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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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星語的一瞬間,腳步僵住,目光停頓了一瞬,背過身去,劇烈咳嗽起來。 沈星語打了馬車簾子,一身素縞下來,跨上臺階,等了一會顧修才止住咳嗽。 “是要進宮嗎?”她問。 顧修轉(zhuǎn)過身子:“國喪自要參加?!?/br> “你這身子看著不太好,”尋常喪事都是很吃人體力的,國喪只怕規(guī)矩更嚴苛,沈星語看著他道:“又有毒在身,受不住就歇息,別硬撐。” 顧修詫異的看向她的眼睛:“你……你怎么來了?” “顧夫人會在地下宮殿是因我,”沈星語垂下頭,盯著腳尖:“我不能撒手不管?!?/br> 從顧修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柔軟蓬松的發(fā)頂,思考了一下才意識到,顧夫人說的是他母親曹氏。 原是因這個,她才會再來。 沈星語手指攪著裙邊:“我想每日都過來看看她,方便嗎?” 顧修目光將她的小動作收進眼里,“好?!?/br> 詭異而別扭的沉默一瞬,終是顧修先開口道:“這棚祭我顧不上,你順道看一下。” “我會的,”沈星語聽他同意,撒了裙邊,抬起頭道:“你放心進宮吧?!?/br> 顧修在她腦袋抬起來時便轉(zhuǎn)開,吩咐雙瑞:“你去傳我的命令,府上一切,暫聽……白娘子安排?!?/br> 他抵唇咳一聲,目光落在地上,“我走了。” “唉,我去看顧夫人了?!鄙蛐钦Z先他一步,提了裙擺跑進府。 第93章 沈星語跑的飛快, 一會不見了人影,顧修吩咐雙瑞:“去將二房三嬸嬸,三房二嬸嬸都請過來?!?/br> 雙瑞領(lǐng)了命令要去, 聽的顧修又將他喊回來:“先去膳房,叫人做早膳送過去。” 雙瑞道:“爺, 您這是關(guān)心過頭了,夫……娘子定然是用了早膳過來的?!睕]道理會空腹過來。 顧修一個眼刀飄過去,雙瑞悻悻住嘴。 - “你個王八蛋!” “顧從直,你個王八羔子,給我站??!” 遠遠的,沈星語就聽見曹氏的咒罵聲, 夾雜著一些雞飛狗跳的聲音,若是昨晚沒見過曹氏的瘋癲,沈星語還會驚訝, 此刻她已經(jīng)十分平靜, 待進了院子, 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曹氏手里拿著一把劍,鞋子都跑掉了, 長發(fā)披散著,顧從直在前頭被追的有點狼狽, 倒不是他跑不過曹氏,主要是他這輩子也沒這么丟過人! 從前,身為一家之主的顧從直,是這個家族的主宰, 自然只會被捧著, 又有誰敢忤逆。 曹氏年輕時候雖說有些大小姐脾氣,雖說不如侍妾那般溫柔小意, 但倒也還算賢惠。 后來出了長子早夭的事情,曹氏雖對他有怨憤,但顧忌著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吃了不得丈夫歡喜的虧,不想再重蹈覆轍,將對他的怨憤壓在心底,對他的姿態(tài)倒是比以往擺的低,就算后來被顧修這個兒子架空,她也是對他眼不凈為,是那種還能維持著表面的淡淡疏離。 曹氏以前對他的憤恨都發(fā)泄在了年幼的顧修身上,顧從直還是頭一次見識到曹氏這潑婦般的一面。 曹氏手里拿著劍,下人也不敢隨意靠近,背著藥箱試圖靠近的白大夫被指過來的劍嚇的跑了二里地,于是曹氏徹底撒歡一般在院子里追著顧從直。 以往的曹氏優(yōu)雅大方,就算心底對她沈星語頗有微詞,面子上也能不太表現(xiàn)出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樣的曹氏,沈星語覺得還挺……開心。 捂著嘴站去稍微偏僻的角落,看著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在院子里罵罵咧咧的狂跑,最后顧從直跑進一間廂房將門關(guān)起來。 曹氏掐著腰:“顧從直,你個王八蛋!你給我出來!” 顧從直氣喘吁吁抵著門,“你正常點!” 這真是禍從天降! 半夜接到仆從去別苑稟報,說是曹氏舊疾復發(fā),他頂著夜露而來照顧她半夜,沒成想,曹氏睜開眼看到他就要掐死他。 沒掐成看到墻上的劍又拿來砍他。 曹氏:“正常你媽……” 曹氏各種粗話往外頭罵還覺得不過隱,又用劍坎門,碎屑四濺,砍到激動處,人昏死過去,顧從直頂著一張被罵的面色鐵青的臉,將人抱去廂房,沈星語指揮著下人將刀劍連剪子都收起來。 白大夫收了最后一根針,又把了脈象,眉頭蹙著,摸著胡須道:“這脈象不妙,這怕是難治,將軍,您得有心理準備……” 顧從直額角青筋鼓著,脫口而出:“治不好了?” 白大夫:“很難?!?/br> 顧從直覺得這天都是塌的!以后日日對著這樣發(fā)瘋的妻子,這叫什么日子? 他隱約知道曹氏以前也病過:“上一次不是好了嗎?為何這次就難治了?” 白大夫道:“上一次,病人自己有求向正常生活的意向,況且上一次她病的沒這么嚴重,這一次,她的精神是錯亂的,她自己已經(jīng)傾向于腦子里幻想虛構(gòu)出來的世界,在那里,她過的開心?!?/br> “她這病,將積壓在心里的東西發(fā)泄出來對她的病情有好處,類似今日的事,以后由著她吧。” 顧從直一張臉徹底成了鍋底。 綠翹端了碗進來,看著被插滿針的曹氏陷入困難:“夫人早晨的藥還沒吃。” 白大夫:“這藥得按時辰吃,拔了針便喂下?!?/br> 白大夫收了針,扶起曹氏這件事自然落到他身上,捏著曹氏的下顎,沈星語接過綠翹的藥碗,順利的將藥喂進去。 曹氏喝了藥睡下去,顧從直這才看向沈星語:“你怎么……”顧從直在顧修那就是個透明人,有心想問問,發(fā)話到嘴邊又不知該怎么問。 沈星語低垂著眉眼,她自己如今也混亂著,只好挑重點隨意敷衍幾句:“國喪,顧大人忙不過來,我來看看?!?/br> 顧從直被這稱呼弄的頭暈,理了半天:“所以你們現(xiàn)在算個什么關(guān)系?” “友人?” 沈星語低低咳一聲,磕磕巴巴的,“算是吧?!?/br> “跑了的媳婦變友人?”顧從直心說,別說上京,就是全大慶,大概也沒有這種事。 沈星語轉(zhuǎn)了話題:“……顧夫人這病怕是得長久有人伺候著,您怎么打算?” 顧從直:“看著唄,還能怎么弄?!?/br> 沈星語道:“那這里交給您,我去看看棚祭?!?/br> 沈星語這頭從廂房出去,綠翹走上來道:“早膳備好了,您去用點早膳吧?!?/br> 這會子早就過了朝食的時辰,沈星語后知后覺的感覺到肚子餓,這才想起來,自己早膳還未用。 “你怎么知道我沒用?還是你細心。” 綠翹笑:“怎么是奴想起來的,自是有人囑咐的?!?/br> 沈星語抵唇咳一聲,沒說話,看見早膳都是她從前愛用的東西,也沒有再問,用了一碗粥,兩個素包,放了筷著再出去,下人已經(jīng)將祭棚搭好,四面掛上輕薄的紗,祭臺上供奉了香爐點心。 沈星語撩了簾子進去跪下來才想起來一個重要的問題,她不太哭的出來! 不止是眼淚哭不出來,還有那種慟哭聲,而隔壁伯府的女眷哭喪聲震天。 正在她為難之際,二房三房幾個嬸子掀了簾子進來。 顧家這一族,看的都是顧修的眼色,誰不知道顧修是因為沈星語才將一家子都趕出去的,雙瑞剛剛囑咐了兩句,幾個嬸子也都是伶俐的人,知道沈星語是顧修心尖尖上的人。 龐家誰為人婦的趕跑,沈星語這一跑三年多不說,顧修不但不敢責怪,還得小心翼翼供著,來前他們幾個丈夫都是小心囑咐,一定要像供著顧修一樣供著沈星語,莫要擺長輩架子置喙,免得惹人不高興。 “娘子。” 三個嬸子折中了一下選了這個稱呼同沈星語相互見禮打了招呼,抹開嘴眼淚便嘩嘩流出來。 沈星語揉著額角,手摸摸伸向大腿,準備擰一下,三嬸悄默默袖子搭過來,低聲:“用用這個抹在眼上。” 沈星語垂眸看了一眼,黃姜! 三嬸眨眨眼,露出袖口,沈星語看見她手心也攥著半只。 難怪能哭出這么多眼淚。 帝王喪,官兵敲鑼打鼓的不斷在街上來回宣讀各種禁忌事宜,諸如宴飲,忌婚假之類,亦檢查各府棚祭規(guī)矩,沈星語發(fā)現(xiàn),有這三位嬸嬸加盟,鎮(zhèn)國公府這哭喪聲很響,竟將隔壁的哭聲給比了下去,于是沈星語放心的劃水。 顧從直貼著床撐著額頭假寐過去,忽的,聽見耳邊一道涼涼的嘶聲,他迷迷糊糊的手拍過去,聽見一聲爆和,顧從直眼皮還沒睜開,人就被壓著滾到地上,曹氏騎在他身上指甲往他臉上撓,“我殺了你這負心狗男人……” 綠翹恰好端了藥碗進來,放了藥碗就過來拉:“夫人,這是老爺,不能抓啊?!?/br> “我不是夫人!”曹氏大聲吼:“我是俠女,殺盡天下負心的狗男人。” 綠翹:“……” 沈星語這邊再進院子,這回看見曹氏手里抱著個高幾當武器追砸著顧從直,顧從直臉上還有兩道指甲抓的血痕。 好幾個小廝合力這回才將人制止住,曹氏吼叫著掙扎,看到沈星語,又豁然安靜下來,淚珠子啪嗒啪嗒掉下來,哭的像個小孩:“如玥,你沒死啊……嗚嗚……你快讓他們放開我?!?/br> 沈星語嘆一口氣,“姨母,你身子不好,我?guī)闳ズ人?,你不要再鬧,下人就放了你,好嗎?” “都聽你的?!辈苁虾谜f話極了,乖巧的像個小孩,抱著沈星語的胳膊。 沈星語哄著她進了內(nèi)室喂了藥,顧從直腦袋伸過來道:“那個星語,你好好照顧她,我得去衙門看看,還有別苑喪儀,這上頭出了錯要被御史彈劾的?!?/br> 曹氏兇狠的瞪了顧從直一眼,“狗男人,滾!”@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顧從直:“……” 沈星語:“顧夫人是病人,你就別同她計較了。” 顧從直訕訕:“自然,哪能同一個病人計較?!?/br> 沈星語看了一眼天色,哭了半天她也挺累的:“時辰不早了,我也該準備回去了,這里光有婢子不行,還得有個拿主意的,您還是留下來比較好,有事奴才們才有個主心骨。” 顧從直不想再被追一次,立刻道:“我叫清梔過來,再差人去看看女婿家,新檸也叫過來一道幫你?!?/br> 說了這話,他直接抬腳離開。 自古婆婆病了,確實侍急的都是兒媳婦,但顧修一開始便叫人去喊顧從直過來,這事便有些意思。 沈星語沒有立場阻攔顧從直,想了想,喊來雙瑞,“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