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46節(jié)
張嬰銳地感覺到,放在自己肩膀的大手捏有些緊。 他抬頭。 嬴政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眸光銳利,仿佛在審視什么。 …… 此時(shí),扶蘇身后的博士接二連三地站起身,喝斥道: “你為何詢問大公子,意圖離間嗎?” “你,居心叵測?” …… 跪坐的扶蘇驀然起身,同是一身淺色為底,內(nèi)襯為黑的寬衣大袖。 旁人只顯得儒氣,他卻好似透著一股清冷的貴氣,令人見之心和。 “我等皇子,不敢妄言。但我們從未在秦國一統(tǒng)上做出貢獻(xiàn),也未為天下黎民做出貢獻(xiàn)。 如今,豈能為一己之私,要求眾封建制。我支持父皇推行郡縣制,只望,秦國再無二王,黔首再無兵災(zāi),不再受私政之苦。1” “彩!” “無愧《詩經(jīng)》里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之意。” 雖然扶蘇的政見是支持小眾的郡縣制。 但他立意漂亮,為避兵災(zāi),替百姓考慮,當(dāng)然會(huì)讓許多普通人出身的博士們贊嘆。 張嬰?yún)s目瞪口呆:“?。。 ?/br> 等等??! 不管他看的影視劇作品,還是歷史書籍,都說扶蘇是贊成眾封建制,是深受儒家影響的皇子。 怎么在這里,扶蘇反而支持郡縣制? 是他記錯(cuò)了?歷史和 傳記不一樣? 還是扶蘇的態(tài)度后面還會(huì)有所改變? “大兄這話,是不是也有些自私?” 一道略顯輕佻的嗓音響起。 眾多博士大為驚訝,紛紛向正門口探頭望去。 張嬰也好奇地努力探出脖子看。 要知道,此刻的嬴政并未傳出厭惡扶蘇的消息,所以能文善武的大公子無疑是呼聲最高的下一任繼承者。 居然有皇子膽敢出聲質(zhì)疑,這野心幾乎遮不住啊。 這時(shí),一名身材清瘦,五官艷麗的男子從正門邁步上前。 明明是一件普通的玄色寬衣大袖,來者卻穿出了黑曼巴的氣質(zhì),陰郁、又極致危險(xiǎn)。 “寒,么?!?/br> 張嬰聽到嬴政輕輕點(diǎn)了一下。 寒?公子寒? 嬴政的第幾子? 秦記錄太少了,又是一個(gè)沒聽過的人物。 …… 公子寒閑庭若步地來到扶蘇前,微微拱手:“大兄安好?!?/br> “嗯。”扶蘇微微頜首,“三弟有何高見?” 公子寒輕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道:“高見倒是不敢說,只,大兄以為我可當(dāng)太子?” 眾多博士悚然一驚,面面相覷,皆能從對方眼底看到不安。 張嬰小手手一握,激動(dòng)起來:天,這是我能現(xiàn)場看的嗎?! 扶蘇聞言不動(dòng)如山,氣勢溫厚,頗有一種上善若水任方圓的自在。 “你當(dāng)問父皇?!?/br> 博士們紛紛低頭,不過紛紛豎起了耳朵。 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看熱鬧。 公子寒半點(diǎn)后退的態(tài)度都沒有。 他忽然一拂袖,正襟危坐:“大兄何必生氣,呵,呵,我只是覺得你之前的這番話……天真,不,應(yīng)當(dāng)是有失偏頗,哈哈哈……” 不等扶蘇接話,公子寒露出毒蛇般的獠牙:“大兄可愿當(dāng),不被封王地的皇子?” 話雖未說透,但所有人都懂他的意思。 眾封建制,是將治世的權(quán)利分給得不到皇位的皇子,以及開國功臣。 你扶蘇,最有希望繼承大統(tǒng)的大皇子,也好意思在否認(rèn)眾封建制的時(shí)候,腆著臉說“不顧一己之私”? 不分封出去,地不都是你的嗎?! 除非你愿意放棄繼承皇位。 否則就是虛偽! 大部分博士不贊同公子寒的話,但事關(guān)皇子之爭,他們怕一句話沒說好,惹得陛下認(rèn)為在挑撥兄弟間關(guān)系,所以紛紛閉嘴不言。 扶蘇輕撫配劍:“父皇春秋鼎盛,繼位之事,三弟思慮過早。我等身為皇子,當(dāng)以天下大治為己愿,暫不考慮其他!” 公子寒臉色一黑,宛如一拳出擊卻打在棉花上。 …… 公子扶蘇和公子寒有來有回地聊了幾句。 不管公子寒的問題有多么尖銳,多么深刻。 公子扶蘇始終先微笑點(diǎn)頭,見公子寒說得急,還不忘讓內(nèi)侍遞了一杯茶湯過去。 這讓躲在帷幕后的張嬰“嘖嘖”稱奇。 扶蘇不愧是被念叨了2000年的仁厚之人。 被罵了,回的這話,做的事都這么軟乎乎,一點(diǎn)生氣的態(tài)度都沒有。 等等,他好像想簡單了。 底下那些博士們的表情有些變化呀,看向扶蘇的眼神是不遮掩的贊賞,看向公子寒卻略帶不認(rèn)同…… 扶蘇阿兄該不會(huì)是個(gè)白切黑吧。 …… 張嬰捧著小臉,瞅瞅扶蘇,忍不住瞟了嬴政好幾眼。 自己還在位呢,底下的兒子們就開始思索著爭位置。 也不知道嬴政回去之后會(huì)怎么教 育兒子們。 是讓他們狼性競爭;還是喝斥公子寒,命令對方禮尊長兄呢。 “小子,你如何看?” 上方忽然傳來的嗓音打亂了張嬰的思緒。 他抬頭,發(fā)現(xiàn)嬴政周身彌漫著肅穆的氣勢。 對方并沒有看他,那視線始終落在學(xué)館內(nèi),張嬰甚至有一種錯(cuò)覺,對方這話似乎并不是在問他。 “嗯?” “啊,在呢仲父!” 張嬰嘴角一抽,這問題滿滿都是坑吖,他挺了挺胸躺,很自然地指了指自己的雙眸,語氣帶著點(diǎn)小驕傲,“用這里看?!?/br> “……” 嬴政嘴角隱隱抽搐了一下,“看得如何?” “嘿嘿,看……唔,看不太清?!?/br> “你這小滑頭。” 嬴政眼底閃過一抹無奈,周身沉重的氣勢也放松了不少。 他余光瞟了一眼扶蘇和寒,偏頭,又看向張嬰略顯驕傲的小表情,心底換起了一絲逗弄的心思,“來?!?/br> 張嬰:? 不等他詢問,嬴政大手一揮,輕輕松松地將張嬰單手抱起來。 隨著他動(dòng),好幾名內(nèi)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靜靜地垂手候著。 兩人沒順著原路離開。 內(nèi)侍恭敬地掀開左側(cè)的一處床幃,一道隱蔽的木門被推開。 里面有些昏暗,但隨著內(nèi)侍點(diǎn)亮左右的油燈,一條足以兩人并行的樓道出現(xiàn)在張嬰眼前。 張嬰忍不住抓緊嬴政的衣襟。 嬴政拍拍張嬰的小手,示意他不要亂張望,免得觸碰到什么。 他踩著“嘎吱咯吱”的木板聲,一步步走向下方。 張嬰感受到一陣陣暖意,以及越來越明顯的嘈雜聲。 他后背脊泛起一層層酥麻。 不,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