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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Maurice/莫里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體面、成功、毫不庸俗。英國依靠的就是這樣的人。誰能相信上星期日他幾乎去襲擊一個少年呢?

春意漸濃,他決定找醫(yī)生看一看。在火車中有過一次丑惡的經(jīng)驗,迫使他做出跟他的性格格格不入的這個決定。當時他心緒不寧,正在郁悶地沉思。車廂里只有一個乘客,他的表情引起了這個人的猜疑和希望。此人身體肥壯,臉上油膩膩的。他做了個猥褻的手勢,莫瑞斯沒有提防,竟然有所反應。一轉眼工夫,兩個人都站了起來。那個人眉開眼笑,于是莫瑞斯一下子將他擊倒。他嘗到了厲害,鼻血流到坐墊上?,F(xiàn)在他害怕得不得了,以為莫瑞斯會拽警鈴的繩索。他急促而慌亂地道歉,表示愿意給錢。莫瑞斯臉色鐵青,俯視著他,從這個令人作嘔、不光彩的老頭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想到要去找醫(yī)生,他感到厭惡。然而單憑自己是不可能消滅rou欲的。rou欲是赤裸裸的,猶如在他少年時代那樣,然而比當初強烈好幾倍,在他那空洞的靈魂中逞兇。他曾天真地地打定主意要“離青少年遠點兒”,這一點固然做得到,他卻無法疏遠他們的影像,時時刻刻在心中犯罪。任何懲罰都比這個強一些,他認為醫(yī)生會懲罰他。只要能康復,什么樣的治療他都情愿接受。即便不能治愈,也會占用并縮短他郁悶地想心事的時間。

該接受誰的診治呢?年輕的喬伊特是他惟一熟悉的醫(yī)生。乘火車旅行遭遇了那件事的次日,他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問了喬伊特一句:“我說,你在這一帶巡回診治的時候,會不會碰上奧斯卡·王爾德(譯注:奧斯卡.王爾德(1854-19家、戲劇家。1895年他被指控和青年艾爾弗雷德.道格拉斯搞同性愛,被判入獄服勞役兩年。他在獄中寫了長信,抱怨道格拉斯對他的引誘。)那樣的難以啟齒的病例呢?”然而喬伊特回答說:“不會的,那是精神病院分內(nèi)的工作,謝天謝地。”這使莫瑞斯沮喪。也許不如請一位從此再也無緣相見的人來診治更好。他想到了??漆t(yī)生,但他不知道有沒有專門看他這種病的醫(yī)生,更不知道倘若他向他們吐露秘密,他們能不能守口如瓶。其他任何問題他都可以向旁人請教,然而惟獨在這個每天都折磨他的問題上,文明保持著沉默。

莫瑞斯終于毅然去拜訪巴里大夫。他知道自己發(fā)窘。然而那個老者盡管盛氣凌人,愛捉弄人,卻是絕對可以信賴的。自從他使迪基受到禮遇以來,大夫對他也多少有了好感。他們二人決不是朋友,反而用不著掛慮。他輕易不到大夫家去,即便今后永遠被禁止上門,也沒什么關系。

他是在五月里的一個冷峭的夜晚去的。春季的天氣變得很惡劣,估計夏天也會這樣。整整三年前,他曾在暖洋洋的天空下來到這里,以便為劍橋那件事挨訓。想起那個老人當時何等嚴厲,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他發(fā)現(xiàn)老人情緒愉快,正跟女兒與妻子打著橋牌,他想把莫瑞斯拉進來,湊成四人。

“先生,抱歉得很,我有話跟您說?!彼@么說的時候感情太激動了,以致覺得自己永遠也不能傾訴衷情。

“好的,敞開兒說吧。”

“我的意思是,想請您診治一下?!?/br>
“天啊,我已經(jīng)退休,六年沒行醫(yī)啦。你去找耶利各或喬伊特好了。坐下,莫瑞斯。很高興見到你,我從來也沒認為你快死啦。波莉!給這朵快要枯萎了的花兒端杯威士忌來?!?/br>
莫瑞斯依然佇立著,隨后古里古怪地轉身而去。巴里大夫跟隨著步入門廳,說:“嘿,莫瑞斯,我能為你做點兒正經(jīng)事嗎?”

“我相信您能!”

“我連一間診室都沒有。”

“這是一種涉及隱私的病,不能讓喬伊特診治。我寧愿來找您—一您是世上我惟一敢告訴的大夫。以前我曾對您說過,我但愿自己能學會大膽公開地說出來,就是這件事?!?/br>
“一個秘密的苦惱,???好的,過來吧?!?/br>
他們到飯廳去了。桌子上還擺著一盤盤吃剩的甜點心。壁爐架上立著梅迪契(譯注:洛倫佐.德.梅迪契(

1449—1492)是佛羅倫薩政治家,統(tǒng)治者和文學藝術保護人。意大利雕刻家米開朗琪羅(1475-1564)就是在他的幫助下梅迪契園學雕刻的。在15世紀后半葉,由于洛倫佐的鼓勵,佛羅倫薩的藝術十分繁榮。梅迪契家族的統(tǒng)治一直延續(xù)到18世紀。)的維納斯銅像,墻上掛著格勒茲的復制品。莫瑞斯試圖說話,卻說不出來。倒出一點兒水,又失敗了,就突然抽泣起來。

“從從容容地談?!崩先耸趾蜕频卣f,“當然要記?。哼@涉及我的醫(yī)德。你所說的,永遠也不會傳到你母親的耳朵里。”

這次面談的丑陋壓倒了莫瑞斯,他好像又返回到那節(jié)火車車廂里去了。他為自己被追陷入駭人聽聞的境地而流淚。他原來打算除了克萊夫,不向任何人吐露。他找不到恰當?shù)淖盅蹆?,就咕噥道:“關于女人的事——”

其實,自從他們在門廳里交談以來,巴里大夫就估計是這么回事。他本人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一點兒麻煩,致使他對此抱同情的態(tài)度。“我們很快就會使你痊愈的。”他說。

莫瑞斯沒等更多的眼淚流出來,勉強將它抑制住了。他感到剩下的淚水堆成一團,痛苦地壓迫著他的腦子。“哦,千萬為我把病治好吧,”他說著,深深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將雙臂耷拉下去?!拔铱焱甑袄??!?/br>
“啊,關于女人的問題!你在學校的講壇上滔滔不絕地發(fā)表演說的日子,我記得非常清楚……我那可憐的弟弟就是那一年死掉的……你目瞪口呆地瞧著一位老師的妻子……我記得當時自己曾想:他有許許多多該學的,人生是一座嚴厲的學校。只有女人能教咱們,除了好女人之外,還有壞女人。啊,??!”他清了清嗓子?!拔?,小伙子,用不著怕我。只要告訴我真實情況,我就替你把病治好。你是在哪兒染上這臟玩藝兒的?是在大學里嗎?”

莫瑞斯沒聽懂。接著,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不是那樣骯臟的病。”他暴躁地說,“我盡管不健全;卻守身如玉?!?/br>
巴里大夫好像被觸怒了。他邊鎖上門,邊以相當輕蔑的口吻說:“陽痿,是嗎?咱們來檢查一下?!?/br>
莫瑞斯憤怒地脫掉衣服并拋到一邊。他受到了侮辱,正如曾經(jīng)侮辱過艾達那樣。

“你是正常的?!边@是大夫的診斷。

“先生,正常指的是什么?”

“我說的是,你是個純潔的男子。在這一點上,絲毫不用擔心?!?/br>
他在壁爐旁坐下來。盡管巴里大夫對事物的印象是模糊的,卻注意到了他的姿勢。藝術性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