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妖女真的好快樂 第42節(jié)
那男修仍舊不答, 只道:“請居士借一步說話?!?/br> 盡管明知這人不可能見過父親——畢竟她那身為族長夫人的母親傾全族之力找了這么多年都沒能找到父親半點(diǎn)蹤跡——更不可能身懷被玉印蓋過之物,但玉晚想想,終究過去了。 到了男修近處,還未看清他手里究竟是什么東西,就見他把手一翻,那抹霜玉似的顏色立刻化為烏有。 玉晚見了也不氣,道:“你引我過來,是要做什么?” 男修這才拱手。 “照晚居士,我家公子有請?!?/br> 公子。 縱觀玉晚認(rèn)識的人里,只出身隱世世家的楚聞一人能被稱為公子。 她便道:“楚聞?” 男修說是。 然后抬手做出個(gè)請的動(dòng)作。 玉晚自然是不依的。 未料以玉攏霜信物引她過來這種不入流的辦法竟是楚聞?dòng)玫?,玉晚嫌棄?shù)息,隨后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才走幾步,須彌戒里的傳音石突然有了動(dòng)靜。 剛?cè)〕?,就聽梅七蕊急切道:“?dāng)心楚聞!” 竟是急得連法名都沒喊。 “我知道了?!?/br> 玉晚腳下一掠,御風(fēng)趕回石窟。 她回來得正是時(shí)候。 就見剛剛還只有藤蔓的石窟洞口前,不知何時(shí)多出朵紫色的靈花。 玉晚認(rèn)得,那是夢魘花。 夢魘花,顧名思義,能制造夢魘。其香無色無味,縱是渡劫期的尊者,在毫無防范的狀況下也會中招。 玉晚迅速封了自己的嗅覺。 而后上前,以靈力將夢魘花連根拔起,五指一合一張,夢魘花被碾成粉末。 接著又施風(fēng)法召來風(fēng),一遍遍地往石窟里吹。待確定石窟里的空氣全被換了遍,不再有殘余的花香,玉晚進(jìn)去,果見無沉雖仍在暗河對岸坐著,但雙眼緊閉,儼然已置身夢魘。 若是尋常夢魘,讓做夢之人醒來便可,可這是夢魘花,一個(gè)不察就會讓做夢之人的意識迷失在夢魘深處,玉晚不敢動(dòng)無沉,只得緊急找些能促使靈臺盡快恢復(fù)清明的靈草靈藥等置放在無沉周圍,以靈力催動(dòng)藥效,試圖讓他清醒。 料想她回來得還算及時(shí),無沉吸入的花香不多,很快,他長睫微顫,睜開了眼。 玉晚剛要喊他,就見他又閉目,似乎還未徹底清醒。 玉晚心下沉了沉。 “楚聞!” 她起身,環(huán)視一周,目光停在石窟某處。 她道:“出來!” 片刻的沉寂后,一玉樹臨風(fēng)的貴公子緩步而出。 楚聞一現(xiàn)身,先前那名男修也悄無聲息地進(jìn)入石窟,同楚聞附耳低語。 楚聞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什么。 玉晚沒理那男修,只盯著楚聞道:“你又來做什么?” 楚聞道:“帶你回中州?!?/br> 末了又補(bǔ)了句:“你jiejie一直在等你?!?/br> “哦,那就讓她繼續(xù)等著吧,”玉晚冷笑,“我還從沒見過自己不上門,天天讓別人上門的,長見識了?!?/br> 聽出玉晚真正嘲諷的并非是她jiejie,楚聞面色驟然變得難看。 他有心要說些什么,卻說不出,只得道:“你jiejie……” “她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和我無關(guān)。” 玉晚懶得再聽他廢話。 很顯然,他只是拿她jiejie當(dāng)借口—— 但誰管他? 光他拿夢魘花對付無沉,就已經(jīng)觸及了她的底線。 于是往常都是楚聞先動(dòng)手,這次換成玉晚動(dòng)手。 便聽“嗤”的一聲,一張靈符離開玉晚指尖,劃破空氣,直朝楚聞襲去。 楚聞偏過頭,正欲繼續(xù)說話,就見緊接著玉晚又用了張靈符,他便沒能開口,再度躲避。 然而這只是個(gè)開始。 接下來,一張又一張的靈符毫無停歇,幾乎是劈頭蓋臉地朝楚聞砸來。楚聞起初還能游刃有余地躲避,豈料玉晚手里的靈符仿佛無休止般,讓他連說個(gè)字的工夫都沒有。 漸漸的,楚聞?dòng)行└簧狭恕?/br> 一個(gè)疏忽,楚聞被幾張漏網(wǎng)之魚的靈符砸中,他整個(gè)人頓時(shí)被定在原地,動(dòng)彈不得。 玉晚這才沒再拿靈符。 她改為祭出畫見。 一直作旁觀的男修頓覺不好。 正待上前,就見畫見傘開,以后方的飛天壁畫作背景,鮮艷濃烈的色彩里驟然凝出道晶瑩剔透的琉璃色。少女持傘,傘沿往前稍稍一傾,霎時(shí)血色濺開,烈焰花一叢接一叢地綻放,她竟是以畫見傷了楚聞。 “公子!” 男修當(dāng)即就要出手,卻被楚聞眼神喝退。 楚聞閉了下眼。 再睜開時(shí),他眼睛微紅。 他按住肩上不停流血的傷口,望著玉晚道:“你就這么護(hù)著他?” 玉晚不答,只道:“你走不走?” 她眼神極冷,語氣也冷:“再不走我殺了你。” 楚聞一時(shí)沒回話。 他像是在控制著什么,卻沒控制住,便一字一句慢慢道:“你居然想殺我……” “對?!?/br> 少女微微抬了下顎。 她眼里驟然多出幾分清晰的殺意。 “你現(xiàn)在才知道。我早就想殺你了?!?/br> 楚聞手一顫。 他定定地看她。 她生得實(shí)在好。 粉黛未施,素顏朝天。 饒是此刻眼含殺意,那烈焰一樣的花也壓不住她姿容,豐肌秀骨,光艷秾麗,似壁畫里最惹眼的一筆夏色。 然就是這樣的她,讓楚聞忽然想起什么,臉色更難看了。 他道:“我……” “照晚?!?/br> 卻是無沉突然開口。 他不知何時(shí)徹底醒了,微微皺眉道:“不可枉造殺孽?!?/br> “好?!?/br> 玉晚收了靈力。 看無沉不過一句話,玉晚頃刻便停手,繼而矮身去扶無沉,而無沉剛擺脫夢魘,沒有力氣,玉晚便用自己的身體撐著他,問還有沒有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楚聞眼睛更紅。 明明她以前從不讓人碰! 似是察覺到楚聞注視,無沉抬眸和他對視。 但只一瞬,無沉就收回目光,同玉晚說自己沒事,也沒有不舒服。 玉晚不放心地道:“不要硬撐?!?/br> 無沉搖頭:“沒有?!?/br> 玉晚卻還是不放心,她一手撐著他,另一手取出靈丹讓他吃下。 楚聞默然看著這一幕。 他頭一次這么清楚地認(rèn)知到,玉晚再不是以前的那個(gè)玉晚了。 楚聞沉默。 良久道:“我沒有要害無沉。” 他只是擔(dān)憂他帶玉晚走,會遭到無沉阻攔,這才…… 楚聞沒繼續(xù)說下去。 因?yàn)轭A(yù)料之中的,他沒得到玉晚回答。 她已經(jīng)依著無沉的話,扶無沉出了石窟,走遠(yuǎ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