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23節(jié)
藝人出街的標準裝扮。 沈止初開的是間套房,她引著簡正來到會客廳,兩人隔著小茶幾,面對面坐在沙發(fā)上。 簡正摘了帽子口罩,打趣道,“像做賊一樣。” 港島狗仔的威力他是見識過的,為了防止被跟車,他特意打車來的。 沈止初將咖啡杯往他那邊推了推,唇角掛著一抹淡笑。 她今天穿著寬松的牛仔長褲,外套是糯糯的淡褐色針織衫,內(nèi)搭是件白色吊帶,不知是她太瘦還是怎的,吊帶也松垮垮的,不貼身。 長直發(fā)別在耳后,眉尾垂著幾縷碎發(fā)。 一陣子不見,她好像更脆弱了些。 眉眼間那種揮之不去的易碎感,讓簡正一時怔住。 沈止初淡聲提醒他回神,“……師哥?” 簡正眨了下眼睫,“嗯?!?/br> “請您仔細跟我說說吧?!?/br> 簡正盡量全面地跟她說了一遍,沉默幾秒鐘,還是決定坦白,“……對你最有興趣的其實是周靈雁,元德的老板?!?/br> 他審視著沈止初的表情,“但是,我本來就打算退圈了,希望你不要為了避開我,而錯過這么好的機會?!?/br> 沈止初有片刻的愣神,卻沒有多說,只道,“我能直接和周總談嗎?” “當然可以?!焙喺龖c幸道,“沒有讓我影響到你的職業(yè)選擇,真的太好了?!?/br> 他立刻給周靈雁去了通電話,周靈雁表示,馬上就可以趕過來。 她這是鐵了心,要將沈止初收到麾下了。 等待周靈雁趕來的過程中,簡正端著咖啡杯站到了窗邊。 隔著一層白紗簾,日光在其上跳躍浮動。 沈止初靠在沙發(fā)里,翻看隨身帶著的一本書。 兩人獨處在同一個空間里,這空間雖不算小,但由于都特意避開了他人,還要防著狗仔偷拍,不由地滋生了一絲密會般的曖.昧感。 她就在他身后不遠處坐著。 簡正的視線雖一直望向窗外,可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就這么過了幾分鐘,他甚至有種脊背麻痹僵硬的感覺。 斟酌片刻,他略回過身,問道,“……傅家小公子,真的像傳聞中那樣嗎?嘴巴壞?”他故作輕松,“跟他在一起,你會不會受委屈?有不開心的事情要跟娘家人講,我會幫你撐腰?!?/br> 話音落地,他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也不枉你叫了我這么多聲師哥,師哥也得發(fā)揮點用處。” 沈止初沒有絲毫停頓,仰臉看向他,眉眼間比剛剛多了一分淡淡的情,“他很好。您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受委屈的?!?/br> 簡正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 沈止初也是成年人了,總有一定的判斷能力,對方若對她不好,她自會離開。 但是,像傅家那種名門,都是需要聯(lián)姻的,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舱f不定,那婚事早在很小的時候就訂下了。 他想問的,是這種委屈。 傅予沉會娶她嗎?還是說只把她當做短暫的露水情緣? 但是他沒有立場問出口。 因為他也完全不知道沈止初是什么樣的想法。 很難想象,她也是抱著短暫相戀的心態(tài)與傅家小公子在一起的嗎? 簡正保持著略回身的姿.勢,垂著眸,心中翻涌。 這一次見面之后,下一次能見到她,不知道會是在何時了。 他總是沒有立場,沒有資格。 被這情緒推著,簡正有那么一瞬的沖動,抬起眼,話語已涌到喉間。 沈止初卻在這時,與他擦身而過。 她身體的香味從鼻間掠過,簡正屏了呼吸,良久才完全轉(zhuǎn)過身體,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 原來,她經(jīng)過他,是繞過茶幾去拿冷飲。 她蹲在電視下方的mini吧前,瘦弱的脊背透過薄薄的布料印出線條,甚至能看清一截一截的脊椎骨。 簡正喉間泛起苦澀,艱難地開口,“……初初……” 沈止初站起身,將一杯罐裝咖啡遞到他面前,輕聲說,“酒店的咖啡不太好喝,您要不要嘗嘗這個?!?/br> 簡正伸手接過,欲言又止。 罐身冰涼,像她帶給他的感覺。 門鈴適時響起,沈止初離開他的視野范圍,去開門。 周靈雁今年也不過35歲,繼承了父母的優(yōu)質(zhì)基因,是明艷大氣的長相,舉手投足間頗有種典型的港女式的爽朗。 饒是見過了那么多漂亮的男男女女,見到沈止初,她還是怔了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她真人。 老遠就能聽到她贊嘆的聲音,“止初,你真的太特別了。” 輕盈縹緲得像一團霧。 周靈雁步入會客廳,看到簡正,不由取笑,“你看,簡正看你看得都出神了?!?/br> 沈止初和簡正脊背俱是一僵,兩人都沒接話。 周靈雁和沈止初談正事,簡正就待在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時不時抿口冰咖啡。 “我和盛興簽的是十年長約,目前履行了五年。之前我找律師幫忙看過,合約履行到第八年的時候,有一個變更的機會,但是在這之前,若要解約,違約金要近一個億?!?/br> 周靈雁認真聽著,“你是打算等三年?還是現(xiàn)在就違約?” “我等不了三年了?!鄙蛑钩踺p聲說。 此話一出,簡正和周靈雁都愣了下。 周靈雁從小就在圈子里長大,自然是聽過不少不好的秘聞,她心下有些猜測,但也沒有多問。 這卻是簡正頭一次聽到她說這樣的話。 一時間心里又掀起波濤。 “我正在籌錢,準備解約?!?/br> “我可以支援你一點?!焙喺⒖痰?。 “不用?!鄙蛑钩跣χ?/br> 雖與父母感情不深,但好歹沈家有家底兒,父母給她存的基金也有不少,再加上這些年的片酬,湊一湊,應該差不了多少。 實在不行,可以開口跟父母借。 欠父母,總好過欠簡正。 她可以欠盛安,可以欠傅予沉,就是不能欠簡正。 他是好人。 - 那之后,周靈雁又來過兩次她的套房,跟她商量了經(jīng)紀合同的細節(jié),也詢問了她接戲的偏好和要求。 簡正自是沒有再來過。 在港島待了三天,沈止初飛回北城。 那日是個好天氣。 北城深秋的景色一直不錯,天高云闊,行道樹也都變了顏色,特別是午后,翠岸別墅的前院一隅,總有種靜謐的感覺。 接起電話前,她甚至久違地感到身心舒暢。 電話是盛安打來的。 “初初,想了想,還是電話里跟你講?!笔舱f。 “您講?!?/br> 盛安笑了聲,有點自嘲的意思,“我跟傅予沉見了面,他幫你出了違約金,你可以離開盛興了?!?/br> 沈止初消化了一會兒這個信息,“……知道了?!?/br> “是你讓他幫忙的嗎?” “不是?!?/br> “我想也是,”盛安似是有些欣慰,“畢竟我們一起并肩奮斗了這么多年,我想你應該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br> 沈止初沒有吭聲。 盛安沉默了幾秒鐘,又道,“……剩下來還有半年的通告要履約,半年之后,你就可以跟傅家的公司簽約了?!?/br> 她自然是不會去傅家的公司,不過這些沒必要跟盛安講。 沈止初只道,“好。” “明晚香海有個飯局,上座的那位點名要你去一趟,”盛安略感抱歉地說,“這次我真的攔不住,對不起初初,你就當最后幫我一個忙吧?!?/br> 有那么一剎那,沈止初懷疑自己聽錯了。 接著便感覺猶如移動的冰山劈開她橫行而過。 她緩了好久呼吸,雙手緊握著機身,淡淡地問,“……上座的那位,是誰?” “殷建陽?!?/br> “我知道了?!?/br> “你會去嗎?要不要讓婁小菲跟著你?好歹也能幫著擋一擋?!?/br> 沈止初豈能讓一個小姑娘跟著她遭受無妄之災,她說,“小菲還在休假,不必打擾她。我會去的,您放心。” “好,到時候我讓保姆車接你,肯定要喝點酒,你不好自己開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