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317節(jié)
云乘月回過頭。不出所料,她迎上了兩道炯炯的目光。 樂陶和申屠侑站在后方,礙于帝王威嚴(yán),不敢發(fā)問,卻忍不住眼神里的疑惑。被她逮住目光,申屠侑立即垂眸,樂陶卻是大大咧咧對她一笑。 她眼睛里寫滿了: 師弟?什么師弟? 書院?什么書院? 姓莊的?哪個姓莊的?我怎么不知道? 總而言之,就是一大堆呼之欲出的問號。 【獲得藍(lán)色情感,樂陶的好奇?!?/br> 【她現(xiàn)在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你聽上去像很了解千年前的事?書院是不是指明光書院?三清劍又是怎么一回事?樂陶是臣子,樂陶不能問,但樂陶能努力用目光打動你。】 【應(yīng)用之后,可以讓招式變得更漂亮的情感?!?/br> 《云舟帖》也非常貼心地送上了新收集的情感。 云乘月:? 變得更漂亮是什么功能? 《云舟帖》的演算好像有點(diǎn)奇妙。 話說回來,樂陶的好奇竟然強(qiáng)烈到可以被《云舟帖》收集。相比起來,申屠侑的好奇就微弱得多,也內(nèi)斂得多。 看來哪怕面對同樣一件事,不同性格的人也會給出截然不同的反饋。 云乘月思索著,也因此回憶起了一點(diǎn)千年前的事。她不由對樂陶招招手。 樂陶眼睛一亮,快樂地上前一步:“殿下喚臣?” 當(dāng)著薛無晦的面,爽朗的樂將軍經(jīng)過謹(jǐn)慎思考,決定還是叫“殿下”。倒不是因為她害怕陛下威嚴(yán),而是她下意識覺得,這樣稱呼會讓陛下高興。 她偷眼去看陛下,果然,這位陛下看上去柔和不少,眼神似有嘉許。 樂陶覺得自己機(jī)智極了,在心里給自己鼓掌。 云乘月沒明白其中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只以為樂陶是順口叫錯,還說:“樂陶,你現(xiàn)在是否好奇我和薛無晦的關(guān)系?” 樂陶溫馴點(diǎn)頭:“臣原本以為殿下是今世之人,可剛才聽著,竟好似殿下也是千年前人物,不僅與陛下相識,還是明光書院之人,這叫臣疑惑不已?!?/br> 她背后不遠(yuǎn),申屠侑也抬起眼。他有些無奈,因他性格內(nèi)斂,絕不會主動打探帝王事,避免召來禍患。只不過樂陶這樣……也才是樂陶。 “你感覺不錯?!痹瞥嗽鲁烈鞯溃安贿^說來話長,而且其中有不少細(xì)節(jié),我和他本人都不清楚。” 沒想到,樂陶卻笑道:“殿下莫要為臣費(fèi)心?,F(xiàn)在大事當(dāng)頭,臣只盼陛下大仇得報,盼殿下平安順?biāo)?,其余什么疑問都要靠后。臣雖然好奇,卻還能克制?!?/br> 爽朗又灑脫,不愧是樂陶。 “也好?!痹瞥嗽挛⑽⒁恍Γ澳銊偛乓猜牭搅?,今天我要帶你和申屠一起去星祠,瞧瞧那害了你們陛下的太清令?!?/br> 樂陶興奮起來,一下站直了身體,抱拳行禮:“愿為殿下馬前驅(qū)!” “我可沒有馬,麒麟倒有一頭。就這么說定了?!?/br> 云乘月含笑擺手,想想又去叮囑薛無晦:“你在家休息,我把拂曉叫回來守著你。星祠古怪還沒查明,你別亂走,也別輕舉妄動。” 薛無晦眉頭立時皺緊:“我又不是個小孩兒。你且去,莫要擔(dān)心我?!?/br> 他盡量說得淡然,可這副著急反駁的樣子,哪怕做得再沉心靜氣,也難免帶上了孩子氣。她仿佛看見了夢里那孩子,一時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又黑又亮,冷冰冰的,像綢緞,又像河流。 【獲得藍(lán)色情感,薛無晦的羞澀?!?/br> 【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但終究是有。薛無晦害羞了,但他不肯說?!?/br> 【除了壯大《云舟帖》外沒什么用的情感??粗猛妗!?/br> 云乘月又被這描述逗笑了,順勢收回手。 “我等傍晚再去?!?/br> 她尋了把椅子坐下,看桌上有茶壺,順手拿來想倒水,卻發(fā)現(xiàn)沒水,只能空晃幾下。 “在那之前,你們先告訴我外邊的情況?!彼畔滤畨兀贸鲎约旱乃?。這是路上帶著喝的,還剩了點(diǎn)兒,已經(jīng)有點(diǎn)水囊的陳舊味道,勝在解渴。 “什么情況?” 薛無晦也起身,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他瞥了她一眼,伸手一點(diǎn),就給她茶杯里注滿了一杯水。還熱騰騰地散著氣。 云乘月拿起喝了一口。溫度正好,還帶著點(diǎn)花香。剛剛她想說什么……想起來了。 “當(dāng)然是告訴我,”她清清嗓子,假裝剛才完全沒走神,“你、樂陶、申屠侑,或許還有我不知道的一些人和鬼,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知道全局,我接下來才更好行動……別想著再瞞我?!?/br> “別擔(dān)心,到傍晚還有兩個時辰,我們慢慢說?!?/br> 她看看日頭,微笑。 幾人沉默片刻。 還是薛無晦微嘆一聲,開口道:“其實,我部署的不算軍隊,而是一個組織,名叫照天教?!?/br> “照天……教?”云乘月有些驚奇,“你還玩上神神鬼鬼那套了?” “我們本來就是鬼。”薛無晦慢悠悠地說,“況且,我想要爭取活著的修士、百姓,那宗教這個由頭是最好的。照天教,乃‘照徹長夜,重開天日’之義?!?/br> 云乘月問:“這么說,你是教主?” 這句話問出來,就見薛無晦面上多了一絲笑意。樂陶和申屠侑也偷眼看來,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云乘月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荒謬的預(yù)感。 果然,只聽薛無晦說:“不,教主是你?!?/br> “正所謂‘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具備無上化生之力的照天教教主,正是要重定乾坤,救眾生于水火之中?!?/br> 薛無晦伸出手。他一只手上團(tuán)著烏黑的死寂之力,另一只手上是瑩潤的生機(jī)之力。他雙手合起,再展開時,生機(jī)之力已然覆蓋死寂之力,并從中開出一枝灼灼桃花。 “看?!彼ǖ?,“這就是教主的力量。你給我的生機(jī)之力,我確實仔細(xì)運(yùn)用了。樂卿,申屠卿,你們也是吧?” 樂陶和申屠侑小幅點(diǎn)頭。 云乘月:…… “我從來不知道,”她斟酌道,“你竟然還有傳教的天賦?!?/br> 薛無晦微笑:“教主謬贊了。” 云乘月嘴角抽搐:“我是教主,那你是什么?” “屬下大護(hù)法,見過教主。”薛無晦還是一臉淡淡的,眼中卻閃爍著笑意。 云乘月:…… 第172章 太清令(1) ◎白玉京星祠前◎ 傍晚。 十月初冬, 夕色早早就上了。暖金色的光從西邊照來,照得北邊天山亮晶晶的,氣勢十足。 白玉京富庶, 大多數(shù)居民家里都能點(diǎn)兩盞燈,街上也掛著燈籠。城市燈海, 行人如龍,很是熱鬧。 最熱鬧的地方在城中心。 京城大得出奇,城中心也有普通小城那么大。因此,當(dāng)人和車填滿了每一寸縫隙, 場景簡直稱得上壯觀。 道路兩旁店鋪都開著, 還掛著自家設(shè)計的燈籠、招牌,熱鬧得很。 云乘月帶著申屠侑和樂陶擠在街上。 申屠侑和樂陶雖是死靈, 但因為穿了傀儡,看著和活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他們的傀儡都做成個大眾臉,也都換上了京中常見的衣服, 足夠淹沒在人海中。 “哎——兩位姑娘小伙子來看一看咱家烤梨吧, 新摘下來的梨,仔仔細(xì)細(xì)烤了,可甜呢,看,還加了紅棗!” 街邊一家賣烤梨的大嬸熱情地招呼。 云乘月擺擺手。大嬸用犀利的目光打量他們幾眼,確認(rèn)沒有說服的可能,立即扭頭去招呼別人了。 過了會兒,他們又經(jīng)過一家食鋪。這家店賣鹵味, 窗邊懸掛著紅亮亮、油潤潤的豬頭, 鋪面上擺著切好的豬耳朵。香氣撲鼻。 排隊的人不少。三人被人群擁著, 也不得不放慢腳步。 有外地的客人在隊末踮腳:“好香!” “那可不是!”另一個京城口音的搭話, 一臉自豪,“看這家李記豬頭——這可不是罵人的啊——可是百年的老字號,他們家的鹵豬頭,嘖嘖,那叫一個絕!” “那可一定要買來嘗嘗!”外地客人滿臉期待。 可話音才落,排到隊伍最前頭的那個人突然說:“把剩下的豬頭都給我打包了!” “好勒客官,您稍等!”店里的伙計快樂地應(yīng)到,立即就收拾起來。 “啊……” 后面的客人們大感失望,還帶著輕微的憤怒。 鋪?zhàn)永镖s忙又出來另一個伙計,也或者是掌柜,對著后面的客人作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諸位客官,今日小店鹵豬頭售罄,歡迎大家明天再來!” 哪有這樣的事! 客人們紛紛抱怨起來,卻又無可奈何。 “……走也走不動,好急人!”樂陶忍不住抱怨。 云乘月安撫她:“不著急?!?/br> 樂陶郁悶道:“可我著急給陛下報仇?!?/br> 云乘月只搖搖頭:“仇要報,卻不在今天?!?/br> “乘月?”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