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第17節(jié)
渾身上下弄得臟兮兮。 也不知是秦朝純天然的鹵水更強,還是天氣氣候不對,四個時辰時,這豆腐就成型得差不多了。 胖少年和小姑娘將煉丹爐又一次合上。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看向案幾上一份有些碎和水的熱騰騰的豆腐,又看向不遠處的小小人。 此時張嬰正捧著小臉靜靜地坐著,見他們看過來,立刻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 蹲在張嬰身側(cè)的大黃犬,正埋著頭在狗盆里啃著什么,忽然敏銳地抬頭,嘴角還帶著白色的沫,它的尾巴矜持地甩了甩,一副高冷不可輕觸的模樣。 胖少年忍住撫摸狗頭的手,忍不住問:“阿弟,你,你真要吃?” “嗯?!?/br> 張嬰露出天真的表情,不說打敗方士的契機,他自己也很愛吃各種做法的豆腐,尤其秦朝這食物匱乏的地方,他還真的懷念,“阿黃吃了,我也吃?!?/br> 胖少年聞言一哽,聽著有些不得勁。 他開口道:“阿弟,那,那是狗在吃。舒妹你,你如何看?” 小姑娘皺起小臉,開口道:“阿嬰,阿父說過,丹藥帶著個藥字,正所謂是藥三分毒,不宜吃?!?/br> “嗯嗯?!?/br> 張嬰揚起一張?zhí)煺娴男∧?,小手拍拍大黃犬的腦袋,又自信地拍拍小胸膛,“嫂嫂我明白的。丹藥阿黃都不碰的。狗都不吃,我才不會吃?!?/br> “……” 小姑娘覺得自己父親似乎被內(nèi)涵,但沒有證據(jù)。 “噗。” 張嬰聞聲扭頭,原來是一直看顧他們的陳工師在憋笑。 但這不是關鍵。 他這一回首,驚訝的發(fā)現(xiàn)陛下不知何時靜靜地出現(xiàn)在門口。 對方并未帶發(fā)冠,身著紅色內(nèi)襯的玄色深衣,腰系革帶金邊帶鉤,顯得身形頗為健碩。 張嬰屁顛屁顛走過去,露出大大的笑容:“仲父!阿嬰思念你。” 他沉浸在制作豆腐成功中,并未察覺對方神色中的暗沉。 張嬰伸出小手,一把拉住嬴政的衣袖,輕輕拽著他往方桌旁走。 剛走了沒兩步,張嬰感覺到衣袖被掙開,緊接著一只溫熱的大手輕輕反握住他的小手。 張嬰:? 陛下好像與他更親近了。 …… 他正想著,忽然感覺握住他的大手捏緊,張嬰抬頭,愕然發(fā)現(xiàn)嬴政的目光落在煉丹爐和豆腐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渾身氣勢越發(fā)駭人。 嬴政忽然道:“以后不可煉丹?!?/br> “那是當然!” 張嬰心中輕輕吁了口氣,小得意地拍拍自己,然后擺擺手,“煉丹太容易了,會浪費了我的天資?!?/br> “哦?” 這答案顯然出乎嬴政的意料,他眉毛一挑,似笑非笑,“莫非,你認為這便是丹?” “怎的不是?丹,不就是煉丹爐做的嘛。” 張嬰掰著小手指,一個一個,“黃豆、水、用煉丹爐制作出豆腐。莫非誰規(guī)定了丹不可是軟乎?既沒有,誰做的丹在廉價,好上,還能比得過我!” “哈。” 嬴政想說是詭辯,但看到張嬰的笑容時,又只是輕笑一聲,“豆腐?名都取好了?” “嗯嗯。仲父!我最厲害,豆腐最好!” 張嬰見嬴政對他似有點縱容,那不得抓緊機會,試探著拉著嬴政的手撒嬌,“仲父!我家阿黃吃我的豆腐丹藥才好,吃旁的丹藥嘔吐呢!我這種才是好丹藥,別人用的那些都不好!” 嬴政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將杵在不遠處的趙文給召過來。 他道:“交給少府,用藥奴驗證。” 張嬰聞言一喜,今天的陛下實在是太給力了,便再送上一波彩虹屁:“仲父最好啦。全秦國最好的仲父!……” 嬴政聽著他的吹噓拍馬,忽然想到他流落在外,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學會討好他人,心中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 嬴政忽然輕輕躬身,動作極其不熟練,甚至說得上有些僵硬地將張嬰舉起來。 他手臂伸得很直,舉張嬰的感覺像是在舉著一只炸藥包。 半懸在空中的張嬰都愣住了。 片刻后,張嬰只覺得身體被輕輕六十度旋轉(zhuǎn),然后坐在嬴政結(jié)實的臂彎上。 張嬰:??? 自己的彩虹屁是不是夸得太過頭了? “如何會想到這般煉豆腐?”嬴政問道。 面對皇帝的追問,張嬰眨了眨眼,賣萌道:“仲父低點頭,嘿嘿,我只告訴你哦?!?/br> 內(nèi)侍都傻了眼,這個稚子真不知者無畏,竟敢讓皇帝低頭。 不過陛下似乎只愣了兩秒,竟真地低下頭。 張嬰先簡單吹了一下自己豆腐才健康,再說其他丹藥用很多毒素煉制,對人不好。他自知人微言輕,所以想煉出點實際的好丹藥,讓嬴政更加相信他。 他很誠實的將所有想法,用萌萌的語氣說出來, 嬴政沉默了一會,輕聲道:“若這豆腐真如你所言那般好,我會聽的?!?/br> 張嬰沒想到今天嬴政會如此夢幻配合,他一個激動送出喜悅的貼貼,“仲父!最好啦?!?/br> 嬴政身體頓了一下。 他只淡淡地說:“先去沐浴,稍后前往山中的在祠堂。在那你要聽話,徐仙師帶你說什么,做什么,要跟好。” “仲父仲父,徐仙師是何人?” “最厲害的方士。” “咦……才不要。他能做出比豆腐更好的丹嗎?仲父,應該他聽我才對嘛。” “哈……別瞎鬧。” …… 趙文一邊跟著,暗暗驚訝。 他可是知道陛下今日政務有多繁忙,脾氣有多大,多少郎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進出,不敢出聲。 當陛下臉色很黑地來找張嬰時,趙文還擔憂會起什么沖突。 沒想到簡單幾輪交流后,陛下竟將小家伙給單手抱起來,現(xiàn)在還會笑出聲。 陛下可不是一個喜愛孩子的人,哪怕是最受器重的扶蘇公子,備受寵愛的其他幾位小公子,也鮮有被皇帝抱起來的經(jīng)歷。 還有忽然格外隆重的春祭。 趙文看著夜月星空下,一大一小漸行漸遠的和諧背影。 難道這孩子是…… 趙文連忙垂頭,不敢再作任何猜想。 作者有話要說: 二甲:2688錢,相當于當時三百多石小米, 私斗:表明攜器私斗未造成 傷害也將實行貲刑,若造成傷害,則刑罰加重。 第11章 《日書》記,陰日,祭祀,大吉! 四更時分,早已沐浴更衣的張嬰依靠著嬴政,小腦袋一點一點。 嬴政合上今日剛批改的簡牘,給門口的內(nèi)侍一個眼神。 很快,幾名宮女帶著洗漱用具輕輕進來。 張嬰耷拉著小腦袋任由旁人給他再一次的洗漱、擦臉、換衣服。 雖說這個時代沒有洗發(fā)水沐浴液,但淘過粟米的水洗發(fā),淘過梁的水凈臉,再輔以兩個奴仆用材料不一樣的葛巾給他擦臉擦身體。 連著被洗刷兩個時辰,張嬰覺得渾身上下連絨毛都干凈得不行。 張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恰好看見蒙毅披星載月大邁步地走進來,他先是與陛下行禮,便興沖沖地往張嬰這邊走。 還沒一把撈起住張嬰,上面便傳來嬴政淡淡的聲音。 “站直了。” 蒙毅腳步一頓,迷惑不解地抬頭看皇帝。 “你可有沐浴梳洗?祭神,不可不潔?!?/br> 嬴政大邁步走下來,他也同樣洗漱兩個時辰,微干的頭發(fā)簡直如墨般絲滑,單手熟練地將張嬰抱起。 張嬰也非常自然地坐在臂彎,挽住嬴政的肩膀,維持平衡。 蒙毅不敢置信地看著。 負責送羊羹的宮女嚇得一踉蹌,手捧銅器發(fā)出“?!钡目呐雎暋?/br> 好在其他幾人的注意力并未在那。 嬴政抱著張嬰來到方桌前,他剛端起碗。 “仲父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