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欲/欲念 第202節(jié)
“那個為你改命格的人?!?/br> “他一定是希望你能有信心活下去的?!?/br> “并且,歲歲平安?!?/br> …… …… …… 博士jiejie收完數(shù)據(jù)離開,阮茉迷迷糊糊的,她翻來覆去想“歲歲平安”,總覺得這四個字怎么那么熟悉。 她還想跟博士jiejie聊聊,等著明天,讓她再測一卦。 可還么等到第二天的清晨。 她卻突然陷入了昏迷! 每天早上六點鐘,護士都會推著阮茉去做免疫因子測試,這個測試不打麻藥,小拇指粗的針管直接往脊椎骨骨髓里扎。阮茉做了好些天了,每次依舊會被疼的死去活來。 小時候的小茉莉,最討厭最討厭打針了,因為怕疼。然而現(xiàn)在卻要承受著那么粗的針頭,護士jiejie都會在旁邊給她鼓勁兒,讓她一定要堅持住,勝利就在眼前! 今天早上的阮茉,卻沒有堅持下來。 檢測已經(jīng)完成,隨行的護士正要給阮茉掛上吊水。 她推了一下阮茉,卻發(fā)現(xiàn), 不論她怎么推,床上的人怎么都推不醒! “……” “阮小姐?。?!” “院長!院長——阮小姐昏迷了?。。 ?/br> …… 仿佛是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將靈魂推出了身軀之外。小時候看過一些夢境解說的書,說人在做夢時,都是以第三視角去看過去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就是說,在發(fā)生這件事的當(dāng)時,除了正在發(fā)生這件事的當(dāng)事人,還有一雙眼睛,正在悄悄注視著一切。 在夢里,阮茉果真變成了一只阿飄,忽然就飛到了五年前生周斯慕的手術(shù)室。 她看到自己沒了意識那一瞬間,整個產(chǎn)房亂成了一團。 婦產(chǎn)科幾個坐鎮(zhèn)主任,都全部到場了,她是羊水栓塞,可能因為生孩子前有過一次很輕微的過敏,免疫細(xì)胞本來就處于活躍的狀態(tài)。 導(dǎo)致了她羊水栓塞突發(fā)時,要比平日里見到的任何一例,都要迅猛! 院長動用了預(yù)備的血庫,想給阮茉全身換血。 但她免疫系統(tǒng)爆發(fā)的太快了,儲備的血根本不夠!現(xiàn)在往上申請調(diào)取血液,也已經(jīng)來不及。 那些鏡頭都是混亂,阿飄阮茉看到小寶寶都出來一個腦袋了,情況越來越緊急,她全身都是青紫色的,好像就要變成冷冰冰的一具尸體,一命嗚呼,一尸兩命。 最后燈光一擺。 忽然,手術(shù)室闖入了一個人。 男人也穿了消毒服,神色平靜,面不改色心不跳,有序與院長指揮著什么。 阮茉聽不到,但隨著男人說完,忽然就一箱箱血液有條不紊被運送到了手術(shù)室內(nèi)。 更多高級的設(shè)備也被推入,在場每個醫(yī)生眼睛里又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們像是被打了雞血,勢必要與死神來一場爭奪戰(zhàn),要將阮茉從地獄邊緣拉回! 那個男人跪在了她的手術(shù)臺邊,因為隔菌消毒,他只能戴著面罩,默默注視著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她。 她看到,男人眼睛里滾落下一顆淚水,俯下身,隔著面罩,親吻了她的額頭。 隨后就離去,等到阿飄阮茉再有機會看一看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自己時,小斯慕已經(jīng)被生了出來。 而她的手腕,多出來了一條鮮紅色的平安福細(xì)線。 畫面一轉(zhuǎn),醫(yī)院的大門變成了晴空下,佛陀寺的紅色木門。 閉寺的招牌還掛在大門外,許許多多前來的游客在門口看到那閉館昭示,又紛紛遺憾退回。 佛陀寺神佛像前,那個為阮茉系上平安福的男人,正跪在蒲團上,閉目祈禱。 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日歷翻過一夜又一夜,在阮茉的夢境中,是那么清晰明顯,顯示著那段在她孕晚期的時光里。 男人就一直那么跪著,就連寺廟的住持都驚嘆了他的毅力。住持僧人修為極高,他點了點周子珩最后求來的平安福,說道, “你保佑的人,會面臨一場大災(zāi)?!?/br> “會平安渡過,佛祖看到了你的真誠?!?/br> “只不過,因為是一命抵一命,在不久后的將來,你自己可能會發(fā)生禍難。” “你承了她的運勢,她接了你的好運,周先生,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br> 佛陀寺重新開張那天,周子珩穿著來時的風(fēng)衣,手里多了一根紅色細(xì)線的平安福吊墜。 “我不怕受災(zāi)。”離去前,男人臉色蒼白地微笑著,對著高僧,搖了搖頭, “二十多年,我為她擋在擋的太多,都習(xí)慣了。” “不差這一次,只要她好好活著,平安順?biāo)??!?/br> “就好?!?/br> …… 啪—— 夢破碎! 周圍碎成了一塊塊夢境碎片,像是打碎了的玻璃鏡。 只不過每一塊碎片之中,倒映著的,是一幕幕周子珩在替她受災(zāi)的畫面。 那一年年在歐洲被追殺,巴黎鐵塔下,法國羅浮宮前,倫敦大本鐘潮濕的雨夜,邵家人舉起了槍,對準(zhǔn)了周子珩的頭顱。 還有那個糾纏了她數(shù)十年漆黑的雨夜公路。 漫長的大火燃燒,汽油桶一塊塊爆炸,想要殺了她的人拎著鐵棍,就要把她從車廂中拖出。 那是距離她進(jìn)入周家還有一年的時間,十四歲的阮茉嚇得哇哇大哭,死死抓著車門扶手不讓車門被拉開。 忽然,一個寬厚的身軀,用肩膀擋住了車廂。 十四歲的阮茉嚇到昏厥,記憶中最后一幕只剩下看到了那個鮮紅色的紋身圖騰,那些年她一直以為圖騰的主人便是追殺她父親的兇手,可站在夢境中的小茉莉,卻看到了在十四歲的自己昏厥后,周子珩咬著刀,雙手握槍。 大吼了一聲,滿身流著鮮血。 沖殺了上去,以一打十。 誓死要將身后車廂里的女孩,好好守護??! 那些都是阮茉不知道是畫面,都是周子珩掩藏在背后對她的付出,她看到周子珩三十歲生日那天,阮茉提著從江南雨鄉(xiāng)陳舊的蛋糕店買來的小蛋糕,囫圇應(yīng)付了幾道菜。 周子珩坐在桌子上,腦袋上還頂著阮茉非要有個儀式感的小黃king帽。 十九歲的阮茉問周子珩許了什么愿,周子珩睜開眼,笑了一下。 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 “說了,就不靈驗了?!?/br> “……” 看著回憶里的阮茉,忽然就聽到了周子珩的許愿。 她大概當(dāng)了一次許愿老人,穿越了八年的光陰,聽到哥哥在心里許愿了三遍—— 【希望原聽晚永遠(yuǎn)快樂,歲歲平安?!?/br> 【希望原聽晚永遠(yuǎn)快樂,歲歲平安?!?/br> 【希望原聽晚永遠(yuǎn)快樂,歲歲平安?!?/br> 一只無形的手,又將她推回了夢境出口。 …… …… …… 醒來后,阮茉意識稍微好了一段時間。 那幾天她昏迷,嚇壞了醫(yī)院,差點兒都以為她要挺不到手術(shù)了,然而沒想到她還是撐了過來,自己將自己從死亡線上拉回。 把醫(yī)院的醫(yī)生都給嚇了一跳,阮茉蘇醒后,大家舒了一口氣。 可醒來后的阮茉,變得有些奇怪,每次護士進(jìn)來給她換藥,就看到她不再看那些神學(xué)佛學(xué)的書,而是花大量的金錢,從國內(nèi)黑市上收購了特別多的舊報紙。 一頁頁翻,一頁頁裁,經(jīng)常熬到大半夜。她還讓人去她快要拆掉了的在美國的公寓,那套公寓已經(jīng)簽了拆除的合同,建筑公司說等到開春就過來拆掉。 里面還存放了一些屬于阮茉私人的物品,原本阮茉說打算等到自己去世,一并悄悄燒掉那些東西。 阮茉找來了那個歲歲平安福。 過去她一直以為這是周子川送的,所以她覺得沒必要留了?,F(xiàn)在卻突然告知這是周子珩給她跪了很多天蒲團求來的平安掛墜,阮茉顫抖著手,捻著那紅色細(xì)線上的墜子,時光將墜子的表面刻印下了陳舊的痕跡,她能看到“佛陀寺”三個字,其余的什么都沒有了。 可拿到手那一刻,她忽然就相信了,這一定是周子珩為她祈求的! 博士jiejie終于又有機會見到阮茉了,她抱著自己的塔羅牌來,想要履行答應(yīng)阮茉給她占卜的約定。 阮茉卻說,她不需要了。 博士jiejie:“……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嗎?” 阮茉低頭看著手上的剪輯本,里面全都是二十余年來周子珩一次次遭到暗殺的實時跟蹤報道,這些都是她最近剪輯的,她像是在看著珍寶,忽然抬頭對博士jiejie說道, “確實是有人在保佑我?!?/br> “那如果,我現(xiàn)在想要告訴他一切真相,” “不知道……還來得及嗎?” 博士jiejie聽得一頭霧水, “你知道是誰啦?” 阮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