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劍修她從不回頭、蓄意偏愛、幼崽真少爺回到頂級豪門后、低頭親親我[娛樂圈]、射手兇猛、父債子償、陸少甜妻寵定了、春夜纏吻晚風(fēng)(年下1v1,R18)、擷春色(強取豪奪)、無根之草
第11章 chapter 11 周姣定了定神,倒回去一看,前面那些評論果然是用機器刷出來的,再往下翻幾頁,就能看到正常的評論了。 【靠,嚇我一跳!】 【機器刷評是上不了熱門的,老哥。】 【這人干嘛的?為什么這么恨生物科技?】 【什么叫為什么這么恨生物科技???恨生物科技還需要理由嗎???現(xiàn)在失業(yè)率那么高,不就是生物科技造成的嗎???沒有生物科技,你還能在崗位上干十年,因為生物科技,你不到30歲就會被優(yōu)化,這他媽還是在全球平均壽命100歲的情況下!” 【別生氣,可能他全家都是無業(yè)游民吧?!?/br> …… 再往下翻,就是網(wǎng)友的互相辱罵了。 因為失業(yè)率前所未有的高,每天都有因精神失常而被解雇的公司員工。人們的壓力大得驚人,網(wǎng)上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爭執(zhí)。 社交平臺鼓勵人們在網(wǎng)上互相謾罵,既是為了流量,也是為了社會的穩(wěn)定——在網(wǎng)上宣泄戾氣,總比在現(xiàn)實中宣泄戾氣好,不是嗎? 忽然,周姣的視線鎖定在某條評論上: 【你是生物科技的員工?】 她微微蹙眉,點擊這條評論的頭像,卻彈出一個對話框——“該用戶為匿名狀態(tài)”。 這也是社交平臺鼓勵人們互相攻擊的手段之一——允許用戶匿名。 在匿名效應(yīng)下,人的情緒會極端化,攻擊欲會大幅度提高,冷漠、偏激、非黑即白的言論也會變多,很輕易就能爭吵起來。 撇開這人的匿名不談,“生物科技什么時候倒閉”的賬號主人的確有可能是生物科技的員工。 仔細(xì)觀察他的言論,可以提煉出以下幾個關(guān)鍵詞: “周圍全是一群怪物”、“為什么只有我知道”、“真面目”、“那人”、“我每天都怕死了”。 “周圍全是一群怪物”——說明他經(jīng)常接觸生物科技的員工。 “為什么只有我知道”——他很有可能是生物科技實驗室的核心成員,接觸到了低級員工不能接觸到的核心機密。 “真面目”——這是一個帶有揭秘性質(zhì)的詞語,只有前后語義出現(xiàn)反轉(zhuǎn)時,才會出現(xiàn),例如:“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的真面目這么惡心”。 在此之前,賬號主人可能一直以為,他參與的實驗是有利于人類發(fā)展的,卻在實驗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顛覆世界觀的恐怖真相。 所以,他才會如此激動地質(zhì)問道,“為什么只有我知道那些東西的真面目”。 “那人”——他用“那人”,而不是“那東西”,也不是“他們”,說明賬號主人清楚地知道,是誰提出的這個計劃。 “那人”很有可能是生物科技的掌權(quán)人,也有可能是某個野心十足的科學(xué)家。 “我每天都怕死了”——結(jié)合“周圍全是一群怪物”這一句子,更加確定了賬號主人生物科技員工的身份。 雖然大致猜出了賬號主人的身份,周姣的眉毛卻沒有松開。 因為賬號主人……很有可能已經(jīng)遇害。 周姣對賬號主人沒什么感情,既沒有同情,也沒有惋惜,畢竟他不顧后果召喚怪物的行為,差點害死了她。 但他跟江漣的來歷有關(guān)。 失去賬號主人這一環(huán)……她想把江漣送回老家的計劃,估計要困難很多。 周姣心念電轉(zhuǎn),問題太多,線索又太少,她的太陽xue不由隱隱作痛,決定先將一切疑問按下不表,找個地兒睡一覺再說。 · 幸好,江漣只是看上去比較難搞,實際上非常好糊弄。 她問他能不能住廉價旅館,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我可以筑巢。” 周姣:“……哪兒能讓您親自動手,還是住廉價旅館吧。” 也只能住廉價旅館。她的信用芯片被凍結(jié)了,這個世道只有廉價旅館還在收現(xiàn)金和抵押物——是的,聯(lián)邦政府早已禁止現(xiàn)金交易。 周姣用身上的微型手-槍做抵押,開了一間雙人房——反正江漣在她身邊,有沒有這把槍都一樣。 周姣又餓又困,再加上精神緊繃了一晚上,躺倒在雙人房的床上,不到兩秒鐘就昏睡了過去,連江漣在干什么都沒太注意。 她睡得很不好。 就像是在深海中緩緩下沉,光線逐漸變得昏滯,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一點一點地擠壓她的四肢百骸。 她艱難地呼吸著,后背滲出驚恐的冷汗,覺得自己隨時會被沉重的海水壓成兩張粘在一起的紙。 密不透風(fēng)的壓力之下,她夢見了死去很久的父母。 跟大多數(shù)嶼城人不同,她的前半生很平靜,很普通——從小到大,她甚至沒碰見過幾次幫派火并,不是平靜普通是什么? 這座城市混亂而瘋狂,公司如同一只巨大的機械蜘蛛,矗立在城市中央,向四周吐出罪惡的蛛絲。 在這里,每天都有人在棺材房里哭到背氣過去,每天都有人因興奮劑過量而猝死,每天都有人因過于招搖身上的“高科技”,而被拐賣到地下診所去。 五十年前,那群科幻作家仰望星空時,會想到他們?nèi)f分憧憬的未來,是這個樣子嗎? 周姣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父母為什么會死。 死得毫無預(yù)兆,就像是演奏到一半的鋼琴曲戛然而止——他們死于一場爆炸。 一場完全意外的爆炸。 那天,他們?nèi)ド习?,乘坐地鐵時,那節(jié)車廂毫無預(yù)料地爆炸了,就這樣。 地鐵公司給出的解釋是,有一名自殺式襲擊者在車廂中啟動了恐怖組織研發(fā)的自爆程序。 二十多年來,周姣很少懷疑公司,也很少瀏覽網(wǎng)上的陰謀論,畢竟她從小到大受的是公司教育,身邊人也大多是公司的員工。 她對公司并不忠誠,但也沒有想過推翻公司的統(tǒng)治。 江漣的出現(xiàn),使她猝不及防看清了公司的黑暗面。 他危險、恐怖、怪誕,卻替她撥開了眼前的重重云翳——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父母并不是死于自殺式襲擊? 每天都有人因過度使用芯片而精神恍惚,你怎么確定那個自殺式襲擊者不是“芯片瘋子”呢? 無形中似乎有一只慈悲的手,替她一幀一幀地倒退畫面,使她看見被隱瞞的真相——幾秒鐘后,地鐵穿過隧道的風(fēng)聲銳響,她站在了那節(jié)即將爆炸的車廂上。 她看到父母眼中銀光閃爍,正在用芯片處理公務(wù),而他們的對面,坐著一個神情恍惚的男人。 那個男人面色蒼白,嘴唇干燥,頭發(fā)油膩,一綹一綹地粘連在一起,似乎已經(jīng)在地鐵上住了很久。 因為地鐵是24小時運行,這種人并不少見,他們往往是才被解雇的公司員工,剛從公司分配的公寓里搬出來,既找不到合適的寓所,也拉不下臉面去棚戶區(qū),干脆在地鐵里住了下來。 周姣在醫(yī)院里接診過太多類似的病人,一眼看出男人正在經(jīng)歷興奮劑戒斷的癥狀,必須盡快注射鎮(zhèn)靜劑,讓繃緊的神經(jīng)放松,不然極有可能患上神經(jīng)系統(tǒng)退行性疾病。 但男人的手上,顯然沒有鎮(zhèn)靜劑。 周圍人也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都在各忙各的——不爭分奪秒的話,怎么從日益激烈的公司競爭中活下去? 周姣是整個車廂唯一走近他的人。 她看見男人深深埋著頭,臉色白得隱隱發(fā)青,干裂的嘴唇一開一合,一直在喃喃自語。 這一幕,不知是她大腦潛意識虛構(gòu)出來的,還是真實存在過的——周姣更傾向于是真實存在的,有一股凌駕于人類之上的力量正在帶她回顧過去。 周姣低下頭,想要聽清男人在喃喃什么。 但他的聲音太小了,地鐵又太嘈雜,她聽得斷斷續(xù)續(xù): “……我都說了,不是我干的……為什么要解雇我,為什么要停掉我的藥……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藥”,顯然是興奮劑。 男人應(yīng)該是公司的高級員工,因為只有高級員工,公司才會針對他們的身體狀況專門配“藥”,還會給他們植入一種特制芯片,監(jiān)控他們的心率血氧等數(shù)據(jù)。 表面上,是為了他們的健康著想,實際上則是為了更好地監(jiān)視他們。 隨著時間的流逝,男人的表情愈發(fā)瘋癲錯亂,聲音也愈發(fā)喑啞怪異,半晌他突然站了起來,對著車廂內(nèi)所有人吼道: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們也去死吧——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因芯片而發(fā)瘋的事情并不少見,有幾個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一邊撥打急救電話,一邊靠近男人,試圖安撫他過激的情緒。 其中,也包括周姣的父母。 她的父母一直是老好人形象,就連提前寫好的遺囑里,也不忘叮囑她要當(dāng)個好人,說他們什么都放心,唯獨擔(dān)心她會走上歪路,此刻自然一馬當(dāng)先接近男人。 但他們不知道,男人是某個壟斷公司的高級員工。 高級員工會接受軍事訓(xùn)練,就像周姣明明只是一個醫(yī)生,卻接受過專業(yè)的射擊訓(xùn)練一樣。 高級員工接觸到的訓(xùn)練,要比她全面更多。 包括如何啟動芯片中的自爆程序。 霎時間,虛幻的迷霧被撥開,所有線索被串連起來:她的父母并不是死于自殺式襲擊,而是一個被解雇的高級員工在精神錯亂之下啟動的自爆程序。 只見男人眼中紅光閃爍,周姣站在旁邊,完全無力阻止即將發(fā)生的一切,眼睜睜看著男人的身體遽然四分五裂,迸發(fā)出猙獰扭曲的火光——轟! ——轟! 整節(jié)車廂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被炸毀,車窗嘩然碎裂,時間在一剎那靜止,成千上萬塊玻璃碎片飄浮在半空中。 濃煙、火光、血rou、黑暗的隧道,以及十多雙愕然抬起的眼睛,給這場事故畫上了冷漠的休止符。 很快,事故現(xiàn)場灰飛煙滅,重組成正在進行的新聞發(fā)布現(xiàn)場。 地鐵公司的發(fā)言人身穿純黑西裝,走上講臺,面對如饑似渴的媒體。 他面色平靜,對此次事故深表痛心,把一切過錯推到了恐怖組織的身上。 “我們會努力配合聯(lián)邦政府的調(diào)查,在今后的日子里,盡力將此類事故的概率降到最低。” 電視臺的轉(zhuǎn)播到此結(jié)束,新聞發(fā)布會卻仍在進行。 場下的媒體大多來自其他壟斷公司,提問毫無顧忌。 “有消息來源說,那并不是自殺式恐怖分子,而是某個公司的高級員工,您怎么看?” 發(fā)言人冷靜地答道:“公司的員工都是社會的精英,畢業(yè)于國際頂尖學(xué)府,對自己,對他人都有著極高的道德要求,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出自殺式襲擊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br> “你們打算怎么安置遇害者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