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124節(jié)
但若是有了沖突,她簡直滿頭小辮子,一抓一個準(zhǔn)。 “我沒這個想法,正好老師也不打算讓我入朝堂。”祝凌打了個哈欠,“我懶歸懶,但要是有人想沖我伸爪子,那也是要剁掉的?!?/br> “這么兇???”老和尚突然說,“要不抽個簽?” “方丈不是說我不信,所以沒什么好抽的嗎?”祝凌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目光看向他,“怎么又改主意了?” “抽著玩玩?!崩虾蜕邢褡儜蚍ㄋ频拿鰝€簽筒,“本來在大殿里可以喊你焚香,那香是特制的,燃得也快,簽文一會兒就出來了。不過我懶得往回走了,就用簽筒湊合湊合吧?!?/br> 老和尚先自己搖了搖,搖出一枚下簽,他撿起來面不改色地塞回去,然后重新開始搖。 祝凌:“……?” 這也太隨便了吧? “啪嗒———” 第二枚簽文落下,老和尚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字跡,撇了撇嘴,再次塞了回去,開始搖第三次。 迎著祝凌疑惑的目光,他解釋道:“那個我不太喜歡?!?/br> 祝凌:“……行吧?!?/br>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看到這樣抽簽的。 好在第三次是枚上上簽,老和尚意猶未盡地停了手:“今日宜聽書,忌口舌之爭?!?/br> 他把簽筒收起來:“既然宜聽書,就你手上那本,念給我聽聽吧。我老眼昏花了,實(shí)在是力不從心吶!” 祝凌:“???” 敢情所謂的抽簽,就是他抽? 老和尚像是看透了她要說什么,強(qiáng)調(diào)道:“你不信當(dāng)然不抽!” 祝凌無語:“……您好像也不是那么信吧。” “我怎么不信了?”老和尚反問,“上上簽我肯定信??!” 小白云在意識空間里震驚:【這不就是選擇性相信嗎?!】 抽到好的,它說得對,抽到不好的,它不準(zhǔn)。 簡直雙標(biāo)得明明白白。 “我一個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抽到枚上上簽,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心愿嗎?” 好、不、容、易。 祝凌沉默了一瞬,她打開了自己手中的書,翻到序言的部分,慢慢念了起來:“蓋聞二儀有像,顯覆載以含生;四時無形,潛寒暑以化物……” 老和尚靠在銀杏樹干上,閉著眼睛聽他早就爛熟于心的書。 等祝凌念道“是知惡因業(yè)墜,善以緣升,升墜之端,惟人所托”時,老和尚突然開口。 “你想不想知道,蘭亭當(dāng)年焚香得了什么簽?” 祝凌拿書的手一頓,自然而然地接過他的話茬: “什么簽?” 老和尚語氣里帶了點(diǎn)懷念:“小小青松未出欄,枝枝葉葉耐嚴(yán)寒。如今正好低頭看,他日參天仰面難。” 那一個“難”字落下時,他手中的上上簽如一道離弦利箭,徑直射向高聳院墻的角落,那個角落里,突然閃出一道人影來! “方丈!方丈!手下留情??!”那人影一連聲地告饒,抓著那枚上上簽從高墻之上飄然而下,聲音聽著無比熟悉。 等那人影落了地,祝凌便看到嘴上說著“在普照寺門口等他們”的曾烈,正滿頭大汗地站在他們面前。 一直閉著眼睛的老和尚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曾小子怎么也偷偷摸摸起來了?” “這不是不放心回來看看嘛,誰叫蘭亭只有這一個寶貝徒弟?!痹也亮瞬翝M頭大汗,把那枚上上簽放到桌上,小聲抱怨道,“您這下手也忒狠了,萬一我反應(yīng)慢點(diǎn),豈不是要被扎個對穿?” “你那三腳貓功夫我不知道?”老和尚慢悠悠地說,“這些年來還敢扒我墻頭的,還有幾個?” 曾烈恍然大悟:“好像也是?!?/br> 祝凌在一旁拿著書,聽著他們的對話,陷入了默然之中。 小白云在意識空間里滿頭問號:【這就是老眼昏花力不從心的老人家???】 誰家老人家這么彪??! 曾烈放下那枚上上簽后,就從桌邊拖了個凳子坐下來,他的目光在祝凌身上掃了一圈,語氣酸溜溜的: “都是小輩,怎么他就待遇這么好?” 想他當(dāng)年,被一根禪杖追得上竄下跳,挨了不知道多少次打,才練出一身好輕功。 “他可比你省事多了?!崩虾蜕泻吡艘宦?,“我上輩子作孽,這輩子才教你。” 曾烈:“……” “小輩還在呢,您給我留點(diǎn)面子?!?/br> 曾烈嘀嘀咕咕:“外面都說通明大師是舉世難尋的得道高僧,我看———” 老和尚的目光飄過來。 曾烈麻溜地閉嘴。 祝凌聽到通明大師的稱呼,突然想起她沒參加比賽前,《逐鹿》世界里的一位傳奇人物。 多年之前曾有一位高僧,手持金環(huán)禪杖,行遍七國,在這世間救死扶傷,深受敬仰。 他做了不少讓人津津樂道的事,其中流傳很廣,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名叫“僧殺人”。 據(jù)說這事發(fā)生在衛(wèi)國,一個寺廟里的僧人,突然被查出身上曾有命案,原來他多年前與人發(fā)生沖突后怒而殺人,潛逃途中改名換姓,后來機(jī)緣巧合之下做了僧人。 衛(wèi)國官府要拿他問罪,但那僧人卻說他已是出家人,前塵往事都與他再無干系,他愿為那位苦主日夜誦經(jīng),為他積善積德,讓他來世幸福。他過去雖是惡人,但已經(jīng)放下屠刀,打算回頭是岸了。 那時的衛(wèi)國,因為上層某些不好說的隱秘,在出家人這方面有些撕扯不清,這僧人要如何處理,便讓官差犯了難。 正逢通明大師游歷到此,便插手了此事。他說衛(wèi)國官府的法律,確實(shí)管不到出家人身上,但出家人往往六根清凈,他紅塵未斷,理應(yīng)還俗,待處理完俗世事物之后,再行出家。 于是那僧人被迫還俗,還俗之后便不再是出家人,自是按官府律令伏法認(rèn)罪。 那伏法的僧人俗世事已畢,連人帶盒兩三斤,通明大師信守承諾,又讓他的骨灰重新出家。 他還在佛前為他誦了一卷往生經(jīng),并言: “阿彌陀佛,想來佛祖已經(jīng)看到他放下屠刀,皈依佛門的誠意了?!?/br> …… 諸如此類的事,還有不少。 玩家們提起這位大師時,往往戲稱“活菩薩見多了,還是第一次見活閻王”。 誰也沒想到?jīng)]想到這位“活閻王”老了之后,居然會隱居在燕國的普照寺之中。 “愣著做什么———”老和尚突然看向祝凌,“你要是不想念書了,不如去見見外面來的人?” 祝凌疑惑:“外面來的人?” “你在我這里,安全得很,這小子可不會因為關(guān)心你就急匆匆跑過來?!崩虾蜕忻榱艘谎墼诘首由蠜]個正形的曾烈,“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不想應(yīng)付的人,逃過來的?!?/br> 曾烈露出訕笑:“我渴了,去找水喝了。” 他一溜煙地跑向那幾間屋舍的位置,心虛之意昭然若揭。 祝凌:“……” 頂著老和尚的視線,祝凌正襟危坐:“我可喜歡念書了,您慢慢聽?!?/br> 第121章 密信 ◎并非好事?!?/br> 祝凌念了十幾頁后,老和尚睜開眼睛,對著她搖了搖頭。 祝凌:“……?” “有人來了?!彼哪抗馔蛩麄儍扇藖頃r的方向,那條廊道里,隱約有木輪壓過青石地面的聲音。 本來優(yōu)哉游哉坐在一旁喝茶的曾烈表情一變,他端起自己的茶杯,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屋舍,腳尖一點(diǎn)飛身入內(nèi),然后反手一鉤,門悄無聲息地合上,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無比自然。 三人瞬間變兩人。 祝凌默默地合上書,她的目光也看向廊道的方向,廊道的盡頭,轉(zhuǎn)出來一個坐著輪椅的清瘦身影,是燕國大皇子燕焜昱。 燕焜昱推著輪椅,壓著滿地金黃的銀杏葉,緩緩向他們的方向行來,祝凌起身對他行了一禮:“見過大皇子殿下?!?/br> 她一開始以為來的人會是三皇子燕弘榮或是四皇子燕君信,但后來想想,她現(xiàn)在的身份,還不值得這兩位皇子屈尊降貴。 “子虛不必多禮?!备糁欢尉嚯x,燕焜昱虛虛地扶了她一把,然后他將目光轉(zhuǎn)向老和尚,“見過通明大師?!?/br> 老和尚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大殿下尋我,我可有要事?” 不論燕焜昱要找誰,他這一句話之下,都默認(rèn)了是來尋他的。 燕焜昱怔了一下,沒想到老和尚會這么說。他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手指修長,手背上隱約可見青色的筋絡(luò),他撫了撫自己膝蓋上的絨毯,問道:“敢問大師,這世間……可有公平?” 聽起來兩人像是要秘談的樣子。 祝凌起身:“大皇子殿下看起來要與通明大師詳談,我便先告辭了。” 沒等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再開口說些什么,祝凌便走向了那條廊道的方向。 在祝凌離開后,老和尚不答反問:“殿下覺得呢?” 燕焜昱搖了搖頭。 “若要絕對的公平,這世間是決計沒有的?!崩虾蜕卸檀俚匦α艘宦暎暗钕氯粢氖窍鄬Φ墓健蠖鄶?shù)情況下,也是沒有的?!?/br> 燕焜昱問:“為何?” “我隨意舉些例子?!崩虾蜕姓f,“比如有人遇到招攬,若是不想應(yīng),就是‘一臣不侍二主’,若是想應(yīng),就是‘良臣擇木而棲’,若以前者的要求來看待后者,那后者便是jian臣,若以后者的態(tài)度來對待前者,那前者便是愚忠;遇事若是想堅持,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若是想退縮,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二者孰高孰低,誰做得更對?” 燕焜昱:“這些難道不應(yīng)該就事論事嗎?” “易地而處,就事論事,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被人所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