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欲/欲念 第201節(jié)
阮茉一下飛機,就被過去周子川的人接到。 她問要不要等林蘇,周子川的下屬告訴她,林先生突然打了個電話,說又要拖幾天才能回來。 “……” “是有什么事情嗎?”阮茉疑惑。 下屬打著方向盤,載阮茉去本部。 “好像是,國內(nèi)林氏有些什么遺留下來的問題?!?/br> “林總也是剛剛才給我們打電話的,沒有多說,讓安排了一下他夫人和小孩,囑咐阮總您這邊的手術(shù)。” 阮茉:“……” “怎么這么,突然?” 阮茉覺得有些不對,便給林蘇發(fā)了條短信。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等到回復(fù)。 “算了。”阮茉怏怏道,“直接去醫(yī)院本部吧?!?/br> 下屬:“好?!?/br> …… 周子川安插/入上京周氏的數(shù)十位世界一流大學(xué)醫(yī)學(xué)博后都在這半年陸續(xù)與周氏的實驗室解約,他們本身的使命就是替阮茉將芯片的信息一點點傳送給周氏,拼湊成完整的研究。 周氏的使命結(jié)束,現(xiàn)如今又面臨了新的使命,這些人幾乎都或多或少接受過周子川和阮茉的恩惠,他們一聽說阮小姐身體面臨巨大的風(fēng)險,一個個都愿意參與研究,讓阮茉好起來。 阮茉把手機屏保和微信背景都換成了那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每天她都會給周子珩打一個視頻電話,做完一些檢查項目,就去醫(yī)院外的咖啡館,點一杯熱牛奶,跟周子珩嘮上一個鐘頭的話。 醫(yī)院精銳醫(yī)療團隊說,她的情況一點兒都不容樂觀,希望她能做好心理準備。 阮茉白天答應(yīng)的好好的,她沒事,沒問題,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她愿意面對那些不好的后果。 過年出席那天晚上,阮茉一個人趴在醫(yī)院的被子里,這邊華人街道在夜晚放著明艷的煙花,她好像聽到了,十七八歲的小茉莉,牽著周子珩的手,去對面小區(qū)一家家拜訪周氏下屬的大門。 回憶總是會突然就多了很多的細節(jié),都是小時候看不到的。阮茉小時候也愛吃糖,甚至比周斯慕吃的更兇,她記得周子珩帶著她,每前去一家下屬的家中,正對門的茶幾上一定會擺滿了黃燦燦的大蝦酥阿爾卑斯糖。 周子珩推著阮茉在前面,阮茉一開始還不好意思要糖,那些下屬就會把桌子上的糖遞給阮茉,往她口袋里塞得滿滿的。后來她便恢復(fù)了膽大,直截了當(dāng)問人要糖。 那是周氏員工和老板為數(shù)不多平等相處的機會,現(xiàn)在加上了時間的放大鏡,她突然就能看到,那個時候哪有幾個員工是過年三十拜年的??? 都是周子珩,讓他們這樣做的! 回憶又苦又甜,阮茉想想就好難過,新的一年鐘聲敲響,轉(zhuǎn)播電臺李谷一老師《難忘今宵》響起,阮茉趴在被子里,偷偷掉了很多很多的眼淚。 大年初二起,阮茉就開始發(fā)低燒。 每天三十八度往上,像是拿前面幾個月幸福兌換過來的,那幾個月為了讓她能好好與周子珩在一起,身體都反應(yīng)慢了半拍。 然后突然就如洪水猛獸,沖的她身體摧枯拉朽。 她越來越不能跟周子珩好好打視頻了,就又勉強撒謊,說周子川的公司處理起來相當(dāng)麻煩,還得再等她一段時間。 “……哥?!比钴詨阂种人?,不敢打視頻,就騙周子珩,在很亂的地方,視頻不好撥通,所以只能用電話。 她問周子珩,今年的茉莉花,是不是好開了呀? 這才二月份,農(nóng)歷的正月初旬,哪有茉莉花在這個季節(jié)開放的? 可周子珩卻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快開了,” “已經(jīng)……打花骨朵了?!?/br> 阮茉燒的有些迷糊,也覺得那應(yīng)該就是開花的季節(jié)了。她好開心,她想起大概是昨天吧,十三歲的哥哥還拿著漁網(wǎng)子,吊著她在翠綠的池塘邊,盛夏綻放成梵高的油彩畫,她看到大朵大朵的潔白茉莉花,在那紅色的河邊一片片綻放。 困住她很多年的噩夢,那血色海洋上漂浮的大片大片白色花朵,原來就是茉莉花。阮茉以前不叫阮茉,但原氏的別墅外種了很多茉莉花,后來周子珩給阮茉改名時,就用了那片茉莉花田。 過完初六,大家又開始上班。阮茉讓每天都會過來給她測數(shù)據(jù)的博士jiejie帶了些哲學(xué)類的書,她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手術(shù)成功的概率好像在新一輪的評估中,又往下掉了掉。 人在最后,總是想信一些,自己過去不愿意信的東西。 博士jiejie給阮茉測完今天的數(shù)據(jù),忽然就看到床頭上,阮茉擺著的《神曲》之類的書。 還有一盒粉色的塔羅牌,阮茉說出了名不信這些鬼玩意兒,她當(dāng)年縱橫周氏時的宗旨便是——信自己,老子偏要逆天改命! 博士jiejie多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阮茉便睜開了眼皮,她剛退了燒,身體很虛弱,眼皮都是痛的。 “……” “我以前,輔修過神學(xué)?!辈┦縥iejie忽然開口道。 阮茉眨了眨眼。 爾后,吃力的坐起了身。 拿著那副塔羅,低頭無奈一笑, “其實我也不信的?!?/br> “我看了好幾天,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要怎么占卜……” 博士jiejie覺得現(xiàn)在阮茉開心就是最重要的,她索性坐在了阮茉床邊,拿起幾張塔羅,翻到背面。 “我可以幫你占卜一卦?!?/br> 阮茉苦笑:“占卜未來……下個周的手術(shù),能不能活著出來嗎?” 博士jiejie搖了搖頭, “這個太擾人心緒啦,我還是身為醫(yī)生,我不能給病人帶來這些苦惱?!?/br> “但我可以幫你看看過去發(fā)生過的事情。” “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替人擋災(zāi)之類的。我以前也不信這些,但是我輔修神學(xué)的老師,是個非常厲害的塔羅預(yù)言家,她真的占卜出來過我們班上的一位同學(xué),她母親生她時難產(chǎn)大出血,是她父親去教堂祈禱了七天七夜,用半條命換來的她母親有驚無險、順利出了產(chǎn)房?!?/br> “只是她父親沒想到后續(xù)真的出了車禍,好在也保住了性命。我老師說我同學(xué)的母親就是很硬的命格,她父親給她母親逆天改命,才將她母親從死神手里拉了回來。” “可能在超越太陽系之外,那些與星座相連的星盤里,真的是跟人的生命息息相關(guān),后來我們班就很多同學(xué)都開始認真了解這些神學(xué)哲學(xué)占卜學(xué)。阮小姐要是想測,我也可以給你占卜一下過去。” “看一下過去你發(fā)生的一些災(zāi)難里,是否有人曾經(jīng)替你拿著性命、去換過什么?!?/br> 第109章 阮茉鬼使神差, 讓博士jiejie替她算一算。 她買的塔羅牌,就是從亞馬遜網(wǎng)站上網(wǎng)購,很便宜。阮茉看著博士jiejie拉了兩把椅子, 很正式在她病床對面洗牌碼牌抓牌看牌,忽然又有點緊張。 “五十塊錢一副的塔羅,真的能測準嘛……” “……” 博士jiejie都已經(jīng)測完了。 博士jiejie把牌重新放好,閉著眼睛在冥思什么事。阮茉就攥著胸口,手背上的針管都有一點點紅血反流。 “阮小姐?!辈┦縥iejie睜開眼睛。 突然嚴肅開口, “你是不是, 五年前,遭受過什么特別大的災(zāi)難?” “……” “……” “……” 阮茉腦袋一懵, 五年前的話, 正好趕上她難產(chǎn)。 她遲疑了半天,點了點頭, “對……” 這個博士jiejie是在阮茉五年前離開上京后,才被招入周子川的旗下。 而當(dāng)年阮茉生周斯慕羊水栓塞, 事發(fā)周氏就將一切消息都鎖的死死的。 基本上除了當(dāng)年在場的人, 就沒有更多知道的了。 博士jiejie:“那一次,其實上天是安排把你帶走的?!?/br> “但, 有人給你去祈了福。差不多用半條命, 換來了你活下去的運。” 阮茉笑了起來,又不太信了, 感覺越來越荒唐,本身她看著寫書,也都是給心理求個慰藉。 這怎么還越說越邪乎?五年前她那么狼狽逃離上京, 還能有誰會給她祈福啊! 那年上京最有名、據(jù)說是最靈驗的佛陀寺,都倒閉了接近一個月! 博士jiejie說完, 見阮茉一副不信的模樣,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倒是阮茉突發(fā)奇想,又問博士jiejie,那要不要真的給她看看未來??? “我越來越感覺,我可能這次真的要挺不下去了?!?/br> “能不能幫我看看,要是我真的離開,我丈夫和我的兒子他們未來會怎么樣?要是他們很難過,我也走不安穩(wěn)。我好再做一些什么,留一些開心的話,每年郵寄給他們,讓他們覺得我還在陪伴著他們……” 阮茉是真的,對自己越來越?jīng)]有信心了。 她更相信科學(xué),而科學(xué)的評估之中,她手術(shù)成功率卻越來越低。 要是,真的能看到未來,她也好再做一點兒后事。讓哥哥不要難過啦,她已經(jīng)陪他那么多年了,希望他能繼續(xù)往前看。 然而博士jiejie聽了阮茉這一番絕望的話,瞬間臉色變了變。這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阮茉因為病痛的折磨,瘦削了太多,頭發(fā)也從烏黑一大把,變得稀疏零散。 也從一開始那個樂觀的阮茉,變得愈發(fā)沉默,那些哲學(xué)書神學(xué)書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需要阮茉多言,對自己活下去沒有信心的人,才會在最后的關(guān)頭,去信一些虛無的東西。 但她好像突然又被阮茉這個要求弄得措手不及,想了半天,她擺了擺手,跟阮茉說,這個看未來的任務(wù)有點兒艱巨,她得回去再復(fù)習(xí)一下, “并且星盤這個東西,一個人的星盤和運勢,一天其實只能看一次。” “看多了,可能就不準了?!?/br> “但阮小姐,”博士jiejie話鋒一轉(zhuǎn)。 阮茉一愣。 博士jiejie伸出手,揉了把她不太多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