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8節(jié)
張嬰小手推著勺子往嬴政的方向走,圓碌碌的大眼睛眨呀眨,一副很懂事的模樣。 嬴政沒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嬰:“可是聞不慣羊膻味?” “仲父!” 張嬰小腦袋幾乎能晃出陰影,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仲父是大人!容易餓!阿嬰小,小,就不餓?!?/br> 嬴政輕聲一笑。 當(dāng)他沒瞅見當(dāng)羊羹靠近時,稚子抿起的唇角以及驟然放輕放緩的呼吸。 “成。” 嬴政縱容地讓宮女送了些別的吃食進(jìn)來,“稍微用點,不可多?!?/br> 蒙毅眼底閃爍著幾分艷羨,但雙眼同時燃起不服輸?shù)牧已妗?/br> 等日后相處久了,阿嬰定會與他更親近,畢竟他才是親阿父。 蒙毅小聲開口道:“陛下,之前說由我?guī)先ァ?/br> “罷了?!?/br> 嬴政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唇角,“你尚未沐浴,我也要祭告神靈,你好好維持秩序即可?!?/br> 蒙毅:??? 陛下,幾天前您不是這么說的呀。 不是讓我接張嬰上山祭神的嗎? 怎么忽然變卦了? …… 張嬰扭頭。 天還未亮,寒風(fēng)蕭瑟。 昏暗的廂房前,蒙毅一人落寞佇立,眺望此地的身影。 見著這一幕,張嬰心里閃過一些微妙的情緒。 他小嘴唇張了張,還是沒有開口。 “怎么不說話?” 頭頂忽然傳來低沉的嗓音。 張嬰抬頭看向嬴政,猶豫了兩秒,轉(zhuǎn)身就跑。 嬴政一愣,看見小孩屁顛屁顛地跑入廂房,沒一會竟是端了一碗羊羹,拿了一塊鍋盔出來,然后重重地放在蒙毅手上。 之后也沒管呆呆的蒙毅拒絕還是接受,快速地跑回來。 “仲父!” 小兒喘著氣,還露出燦爛自豪的微笑,“這,這樣就……儉,德之共也1” 嬴政眼眸微微瞇起,心里有些好笑。 但他看破不說破,只大手揉了揉張嬰的小腦袋。 …… …… 光團(tuán)激動地晃來晃去:[宿主,你,你這是心結(jié)打開了……哎呀,剛才就應(yīng)該求個騎大馬才……] [安靜。] 張嬰瞥了眼正在低頭吃鍋盔的蒙毅,偏開視線,[我,我剛只是不想浪費(fèi)糧食。] 光團(tuán)具現(xiàn)化出無語的表情包。 張嬰沒繼續(xù)回答它的好奇。 因為他的視線,完全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儀仗車隊所震撼,根本想不到其他事。 伴隨著“噠噠噠”聲音,趙高騎馬疾馳,反身而下,恭敬道:“君上,鹵簿已好?!?/br> 鹵簿:皇家儀仗。 張嬰還有些懵懂,便被嬴政一手給抱起來。 他們登上一輛由六匹馬拉著的純黑鑲嵌著金色裝飾,豎著一面黑色旗幟的奢華馬車。 隨著長號角聲,“咚~”渾厚的不知名樂器開始奏樂。 一行行頭戴白狐貍皮帽子,身披黑色鎧甲的衛(wèi)士們大邁步而來。 在他們之后是一片烏壓壓看不出數(shù)量的車輛。 這些車輛連華蓋一起都涂得漆黑,唯獨(dú)車藩朱紅,車輛兩側(cè)豎著各種各樣的兵器,它們似乎是以十輛為一個單位,每十輛車的末尾,總會有一輛車懸掛著動物尾巴,看起來有些像獵豹。 這時,又有十輛由四匹馬拉著的,分別為紅白黑黃青五種顏色馬車,它們向著王車靠過來。 當(dāng)這十輛車緩緩?fù)O隆?/br> 王車猶如被眾星捧月的那一輪黑月。 嬴政將張嬰放在腿邊。 他站起來,立于金根車上的背影是那么的雄偉。 此刻,黑甲衛(wèi)和五色馬車向著統(tǒng)一的方向,猶如洪流般傾瀉而出的。 他忽然振臂一揮。 “吼吼吼!彩彩彩!” “赳赳老秦!赳赳老秦!” …… 附近黑甲衛(wèi)爆發(fā)出上千人的咆哮聲,激動、亢奮的情緒幾乎沖天而出! 如此狂熱的歡呼聲,不光震住張嬰,就連趙高等圍觀群眾也是面色潮紅,神情激動。 在他們前行方向的人群如被秋風(fēng)拂過的麥穗,沉默地分到兩邊跪下。 待嬴政重新坐下來,王車也跟著一起緩緩啟動。 嬴政滿臉淡然。 坐在他身側(cè)的張嬰就好像落在瓜田里的猹。 根本停不下來他躁動的小身軀,左顧右看。 …… …… 春祭在郊外。 也在贏氏王族修建的新祠堂后山。 附近山路掛滿的火把,馬車會提前停下,賓客們只能徒步上去,時不時便會有門衛(wèi)高唱來者的名字,邀他們?nèi)雰?nèi)觀禮。 王車張嬰繞過蜿蜒的長廊,便看見一處視野極其開闊的場地。 這里看著有點像奢華版四合院,除了最中央那棟由斗拱組成的穹窿頂外,四面是由非常漂亮精致的閣樓、回廊組成。 場地的正前方擺著一個祭壇,祭壇的最上方擺著一枚巨大的云石,云石附近似乎還散放著許多玉器。 祭壇前擺著一些活著的牲畜,羊、小豬甚至連牛都有。 一些衣著野性的大巫正背對著眾人碎碎念念,是一些感念先人、祖宗,順帶說一說今日開祠堂是為何事。 張嬰正好奇著,他前面忽然有一位長得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款款而來。 “陛下?!?/br> 老者雙眸慈祥甚至透著幾分智慧的光輝,“近日氣色不錯,老夫甚為安心?!?/br> “有勞先生?!?/br> 嬴政對徐福很尊重,他尊重一切有本事的能人,“稍后勞煩看著這頑皮小子。” 徐福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陛下的態(tài)度比他想象中更為親昵啊。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張嬰身上。 “這位,應(yīng)當(dāng)是今日的巫祝奉子?” 張嬰聽到巫祝奉子四個字時,簡直滿腦子問號。 巫祝還能理解,就是古代號稱能溝通鬼神,趨吉避兇,逢年過節(jié)、生病救災(zāi),負(fù)責(zé)衣著奇怪跳大神的人。 那巫祝奉子又是個什么鬼? 聽都沒聽過。 “嗯……” 嬴政微微頜首,沉吟片刻,補(bǔ)充了一句,“為趨吉避兇,暫無世俗身份。” “老朽懂的?!?/br> 張嬰?yún)s不想聽啞謎,他一邊纏著嬴政問何謂巫祝奉子,一邊讓系統(tǒng)去查資料。 片刻后,他終于搞清楚了。 原來在秦朝,當(dāng)有己巳日被視為克父克母的孩子出生,或者天生殘疾的孩子。 國家律法對這些嬰孩,是不反對甚至鼓勵出生就殺掉,或者送走當(dāng)奴隸。 某些大貴族舍不得殺子,便想了個主意,孩子出生后第一時間送去大巫祝那養(yǎng)一到三年,成為巫祝奉子,相當(dāng)于隱塵緣,躲避世俗禍患。 之后十三年內(nèi),不得告知任何人孩子的世俗身份。 等孩子十三歲時,便可自然舍棄巫祝奉子的身份,重新拿回世俗身份,回歸大家族。 張嬰懂了,這不就是紅樓夢里“勸黛玉出家,方可避禍”的,更有人情味點的版本么。 [宿主,可你不是蒙家的孩子嗎?為何不直接認(rèn)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