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299節(jié)
身邊每一雙陌生的眼睛,都擁有了令他不安的魔力。他莫名又產(chǎn)生隨時會暴露或已有人知道了他、正在尋找他的慌張感受……真是見了鬼。 隨手將塑料袋丟入垃圾桶,一轉(zhuǎn)身拐進(jìn)一條巷,眨眼消失在人群。 二十幾分鐘后,他騎著自行車穿出一條小巷,將車鎖在角落不起眼處,一步踏出小巷,便又成了下工人潮中的一個。 兜里的鈔票已經(jīng)越來越少,餓肚子的危機(jī)即將出現(xiàn),他尋找獵物的需求變得急迫起來。 于是每經(jīng)過一個移動攤位或者食肆,他都會轉(zhuǎn)頭打量,在腦內(nèi)分析對方是否符合自己捕獵的條件。 這時,遠(yuǎn)處一家格外熱鬧的食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片上的字他并不識得,但在這條街上,該食肆的照片最炫最亮眼。由于客人太多,桌子甚至擺出鋪子,在門口張了五六張桌,仍有人要拼桌和排隊。 門口招呼客人的是位格外漂亮的年輕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立體,且難得的白皙。 有人排隊的飲料窗口前站著的,是位青春洋溢的少女,見人先彎了眉眼,釋放著快樂開朗的氣息。 連食肆內(nèi)玻璃窗里正顛勺的女廚師,也都是位艷麗美人。 食肆中的香味飄出,十幾歲的少年端著兩盤菜從他身邊走過,食物香氣掠過鼻間,令他動容,揣在兜里的手指不自覺快速搓揉起來。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另外兩個人的交談聲: “我用我家的蛋撻,換你的炸芋角好不好?” 轉(zhuǎn)過頭,便見一個清秀的少年,正與一個小女孩交談。 少年手中捧著三個蛋撻,小女孩兒手里則捏著兩個炸芋角,其中一個已經(jīng)被她咬了一口。 目光微轉(zhuǎn),少年和小女孩身邊擺著一輛移動攤位,一對年輕夫婦正圍著攤位勞作。 年輕丈夫麻利地切料作餡研磨芋泥,再上粉,放入打了許多孔洞的鋼盤之上,擺滿后遞給戴著特制防濺油手套的年輕妻子手中,妻子接過芋角鋼盤放入油鍋,滋啦啦冒出無數(shù)金色泡泡,炸芋角的香氣也漫溢。 一鋼盤芋角炸好,迅速被過路人采購一空。年輕妻子抽空轉(zhuǎn)頭,見小女兒要用自己的1個炸芋角跟對面易記家的‘少年掌柜’換3個蛋撻,忙笑著將新炸的芋角留下兩個,拉住轉(zhuǎn)身便要走的少年,給他補(bǔ)了兩個炸芋角。 “多謝……”少年本是饞孩子的炸芋角,硬要跟人家換,結(jié)果又多獲贈兩個,瞬間不好意思起來。 “拿去吃吧,我們在這里擺攤位,還是借了你們家冰室的人氣吶?!蹦贻p女人長了一雙不笑也彎彎的小眼睛,雖然五官單拿出來都不算很漂亮,拼湊到一起卻格外親和清秀。 少年再次道謝,蹬蹬蹬跑回易記。 年輕妻子看著他將炸芋角分給里面跑堂的小靚仔和招呼客人的白凈靚妹,才笑著收回視線,接過丈夫遞過來的鋼盤,繼續(xù)炸芋角。 小女兒忽然湊到她跟前,踮腳伸臂,竭盡全力將自己手里的一只蛋撻遞給她。 年輕妻子哎呦一聲,一邊顧著手里正炸著的芋角,一邊忙低頭啊嗚一聲將女兒遞過來的蛋撻納入口中,還玩笑地輕咬了下女兒的手指。 “啊啊,阿媽咬人啦。”小女孩兒聲音帶有些奶氣,哇哇叫十分可愛,逗得mama眼睛都要笑成月牙。 她費(fèi)力地嚼蛋撻,只覺酥脆軟糯香甜等多種口感多種美好味道充溢在口腔,雖然劉海因為疲累而寒濕黏在額角,雖然因為油炸烹飪而面皮泛了油光,整個人卻仍因綻出的幸福笑容而顯得漂亮。 女孩兒又拿出另一個蛋撻,踮腳去喂爸爸。 幾步外個子不高、額頭布滿溝壑皺紋的中年男人,目光卻未追隨小女孩兒,更未看那位年輕丈夫。 他只將眼睛黏在那位年輕妻子身上,毒蛇般陰冷的視線,順年輕妻子面龐,蜿蜒而下…終于,他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瞄一眼遠(yuǎn)處掛鐘上的時間,他開始了等待…… 第262章 .夜黑風(fēng)高夢中,她捉到了兇手。 大埔,在宋代被稱為“大步”,有大步向前,逃脫野獸的意思,進(jìn)而引申為“趨吉避兇”的好兆頭。 更考究些,在嶺南“步”也有渡頭、碼頭的意思,大埔東臨大海,被稱為“大步”也可以解釋為“大碼頭”的意思,很貼切。 王杰旺帶著大家去吃飯,錢sir和王sir在路上就搶著要擁有買單權(quán)。錢培壤要請家怡,王杰旺要請岳哥,各有各的堅持。 家怡倒無所謂,她今夜只做食客,便抽這難得休息大腦的時間,給自己放空。 路過大埔文武廟的時候,她甚至發(fā)著呆嘀咕了句“這里好熱鬧”。 王sir便轉(zhuǎn)頭抽空跟她介紹說此處淵源,還嘆息一句“文武廟保了附近食肆生意興隆,卻沒擋得住惡鬼在大埔行兇?!?/br> 家怡恰巧看到廟門上【永佑太和】四字,忍不住沉默。 神明難佑之處,只得我們自己努力保護(hù)自己了。 說是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專心,結(jié)果也未能真如愿。 用餐全程,王杰旺一直在接電話。 一會兒是2組匯報內(nèi)地最新溝通進(jìn)度,一會兒是ptu部隊匯報今晚的巡邏分組表,一會兒是今天所有關(guān)于兇手行蹤等報案的處理…… 各小組好像都有收獲,但這些新線索新信息又一時無法成為新進(jìn)度。 “有人說看到穿綠衣服的,也有人說看到像兇手的人穿的是藍(lán)色衣服……”王杰旺撓頭,“明天可以一起分析一下看見穿綠衣服的市民,和看見兇手穿藍(lán)衣服的市民,分別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再細(xì)分析一下市民們的口供,看看到底哪個更可信?!?/br> “王sir準(zhǔn)備定多長的破案時限?”錢培壤一邊吃墨西哥烤rou,一邊問王杰旺。 “距離跟neil sir匯報時限還有3天呢,根據(jù)明后天的案件偵緝進(jìn)度,再考慮吧。這個案子……”王杰旺一邊說一邊看向方鎮(zhèn)岳,“不得再辦上兩個月?” 光每天不斷增加的市民舉報口供,就得分析比對好長時間。兇手居無定所,他們就只能根據(jù)兇手畫像去做全市通緝,什么時候能碰上兇手還說不準(zhǔn)。 萬一兇手在香江真的有親朋,那就更麻煩了。 真躲上一兩個月,他們還捉個屁啊。 “嗯,到時候再看吧?!狈芥?zhèn)岳隨口說罷,轉(zhuǎn)頭去看家怡,想知道對于‘什么時候能破案’她有沒有什么想法。 哪知女沙展正一邊嚼rou一邊望著窗外發(fā)呆。 “在想什么?”他忽然湊近,低聲問。 “岳哥你看,大埔其實挺好的。東臨大海,西臨四個郊野公園組成的山林公園,靠山面水的,風(fēng)水多好?!奔意鋈晦D(zhuǎn)頭跟方鎮(zhèn)岳頭碰頭,小聲道:“現(xiàn)在大埔的房子也很便宜,我聽說背風(fēng)靠近沙田和馬鞍山的港灣區(qū)域正在建別墅,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賺到夠買別墅的錢?!?/br> “知道嗎?新界北連環(huán)滅門案有100萬港幣的兇手通緝花紅,是香江首富陳先生出的懸賞。而且真的提供到兇手行蹤,也會有10萬元港幣的花紅獎賞?!狈芥?zhèn)岳給她倒了一杯果酒,“如果是專案組破案捉兇,就由neil sir根據(jù)專案組每個人的貢獻(xiàn)來分這筆錢。除此之外,還會有團(tuán)隊獎金給到每一個專案組探員?!?/br> “真的嗎?”家怡眼睛一下睜圓,仿佛是‘見錢眼開’的具象版。 “當(dāng)然~喂!香江警察可是很賺錢的工作啊?!狈芥?zhèn)岳一本正經(jīng)道。 家怡被哄得扯唇憨笑,眼睛彎彎,品一口果酒,甜甜的帶來一點點微醺感受,飄飄然地居然有點快活。 “那也付不了別墅首付吧?”家怡托腮,“想要大別野……” “說不定今年做完,就可以了呢?!狈芥?zhèn)岳見她喝光杯中酒后又探手去拿果酒,低聲問:“醉沒醉?” “沒有,很清醒,可以跟大家回去加班,分析市民提供的所有線索?!奔意WC。 “那就再喝半杯吧,不要貪杯?!狈芥?zhèn)岳拿起果酒瓶幫她倒了半杯。 家怡舉杯與他相碰,“借岳哥吉言,祝新的一年,我能攢夠付別墅首付的錢。” “你一定能?!狈芥?zhèn)岳手撐腮,半靠在椅子上,于昏暗燈光下,舉杯迎向她。 輕輕的碰杯,叮一聲響,家怡瞇著眼淺酌一口。 這樣的環(huán)境里,每個人的臉都是迷蒙的,看不清細(xì)微的表情,便覺得熟悉之人也變得神秘。 朦朧中的岳哥五官對比度下降,那種犀利凜冽的氣質(zhì)也變得柔和慵懶,當(dāng)他仰起頭喝酒時,光影強(qiáng)化了他的下頜線、喉結(jié)和鎖骨。 因為坐得近,視覺沖擊撲面而來,借著酒氣,家怡面色可以放肆陀紅,無需遮掩。 反應(yīng)變遲鈍,她多凝了他一會兒,并未立即收攏視線。 方鎮(zhèn)岳放下酒杯,無意間轉(zhuǎn)眸便對上她微醺時半瞇眼的模樣,忽然間白日里的英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艷色點綴下的性感。 不知何時起,曾經(jīng)清秀稚嫩的年輕女人,已悄悄蛻變,有了女性的嫵媚,無師自通了這樣搔撓人心的神情和眼神。 心跳忽如擂鼓,方鎮(zhèn)岳靠近她的那只手變得躁動不堪,它距離她的手只有一掌距離,輕輕左移,便可握到夢寐以求的溫柔。 只是,他不知那是溫柔鄉(xiāng),亦或者是溫柔陷阱。 眼前的一切都太過美好,他已經(jīng)擁有了最好的友情,是否還能得到更多? 最勇敢的人也失卻了冒進(jìn)的勇氣。 他還不確定她的心思,便像個隔著玻璃窗,日日凝望最珍貴展品的窮小子,怕自己支付不起這寶貝,便也會自我安慰的說只要站在這里看看便好。 膽小而不自知。 當(dāng)在白日里捉兇殺賊不在話下的獵手,忽然因為情愛而生了膽怯之心,眉眼間便不自覺蒙上脆弱和憂郁。 他擁有最強(qiáng)硬的外殼,受傷很快會痊愈,哪怕留下傷疤,也還是會爽朗地笑。 但胸腔里那顆心,與任何人都一樣的脆弱。 當(dāng)愛上一個人,也就將傷害它的權(quán)利完全交付,他小心翼翼欣賞她、維護(hù)她、教導(dǎo)她,也追隨她。卻還不敢剝開外殼,將那顆脆弱遞交給她。 他悄無生息地品味日常中每一時刻里微妙的甜意,一碗葡萄、一個笑容、一聲‘岳哥’,或者只是共處一室、抬眸就看得到她,都支撐著他的愛意,日益漸濃。 春天已經(jīng)逐漸過去,盛夏將熱烈席卷而來。 方鎮(zhèn)岳知道有些東西自己也無法阻擋,但笨拙的他還蜷縮在鎧甲里,只敢看著。 但看著她時,他也覺得幸福,那種自覺‘只有我才欣賞到最美好的她’‘只有我懂她的全部優(yōu)秀’的感受,不僅讓他沾沾自喜,甚至幾杯酒下肚,會狂妄地想要得意大笑。 好像這樣,就已經(jīng)是很了不起的感情進(jìn)境。 好在這些隱秘的心思只得自己知道,要是讓九叔他們識破,怕不是再無顏相見了。 方鎮(zhèn)岳又飲一杯,坐在家怡身邊,也覺悠然自得,是世上難得的幸福時光了。 飯后,雖然大家都飲了些酒,好在大腦都還很機(jī)敏,尚可工作。 方鎮(zhèn)岳和家怡今夜已決定留宿大埔酒店,明天繼續(xù)下一程復(fù)勘工作,今晚便與王杰旺幾人商定,飯后直接去方鎮(zhèn)岳定的酒店豪華間舒舒服服地開會。 因為酒店很近,無需開車,一眾人般直接步行穿過夜色。 家怡大步走在方鎮(zhèn)岳身邊,伸手往外套兜里插時,忽然蹭進(jìn)一個溫?zé)岬亩道?,手背與另一個熱如火爐的手背擦蹭。 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因為跟岳哥走得近,她居然將自己的手插進(jìn)了岳哥的衣兜里。 果然是有點醉了嗎? 抬起頭,她并不甚在意地道歉,抽出自己的手,插回自己的衣兜。 夜風(fēng)吹過,初夏夜晚的海風(fēng)還是有些涼意,所有人都不自覺縮了下脖子。 方鎮(zhèn)岳插在衣兜里的手攥成拳,步速不自覺加快,轉(zhuǎn)頭望向另一邊。 曖昧的風(fēng)拂過他睫毛、面頰和下唇,搔得他微癢,胡須里也鉆過細(xì)小的風(fēng)束,使他不得不低頭,伸手輕輕揉了下人中處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