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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72節(jié)

    祝嬤嬤一急,咬了咬道:“當(dāng)年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令還是孫大人,奴婢當(dāng)時正巧聽到孫大人跟另一位太醫(yī)悄悄說,先皇后的唇色發(fā)黑,分明是中了毒……”

    祝嬤嬤一雙老眼閃爍著晦暗不明的暗芒。

    聽到這里,蕭燕飛眼底難以抑制地露出了些微動容之色。

    原來先皇后的死因并非外界所傳的難產(chǎn),而是中毒!?

    那么,顧非池知不知道這件事?

    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她在心頭,顧非池想必是心知肚明的。

    單單看顧非池那日在清暉園對著皇帝的態(tài)度,他就不可能不知情。

    祝嬤嬤緊張地抬眼又瞥了蕭燕飛一眼,見她抿唇不語,就繼續(xù)往下說:“先皇后薨逝后,奴婢就被調(diào)去了尚儀局,花了十年才從女使做到了員額,皇后娘娘見奴婢會調(diào)教人,教出來的宮女們個個都是忠心耿耿,就把奴婢調(diào)到了鳳儀宮?!?/br>
    “平日里,鳳儀宮里新晉的宮女都是奴婢親自調(diào)教的……”

    是啊,她最會調(diào)教人了,她最有用了!

    祝嬤嬤越說越起勁,口沫橫飛道:“上回寧王太妃就進(jìn)宮找皇后娘娘借了奴婢,寧王爺?shù)牡谒膫€王妃是個不乖的,非鬧著要和離,奴婢就奉皇后娘娘之命去寧王府,把那寧王妃好生調(diào)教了一番?!?/br>
    “不消半月,人就乖了,如今啊,就是被打得胳膊都斷了,也不敢再說什么和離了。”

    祝嬤嬤驕傲地昂起了下巴,那過分亢奮的老臉在這昏暗的房間內(nèi)透著些詭異的猙獰。

    “……”蕭燕飛皺了皺柳眉,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上回小郡主好像說過,寧王的前頭三個王妃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這已經(jīng)是第四個了……

    知秋察言觀色,上前了半步,笑吟吟地催促蕭燕飛道:“姑娘,正院那邊還等著您呢?!?/br>
    說話的同時,知秋掀了掀眼皮,斜睨了跪在地上的祝嬤嬤一眼。

    這一眼是挑釁,是輕蔑,是諷刺。

    看在祝嬤嬤眼里,像是在說,憑你,還想在姑娘跟前得臉!

    像這樣的眼神自祝嬤嬤進(jìn)宮后,就見過許許多多回了,她能在鳳儀宮有如今的地位,不僅要在一群人中脫穎而出,更要時刻防著別人爬起來,爬到自己的頭上。

    祝嬤嬤急了,忙又道:“皇后娘娘這回派奴婢來,表面上說是讓奴婢教姑娘規(guī)矩,其實(shí)是為了調(diào)教姑娘,降服姑娘,讓姑娘以后乖乖為娘娘所用……”

    “這樣,等姑娘嫁進(jìn)了衛(wèi)國公府,才好當(dāng)娘娘的耳目,為皇上和娘娘通風(fēng)報信?!?/br>
    說著,祝嬤嬤有些羞愧地紅了臉,眼眶酸澀難當(dāng),幾乎無法直視蕭燕飛。

    蕭二姑娘這么好,處處提點(diǎn)她,想著她,簡直就是她的明珠,是她的救贖,可她卻是懷著惡意來的。

    這一瞬,祝嬤嬤簡直恨不得以死謝罪。

    她閉上了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怦!怦!怦!

    祝嬤嬤只覺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緊張得近乎屏息……蕭二姑娘會不會怪罪她,會不會就不要她?!

    少頃,蕭燕飛輕嘆道:“嬤嬤若是真心想留在我身邊效力,就要多想想,能為我做什么?!?/br>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嬤嬤自己了!”

    祝嬤嬤細(xì)細(xì)地咀嚼著蕭燕飛的這番話,兩眼放光。

    蕭二姑娘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可以暫時留在她身邊,她可以給自己一個機(jī)會。

    太好了!

    祝嬤嬤趕緊表忠心道:“姑娘,奴婢以后會乖乖聽話的,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蕭燕飛微微一笑,歡快的笑意蕩漾在小臉上,眉目流盼間,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清氣,猶如明珠生暈。

    “那走吧。”蕭燕飛丟下這三個字,就起了身。

    把祝嬤嬤趕走容易,可是,皇后必會再派下其他的嬤嬤……與其防著被人算計(jì),還不如把主動權(quán)握在自己的手上呢。

    跪在地上的祝嬤嬤急忙也跟著站了起來,喜形于色。

    生怕姑娘又不要自己了,祝嬤嬤完全不敢久留,顧不上腳還跪得發(fā)麻,就小跑著追著蕭燕飛的背影跑出了屋,目光一直追逐著她。

    僅僅是看著蕭燕飛,都覺得這個世界變得明亮起來,覺得自己在這世上不再孤獨(dú),是被人理解,被人需要的……

    好多天沒見外面的陽光,祝嬤嬤不適地直瞇眼,眼眶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只見知秋回頭嫌棄地掃了她一眼,似是覺得丟臉。

    祝嬤嬤這才想起自己此刻不修邊幅,趕緊用手指整了整頭發(fā),又草草地?fù)崃藫嵋氯?,這才繼續(xù)追了上去。

    這一路上跌跌撞撞,完全沒看路,等來到正院門口,祝嬤嬤才稍微找回一點(diǎn)神志。

    探頭一看,就見正院的庭院里以及前面的堂屋內(nèi)都堆滿了一個個樟木箱,幾乎每個箱子都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金大管家正拿著那份嫁妝單子站在某個樟木箱前清點(diǎn)東西,對著一個婆子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箱子可以鎖上了?!?/br>
    箱蓋合攏,“卡嚓”一聲,扣上了銅鎖,箱子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正院有自己的庫房,可是殷氏的嫁妝實(shí)在太多了,光正院的庫房根本不夠放,就把隔壁清竹苑的庫房也一并拿來用了。兩邊庫房加上她屋里的東西,實(shí)在是太多了,要把這些東西全收好,沒大半天是收不完的。

    剛剛這不到一個時辰,下人們收拾出來的這些東西還只是其中的小部分。

    金大管家笑了笑,正要去看下一個箱子,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剛走到院子門口的蕭燕飛,便暫時放下手頭的活,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姑娘,”金大管家沒稱蕭燕飛為表姑娘,而是親切地直接稱了姑娘,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這里有些亂,您小心腳下。”

    他一面說,一面又給旁邊的婆子使了個手勢,示意她們趕緊把箱子挪開,別擋了姑娘的道。

    “收拾得怎么樣了?”蕭燕飛與他一起往堂屋方向走,隨口問了一句。

    “收了差不多有一成了吧。”金大管家笑道,“這還得費(fèi)些功夫。姑娘到里頭坐下等吧。”

    他還殷勤周到地招呼著小丫鬟給蕭燕飛上點(diǎn)心、茶水。

    這么多東西居然連嫁妝單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蕭燕飛環(huán)視周圍,不由咋舌。

    兩人說話間,旁邊的那些婆子、丫鬟們?nèi)紱]閑著,該收拾的收拾,該清點(diǎn)的清點(diǎn),該搬的也還在搬……

    光是那些田契、屋契就裝了好幾個匣子,堆在了堂屋的長案上。

    壕!

    蕭燕飛心道,又順手摸了摸被她揣在袖袋里的小匣子,美滋滋地想道:不過,她也有。

    她和顧非池兩個人的家當(dāng)。

    雖然現(xiàn)在小了點(diǎn),不過還有成長的空間是不是?

    蕭燕飛彎了彎唇,正要端起剛被丫鬟奉上的查茶盅,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連串局促的請安聲:“太夫人。”

    “太夫人安。”

    循聲望去,就見院子口著一襲醬紫色褙子的太夫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fù)硐虏铰拇掖业赝@邊走來,滿臉鐵青,渾濁的眼眸中燃著熊熊怒火。

    太夫人一路橫沖直撞地沖到了堂屋內(nèi),怒目而視,看到蕭燕飛的第一句就是一聲冷冷的“晦氣”。

    “又是你!”

    “我一看就知道了,是你在這里頭攪風(fēng)攪雨呢?!?/br>
    “非要搞得你父親與母親和離了,才開心嗎?!”

    太夫人咬牙切齒地說著,氣得臉幾乎變形了,看著蕭燕飛的眼神中是nongnong的不喜與嫌惡,仿佛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

    這都是第三次“晦氣”了呢。面對怒氣沖沖的太夫人,蕭燕飛但笑不語,慢條斯理地?cái)[弄著手里的茶盅。

    這可不就是機(jī)會!祝嬤嬤簡直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指著太夫人的鼻子斥道:“大膽!”

    嘶啞的聲音透著一種亢奮的尖利。

    祝嬤嬤這段日子憔悴了不少,人瘦了,臉白了,黑眼圈也深了,與從前判若兩人,太夫人一時沒認(rèn)出來,還是在王嬤嬤的提醒下,這才想起這老嫗是皇后娘娘賞的嬤嬤。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哪怕這不過是宮里頭的奴婢,那也是皇后的奴婢,是有品級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怠慢的。

    尤其像武安侯府這樣的落魄勛貴人家,更是得罪不起。

    太夫人仿佛當(dāng)頭倒了桶涼水似的,態(tài)度一下子緩和了下來,勉強(qiáng)擠出了一個笑容。

    “原來是祝嬤嬤?!碧蛉丝涂蜌鈿獾匦α诵Α?/br>
    太夫人還想好言再說幾句,祝嬤嬤卻不想聽,又?jǐn)[出了從前那種倨傲的臉孔,下巴一昂,冷冷道:“在二姑娘面前大呼小喝的,你算什么東西!”

    祝嬤嬤的眸中迸射出過分明亮的光芒,暗道:她算是聽出來了,這武安侯夫人殷氏是要與武安侯和離呢,所以殷家人都來收拾嫁妝了。

    她可算是等到了露臉的機(jī)會了!

    “……”太夫人被祝嬤嬤這番斥責(zé)給弄懵了,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祝嬤嬤仿佛斗志高昂的公雞似的,眼角小心翼翼地去看蕭燕飛的反應(yīng),見她面上帶笑地淺啜著茶水,精神一振,仿佛服了什么神丹妙藥似的,容光煥發(fā)起來。

    祝嬤嬤嗤笑了一聲,高高在上地?fù)哿讼滦渥樱骸斑@都要和離了,太夫人還非巴著殷夫人的嫁妝不放?!?/br>
    “若傳揚(yáng)出去,怕是人人都要吐太夫人您一口唾沫,說上一句——”

    “晦氣!”

    第50章

    堂屋里一片死寂。

    明明此時艷陽高照,但太夫人身后的丫鬟婆子們卻覺得四周冷颼颼的。

    太夫人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了,這大半輩子都過來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當(dāng)眾指著鼻子罵。

    而祝嬤嬤還沒說夠,下一刻,還真輕蔑地對著太夫人的腳邊呸了一口。

    “呵,這都什么人啊,不僅眼皮子淺,還不懂一點(diǎn)禮數(shù),哪有當(dāng)婆婆的就這么橫沖直撞地跑到兒媳的院子里頤指氣使的?!”

    “奴婢出入宮廷幾十年,見過的貴人不知凡幾,還是頭一回見太夫人這般的……奴婢記得太夫人娘家是姓任吧?”

    祝嬤嬤看著太夫人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個鄉(xiāng)野粗婦,一臉的失望與輕鄙。

    這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刺痛了太夫人。

    讓太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幾十年前,她剛嫁入侯府的時候,她的婆母呂氏挑剔地打量著她的樣子。

    她曾親耳聽到婆母對親信感嘆:“一門三代三進(jìn)士也不過是寒門,任家根基太淺,這老大媳婦啊,終究是差了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