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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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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

    在這之后,他自蕭入楚,馬車慢行走了將近一月,遠遠地離開了他曾經(jīng)以為的故土。

    他一路上也聽這位老嬤嬤講述了他的故事,聽起來像是一個市井間的傳奇。

    他的父親是楚國的丞相閔昀之,多年之前被上一任楚帝賞識,入朝為官宦海沉浮,最后升到了丞相,還留下了一則關(guān)于因畫得賢的美談。

    只是他在官場中經(jīng)營多年,又是孤臣的做派,免不了被其他派系的人報復,他的夫人在一次攜子上香途中遭遇歹人襲擊,車夫當場死亡,馬車墜落山崖,當時楚帝派了不少官兵搜尋,卻只找到了他夫人的遺骸,他的兒子則不知所蹤。在尋覓多月未果后,所有人都斷定他的孩子兇多吉少,只有他不信。此后,他的俸祿除了維持生計外,剩下的便都散給了各大鏢局的人,委托他們滿天下地尋找他兒子的蹤跡———那日的懸崖下,有一條四通八達的水道,他便是懷著也許是落入水中被沖到了其他地方的念頭,一找便是十一年。

    初聽這個故事時,他既震撼又惶恐,震撼的是在這樣的世道里,竟有身居高位之人會為一個生死不知的孩子一找十一年,惶恐的是,他這般平平無奇,恐怕?lián)黄疬@樣的一份厚重的父愛。

    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怎么瞞得過人老成精的嬤嬤,就在他失眠的第二天,老嬤嬤就套出了他失眠的原因。

    “小公子其實不必擔憂這些,大人找了您十一年,并不在乎您長大后能有什么驚天動地的過人成就,做父母的,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就夠了?!崩蠇邒哒f,“分別了十一年,您沒有被拍花子帶走折騰成殘廢,沒有因為天災人禍失去性命,沒有為了活下來染了一身坑蒙拐騙的壞習氣,這已經(jīng)是上天保佑了,怎么還能奢求更多?”

    “這就夠了?!彼呀?jīng)開始渾濁的眼睛注視著少年,面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帶著慈祥的意味,“小公子,這就夠了?!?/br>
    他們其實不止講了這些,還講了很多很多,少年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只是他惶恐不安的心臟在這樣平淡卻有力的話語中漸漸安定下來,住持說他塵緣未了,或許這世間真有一份深厚的緣分牽絆著他,讓他離不開這紅塵紫陌,避不開俗世牽掛,然后在心中開出一朵名為期許的花。

    透過車簾的一角,他靜靜看著這個他沒有一點印象的真正故鄉(xiāng),金烏一點點西墜而去,有些攤販開始收攤,而有些攤子上則點起了燭火,火光下映照出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

    馬車一直向前走,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停止不前。他聽到前面趕路的車夫發(fā)出一聲“吁———”

    到了。

    他下意識地挺直身板,心中有些不知所措,雙手習慣性地合十,想要說一聲“阿彌陀佛”,卻又想起他已經(jīng)還俗,不再是佛門子弟了,于是他合十的雙手交叉,汗從掌心沁出,厚重的車簾仿佛是一扇重逾千斤的大門,他在門外遲疑著、躊躇著。

    一直陪著他走了一月的老嬤嬤沒有率先去推開車簾,她只是坐在一旁,目光慈祥地看著他,車簾外也沒有人貿(mào)然掀開,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等著他做出決定。

    也許過了一息,也許過了好幾息,他在膝蓋的衣服上緊張地蹭了蹭掌心沁出來的汗,明明心中有那么厚重的期待,他卻在期待要兌現(xiàn)的這一刻感到遲疑,他的頭腦這時亂糟糟的,什么念頭都往上涌,一會兒是父親真的會喜歡他嗎,一會兒是今天一路上見到了什么,一會是緊張他今日的衣服得不得體會不會失禮,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他掌心的紋路和那些預言般的讖語……他的心開始亂了,或者說———從他知道自己在這世間還有一位親人,并且這位親人從未放棄過尋找他開始,他的心就已經(jīng)亂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車簾,從馬車里鉆了出去,馬車的不遠處站著一個鬢發(fā)霜白的中年人,他穿著一身布袍,就這樣站在臺階前看著他的方向。

    也許親人之間真的有一種奇怪的感應,明明漫長的十一年間他們從未見過面,但他一眼就能確定這個中年人就是老嬤嬤口中的父親,是他的阿爹。

    他張嘴想說話,卻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最后只能慌亂地雙手合十,向他行了一個他刻在骨子里的、最熟悉的佛家禮節(jié)。

    完了。

    這一刻他腦海里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隨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沮喪情緒。他之前設想了很多見面的場景,但最后什么都被他搞砸了。

    他垂著頭站在原地,像是預備迎接一道恨鐵不成鋼的嘆息,又或是一句客套的話語。

    ———可什么都沒有。

    那個雙鬢斑白的中年人只是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與他隔得近了,能看到他的眼圈好像有點紅,又好像只是個錯覺。

    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可真用力啊,甚至有些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走吧,我們到家了?!?/br>
    “丹闕jiejie~”芷蘭抱著祝凌的手臂,整個人恨不得掛到她身上,“丹闕jiejie~”

    她甜膩膩地撒著嬌:“我知道你最好了,你陪我一起睡嘛,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一個可以抵足而眠的好友,我好可憐的!”

    【祝凌~】小肥啾在意識空間里歪頭,頭頂?shù)拇裘换我换蔚刭u著萌,【祝凌~】

    【你今天晚上都不愿意陪我看星星看月亮,我好可憐的!】

    意識空間外芷蘭在撒嬌,意識空間里,小肥啾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拱火賣萌,祝凌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

    “你給我老實點?!弊A璧囊庾R小人一把抓過系統(tǒng)小肥啾在手里熟練地順毛,小肥啾蹬了蹬自己的小爪子,“啾啾啾”地表達著快樂。

    意識空間里的這個消停了,意識空間外———

    “芷蘭啊,是不是課業(yè)有點少?”

    被威脅的芷蘭縮了縮脖子,小聲抗議:“jiejie你威脅我!”

    “我哪有威脅你,這不是在和你好好交流嘛?!弊A栊Σ[瞇地回應她,“你年紀還小,多點課業(yè)對你有好處。”

    芷蘭:“……”

    敢怒不敢言.jpg

    “陪你一起睡是不可能了,小孩子不要這么粘人?!弊A枧牧伺乃念^頂,“不過———要不要一起去屋頂上看星星?”

    【我就知道我才是最重要的!】被順毛順得五迷三道的小肥啾驕傲地抬起根本看不出在哪兒的脖子,黑色的豆豆眼眨巴眨巴,整只圓滾滾看起來神氣無比,【想和我爭,沒門兒~】

    “就你皮!”祝凌的意識小人伸手戳了戳小肥啾手感極好的、毛茸茸的小胸脯,“還看不看星星月亮了?”

    【當然看呀啾?。 ?/br>
    冬日晚上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漫天都是星辰,祝凌和芷蘭并排仰躺在屋頂上,本來芷蘭還提議從霍元樂的酒庫里拿一瓶好酒上來,但被祝凌以“小孩子不能喝酒”的名義拒絕了。

    “好久沒有看星星了?!避铺m裹著斗篷仰躺在青瓦上,“上一次這樣躺著看星星,好像還是六年前呢?!?/br>
    “六年前的星星,是什么樣的呢?”

    “六年前的星星啊……”也許是夜晚,也許是這樣的環(huán)境太讓人放松,芷蘭漸漸打開了話匣子,“和現(xiàn)在沒什么差別,但我總覺得六年前的星星格外好看?!?/br>
    那是她被將軍從造畜的拍花子手中救下后,即將分別的前一天,那天晚上她和將軍并排靠在城墻邊上,她記得天空中的北極星最閃了,比她見過的寶石還要明亮,那時看著天空中的星河,只覺天地廣闊,心神安寧,時間是慢的,歲月也安穩(wěn)。

    “當時是婭jiejie陪我一起看的?!避铺m說,“只是我們誰也沒想到,那次見面,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她微微笑起來,聲音里帶了點難過:“她走之后,其實好多人都在想她,特別特別想她?!?/br>
    祝凌看著天空璀璨的星河,星星其實也會消亡,只是消亡得太慢,比起人短暫的生命來,更像是永恒:“比如……攝政王?”

    “是啊?!避铺m嘆了一口氣,“我有時候覺得他太自苦了。他的心結(jié)太重,像是被他腕間的紅繩圈在人間的游魂。他偶爾會喝酒,會喝醉,喝醉時看我……就像在看一件故人留下的珍貴遺物?!?/br>
    她無法形容霍元樂那時的眼神,那么悲傷,那么難過,有一種令人心碎的絕望感。

    “公子真的很喜歡婭jiejie,只是……他們沒有緣分?!庇斜鶝龅乃蝿澾^她的鬢角,于是她抬起手遮在眼睛上,“其實我和將軍也沒有緣分?!?/br>
    她入九重的時候,身上帶著將軍寫的一封信,將軍在信里將她托付給了她的meimei韓妙,只是她到九重的時候,韓妙已經(jīng)鳳冠霞帔地嫁給了老韓王,將軍府本就人丁稀薄,她一下子竟找不到去處。

    后來幾經(jīng)波折,她被霍元樂領(lǐng)回了攝政王府,不,霍元樂那時還不是攝政王,只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他將她領(lǐng)回家,給她取名為芷蘭。

    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這也是她名字的出處。

    世間的悲歡離合、難捱的痛苦,好像就從這里開始。整整六年,所有人都卷在其中,不得解脫。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改變了初心,有的人困在過去……所有人都在痛苦和時間中面目全非,只有天上的星辰,亙古不變。

    第195章 誰是忽悠

    ◎【騙一個笨蛋,太無恥了!】◎

    “……公子真的很喜歡婭jiejie,只是他們沒有緣分。”

    霍元樂在囹圄里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晚上才披著夜色返回,在向攝政王府里的其他人問清楚了芷蘭的去向后,霍元樂便匆匆過來了,他剛走到她們看星星的那間屋舍的廊道下,便聽到芷蘭的聲音。

    霍元樂怔忡了一瞬,忽然停下了腳步。

    然后他聽到芷蘭自嘲的聲音:“其實我和將軍也沒有緣分。”

    他們曾經(jīng)有幸見過那個驕傲又璀璨的女將軍,只是還沒來得及產(chǎn)生更多的交集,便再也沒有了交集的可能。

    芷蘭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在心里埋了好久的話,霍元樂便立在廊下,安靜得像一株無聲的草木。

    忽而有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寂靜,于是芷蘭的話語戛然而止。

    ———來的人是攝政王府外的侍衛(wèi),氣息急促,看起來像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的模樣。

    霍元樂擰眉:“出了何事?”

    這侍衛(wèi)是攝政王府的老人了,遇事一般處變不驚,如今卻慌的不行,實在是這事兒弄不好便會讓韓國變天:“韓王!韓王———韓王出事了!”

    霍元樂面上神色一變,他拂袖而去,廊下很快便沒了他的身影。

    “他走了?!避铺m用手背蓋著眼睛,祝凌戳了戳她的掌心,“你想說的話,他應該都聽見了。”

    “丹闕jiejie,我是不是做得很刻意又過分?”芷蘭咧嘴笑起來,她的眼圈有點紅,聲音倒還算得上平穩(wěn),“明明知道這是他心里的傷疤,我還硬要去戳?!?/br>
    “你們之間的對錯我不好判斷,畢竟我不是當事人?!弊A杞袢盏念^發(fā)沒有用發(fā)簪盤起,她用一根發(fā)帶梳了一個高馬尾,此時她坐起來,馬尾順著她的脊背垂下,末端鋪散在青瓦上,“不過我覺得……他還是很在乎你的。”

    芷蘭作為習武之人,要在人還沒靠近之前就停止講話,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這件事霍元樂也心知肚明———這些話是芷蘭刻意講給他聽的。

    他知道,但沒有拆穿,而是靜靜地立在廊下聽著,若不是剛剛的突發(fā)事件,或許芷蘭便能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要找一個能和他說這些東西的時間真的很難?!避铺m將頭枕到祝凌的腿上,“我自己都沒能走出來,又怎么勸他呢?”

    祝凌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tǒng)消息欄,短短五分鐘,消息欄上便刷出了八條提示———

    【韓國[霍元樂]特定信息收集度上漲,已達54%,請玩家戒驕戒躁,再創(chuàng)新高!】

    【韓國[霍元樂]特定信息收集度上漲,已達57%,請玩家再接再厲,勇攀高峰!】

    ……

    【韓國[霍元樂]特定信息收集度上漲,已達73%,請玩家乘勝追擊,再創(chuàng)輝煌!】

    ———特定信息收集度上漲得越快,便越說明當事人沒有放下。

    芷蘭不是劇情人物,所以祝凌這邊收不到關(guān)于她的提示。芷蘭雖然成天帶笑像個小太陽,但如果她也有個人劇情,恐怕特定信息收集度的上漲程度與霍元樂不相上下。

    芷蘭只短暫地軟弱了一會兒,然后拍拍臉,從祝凌腿上爬起來,努力擠出一點笑意:“我好啦!”

    在祝凌的注視下,她輕聲說:“這世間總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用來傷心,難過一會兒就好啦!”

    再怎么痛苦,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都不可能再倒回去讓人重新選擇,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以后盡量避免讓這樣的痛苦再次發(fā)生。

    “我要去幫公子處理事務啦!”芷蘭從青瓦屋頂上跳下來,背對著她揮了揮手,“星星已經(jīng)看完了,jiejie早點休息啊———”

    她一溜煙地跑遠了,祝凌的目光在青瓦下茂密的灌木叢中停了停,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你不跟過去看看嗎?】小肥啾在意識空間里發(fā)出疑問,它雖然偶爾有些小脾氣,但按系統(tǒng)的審核標準而言,是超級合格的高分畢業(yè)生,【我總覺得剛剛那人來的有點刻意。】

    “連你都看出來了啊……”祝凌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看起來霍元樂這侍衛(wèi)的演技真不行?!?/br>
    【???】

    【我總覺得你在內(nèi)涵我,但我沒有證據(jù)qwq】

    祝凌的意識小人彈了一下小肥啾頭頂?shù)拇裘骸澳阋遣环判?,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去看看好了?!?/br>
    【明明你早就有跟著去的打算吧!】小肥啾氣鼓鼓地反駁,【為什么要賴我頭上!】

    “嗯……”祝凌很欠扁地回答它,“因為我樂意?”

    系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