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窗口，看到的景色卻差不多。

    都是很多年以后回憶起來的時候，滿眼的綠樹，紅色塑膠跑道，鐵絲網(wǎng)攔住的籃球場，還有無盡的蟬鳴。

    收卷鈴聲響，樓道里很快響起笑鬧的聲音，她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學(xué)校，又是怎么背起書包和同學(xué)們道別的。

    她就記得走到教學(xué)樓外面的時候，忽然就從各個窗口飄出來白花花的卷子，大家狂歡著把青春傾倒投灑，而老師透過辦公室的窗看見了也只是無奈笑笑，見怪不怪了。

    她也記得有個男生在樓下扯著嗓子大喊：“陳美霖，我喜歡你！”

    好多人都在起哄尖叫。

    她不認(rèn)識陳美霖是誰，也不知道陳美霖后來有沒有跟這個男生在一起，但是她卻把這個名字深深刻在腦海里了。

    她還記得，那天晚上她早早吃完飯，躺在床上正不知道要干點什么的時候，程島給她打電話叫她出去逛逛。

    他們約在海邊木棧道，那年的海邊還沒這么多會亮燈地高樓大廈，海水黑漆漆的，空氣里帶著海水的咸腥氣息。

    程島早到了，站在有燈光的音樂噴泉邊，不時有小朋友尖叫著從噴泉中間跑過去，據(jù)說聲音越大，噴泉的水柱就會噴得越高。

    程島一邊皺眉躲避著亂跑的小孩，一邊四下張望看楚芝來了沒。

    楚芝剛見到他就被他背在身后的手吸引了注意力，問他藏了什么。

    他把手拿到前面，還有那一捧五顏六色的氣球狗狗花束。

    大概是有些緊張，他嘴一禿嚕，問她說：“我現(xiàn)在可以當(dāng)你男朋狗了吧？”

    作者有話說：

    程島：祝你母親節(jié)快樂！

    楚芝：啪?。ㄉ纫粋€大比兜）

    ——

    答讀者問：不會虐吧？

    不虐啊，放輕松，我沒打算虐，而且只要女主高興就都不算虐對吧。

    ——

    寶貝們訂閱已經(jīng)是對我最大的支持，喜歡可以多多幫我推薦，有營養(yǎng)液也可以灌灌，投雷就不用了哈，真的太破費了，謝謝謝謝！

    ——

    第25章 禮物

    （我們盡情搖擺）

    程島是半夜回來的, 帶著沐浴后的清爽氣息躺到她身后，把半夢半醒之間的楚芝拖到懷里從背后抱著，像兩把勺子嚴(yán)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他睡得那樣晚, 醒得卻挺早, 看楚芝摸索著把鬧鐘關(guān)了, 等了五分鐘后, 好心提醒她：“是不是該起了？”

    楚芝閉著眼回他：“今天不用早起，約了銀行經(jīng)理，我再睡半小時你再叫我。”

    “好?！背虓u坐起來, 把敞開的被角在她肩膀上面掖好，起床去做早飯。

    他打開冰箱想要看看有什么食材，結(jié)果這個智能冰箱有些弱智地開始跟程島打招呼, 并自說自話地在預(yù)報完天氣后開始播放早間新聞。

    程島：“噓，噓, 小點聲。”

    冰箱不聽他的。

    程島：“嗨siri！小度小度！小愛同學(xué)！天貓精靈！”

    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智能設(shè)備叫了個遍, 都沒能喚醒機(jī)器人。

    最后只好把廚房門關(guān)上，抽油煙機(jī)打開, 聽這臺冰箱跟他講了半天新鮮事。

    楚芝沒等到半小時自己就醒了, 家里似乎挺安靜, 又隱約有些嘈雜的噪音。

    她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去衛(wèi)生間洗漱, 看到自己的牙缸旁邊放著另一個玻璃杯，杯子里有一個藍(lán)色牙刷, 刷頭上還有水珠。

    哦, 程島昨天住過來了。

    想到這, 她飛快洗漱完就興沖沖地跑去找程島, 隔著廚房的玻璃門看到了他。

    入秋有段日子了, 屋里有點陰冷, 楚芝自己在家都把睡衣外面套著針織開衫，程島卻只穿了條平角短褲，上身赤著沒穿衣服，單手顛著平底鍋煎雞蛋，嘴里叼著袋酸奶在喝。

    楚芝把門推開，在抽油煙機(jī)轟轟的聲音背景下指責(zé)他：“你怎么把叨叨的酸奶喝了呢？”

    哦，這是給狗喝的嗎？

    程島只是跟冰箱“吵架”有點口渴，看到箱門上放著無糖的純酸奶，就拿了一袋喝。

    奶是琴市本土品牌的酸奶，楚芝好像在外地還沒見過這種，它的包裝是像日本豆腐那種鼓鼓的一長條。楚芝小時候經(jīng)常喝，因為開口太窄，還經(jīng)常一不小心就會在撕開的時候把奶噴灑出來。

    她剛才看程島叼著支酸奶的樣子有點可愛，就故意想逗他，其實她也會喝，并不是狗子專享。

    正和程島開著玩笑，忽然聽見“嘭”的一聲。

    楚芝嚇一跳，第一反應(yīng)是沖上前把爐灶的火關(guān)了。

    程島安撫她：“不是廚房的響?！?/br>
    他倆走出去，到客廳，看到原本很顯眼的那只紫色氣球小狗不見了，書架前的地板上落了幾片氣球碎片。

    原來是氣球爆炸了，大概是放了一夜沒氣了。

    這也挺正常的，楚芝只是有點遺憾地把碎片撿起來，“我以為它會慢慢撒氣呢，怎么還是個暴脾氣?！?/br>
    程島：“再給你做新的?！?/br>
    以為這事告一段落了，可是楚芝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家最愛湊熱鬧的叨叨怎么沒圍過來呢？

    她疑惑地喊了聲：“叨叨！”

    正蹲在陽臺飄窗上背對著他們看窗外風(fēng)景的叨叨，聽到主人的呼喚，扭過頭來開心地咧嘴笑，大舌頭一伸，露出來一截粘在舌頭上的紫色氣球皮。

    楚芝：……

    以前楚芝吃飯，吃不完的剩菜雖然不會直接喂狗，但也會挑出來點rourou過遍水給它，或者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飯渣就直接被它給消滅了，都不用怕浪費。

    這是它作為狗子的職業(yè)素養(yǎng)。

    現(xiàn)在多一個程島吃飯，直接包圓了楚芝不愛吃和吃不掉的食物，叨叨狗生大危機(jī)，職場遭遇滑鐵盧。

    更過分的是，為了懲罰叨叨咬壞楚芝的氣球，她把冰箱里那一大包酸奶都拿出來，當(dāng)著它的面一袋袋都塞進(jìn)程島懷里，告訴它：“本來這是你的，但是因為你做壞事，這些酸奶現(xiàn)在都?xì)w他了?！?/br>
    程島以為自己應(yīng)該是叨叨爸爸的角色，怎么現(xiàn)在感覺好像變成狗子同僚了？？

    雖然沒有一個儀式感的開端，但從楚芝把家里鑰匙給程島的那一刻，他們倆就心照不宣地默認(rèn)了這段感情的開始。

    只是趕上兩個人都在事業(yè)忙碌期，能面對面的時間反而不多，常常是她上班的時候他還沒醒，他下班的時候她已經(jīng)睡了。

    相擁而眠就是他們約會的方式。

    過了幾天，楚芝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書架上又多了一只黃色氣球狗。比上次的狗大一些，位置也比之前高了一個格，是叨叨夠不到的高度。

    楚芝拍照，發(fā)給程島：“我家跑來一只小狗。”

    程島：“你家馬上還會再來一只小狗。”

    她剛收到這條消息，沒幾分鐘，響起門鎖擰開的聲音，居然是程島回來了。

    楚芝有些驚喜，上前去幫程島把大包小包的拿進(jìn)家門，“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程島和她分享酒吧的新鮮事，“剛招了一個新的服務(wù)員，我今晚翹個班。”

    楚芝：“咦？沒聽你說過要招人啊？”

    程島：“沒計劃招，以前網(wǎng)吧的客戶，朋友圈看見了，問我能不能來打工，我記得是個夜貓子挺能熬夜的，干游戲代打的，耐性也好，我就讓他來了?！?/br>
    楚芝又要佩服他了，她公司在幾個招聘平臺上的賬號服務(wù)費一年都要上萬，招到合適的人還特別費勁。他發(fā)發(fā)朋友圈，一分錢不花，甚至不怎么需要面試就能招到滿意的員工。

    野路子有野路子的打法。

    程島回家的路上買了熟食小吃，又從飯店打包了兩個菜，還有他從店里帶回來的好酒。

    一頓晚飯做得非常輕松，就兩步：擺盤，開吃。

    楚芝工作一天積攢的戾氣在這頓飯里慢慢消弭，原本她還在跟程島吐槽物業(yè)經(jīng)理，程島靜靜地聽，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會問，她就給他解釋。

    講了一會兒，她就不再說那些煩心事了。

    不是因為跟他解釋麻煩，是說著說著忽然覺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與其浪費時間再說一遍，還不如珍惜好時光縱情談戀愛。

    飯吃完，她主動把碗筷收拾了放進(jìn)洗碗機(jī)去，程島把桌子和地板清理干凈。

    等楚芝把洗碗機(jī)啟動了，走出廚房關(guān)上門格擋住噪音，看到程島正站在書架前開音箱，放歌。

    楚芝走過去，他回頭，眉頭一皺，問她：“你看這個狗，怎么好像變小了？”

    楚芝聽他這么說，隨口接話，“是不是又撒氣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看了眼叨叨，叨叨后退兩步，猛猛狂叫，表示和它無關(guān)，我們叨叨王子拒絕碰瓷。

    楚芝站到程島身邊，仰頭看氣球，沒覺得有什么變化，“你怎么看出來它變小了的？我看好像原來就這樣啊?！?/br>
    程島抬手把氣球拿下來，拿到她面前，“你再看看，真的沒變小嗎？”

    楚芝低頭，很認(rèn)真地看了，搖搖頭。

    “啪”的一聲，楚芝都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黃色氣球就被程島捏破了。

    他手掌朝上放在她面前，手心里放著一條項鏈，吊墜就是個金色氣球狗造型的。

    程島：“現(xiàn)在呢，變小了吧？”

    楚芝吃驚過后，抿著嘴笑。她拿起那個吊墜看了看，故意拈酸：“哦，給前女友送tiffany的大鉆戒，給我就用個小金項鏈糊弄了？”

    程島：“不是黃金?！?/br>
    楚芝以為自己看錯眼了，就是金呀，難道還有什么新科技？

    程島：“是925銀鍍黃銅的。”

    他在這胡說八道，楚芝忿忿捶他：“你怎么不干脆買個304不銹鋼的！”

    程島抓著她的拳頭按在自己身上，笑著摟住她的腰，等到她不亂動了，彎腰給她把項鏈戴上。

    楚芝低著頭看自己脖子上的小狗狗吊墜，精致小巧的一枚，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