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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43節(jié)

    大皇子是未來的儲君,必須光風(fēng)霽月。

    無論是污蔑朝中重臣,還是信口胡言,都會是他身上洗不掉的污點。

    四周的百sao亂不已,喧囂的聲音此起彼伏。

    顧非池的這些話引來了百姓的私議紛紛,無數(shù)道灼灼的目光如浪潮般全都涌向了大皇子的身上。

    這一刻,皇帝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錯了,不應(yīng)該親自出來“迎”顧非池!

    第86章

    眼看著皇帝臉色不佳,氣氛更是僵持不下,寧王驅(qū)馬上前了兩步,打圓場道:“皇上,臣以為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如先回宮后,再做定奪?!?/br>
    “……”皇帝兩眼早已充血,眼神愈來愈陰戾,鼻息漸粗,心里疑云重重。

    他不知道柳汌是怎么回事。

    更不知道在幽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但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讓顧非池抓了把柄,讓謝家有機會翻案。

    謝家就是死罪,滿門就該盡誅!

    皇帝抑住胸口的起伏,語聲如冰地斷然道:“擺駕回宮?!?/br>
    “不行。”顧非池直接駁了皇帝的話。

    皇帝的目光象冰刀一樣在顧非池的臉上刮過,因牙根咬得太過用力,繃得他太陽xue開始抽痛不已。

    顧非池斂了唇畔的笑,眼神愈發(fā)銳利,宛如寒光凜凜的利劍朝皇帝直刺而出,冷峻中帶著股山崩海嘯般的驚人氣勢。

    他直視著皇帝驚怒的眼睛,用極慢的語速說道:“到底是承恩公謀反有罪,還是大皇子空口誣陷朝中重臣……”

    “這件事,還是得弄個清楚明白才行?!?/br>
    “也免得臣如謝家一般,無故背鍋。”

    這番話只差沒直說,等回了宮后,皇帝會為了給承恩公遮掩罪行而把勾結(jié)北狄的罪名往他的身上推。

    風(fēng)卷起那玄色披風(fēng)的一角,颯颯作響,揚起的披風(fēng)在顧非池身上形成了一片變化莫測的斑駁光影,讓他看著格外張揚、凌厲。

    話都說到這份上,幾乎是不給皇帝留一點情面了,群臣皆是心驚不已,倒抽氣聲此起彼伏。

    氣氛愈發(fā)繃緊。

    “顧、非、池!”皇帝恨恨道,心口的怒火好似火山般隨時都要爆發(fā)出來。

    “皇上有何旨意?”顧非池涼涼一笑,一手輕撫著坐騎的脊背,紅馬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他說話的同時,后方那些傲然挺立在馬邊的玄甲將士也都整齊劃一地將一只手搭在他們坐騎的背上。

    簡簡單單的動作因為由兩千將士同時做來,無端地透出一種驚人的威懾力,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皇帝。

    兩千匹駿馬的馬背上都配有胡刀和弓箭。

    這是天府軍精銳。

    皇帝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心里發(fā)寒。

    天子出行雖有禁軍護駕清道,但隨行也不過區(qū)區(qū)千人,更何況這兩千天府軍還是精銳中的精銳,個個都有以一敵十之能。

    孰強孰弱,顯而易見。

    此時此刻,皇帝不得不懷疑,顧非池是不是故意在激怒他,讓他激憤,進而怒極出手。

    顧非池就可以搶占一個“師出有名”的道義制高點,在這場君臣博弈中占據(jù)主動。

    也難怪顧非池這次這般痛快,說回京就回京,半點不曾拖沓。

    皇帝一時間僵住了,捏著桌角的手愈發(fā)用力。

    衛(wèi)國公一臉欣慰地笑著,像是沒有嗅出皇帝與顧非池之間的火藥味,用帶著追憶的口吻道:“這天府軍,還是當(dāng)年太祖皇帝親自命名的。”

    “陽焱軍和金鱗軍亦是如此。”

    “謝家人堅守北境,三代人,代代皆有子弟戰(zhàn)死沙場,卻守得北境五十年安穩(wěn),打得北狄人聽謝家與金鱗軍之名聞風(fēng)喪膽,北境百姓得以安居樂業(yè)?!?/br>
    皇帝的臉色隨著這番話越來越難看,覺得他話里藏話,似在指責(zé)自己昏庸殘暴,冤枉忠良。

    大皇子唐越澤卻聽得心驚不已,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

    從前在京城,他只是知道北境與西北邊疆是大景抵御外族的關(guān)卡,知道那里時有戰(zhàn)亂,直到這次去了幽州,他才親眼目睹,親身體會了戰(zhàn)爭的可怕。

    而他面對的僅僅只是一些不成氣候的流匪,與北狄這種素以強悍殘暴聞名的蠻夷,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

    唐越澤神情凝重,身形繃直,不禁又想到回京這一路在軍中所聞,各種唏噓聲、嘆息聲沉重地回響在他耳邊:“哎,幸好大皇子您夠機警。”

    “北狄人一向狼子野心,怕是對大景有所企圖,才會先要除掉大皇子殿下您。”

    “皇上后繼無人,我大景基業(yè)勢必動搖……”

    是的,北狄兇殘無比,若是讓他們的野心得逞,入主中原,那百姓勢必會陷入水生火熱之中。

    他是大景朝的皇子,江山為重,豈能因為一己私心就縱容了承恩公,還讓謝家背負著叛國的污名!

    他想到了自刎而亡的昭明皇姑母,想到了被人劫走后生死不明的表哥謝無端。

    承恩公是他的親舅父,謝家人也同樣與他血脈相連。

    唐越澤的喉頭發(fā)澀發(fā)酸,艱難地閉了閉眼。

    衛(wèi)國公冷峻的聲音又鉆入他耳中:“……北境如今失了謝家,我大景如斷了尖牙的虎,只會引來虎狼的窺視?!?/br>
    唐越澤心知衛(wèi)國公所言句句是真,心頭似壓著萬斤巨石。

    “為了大景,為了天下百姓,此事必須查得一清二楚,到底是誰勾結(jié)北狄?!”衛(wèi)國公擲地有聲地說道,話語間似帶著雷霆般的力量,激起了眾人的滿腔熱血。

    “是承恩公!”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響起,每個字都像從唐越澤的齒縫間擠出。

    當(dāng)起了頭后,后面的話就簡單多了:“父皇,承恩公勾結(jié)北狄,還意圖謀反,在幽州時意圖行刺兒臣,其心可誅!”

    “是兒臣命顧世子拿下了承恩公的?!?/br>
    “還請父皇定奪?!?/br>
    唐越澤目光堅定地抬眼看著皇帝,字字清晰地說道。

    這一字字、一句句像是一記記耳光重重地甩在了皇帝的臉上。

    皇兒啊皇兒?;实鄣男靥偶ち业仄鸱?,渾身顫抖不已,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著他的皇兒。

    沒想到,最后竟然是皇兒當(dāng)著文武百官與百姓的面親口指認了承恩公……

    皇帝的口中彌漫起一陣濃重的腥味,一口氣梗在了喉頭。

    親耳聽到大皇子親口指認承恩公叛國的話語,朝臣們一時嘩然。

    周圍的百姓更是瞬間炸開了鍋,一個個交投接耳,竊竊私語:

    “承恩公勾結(jié)了北狄人,那謝家豈不是被冤枉了?”

    “這承恩公膽小怯戰(zhàn),去年在北境時不是棄蘭山城而逃了嗎?說不定他是和北狄人暗中商量好的,讓謝大元帥腹背受敵,金鱗軍才會大敗,那么多將士枉死。”

    “謝家滿門忠烈,我從前就說,謝大元帥不可能叛國的。哎,我們村里的人還說我沒腦子,說什么謝家野心勃勃,是想當(dāng)皇帝,才會謀反?!?/br>
    “謝大元帥要是清白無辜,那謝家被滿門抄斬,就太冤枉了!”

    “……”

    一開始,人群中只是一兩個人在說,漸漸地,sao動似乎會傳染般,越來越多的人出聲附和,罵承恩公無恥卑劣,先后害了北境與幽州兩地,又熱烈地追思起謝家滿門英烈,語聲漸響,一派義憤。

    人群中的每一個字都像帶毒的刺般,讓皇帝覺得刺耳至極,皇帝的胸口翻騰得更激烈了。

    五里亭邊的華陽不近不遠地望著這一幕,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這個老二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拿不起,又放不下?!?/br>
    “多疑多慮,以為人人都要害他呢?!?/br>
    他忌憚天府軍,也畏懼天府軍,生怕顧家與天府軍會反。

    身為君王,他既然早一步發(fā)現(xiàn)局勢不對,就當(dāng)佯怒甩袖而去,這光天化日之下,顧非池為人臣者又如何能攔他?

    到了現(xiàn)在,大局已定,可他又做不到當(dāng)機立斷地應(yīng)允替謝家翻案,并下罪己詔,以至于落入了更被動的境地,讓民心動蕩,對他這個天子的威儀產(chǎn)生動搖。

    大概也唯有華陽大長公主敢用這種數(shù)落不孝子侄的口吻評價皇帝了。

    蕭燕飛深以為然,覺得華陽這番話實在是一針見血。

    她□□的馬匹打了個響鼻,似在附和著什么。

    華陽看著皇帝直搖頭:“也難怪會被阿池牽著鼻子走?!?/br>
    說著,她唇角浮現(xiàn)一抹柔和的笑意,眼底蕩起脈脈溫情,轉(zhuǎn)過頭,帶點玩笑地對蕭燕飛道:“阿池這小子打小就是混世魔王,誰要是退了一步,他就能往前占上十步?!?/br>
    “小時候,他跟謝無端一言不合就能打起來,明著暗著不知道打過多少次了。生怕我責(zé)罰,兩人打完了就又湊在一塊兒套好了說辭,想瞞著我?!?/br>
    “他啊,自小話不多,但性子霸道得很?!?/br>
    蕭燕飛聽得菀爾一笑,朝顧非池那邊望了望,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皇上會如何?”

    華陽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似譏非譏道:“如今嘛,兩害相較取其輕。”

    蕭燕飛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甩了甩韁繩。

    兩害相較,也就是到底保大皇子,還是保柳家了。

    在皇帝心中,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承恩公勾結(jié)北狄人,叛國謀逆在先,誣陷謝大元帥在后,若為公義,不僅此案當(dāng)審,謝家通敵案也理應(yīng)重審,”人群中一個年輕的男音嘶聲大喊著。

    男音洪亮而雄厚,極具穿透力,在各種嘈雜的聲響中清晰可聞。

    蕭燕飛又摸出了她那支千里眼,循聲看了過去。

    透過千里眼的鏡片,人群中那個振臂高呼的青年清晰可見,二十出頭,形貌斯文,方臉高額,清楚得仿佛人就在幾步之外。

    咦咦咦?

    蕭燕飛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居然還是一張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