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清洗清洗換衣服上床，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起身梳妝，吃過晨食正準(zhǔn)備讀書，外面門上引了人進(jìn)來，定睛一看是居幽和居安。

    她們行色匆匆，居上知道不大妙，站起身問：“怎么了？”

    姐妹兩個進(jìn)了廊亭，為難地看了看旁邊的傅母，沒有說話。

    傅母也是有眼色的，呵腰道：“老媼上內(nèi)直局去，看看娘子的新衣裳做得怎么樣了。”

    待傅母走后，居上又打發(fā)了女史，見沒外人了，居幽才道：“出大事啦，五嫂打算與五兄和離，要回娘家了?！?/br>
    這消息石破天驚，居上呆住了，“事情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前幾日五兄還認(rèn)錯來著?！?/br>
    居安說：“五兄騙人，昨晚阿嫂發(fā)現(xiàn)五兄還與那女郎有來往，既沒有大吵也沒有大鬧，今早等阿耶和阿兄們都上了值，五嫂就拜別阿嬸，說要帶著和月回茶陽?！?/br>
    居上茫然了，“這可怎么辦……”

    居幽道：“阿娘急壞了，先留住了阿嫂，讓人去衙門給伯父和阿兄傳話。我們倆趁機(jī)跑出來搬救兵……反正阿姐回去看看就知道了?！?/br>
    那還等什么，居上摩拳擦掌道：“等阿耶先收拾了五兄，我再去收拾胡四娘。”

    兩個meimei找到了主心骨，要的就是長姐這種統(tǒng)領(lǐng)群雄的氣度。

    居安也卷袖子，“帶上我們，我們一塊兒去打她?！?/br>
    居上說算了吧，“阿耶總說我莽撞，要是讓你們攪合進(jìn)來，長輩們又該說我?guī)哪銈兞??！?/br>
    居幽卻很執(zhí)著，“這又不是阿姐的事，你能出面，我們怎么不能？自從上回吃了啞巴虧，我窩囊到今日，好不容易有機(jī)會扳回一城，我一定得去！”

    既然如此，就別多費(fèi)口舌了。居上進(jìn)去換了身衣裳，帶著兩個meimei與婢女浩浩蕩蕩出了門。

    門上的家丞見她氣勢洶洶不敢阻攔，小聲詢問：“娘子這是要往哪里去??？”

    居上道：“回辛宅。若是回來得晚，便告訴殿下一聲，家中有要事處置，他若愿意，就一道來?！?/br>
    家丞諾諾道是，“那臣讓人給娘子備車……”

    話還沒說完，就見太子妃娘子一頭鉆進(jìn)了辛府的馬車。趕車的家仆一揚(yáng)鞭子，馬車直直沖出了坊道，家丞目送他們?nèi)ミh(yuǎn)，喃喃道：“都是急性子啊?！鞭D(zhuǎn)頭吩咐親衛(wèi)，“回東宮傳個話，告知殿下，娘子回辛府了?！?/br>
    那廂馬車風(fēng)馳電掣趕到了待賢坊，居上進(jìn)門便聽見二嬸正挽留五嫂，掏心挖肺地說：“和離不是小事，難免要驚動全族，到時候折損顏面不說，往后的路可怎么走？還是從長計議吧，或者想個辦法，把五郎調(diào)到象州去任職。到時候你們母女跟著一塊兒去，那里有父親管束著他，他不敢造次，你們也有個依靠，好不好？”

    可鄭氏卻搖頭，“阿娘，我已經(jīng)對五郎失望透頂了。明明說好的話，還是當(dāng)著諸位長輩們的面，他轉(zhuǎn)頭就違背了，這樣的婚姻，維持著還有什么意思，無非讓我把心頭血嘔光罷了?！闭f著轉(zhuǎn)頭望向在場的妯娌，苦笑道，“大家夫妻都好好的，唯獨(dú)我經(jīng)營不下去，我真是丟臉。事到如今已然回不了頭了，我也不怕與他撕破臉，他果真喜歡那女郎，我成全他。只求阿娘讓我?guī)е驮禄夭桕?，孩子是我生的，我自己養(yǎng)，也不枉我辛苦這一場。”

    可天底下哪有和離帶走孩子的道理，縱然和月是女孩，那也是辛家的血脈，無論如何不能旁落。

    然而話不能說，說出來又傷她的心，顧夫人悄悄捅了捅孫女，示意她去挽留和月。

    和云比和月大一些，極為聰明伶俐。她立刻牽住了和月的手，細(xì)聲細(xì)氣道：“阿妹，你不要回茶陽。你同阿嬸說，你們都不要回去。”

    楊夫人也來勸解，嘆息道：“你們這門婚事若是斷送了，阿嬸心里怎么過意得去！銀素，當(dāng)初是我看準(zhǔn)了你，托大媒登門提親的，如今弄成這樣……”

    鄭氏道：“伯母別這么說，我從來不后悔嫁進(jìn)辛家。那些不快是我與五郎夫妻之間不和順，與長輩和兄弟姐妹們無關(guān)，大家待我都是極好的，我心里知道?！?/br>
    嘴里說著，見居上進(jìn)門來，心里更是悲傷了，“因?yàn)槲?，竟還驚動了阿妹。”

    居上上前握了她的手，“阿嫂，你要是回去了，誰人歡喜誰人憂啊，可想過嗎？”

    鄭氏說：“我知道，正合了胡四娘的意。可是阿妹，我撐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我守著一個魂不守舍的人，比死還難受。我今年二十四，要是繼續(xù)煎熬下去，怕是活不過三十，我不想窩窩囊囊死在夾縫里。所以求阿妹不要勸我，我一心只想和離。我上月修書回去了，家里爺娘讓我?guī)е⒆踊夭桕枺@輩子再不來長安，也不會丟了辛家的臉……”

    她越說越悲凄，最后捧住臉嚎啕大哭起來，一眾女眷都跟著紅了眼眶。

    居上同情之余壓不住火氣，轉(zhuǎn)頭問阿娘：“報信了人去了多久了？”

    楊夫人說有陣子了，“快到晌午，衙門里也該下值了?！?/br>
    話音方落，就見家主押著辛重恩進(jìn)來，先讓人將幾個孩子帶下去，然后二話不說一腳踹在他腿彎里，踹得辛重恩跪在堂上，又大聲命人取家法來，接過戒尺后劈頭蓋臉便打下去，邊打邊罵：“我今日代你父親好好教訓(xùn)你！你這逆子……畜生……打脊不死的蠢蟲！賭咒發(fā)誓說再不與那女郎廝混，你做到了么！做到了么！”

    辛道昭不是在侄婦面前裝樣子，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狠狠鞭打，打得辛重恩撲倒在地，無力求饒。

    眼看戒尺都給打裂了，李夫人妯娌紛紛勸阻，“好了、好了……打死他也不中用?。　?/br>
    居上說對，“該連著那女郎一起打死！”

    居幽攥著拳頭對辛重恩道：“伯父打你，我們?nèi)ゴ蛩?，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看你們還風(fēng)流！”

    辛重恩勉強(qiáng)支起身來，這時候還在維護(hù)，“阿妹……別胡來！”

    “哎呀，自己都只剩半條命了，還有力氣護(hù)著外人。”居安最擅拱火，轉(zhuǎn)而問父親，“阿耶，我房里有根新做的尺，您要嗎？”

    結(jié)果招來阿耶一個冷漠的注視。

    楊夫人蹙眉不已，“你們就別添亂了，快勸勸你們阿嫂吧?！?/br>
    居上沒有開口，照著她的意思，五嫂是不該和五兄繼續(xù)維持下去了，不如和離，還能過上安生日子。

    辛重恩被打得皮開rou綻，也不敢喊痛，被家仆攙到了一旁。要是換作平常，鄭氏早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回卻只是冷冷看著，眼里甚至浮起了快意。

    如果有心疼，大概在他掙扎著制止居幽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消磨殆盡了。她平靜地對家主道：“伯父，我已決意和離了，請伯父做主，讓他寫下放妻書，我好回茶陽。”

    辛道昭聽后又氣又惱，回身責(zé)問辛重恩：“你說，怎么辦！”

    辛重恩囁嚅了半晌，似乎也做了決定，垂首道：“一切……但憑伯父發(fā)落?！?/br>
    第54章 太子妃仗勢欺人。

    結(jié)果又招來一腳飛踢。

    辛道昭的嗓音高亢， 大聲斥責(zé)，整個廳房都有隆隆回音，“你們聽聽， 他說的什么鬼話！讓我發(fā)落， 怎么發(fā)落， 由著你寫放妻書嗎？你這酥油糊了腦子的混賬， 原配夫人比不上不知廉恥的賊婦人，你是瘋了嗎？”

    家主一向是溫文爾雅的人，畢竟詩禮人家出身， 不到恨極時候，絕不會這樣辱罵一個未出閣的女郎。而如今，這好好的家就要因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蒙羞， 因那不相干的人散了。還好胡四娘子不在，要是在面前， 怕也逃不過他一頓好打。

    辛重恩愈發(fā)低下了頭， 那句“但憑伯父發(fā)落”里，根本沒有回心轉(zhuǎn)意的跡象。他只是沒有膽子光明正大說出口， 便用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 讓鄭氏知難而退， 這比直截了當(dāng)?shù)姆艞墸?nbsp;更讓人覺得惡心。

    居上很替五嫂叫屈，幾年前五兄迎娶五嫂， 明明兩個人也曾惺惺相惜， 形影不離， 怎么成婚三五年， 就變成了這樣！所以郎子口中的甜言蜜語， 到底有幾句是真的？為他生兒育女， 為他cao持家業(yè)，到最后不及外面女郎的一滴淚。她一直以為辛家兒郎人品上佳，懂得禮義廉恥，現(xiàn)在看來，好像太過自信了。

    居上站了出來，“阿兄，你別讓阿耶為難，這放妻書究竟寫不寫，你自己拿主意。”

    辛重恩抬起眼，為難地望了望她，那眼神里包涵了很多不可言說的心思，最后也只道：“阿妹，這件事你們都別管?！?/br>
    鄭氏徹底死心了，轉(zhuǎn)頭吩咐身邊婢女：“取筆墨來。”

    家里一眾人都眈眈望著辛重恩，弋陽郡主道：“小郎，你不能這樣。當(dāng)初銀素生和月，曾九死一生啊，你如今說變心就變心，好讓我們大家心寒?！?/br>
    辛重恩垂頭喪氣，半晌才道：“我也想與她斷了，可是斷不掉，我不能對不起她，她為了我，與家中兄弟姐妹都不來往了?！?/br>
    “所以你也要學(xué)她，和全家斷絕來往？”辛道昭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鼻尖道，“你不能對不起她，卻能對不起你的發(fā)妻，難道與你拜堂成親是罪過，還是你以為給了名分，就該對你日后一切的荒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告訴你，我辛家沒有你這樣愚蠢的子孫，你若是和離了，就自請除籍吧。從今往后與辛家一刀兩斷，我不管你是入贅還是養(yǎng)外室，就算你橫死路邊，也與我們?nèi)也幌喔?，你?xì)掂量掂量！”

    這話說得很重，也確實(shí)讓辛重恩兩難。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自出生便高人一等，憑借的不就是身后的家族嗎。他年少得志，有機(jī)會嶄露頭角，也是靠著祖蔭和宗族名望。如果真的自請出籍，這一身功德盡毀不算，還要拋下家人和親情。

    他慘然望向家主，喃喃央求：“伯父，就不能網(wǎng)開一面嗎？”

    他所謂的網(wǎng)開一面，無非就是想破例迎胡家那女郎進(jìn)家門。辛道昭厲聲道：“你上有長輩，下有子侄，左右還有兄弟姐妹。我問你，你怎么好意思生出這等非分之想？你又有何德何能，讓我為你破除家規(guī)，違背祖訓(xùn)？”

    這下子他面紅耳赤，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鄭氏旁觀了半日，心涼到了腳后跟，向上央告道：“伯父，阿娘……你們就準(zhǔn)了，讓我走吧?！?/br>
    李夫人到底一萬個舍不得，切切道：“好孩子，還是再緩緩吧，眼下都在氣頭上，別做了讓自己后悔的決定。我這就派人給你們父親送信，讓他回來處置這事……”說得心頭打突，捂著胸口嘆息，“真是惱死我了，五郎這孽障，好好的，生出這些事端來！”

    居上倒覺得，再多挽留都是無用功，五兄的心既然回不來，就不該繼續(xù)讓五嫂憋屈著。

    于是直截了當(dāng)去問五兄，“那個胡四娘，到底有哪里讓阿兄留戀？她是長得比阿嫂美？還是才情比阿嫂高？”

    辛重恩緩緩搖頭，茶陽鄭氏的女郎，都不是庸俗的女郎。她們行止得體，飽讀詩書，但也因?yàn)樘^端莊，喪失了女子的婉媚和情趣，相處日久，難免會覺得味如嚼蠟。

    只是這種話，怎么對未出閣的meimei說呢。

    但他即便不說，居上也有她的論斷：“阿兄，你就是山豬吃不得細(xì)糠。”

    此言一出，辛重恩更是臉紅得滴出血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了全家討伐的對象，辛家百年，還未出過為了外面女人與妻子和離的先例，他這么一鬧，可算是名揚(yáng)全族，遺臭萬年了。

    居幽道：“你只告訴我們，是不是那女郎纏著你不放？”

    辛重恩沒有說話，沒說話便是默認(rèn)了，顧夫人道：“看吧，外頭的女郎是輕易能沾染的嗎？你如今是光膀子穿上濕衣裳，想脫下來，難了！”

    但照居上看來，也沒什么難的，起先的思路不對，光在五兄身上使勁沒有用，還是得從兩方面一齊下手。其實(shí)早前她心疼五嫂之余，也不忍心傷了那胡娘子的體面，畢竟人家是未出閣的女郎，以為困住了五兄，不讓他們見面，這事就過去了。結(jié)果她低估了五兄的死腦筋，也低估了胡四娘的臉皮。一個能纏住有家有室男子不罷休的女子，能是什么好物！

    既然不用顧及臉面，那事情就簡單了，家丑不可外揚(yáng)，暴打這種拆散人夫妻的貨色，自然也不需假他人之手。

    如今看五嫂的態(tài)度，恐怕是不能挽回的了。幾位長輩還在規(guī)勸，忽然見鄭氏向她們跪了下來，哭著說：“阿娘……伯母……阿嬸……就當(dāng)放我條生路吧！我在那個院子里活不下去了，不讓我和離，我只有死路一條?！?/br>
    這樣一來，眾人都不能再說什么了，看來緣分已盡，實(shí)在挽留不得。

    李夫人垂著兩手長嘆，“是我治家不嚴(yán)，阿郎不在家，兒女要和離，我卻連半點(diǎn)辦法都沒有?！闭f著將鄭氏攙了起來，牽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回茶陽，就算和離，我們在長安也有別業(yè)，你只管搬進(jìn)去住著，誰也不會去打攪你。你聽阿娘的話，鄭氏是茶陽望族，若真鬧得和離回去，你爺娘臉上也不好看。莫如留在長安吧，今后我拿你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和月還小，不能與母親分開，但讓你帶著孩子回去，終究不合禮數(shù)，我也不能向你公爹交代。還是留在長安，離我們近些，和月可以常來常往，我們也好照應(yīng)，你說呢？”

    鄭氏一心想和離，只要能擺脫辛重恩，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真的，當(dāng)一個男人對你再沒有了吸引力，過往的濃情蜜意和他的人一樣，全成了累贅?？上郎蠜]有忘情藥，否則吞上兩丸，把這人從記憶里剝離，世界就徹底清凈了。

    “只要讓我和離，我一切都聽阿娘的安排?！编嵤险f完，示意婢女將筆墨放在書案上。打定了主意，人就從容起來，掖著手對辛重恩道，“我爺娘不在長安，我過門多年，已經(jīng)育有一女，和離不需父母與大媒在場見證，我自己就能決斷。請郎君寫放妻書，只要寫完，你我今后男婚女嫁，兩不相干?！?/br>
    無論閨房里曾經(jīng)有多少齟齬，吵成什么模樣，真到了和離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些留戀。

    辛重恩望著鄭氏，眉眼間一片愁苦，下不去筆。

    鄭氏卻滿臉決斷，因?yàn)樗耐涎?，顯得有些不耐煩。

    居上在一旁看著，忽然有些佩服五嫂，女子就該這樣決絕，反正肝腸寸斷也沒人心疼，還是自己心疼自己吧。

    反觀五兄，瞻前顧后，恨不得魚與熊掌能兼得。虧得自己以前那么敬佩他的才學(xué)，原來天底下混賬的男人都一樣，不因?qū)W識淵博就清高。

    辛道昭呢，見事情已成定局，自己也點(diǎn)不醒五郎，不由大罵一聲“家門不幸”，拂袖而去了。

    辛重恩坐在案前猶豫良久，最后還是落了筆，反目生嫌，各還本道……字字句句都讓人絕望。

    待寫成，雙手承托著送到鄭氏面前。鄭氏長出了一口氣，“你我夫妻多年，恍如做了一場夢。今后愿郎君大展宏圖，再迎如花美眷?！?/br>
    簽字畫押，就此了斷，剩下便是清點(diǎn)鄭氏當(dāng)年的嫁妝，以及辛重恩所需支付的補(bǔ)償。家里人來人往一片忙碌景像，居上三姐妹呆呆站在前院看著，看箱籠往外運(yùn)送，居安惆悵地喃喃：“五兄和阿嫂，果真和離了?！?/br>
    這時門上的查嬤嬤進(jìn)來回稟，說：“常來的那輛馬車，在斜對面的巷子里停了兩炷香，看見府里往外運(yùn)東西才走了，想必是胡家那女郎等著探聽府里消息，得知五郎君和離，總算心滿意足了?！?/br>
    氣得居上直咬牙，“喪良心的東西，我非得去會會她！”

    攥拳擼袖，轉(zhuǎn)身正要朝外走，剛抬腿便見太子從門上進(jìn)來，遲疑地問她：“小娘子要出去？”

    居上道：“我出去辦點(diǎn)事，用不了多久就回來，郎君先找個地方自己坐，等我回來咱們再詳談?！?/br>
    可前路還是被凌溯攔斷了，他壓聲道：“你以為光是把人打一頓，就能分開他們嗎？這么做只會讓五郎更加憐惜她，更打定主意要和她長相廝守。”

    居上聽得火冒三丈，轉(zhuǎn)頭道：“你們男子怎么這么賤，挑起了火，還要裝好人，世上的便宜全被你們占完了?！?/br>
    這樣遷怒，著實(shí)有點(diǎn)不講理。

    凌溯啞然摸了摸鼻子，好在有居安替他說公道話。居安道：“男子也不都是賤的，我看姐夫殿下與家里其他阿兄都不錯?！?/br>
    那句獨(dú)創(chuàng)的“姐夫殿下”叫到了凌溯的心坎上，才發(fā)現(xiàn)這不怎么出眾的小姨子，還是有幾分靈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