯下來的袖布,心里備受煎熬。 柳家是她的娘家,也是大皇子的舅家。 皇帝方才讓她二選一,可皇帝難道沒有想過,要是柳家獲罪,大皇子也一樣會顏面掃地,以后大皇子永遠會有一個通敵叛國的外家。 柳皇后閉了閉眼,更多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喃喃道:“為什么皇上就不能為我考慮?!為大皇子多考慮一些……” 這話難掩責怪之意,多少有些大不敬。 “娘娘,您要保重鳳體啊。”董嬤嬤又摸出一方新帕子,體貼備至地給皇后擦了擦眼淚,“大皇子、國公爺、世子爺他們都要靠您呢?!?/br> 她喋喋不休道:“娘娘,您莫要和皇上賭氣。這天下人誰不知道,皇上最寵愛的人是您。您再去好好求求,皇上一定會心軟……” 柳皇后根本沒注意她后面還說了些什么,一手死死地攥緊那塊明黃色的龍紋袖布。突然間,她站了起來,果斷地喊道:“來人,給本宮脫簪更衣。” 鄭姑姑與大宮女聞言皆是一驚。 《列女傳》載:周宣王晚起,姜后即脫簪請罪。 自古以來,后妃犯錯請罪,便會卸下珠釵,解開發(fā)髻,換上一身素衣,下跪求皇帝寬恕,這相當于負荊請罪。 “皇后娘娘,請三思?!编嵐霉萌滩蛔¢_口勸道。 “脫簪待罪”非同小可,皇后母儀天下,怎可衣冠不整地現(xiàn)于人前! “不必再說,我意已決?!绷屎蟾静宦爠?,快步朝寢室方向走去。 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救柳家脫罪。 鄭姑姑憂思重重地看著柳皇后,無聲地嘆了口氣。 很快,兩個大宮女就親自伺候柳皇后脫簪,解發(fā),再為她換上一身素白的羅衫。 烏黑濃密的青絲如瀑布般披散下來,雙眼紅腫,面頰上淚痕縱橫…… 柳皇后怔怔地看著倒映在銅鏡里的自己,心潮起伏,往事洶涌而來。 她記得二十年前,皇帝連發(fā)八道圣旨宣當時遠在西北的衛(wèi)國公顧延之回京,可衛(wèi)國公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由拒絕。 那個時候,皇帝對顧家滿門已經(jīng)起了殺心。 衛(wèi)國公“抗旨不遵”,鬧得沸沸揚揚,就有言官朝臣規(guī)勸皇后顧明鏡“脫簪待罪”。 當時還是貴妃的她聽聞時,也很想看看素來驕傲的顧明鏡狼狽不堪地跪在皇帝跟前乞憐,彼時,她就躲在養(yǎng)心殿的屏風后,翹首以待。 然而—— 她看到的是一身紅衣如火的顧明鏡,如盛夏的驕陽般耀眼奪目,肆意張揚,英氣勃勃。 顧明鏡非但沒有脫簪請罪,還當著朝臣的面,義正言辭地怒斥皇帝一頓,以顧家?guī)状墓冑|(zhì)問皇帝是否打算狡兔死走狗烹,然后絕然而去,自封了坤寧宮。 自此,顧明鏡與皇帝徹底決裂。 柳皇后不由恍惚了一下,編貝玉齒咬了咬下唇。 顧明鏡敢。 她不敢。 唯有皇帝的寵愛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才能讓柳家躲過這一劫。 柳皇后披著發(fā)、赤著腳,堅定地走出了鳳儀宮,后方的宮女、內(nèi)侍們?yōu)樗龘纹鹆藘x仗。 她這副衣冠不整的樣子極為醒目,所經(jīng)之處引來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可柳皇后毫無所覺。 七月盛夏,烈日灼灼,地面被陽光炙烤得火熱,她足下一片guntang,仿佛踩在了燒紅的炭火上,步步艱難。 她強忍著足下的灼燙感,快步朝乾清宮那邊走去,嘴里喃喃自語著:“皇上曾親口跟我說,我生的兒子才是他最期待的?!?/br> “顧明鏡比不上我,就算是顧明鏡生下了那個孽種,也比不上我的阿澤!” 她的阿澤才是未來的儲君,未來的天子。 等柳皇后回過神來時,人已經(jīng)到了乾清宮前,一個青衣內(nèi)侍在她身邊匆匆走過,往宮門的方向去了。 柳皇后抬眼仰望著前方恢弘的宮殿,二十年前,一襲紅衣的顧明鏡站在乾清門前傲然一笑的樣子再次浮現(xiàn)眼前,宛如昨日般記憶猶新。 柳皇后又上前了一步,盈盈拜倒,跪在了乾清宮前的漢白玉地面上,穿堂風一吹,披散的青絲隨風飄搖,愈發(fā)襯得她楚楚動人。 她這一跪,乾清宮的宮人們都怔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方才他們見皇后這副披頭散發(fā)的樣子,就已經(jīng)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此刻見皇后跪下,更是不知所措。 立刻有小內(nèi)侍往里頭通稟,沒一會兒,大太監(jiān)梁錚步履匆匆地聞訊而來,神情復雜難言。 “娘娘?!绷哄P想去扶跪在地上的柳皇后,“剛有人敲了登聞鼓,皇上正在里面審著呢?!?/br> 他委婉地告訴皇后,皇帝怕是不能立刻召見皇后,想扶皇后先進去乾清宮坐著。 可是,跪在地上的柳皇后搖了搖頭,面龐慘白,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蒙著層水汽。 梁錚頭大如斗,也完全沒想到柳皇后會突然搞出一出“脫簪待罪”的戲碼。 “娘娘,奴婢這就去稟皇上?!绷哄P也只能先返回乾清宮。 柳皇后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跪在地面上,靜靜地等待著。 這一跪便是良久良久…… 灼灼烈日曬得她頭腦發(fā)暈,鬢角、后背更是被曬出了一層薄薄的香汗。 柳皇后素來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過這樣的苦,纖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當一炷香后,京兆尹隨青衣內(nèi)侍匆匆而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看著披頭散發(fā)地跪在那里的柳皇后,京兆尹驚得目瞪口呆,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 柳家真要完了! 京兆尹不敢想,也不敢看,跟著那青衣內(nèi)侍匆匆進了乾清宮,從正殿往里走,一直來到了御書房。 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的氣味撲面而來,室內(nèi)放著幾個冰盆,氣溫恰到好處,宛如春日。 京兆尹一眼就看到御案前跪著一個身形傴僂、神情惶惶的青衣老者。 聯(lián)想之前登聞鼓被敲響的事,京兆尹大致能猜到此人想必就是那個孤注一擲的擊鼓者了。 京兆尹目不斜視地走到老者身邊,恭敬地對著坐在御案后的皇帝作揖行禮:“參見皇上?!?/br> “一個時辰前,原武安武夫人殷氏親往京兆府狀告武安侯,要求判處與夫義絕,臣剛剛才判下?!?/br> 他雙手將卷宗呈上,梁錚趕忙接過了那份卷宗,又轉(zhuǎn)呈給了皇帝。 聽到“義絕”這兩個字,跪在地上的蕭氏族長蕭勉不由抬頭飛快地朝京兆尹脧了一眼,鼻翼翕動,難掩驚色。 適才蕭勉在敲響了登聞鼓后,也曾想過,蕭燕飛這丫頭狠心地把她親生父親和祖父推到這般境地,確實是能夠保住他們姐弟不受牽連,但是,殷氏怎么辦? 殷氏是蕭家婦,嫁給了蕭珩,若是蕭珩獲罪的話,殷氏也不能得赦免,只會一同論罪,身為女眷淪為賤籍,生不如死。 可他沒想到,蕭燕飛打的竟然是“義絕”的主意! 竟然是義絕! 蕭勉的眼角急速地抽動了兩下,額角淌下一行冷汗,腦海中又浮現(xiàn)蕭燕飛單純天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