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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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又舀了一瓢水,大搖大擺地走了,邊走邊喝,砸吧著發(fā)出?喝酒似的感嘆,“啊——好水好水。” 恒子簫找了盆,把兩個半桶的水都倒了進(jìn)去,接著挑起?擔(dān)子,去接另外的一半水。 下山時沒?了那些?水,比上?山輕松些?,可臺階上?都是青苔,他手腳發(fā)軟,不由得更加仔細(xì)。 好容易又回到下面?,兩個桶各接一半,挑著水往上?走去。 恒子簫走兩步歇一步,實?在是沒?了力氣?。 他頭昏腦漲的,眼前也花了,手腳也抖了,只能聽見兩旁草木里傳來蟲鳴。 懵憕之間,再也沒?有精力去注意那濕滑的青苔。 “啊——!”驟然間,他腳下一滑,連人帶水地滾下了山! 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臺階,恒子簫腦袋一懵,沒?想到他活出?了恒家村,卻就這樣死在了這里! 剛閉上?眼準(zhǔn)備等死,突然間,他的身子停了下來,一股金色的魚紋在他身下蕩開。 他像是被什么東西?托住了似的,回過神來時,自己正坐在正對泉水的臺階上?,回到了原點。 從那么高的地方滾下來,恒子簫胳膊腳趾一個沒?多一個沒?少?,只有水灑了個干凈。 恒子簫連忙拉開外衣,就見衣服內(nèi)側(cè)、那把被布條裹著的金鱗匕散發(fā)出?了一點金光。 正是它救了自己。 他后怕不止地扭頭望了眼下方,若是沒?有這把匕首,自己恐怕已經(jīng)粉身碎骨、死無全尸了。 恒子簫在石階上?呆坐了許久,直到砰砰的心跳平復(fù),他才重新站起?來,又一次取水、又一次上?山。 這一次,哪怕再累他也不敢走神了。 左右時間已經(jīng)遲了,他也不再著急,走走停停變成了走停停停,一會兒便換一個肩膀,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又回到了山上?。 上?了山還不算結(jié)束。 他須挑著兩滿桶的水,穿過一片花林、繞過中?間的湖、再穿過一片花林,才到主屋。 挑水上?山難,可上?了山后更難,兩桶沉重的水來回晃蕩,那片湖隱約間好像大得沒?有邊際,繞過它跟繞過山似的難。 等恒子簫把湊滿的兩桶水抬到司樾面?前后,已是踉踉蹌蹌、精神恍惚。 他也記不得司樾說了些?什么,只等她滿意了,便立刻回屋,噗通一聲栽在了炕上?。 這一覺他睡到了天黑,起?來時餓得燒心。 正要出?門,卻見桌上?多了個油紙包。 恒子簫下了炕,把那油紙包打開,里面?是一整只油澄澄、香噴噴的燒鵝! 外皮烤得又脆又薄,內(nèi)里的rou鮮嫩多汁,他撕下一只腿來塞進(jìn)嘴里,在滿墻經(jīng)書前大快朵頤,吃得雙手流油。 吃完了一整只鵝、兩茶壺涼水,恒子簫給?自己失了個清潔咒,便又倒回炕上?睡覺。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痛醒的。 睡時翻了個身,全身上?下頓時疼得他睜開了眼。 他咬著牙坐了起?來,這一動作又是好一陣酸痛。 恒子簫在炕上?發(fā)了會兒呆,就聽窗外傳來司樾的聲音,“小子,今天的兩桶水別再遲了,我可等著啊?!?/br> 聽了這句話,他顧不得什么酸痛,強(qiáng)忍著痛意下炕穿衣,胡亂吃了早飯便又拿著扁擔(dān)木桶下山了。 不想,這扁擔(dān)一上?肩,立即疼得恒子簫一哆嗦。 他掀開了衣襟,就見肩膀上?的皮全紅了,rou里都是烏青。 恒子簫抿了抿嘴,去廚房取了幾塊抹布來纏在了扁擔(dān)上?,使它稍微軟和?些?。 昨天已挖好了路,本以為?今后該輕松些?,可這酸痛的肌rou卻和?他作對似的,每一步都有了上?刀山的滋味。 紗羊看在眼里,卻因為?心煩意亂,幾天都消沉著,沒?有說話。 這一個月過去,恒子簫總算習(xí)慣了一天兩個來回的挑水。 他肩上?的皮rou長好了,鞋子也磨破了幾雙。 這天,他一早就把兩桶水放到司樾門口,正要回屋休息看書,司樾從屋里走出?來了。 “呦,這么早就回來了?!彼皖^看了眼門口的兩桶水,又跨出?門檻,望了眼天。 “這天是越來越熱了?!彼?衣襟扇了扇風(fēng),對恒子簫道,“誒,傍晚前你去給?我挑四桶水來,我晚上?要泡個澡。” 恒子簫一愣,“師父,您以前不是在湖里泡的么……” “以前那是沒?辦法,只能在湖里泡。”司樾對他笑?道,“現(xiàn)在有了你,何樂而不為?呢?!?/br> 恒子簫站著沒?動,司樾點了點他的肩膀,“好心提醒你一句,天晚了就什么都看不見了,你最好趁早噢。” 說罷,她伸了個懶腰,又回屋里睡覺了,只傳出?一句,“水好了叫我?!?/br> 恒子簫低頭,看了看門口的兩桶水,沉默一會兒,轉(zhuǎn)身又去山下打水了。 他計劃午飯前挑一次上?來,休息一會兒,下午再挑三回。 可這只是他的設(shè)想。 別說是下午那三回,就是中?午前的那一回都差點又讓恒子簫滾下山去。 挑水這件事上?,他剛得心應(yīng)手,可沒?想到多出?一回就多要了他半條命。 這還不算,恒子簫緊趕慢趕,到最后一趟時,天還是黑了。 漆黑的山路愈發(fā)恐怖,他兩眼上?都被汗水蒙著。 站在山上?往下望,下面?漆黑一團(tuán),仿佛不見底的深淵。 恒子簫瑟縮著往后退了兩步,他才剛一退縮,天空上?就傳來了司樾的催促,“快點啊徒兒,當(dāng)初是誰說‘我什么都做’的?” “師父……”他抬起?頭來,對著漆黑的天空無助地回道,“這下面?太黑了……” “誒呦呦,”那天上?又傳來司樾矯揉造作的聲音,“我好命苦噢,信了你的鬼話,收了你做徒,結(jié)果連打個水、洗個澡都使喚不動——當(dāng)初說的那么好,原來全都是騙我。” “師父,我沒?有!” “沒?有?沒?有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br> 恒子簫又低頭看了看山下,他在原地踟躕片刻,忽而想到了什么,跑回屋里。 他將門主賜予的儲物器掛在了脖子上?,從里面?取出?一盞白紙燈籠來。 白色的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屍」字,內(nèi)里發(fā)出?幽藍(lán)色的火光。 這是去年山下玩雪時,司樾給?他的燈籠。 說來奇怪,里面?的藍(lán)火永遠(yuǎn)都熄不滅,把燈籠斜著放、倒著放,那火也不會燒著燈籠。 恒乞兒把燈籠系在了扁擔(dān)上?,就著那藍(lán)色的燈光下了山。 向陰面?的山常年陰冷,到了晚上?,更是不得了。 黑暗之中?,恒子簫借著屍燈的幽光,一點一點地來到了打水處。 他本該害怕的,可這一天挑了不知幾回的水,除了累,再沒?力氣?去想別的事。 所幸這山上?沒?有別人,否則夜里看見一個黑眼白皮的男孩獨自挑著擔(dān)走著,擔(dān)上?還掛著這么一盞□□,只怕要當(dāng)場駭死。 這天不是例外,而是開始。 自這天起?,司樾日日都要泡澡。 每天早上?兩桶水喝,晚上?四桶水泡,恒子簫一天要上?山下山十二趟。 紗羊?qū)?在看不過去,“你做個人罷,他自己才四十斤,你要他一天挑九十斤的水!” “挑水、劈柴、掃地,”司樾泡在桶里,“這三樣可是徒弟的必修課?!?/br> “那人家也沒?挑這么多的?!?/br> “所以我不是把劈柴和?掃地免了么?!彼鹃械?。 紗羊氣?得頭暈,“那石階又窄又滑,他幾乎日日都要滾下去一次,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 “那你看,他哪天摔得頭破血流了?”司樾一笑?,“我可沒?拿刀逼他,他若不想干,可以不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紗羊指著她,“我真是要被你們師徒兩個氣?死!” “周瑜打黃蓋,魯肅想做好人,黃蓋還嫌他煩呢?!彼鹃薪o?自己倒了一杯茶,用的就是恒子簫早上?挑來的水,“好了,美人沐浴,閑雜人等快退下。” “呸!”紗羊往外飛,回頭又陰陽怪氣?地哼了句,“美人!” 司樾泡了兩個月的澡,恒子簫就這樣又挑了兩個月的水。 一天傍晚,當(dāng)恒子簫把最后一擔(dān)水挑上?山,穿過花林,準(zhǔn)備給?司樾送去時,在湖邊見到了司樾。 司樾抬頭看了看天,天上?殘陽未退,還有著一絲暖光。 恒子簫愈發(fā)熟練,速度快了不少?。 “看你?!彼鹃锌兄诱诤吜镞_(dá),走上?前去,“滿頭大汗的,累不累?” 恒子簫把擔(dān)子放下,叫了一聲師父,然后抿著唇搖了搖頭,“不累?!?/br> 司樾驚訝道,“不累嗎?” 他自然是累的,累極了的,可嘴上?還是道,“不累?!?/br> “不累好,不累就好?!彼鹃刑?袖子給?他擦了擦汗,“好徒兒,我和?你說,這水太少?了,我泡著不太舒坦,你既然不累,以后再幫我多挑兩桶來?!?/br> 她把啃了一半的靈果賽恒子簫手里,轉(zhuǎn)身揮手,“多挑兩桶,記著哈?!?/br> 恒子簫握著半個靈果,愣怔地望著她遠(yuǎn)去。 拜師的第一個半年,他就在后山那條小道上?來來回回的挑水。 整整五個月,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上?的青苔rou眼可見地薄了一層。 “好徒兒好徒兒。”司樾又在湖邊迎他,殷切地給?他擦汗,“眼看就是夏至,這天是越來越熱了,你累不累啊?” 聽見這話,恒子簫心里一怵。 兩個月前他回答了不累,立即多了兩桶水,這一回他不敢謙虛了,老老實?實?地回答,“累。” “累?。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