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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62節(jié)

    她到底對人家做什么了?!

    這一瞬,蕭爍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了那支朝他疾射來的羽箭,眼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

    蕭燕飛優(yōu)雅地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了,也在看著祝嬤嬤,唇角在輕紗后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姑娘。”知秋把一本冊子遞到了蕭燕飛的面前。

    蕭燕飛隨手翻了翻冊子。

    這冊子里記錄著祝嬤嬤這些天的情況:

    第一天,祝嬤嬤在屋子里趾高氣揚(yáng)地又是怒罵又是威脅,又是摔東西,除了床榻,能砸的東西幾乎都砸了;

    第二天,祝嬤嬤號稱要絕食,送進(jìn)去的食物和水半點(diǎn)沒動,歇斯底里地罵了一整天;

    第三天,連罵了兩天的祝嬤嬤嗓子啞了,也沒力氣了,悻悻然地吃起了東西;

    第五天,祝嬤嬤開始苦苦哀求放她出去;

    第六天,祝嬤嬤安靜了,每天乖乖地吃,乖乖地喝,乖乖地就寢,刻板得好似庵堂的尼姑。

    第七天……

    頭戴著帷帽實(shí)在是不太方便,蕭燕飛將冊子翻得飛快。

    看完后,她就隨意地把冊子往長案上一丟,笑吟吟地喚道:“祝嬤嬤。”

    神情呆滯的祝嬤嬤仿佛觸電般打了個寒戰(zhàn),抬頭去看蕭燕飛。

    漸漸地,她渾渾噩噩的眼神變得清明了起來,仿佛從一場可怕的噩夢中醒轉(zhuǎn)過來,眸中迸射出凌厲兇狠的光芒。

    “蕭二姑娘,你好大的膽子……”祝嬤嬤咬牙切齒地喊道,大跨步地上前,那厚實(shí)的大掌高高揚(yáng)起,想好好教訓(xùn)一下蕭燕飛。

    這個小賤人,她怎么敢……怎么敢這樣作踐自己?!

    這筆賬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蕭燕飛懶懶地靠在了椅背上,又順手調(diào)了下帷帽,托了托,嘆道:“祝嬤嬤,我的臉毀了?!?/br>
    話落之后,屋內(nèi)靜了靜。

    ???祝嬤嬤有些懵,揚(yáng)起的右臂停頓在了半空中,后面的話也忘得一干二凈。

    蕭燕飛撩起了帷帽邊緣的青紗,將之挑起一角,露出小半張右臉,可見右臉上纏著一圈圈白紗布,紗布上隱約透著點(diǎn)點(diǎn)刺目的紅色。

    祝嬤嬤的眼珠子幾乎都快瞪出來了,仿佛這一刻才明白蕭燕飛所說的“臉毀了”是何意。

    蕭燕飛從知秋手里接過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寒光四溢,刀鋒犀利。

    她低低嘆氣,語聲柔柔道:“我快要成親了,臉卻毀了,現(xiàn)在我心里難過極了,若是一時(shí)傷神做出些什么來,皇后娘娘怕也是會體諒的吧?!?/br>
    “嬤嬤,你說是不是?”

    她一笑,一雙眼尾上挑的貓眼被霧氣般的輕紗擋了一半,那匕首的寒光映在她眸底,閃著凜凜清光,透出一種既溫柔又張揚(yáng)的矛盾感。

    祝嬤嬤:“……”

    她好不容易才提起來的那股氣一下子瞬間xiele。

    她呆呆地看著蕭燕飛包著紗布的臉,傻了。

    “哎!”蕭燕飛長嘆了一口氣,又放下了手,垂落的青紗再次遮住了面頰。

    “嬤嬤為了我從宮里來,實(shí)在是辛苦了。我年紀(jì)小,不懂事,嬤嬤若是差事辦不成,皇后娘娘會不會怪罪了嬤嬤?”

    祝嬤嬤:“……”

    祝嬤嬤啞口無言,心臟猛地一縮。

    她奉皇后之命來侯府當(dāng)蕭二姑娘的教養(yǎng)嬤嬤,這便是她這次出宮的差事。

    當(dāng)日,皇后的交代猶在耳邊:“祝嬤嬤,你去了武安侯府,務(wù)必要讓那個庶女聽話,要讓她為本宮所用,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日后她嫁進(jìn)衛(wèi)國公府……”

    “本宮要讓她成為本宮養(yǎng)的一條狗,本宮說一,她就絕對不能說二!本宮讓她在衛(wèi)國公府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br>
    “祝嬤嬤,你明白了嗎?!”

    “你能做到嗎?!”

    祝嬤嬤自然是應(yīng)下了,甚至還在鄭姑姑的激將下,在柳皇后跟前立下了軍令狀,說她一定會把這件差事辦得漂漂亮亮。

    她原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

    就跟她平日里在宮里調(diào)教那些不聽話的宮女們一樣,只要打壓她們,貶低她們,多挑挑她們的錯處,多用用戒尺恩威并施。

    不聽話,就打上幾頓,再餓上幾頓,用不了多久,她們就會跟狗一樣忠誠,卑躬屈膝地對著她搖尾乞憐。

    她讓她們吠,她們就不敢學(xué)人說話。

    這個蕭燕飛同樣也不會例外。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根本就來不及施展她的那些手段,才剛來到侯府,就被蕭燕飛三言兩語給哄了去,等她回過神,她的房間就被鎖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過去的這些天,她一直被關(guān)在那間廂房里,四方方的一間小屋子,從窗戶到房門都被封住了,周圍黑漆漆的,只有她一個人。

    孤零零的一個人。

    叫天不靈,叫地不應(yīng),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了她,又仿佛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似的。

    那種孤獨(dú)的感覺太可怕了。

    連一點(diǎn)細(xì)微的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從第三天開始,祝嬤嬤的耳鳴舊疾就又發(fā)作了,耳朵里嗡嗡嗡地作響,折磨得她既不能好好坐著,更不能安眠。

    祝嬤嬤已經(jīng)好幾天沒睡好了。

    那間四方方的小屋子簡直比下獄還可怕!

    只是回想,祝嬤嬤就覺得渾身戰(zhàn)栗。

    蕭燕飛低低地嘆道:“嬤嬤你瞧,你連這么點(diǎn)小事都辦不好,將來皇后娘娘怎么還會再信任你?”

    “宮中能人輩出,皇后娘娘怕也不會再重用嬤嬤了……哎!”

    “我聽說,這些貴人從來只看結(jié)果,不看過程,辦不好差的人只會被棄之如履?!?/br>
    “嬤嬤,是不是這樣?”

    蕭燕飛在面紗后揚(yáng)起了唇角,微微地笑。

    貶低她,打壓她,讓她時(shí)時(shí)刻刻的懷疑自己,否定自己。這做起來其實(shí)并不難。

    “是這樣嗎?”祝嬤嬤喃喃自語,指甲深深地掐進(jìn)了掌心,早就沒了從前的倨傲與深沉。

    幾天的禁閉生活讓她精神恍惚,完全無法冷靜地思考,思緒不由自主地被蕭燕飛的寥寥數(shù)語所牽引,心里有了答案:

    確實(shí)是這樣啊。

    皇后讓她來侯府可不是為了聽她回去告狀的,是為了讓蕭燕飛聽話的。

    她回去說差事沒辦成,只會讓皇后對她失望,覺得她無能。

    看著祝嬤嬤惶惶不安的眼神,蕭燕飛又嘆了口氣:“哎,大概也只有我知道嬤嬤的辛苦,嬤嬤的不容易了?!?/br>
    還要讓對方把自己當(dāng)作唯一的依靠!

    下一瞬,她就看到祝嬤嬤深以為然的目光朝自己看來,有種看到知己的感動。

    蕭燕飛唇畔笑意更深,溫溫柔柔地又道:“嬤嬤,你說是嗎?”

    祝嬤嬤:“……”

    祝嬤嬤發(fā)白發(fā)干的嘴巴張張合合,心頭還有一絲絲的猶豫。

    “哎。”蕭燕飛又一次幽幽嘆氣,“我看嬤嬤還是回去好好想想?!?/br>
    “知秋……”

    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間一片漆黑的小黑屋,祝嬤嬤的臉上露出了近乎驚恐的表情,臉色蒼白如紙。

    她想說等等,但是,腦海中的最后一絲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點(diǎn)頭。

    她是皇后的人。

    只這么一遲疑,就聽知秋擊掌兩下,廊下那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就又進(jìn)來了,一左一右地鉗制住了祝嬤嬤,強(qiáng)勢地把人望屋外帶。

    “……”祝嬤嬤失魂落魄,像是三魂七魄散了一半似的,沒有任何的掙折,反抗,就被人帶走了。

    蕭爍一直靜靜地看著,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就這么目瞪口呆地看著祝嬤嬤就這么被帶遠(yuǎn)了……

    他慢慢地轉(zhuǎn)而望向了頭戴帷帽的蕭燕飛,她手里還抓著那把匕首,指腹在刃線上輕輕摩挲著。

    姐弟倆的目光在半空中靜靜地相交。

    須臾,蕭燕飛才淡淡道:“我要嫁進(jìn)衛(wèi)國公府了,皇后娘娘讓祝嬤嬤來教我聽話,在國公府當(dāng)她的內(nèi)應(yīng),她的探子……”

    “你覺得可以嗎?”

    當(dāng)然不行!蕭爍眼鋒如刀,單薄清瘦的身形宛如一桿紅纓長槍。

    他又不傻,要是二姐真這么做,將來被衛(wèi)國公父子發(fā)現(xiàn)的話,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一個女子與夫家兩條心,又怎么可能過得好!

    皇后這是想把他的jiejie當(dāng)成一把刀使啊,還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蕭爍在笑,眼底卻是掠過一道陰戾的光芒。

    “若是想辦法把人退回去,那皇后必然會再派別的人來侯府?!笔捬囡w輕輕一笑,接著道,“與其如此,不如就把祝嬤嬤留著,你說對不對?”

    對。蕭爍依然沒有說話,但他那微微下撇的唇角又等于做出了回答。

    真乖!蕭燕飛從他倔強(qiáng)的小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孺子可教也。

    “所以,光看是沒用的?!笔捬囡w漫不經(jīng)意地以匕首撩開了臉上的青紗,露出了完好的左半邊臉,一根食指輕輕抵住自己的太陽xue,“要用這里……”

    人活著長了個腦袋,就是用來思考的。

    “二弟,你說是不是呢?”她唇角彎起,笑得十分溫柔而又嬌美,面頰幾乎快要碰到匕首鋒利的刀刃。

    匕首冰冷的刀鋒與她柔軟細(xì)膩的肌膚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蕭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