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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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有!” 司樾搖頭,“我沒有,我平等地討厭所有工作?!?/br> “呃……”紗羊語塞,沒法反駁。 司樾對內(nèi)務(wù)弟子說的話并不是托大,不管是在煌烀小世界還是在大世界,二十枚靈葉都絕不夠請動她這一級的講師。 至于司樾到底是什么級別,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司樾的等級,當(dāng)看見元嬰老祖?zhèn)兯ぢ渖窖潞?,也沒有人膽敢試探司樾的等級。 最開始的十年,裴玉門日日夜夜都心驚膽戰(zhàn)著。 以他們的能力根本無法對抗如此強大的巨擘,他們甚至不知道司樾是人是魔,只能閉緊嘴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伺候著。 今天,這位在裴玉門白吃白喝了二十年的巨擘終于下山,為門派做出了一點微末貢獻。 司樾下山的這一天,對裴莘院乃至裴玉門來說都是不尋常的一天。 聽說司樾蒞臨學(xué)院指導(dǎo),門主親臨,不少裴玉門弟子都匯聚于裴莘院上空,試看打敗無數(shù)元嬰老祖的司樾將如何教導(dǎo)一群牙都沒長齊的奶娃。 從地下往上望去,只見天上圍了一柄柄長劍和模糊人影,孩子們看不清天上都立著些什么人,但山長是知道的。 老山長倍感壓力,早早組織孩子們在廣場上排隊站好,一個個地叮囑過去,讓他們一會兒不要鬧、不要吵。 甲堂的孩子是最緊張的,昨日山長講了半天司樾真人的事情,囑咐他們好好表現(xiàn)。 諸生當(dāng)中,甲堂是最有可能被司樾真人選中的。 站在第一排的藍瑚余光看向?qū)帡?,寧楟楓站在隊首,今日的他格外緊繃,雙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兩只小手在身側(cè)握成了拳頭,雙目緊盯著臺上,準(zhǔn)備做第一個目睹司樾真人真容的人。 藍瑚雖然不像寧楟楓那樣對司樾有著狂熱的執(zhí)念,但心中也不免幻想司樾的模樣。 修真者的修為越高,容貌便愈加青春靚麗,能煉制的各種駐顏丹藥也更高級。 如此推算,真不知那司樾該是何等的風(fēng)華絕代。 她會是美艷颯爽的劍修,還是溫婉賢淑的音修? 傳言中她總是揮袖將人打退,那么大約是有著一雙廣袖,如梅精桃妖那般的術(shù)修? 思及此,藍瑚不免有些擔(dān)憂。 以她的才能,真的能夠入司樾真人的眼么。自己今天會不會打扮得太不鄭重了…… 山長挨個叮囑完所有孩子后,一扭頭,四處張望了一番,快步走到寧楟楓身邊,問道,“楟楓,恒大呢?” 他今早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一回神才突然發(fā)現(xiàn)少了個孩子。 寧楟楓回想了一下,答道,“稟山長,弟子出門時他還在屋里,之后就沒有見著了?!?/br> “什么!” 山長立刻凝出一只紙鶴,“速去宿舍,把恒大帶過來!” 紙鶴朝前方飛去,不一會兒飛回了山長手中。 山長臉色一變,乙堂、丙堂的先生們察出不對,走到山長身邊低聲詢問,“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 “恒大那小子,”山長五指收緊,捏碎了紙鶴,眉宇陰沉道,“不見了?!?/br> 第12章 “那雙靈根不見了?”幾名先生面面相覷,看向一眼旁邊的日晷,“這可如何是好,司樾真人馬上就要來了!” 山長雙眉緊鎖,權(quán)衡片刻,一甩袖道,“罷了,這裴莘院四周設(shè)了結(jié)界,他跑不遠,我先凝出紙鶴去山上搜尋,眼下一切以司樾真人為重?!?/br> “也只能如此了。” 山長又放出了三只紙鶴,讓它們尋找恒乞兒的蹤跡,自己和幾位先生回到了高臺上,與七十八名孩子一起在寒風(fēng)中等待著。 日頭高升,當(dāng)那抹日晷終于走到眾人盼望的刻數(shù)時,山長望向一旁的門主。 門主對他點了點頭,“開始吧,她不會爽約的?!?/br> 天空中連個人影都沒看見,但既然門主這么說了,山長便對著七十八名孩子做了開場。 他揚聲道,“裴玉諸生,今日,門主和五位長老蒞臨于此,為你們請來了裴玉第一仙子、太師祖——司樾真人。” 終于開了幕,孩子們的眼神亮了起來。 山長與有榮焉地清了嗓子,“司樾真人交手過多位元嬰修士,入世以來,未嘗敗績。整個修真界,少有人能出其右!” 純情的孩子在喊:“哇——”“好厲害啊!” 理智的孩子在問:“那她到底是什么境界?”“為什么司樾真人會留在裴玉門?” “肅靜,”山長擺手,把嘈雜的聲音壓了下去,也把他沒法回答的后兩個問題給壓了下去。 “司樾真人撥冗來此,諸生千萬當(dāng)自省言行,莫要在真人面前失禮。” 他覺著說得差不多了,又看了門主一眼,門主又對他點了點頭。 山長遂道,“鼓掌喝彩,恭請真人現(xiàn)身!” 一時間,掌聲雷動,孩子們漲紅著臉鼓足了勁兒猛拍雙手,恨不得把手拍斷似的,口中喊著“彩”,上上下下尋覓最強仙子的身影。 掌聲響了足足小半盞茶的時間,終于,書院的屋脊上掠來一抹黑影。 “那是什么!”“人在天上飛!”“她腳下沒有劍就能飛!” 孩子們驚奇地仰頭,口中興奮地喊叫出聲:“是司樾真人!司樾真人來了!”“司樾真人真的來了!” 待那身影落在臺上,讓眾人看清了模樣后,底下的孩子們倏地收了掌聲。 場上靜默了片刻,孩子們呆呆地望著上方的仙子。 許久,有竊竊私語響起—— “司樾仙子怎么是個男人?” “不對,她沒有胡子,所以還是女人?!?/br> “我還以為仙子都是美人呢?!?/br> “她穿得也好破啊,沒有劍,連頭繩都沒有!” “這是窮神嗎?” 臺上的司樾眉梢一抽。 討厭的人崽子們。 山長一驚,正要呵斥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論,臺上的司樾舉起了手。 “本真人掐指一算——”她一手指向下方,面無表情道,“所有議論我的小子,你們通通沒有仙緣,可以收拾東西滾蛋回家了?!?/br> 紗羊藏在她的頭發(fā)后面,戳了戳她的后頸,“笨蛋,你胡說什么,哪個修士會管自己叫‘本真人’啊?!?/br> 司樾余光掃向了她,“那修士會自稱什么?” “‘我’啊!‘我’啊!要不然就是‘老夫’‘老身’‘在下’‘鄙人’。只有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才會自稱‘本仙’‘本真人’!” “真的嗎!那我豈不是暴露了?!?/br> “就是說啊!” 兩人嘀咕之時,底下的孩子們傻了眼了,四周的裴玉門弟子也變了臉色,山長急急地湊到司樾耳邊,“師叔,此言當(dāng)真?” “什么言?”司樾還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用‘老身’,以及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到底是多少歲來著…… “就是您方才所說,”山長猶豫地看向了下方,“那些孩子真的沒有仙緣?” 如果是一般人說這話,即便是門主,眾人也知道是隨口胡謅的玩笑,但司樾的yin威太盛,山長不敢不重視。 他暗自揣摩道,真人這話確實有理,以貌取人、不尊師重道的孩子哪有什么前途可言,的確是沒有仙緣。 臺下的孩子們害怕地捂住了嘴。 他們沒想到隨口一句話就釀成了退學(xué)的后果,若真因為那一句無心的閑話就被趕下了山,那可真是要懊惱一輩子了! “當(dāng)然是真的?!彼鹃锌蓻]有忘記,又說她丑,又說她是窮神,真是群欠調(diào).教的人崽子。 “如此……”山長轉(zhuǎn)身,長袖一揮,果斷喝道,“方才目無尊長的,全都給我站出來!” 隊伍里沒有人動,山長沉了臉,“怎么,連敢作敢當(dāng)?shù)挠職舛紱]有嗎?” 他愈加確信了司樾的話,果然都是些品性低劣的頑童,怎配成為裴玉門的弟子! 這話之后,稀稀拉拉地走出兩三人來。 有人領(lǐng)了頭,在全場寂靜的壓迫下,越來越多的孩子走了出來。 他們個個低垂著腦袋,有的還紅了眼圈。 隊伍越來越空,唯有首排的甲堂十人沒有變動。 藍瑚呆呆地仰望著上方的女人,有一瞬間,她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又或者是對方施了障眼法。 那般神秘的司樾真人怎么可能會是這幅模樣? 身為仙子,她沒有飄帶、沒有首飾,就用了根柳枝把頭發(fā)扎了兩圈。 身上穿著走卒小販貫用的麻衣,褲腿還短了兩寸,露出了腳脖,往下是一雙薄底的黑布鞋,鞋頭還沾了灰色的泥點…… 藍瑚眨了眨眼,再度睜眼,臺上的女人還是那般模樣。 與其說是仙人,不如說是個閑人,眉宇間的神態(tài)和那些無所事事整日在街上閑逛的紈绔無二。 她看向?qū)帡?,卻見寧楟楓臉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須臾之間,只用一句話就將品性低劣的人分離了出去,真人果然有些本事。 不,他茅塞頓開——或許這就是真人收徒的第一道考驗! 眼見一半的學(xué)生都要被趕下山去,一旁的門主傅洛山忍不住了,他咳嗽了兩聲,示意司樾看他眼神。 司樾沒看。 他又咳了兩聲……又咳了兩聲…… “師父,”白笙攙住他,“您身子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