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銷售都表現(xiàn)得可圈可點，陳世羽很滿意，提議中午團(tuán)建，他請大家吃烤rou。

    他這是臨時起的意，楚芝事先不知情，有些為難地說自己可能沒法參加了，有點私人事情。

    陳世羽不滿地問她：“你最近怎么私事這么多？”

    楚芝頂回去：“也沒耽誤公事啊?！?/br>
    陳世羽：“怎么不耽誤？你心思如果不全放在這攤子事上，指不定哪個環(huán)節(jié)就要出紕漏！”

    楚芝有點煩，也有點冤。

    她怎么不夠用心了，她最近一天都只睡不到七小時，天天跑那些屁手續(xù)，教育局看大門的保安都認(rèn)識她了。

    陳世羽怒其不爭，這是自上次不歡而散以后再次因為她的工作態(tài)度吵架。他不清楚行政這些瑣事有多磋磨人，只覺得她分工不當(dāng)，把該人事跑的活自己包攬了，出力還不討好。

    “我認(rèn)為第一次團(tuán)建，你很有必要參加?！彼捔踢@里了。

    楚芝當(dāng)然知道這邊重要，可她答應(yīng)了程島去給酒吧剪彩，那也很重要。

    銷售顧問們畢竟跟楚芝相處了一段時間，而且在店面裝修好之前，他們經(jīng)常借用島嶼酒吧開會，也知道今天是酒吧開業(yè)的日子，于是提議去酒吧附近的一家烤rou店吃飯，吃完了再去喝兩杯。

    這個方案陳世羽和楚芝都接受。

    吃飯的時候楚芝中途出去了一趟，剪了個彩和程島說了一聲又回來接著吃。

    吃飽了，帶著大部隊去酒吧嘗嘗新產(chǎn)品。正好他們下午還要上班，一杯加了少許威士忌的咖啡雞尾酒再適合不過了。

    小福是個愛看電影的文藝青年，他給這個酒起名叫《重慶森林》，取自5月1號過期的鳳梨罐頭。

    程島覺得挺好的，畢竟菠蘿啤是他和楚芝很私人的回憶，電影卻是大眾熟知的。

    陳世羽咬著漂浮在杯頂?shù)娘L(fēng)干菠蘿片，雖然是裝飾用的，但酸酸甜甜的也挺有嚼勁兒，能消磨時間。

    其他同事在互相開玩笑聊天，陳世羽的視線卻在老板身上：這不是那天來找楚芝，說走錯門的男的嗎？

    合著是楚芝的“朋友”啊。

    因為是新開業(yè)的店，有路人經(jīng)過了就進(jìn)來看看情況，點一杯今日特價的特調(diào)咖啡酒，小福的手一直就沒停下。

    盈盈那邊的手機也不時彈窗跳出來奶茶的新訂單，外賣騎手經(jīng)常一次過來拿三五杯。

    程島分身乏術(shù)，忙活了半天，終于過來看看客人最多的這一桌，碰巧楚芝去洗手間了。

    他給楚芝的員工們送了一個果盤，一份小吃，員工們雖然沒從楚芝口里正式聽說過程島的身份，但一個兩個人精似的，直接就“謝謝姐夫”、“生意興隆”之類的恭賀開業(yè)了。

    程島對“姐夫”這個稱呼坦然受之，也不糾正，暗戳戳地想著這倆字是比“哥”好聽哈。

    當(dāng)然，他也沒有錯過陳世羽臉上在聽到這個稱呼時的錯愕和一閃而過的不爽。

    能讓陳世羽不爽，那他程島可太爽了。

    程老板還有別的客人要忙，他走的時候，迎面撞上楚芝回來。

    楚芝還說呢：“生意挺好啊，我們一會兒就撤，不給你添亂了。”

    怎么能是添亂呢，有情人和情敵看著，程島干勁十足。

    他抬手給她把脖子后面的衣領(lǐng)整理了下，楚芝還以為是淤青露出來了，輕輕道了聲謝，擦身而過，回她的座位。

    陳世羽看見了他倆的喁喁私語和小動作，瞇著眼睛拿出來電子煙彈，剛抽了一口，被楚芝蠻橫地從手里抽走了。

    楚芝：“什么素質(zhì)？”

    陳世羽黑著臉：“你現(xiàn)在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

    楚芝：“以前你是我上司，我只能唯唯諾諾，現(xiàn)在咱倆是合伙人了，請你擺正位置，不然我就重拳出擊了。”

    他倆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是其他在聊天的同事豎個耳朵就能聽清的程度。

    陳世羽不想在員工面前頻繁跟她斗嘴，也想要維護(hù)她的領(lǐng)導(dǎo)威嚴(yán)，瞪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下午回公司又復(fù)盤了一遍培訓(xùn)要點，陳世羽就打算回滬市了。

    他晚上九點的飛機，楚芝開車送他去機場，去的路上找了家日料店吃飯。

    小包間私密性好，方便說話。

    陳世羽開門見山地問：“談戀愛了？”

    楚芝被手里正剝殼的鰲蝦扎了指頭，“嘶”了一聲，含著扎出血的地方，強自鎮(zhèn)定地問：“怎么了？”

    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那就是進(jìn)行時了。

    陳世羽皺著眉頭涮壽喜鍋，夾在他筷子里的牛rou也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假的和牛，為什么客人的表情如此凝重。

    他好像終于做好了決定，把筷子一擱，忽然跟楚芝說：“我前陣子回家，我爸跟我說，我也三十二了，是時候培養(yǎng)下自己的繼承人了?！?/br>
    楚芝順著桿往上爬，開口就叫“爸爸”，認(rèn)了這個繼承人的身份，“爺爺打算什么時候帶我回家培養(yǎng)啊？”

    她插科打諢，他明人不說暗話：“我最近有結(jié)婚的想法了，你如果想嫁人，可以考慮我?！?/br>
    “啊？”楚芝受到的驚嚇程度比他剛才問自己是不是談戀愛了還要高八度，她怕自己聽錯了或者誤會了，跟他確認(rèn)道，“你這是跟我求婚？”

    陳世羽：“有點突然，不過你可以這么理解?！?/br>
    楚芝做生意習(xí)慣了話不說死留三分的人情世故，她下意識地說：“你讓我考慮一下。”

    陳世羽：“沒問題，我下個月還會來，你好好考慮考慮?！?/br>
    因為這突然的“求婚”，兩個人都有些沉默，各懷心事地吃著飯。

    楚芝冷靜了一會兒已經(jīng)回神了，真像談生意似的和他聊“細(xì)則”：“那我結(jié)婚以后是不是就不工作了，搬去你家豪宅當(dāng)闊太太，每天喝喝茶看看花，戴著鴿子蛋去牌友家輸點小錢交交朋友?！?/br>
    陳世羽：“放心，你不會過上我mama這樣毫無意義的生活的。你依舊可以有自己的事業(yè)，這也是我最期待的，我們一起并肩作戰(zhàn)?！?/br>
    楚芝：“哥你誤會了，我做夢都想過阿姨過的那種生活?！?/br>
    陳世羽：……

    楚芝看他的表情，猜測著，“你不會真是因為想跟我沒日沒夜一起工作才要娶我吧？人家周扒皮只是半夜學(xué)雞叫讓長工干活，你為了讓我干

    活打算自己日夜做雞啊。”

    陳世羽被清酒嗆到，咳嗽出了眼淚。

    陳世羽確實是因為和楚芝共事時的舒服，從而開始欣賞她。

    他用在兒女情長上的時間少之又少，名和利對他而言要比女人給予的刺激多太多了。

    陳世羽還在思考要怎么誠實而又能打動她的回答這個問題時，楚芝已經(jīng)自說自話了：“那咱們這是不是算開放式的婚姻？你如果只是想跟我一起賺錢的話，我無聊的時候能找別的男人嗎？”

    陳世羽：“不合適吧？”

    楚芝：“哦，隨口問問?！?/br>
    她這態(tài)度，一點都不像在認(rèn)真打算和他結(jié)個婚，滿是開玩笑的語氣。

    陳世羽不禁要問：“找誰呢，那個酒吧老板？他有哪點比我好嗎？”

    楚芝從來沒比較過他們倆，應(yīng)該說沒拿程島跟任何人比過。

    他對她而言，是個特殊的存在，是第一次交付身心的男人，是可以完全信賴的男人，是如今又讓她有些意亂情迷但沒想好怎么處置的男人。

    陳世羽上趕著問，她就如實地答：“他在床上挺好的?！?/br>
    他們之間如此真誠，什么葷素都不忌口。

    陳世羽：“你又沒跟我做過，怎么就知道我不好呢？”

    楚芝覺得這不是個好話題，生硬地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老陳，你值機時間是不是快到了，走吧。”

    陳世羽站起來，卻不是要走，而是繞著桌子轉(zhuǎn)到了對面，她身邊。

    榻榻米的桌子高出來一截，下面的地臺卻很狹窄，也就堪堪放個腳，放兩個人的話根本站不起來。

    楚芝被迫坐在榻榻米上，兩只手撐在身側(cè)。陳世羽貼著她的腿站著，彎腰低頭，再進(jìn)一步就是危險距離：“要不然你試試，比較比較再說？”

    男人該死的勝負(fù)欲上來了，真難搞。

    楚芝和他朝夕相處了這些年，是真的熟得像左右手似的了，互摸都沒感覺。她拍他肩一巴掌，“給你個黑幕，你贏了?！?/br>
    誰知他扣著她拍他的那只手，把人按倒在席子上，“勝之不武，我不稀罕?！?/br>
    他這姿勢，僅僅是把她按倒了，但他沒壓過來，人還是站著的。

    要說冒犯是有的，可也沒讓楚芝覺得特別難接受，一種介于密友和情侶之間的尺度。

    楚芝心里有點亂，甚至有一絲愧疚。

    對程島的。

    怎么自己好像偷.情少婦似的。

    她把陳世羽送到機場以后，又開車去了程島的酒吧。

    店里氣氛不錯，臺上有駐唱的歌手，客人雖然不算特別多，但也有一些。

    楚芝在吧臺找了個空位子坐下，小福跟她打招呼問她喝點什么，她說自己開車來的，只要了瓶湯力水。

    沒坐一會兒，程島就過來了，跟她說自己今天要待到店鋪打烊，“你先回家休息吧。”

    楚芝心里憋著話，想把陳世羽跟她求婚的事告訴程島，可又不知道告訴了他是想得到個什么樣的回答。

    畢竟他們倆的關(guān)系她都沒糾結(jié)明白呢，再加一個陳世羽，那不更是一團(tuán)亂麻了。

    何況，他新店開張，她現(xiàn)在說這些只會讓他分心，還是算了吧。

    她主動問他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他摸摸她的腦袋：“姑奶奶能把自己照顧好就是幫了我大忙了，快回去睡吧?！?/br>
    她笑，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姑奶奶了？

    手機震動。

    是陳世羽發(fā)的：“登機了，下個月見。”

    楚芝一慌，心虛地把手機扣倒在臺面上。

    她推程島去忙自己的，“我等你。”

    不知道為什么，她好像有種預(yù)感，自己跟程島在走得更近的路上要漸漸走遠(yuǎn)了。

    作者有話說：

    扯頭花！扯頭花?。礋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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