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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我被新帝搶進宮 第15節(jié)

    接下來的要尋的幾味藥也是如此,沈不屈帶著她走到山陰,又默不作聲地示范了幾次,宋嫻慈便走到一邊去找。

    待日上三竿,沈不屈終于喊了停。他又查看了遍宋嫻慈方才采的藥,仍是未發(fā)現(xiàn)有找錯的。

    老頭望著安靜美麗站在山林之中的宋嫻慈,忽將兩人最先拔的那一種全薅出來丟了,冷冷地對著發(fā)怔的宋嫻慈說:“我騙了你?!?/br>
    他側(cè)身拔起一株與之長得極相似的藥草:“這一味才是真藥。而我丟掉的,是株毒草?!?/br>
    宋嫻慈看出了這兩者模樣上的不同,之前找藥時就是根據(jù)這兩處的差異避開了沈不屈如今捏著的那種藥。聞言她便低頭去尋。

    沈不屈見她什么都沒說,面色古怪地問她:“你可知你婆母吃了這一味毒草會如何?”

    宋嫻慈抬頭看他:“如何?”

    “即便不加你如今要找的真藥,其余幾味藥也夠你婆母站起來了,只是不能久站??扇暨@味藥錯拿成了我手中這種毒草,旁的壞處倒是沒有,但這一味下去,即便之前已全然康復(fù),也能在一天之內(nèi)叫你婆母重新站不起來?!?/br>
    宋嫻慈淡笑一聲:“謝神醫(yī)告知?!比缓罄^續(xù)尋藥去了。

    沈不屈奇道:“我既已騙過你一次,焉知不能再騙你第二次,你竟一點都不疑心我此番向你坦白之言的真假?”

    宋嫻慈抿了抿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人人皆知的老話了。”

    沈不屈沉默許久,不死心地又問道:“我有害你婆母之心,你就沒有一丁點氣惱嗎?”

    “有啊,”宋嫻慈笑,“本來打算晚膳時做幾個好菜犒勞你,現(xiàn)下沒這個心思了?!?/br>
    “……”

    哪個來求醫(yī)的在他面前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忍氣吞聲的?但他此刻對著這面色不變使著小性兒的妮子,竟生不出半分怒意來。

    兩人中途吃了些宋嫻慈帶的干糧和水,然后將方才那味藥補齊了,便踩著一條極偏僻的山路往里走。

    這條山路越走越窄,到后面兩人只能擠著兩側(cè)的草木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才漸漸明朗起來。沈不屈領(lǐng)著她走到一角,撥開一堆高高的枯草,露出一個堪堪能讓女子孩童鉆入的小洞來。

    水聲隱隱從里頭傳來。

    宋嫻慈也不需沈不屈多言,躬身鉆了進去,沈不屈緊跟其后。

    里頭像個冰窖一般凍人,前面是一方寒潭,她此刻踩著的便是潭邊的泥地。

    附近還長了些花草,一看便知是可入藥的好東西。

    沈不屈往前指了指:“最后一味藥,就在這潭中?!?/br>
    宋嫻慈早有預(yù)感,所以也沒有多害怕,只等著他說清楚。

    卻見不久前還打算害人的沈不屈此刻居然面露不忍:“這潭中有一種叫‘祀’的劇毒之蛇,通身烏黑,長四尺,三指粗。祀蛇以長在潭壁的藥草為食,這最后一味藥,便是祀蛇的蛇毒?!?/br>
    宋嫻慈默了默,只問了句:“若我被咬,神醫(yī)能把我的命救回嗎?”

    沈不屈忙點頭:“可以可以!這個不難!就是余毒消起來難,身子會虛弱些,但可用藥調(diào)養(yǎng),兩三個月也就好了。”

    宋嫻慈細辨他神色,知他并未扯謊,便應(yīng)了下來。

    沈不屈又出言提醒:“你下水之后便立即找潭壁的孔洞引蛇出來,捏蛇七寸,下手要快,千萬別在水底下多呆。女子最怕體寒,這潭水冰冷刺骨,呆久了對身子不好?!?/br>
    宋嫻慈笑了笑,撿了根細棍,深吸一口氣便跳了下去。潭水極深,宋嫻慈屏息環(huán)視良久,終于見著壁上有個小洞。

    她游過去,凝神用棍子輕敲洞周,敲了片刻,只見一條黑影從洞中竄了出來。

    宋嫻慈猛地伸手抓住,忍著懼怕躲過它的毒牙,又迅速將手調(diào)整到它的七寸,緊緊掐住。

    雙手抓著這一條冰冷滑膩,她只覺自己的魂都要嚇得從頭頂飄出去了。

    宋嫻慈被這寒潭水凍得快沒了知覺,定了定神,捏著手里這一條向上游去。

    游到一半?yún)s動不了了,右腳踝像是被什么纏住了似的,她回身,果見不知怎的自己的腳被水草死死纏住了。

    她雙手抓著蛇,自是不能松開去解開那些絆著自己的水草,嘗試用左腳去蹭或是猛力掙開都無用,反而激得手中的蛇死命扭動起來。

    鮮少有女子不怕蛇,宋嫻慈也怕。

    腳被死死纏住,手上又有這么一個恐怖亂動的東西,她嚇得手微微一松,即便很快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抓住,卻還是讓蛇有了可乘之機,在她虎口上咬了一口。

    宋嫻慈暗嘆一聲。

    岸上沈不屈見她久久不上來,擔心她身子受損,已喊了兩聲讓她快些上來,見沒回應(yīng),心里咯噔一下,正猶豫著要不要咬牙拖著這副古稀老軀下水查看,又見水下這番動靜,來不及多想便握著把匕首跳了下去。

    宋嫻慈見到沈不屈下來,便晃了晃被纏住的那條腿。沈不屈會意,游過去將水草割開了。

    兩人總算上了岸。

    沈不屈從框里掏出個小瓶放宋嫻慈面前,后者掰開蛇口讓毒牙抵著瓶沿,將毒液逼了出來。

    沈不屈這才看見她虎口上的兩個血點:“你被咬了?”

    “嗯?!?/br>
    沈不屈忙撕下衣衫的一塊布條,死死纏在她傷口上方,又去拔了幾株藥。

    宋嫻慈已開始覺得不適,放完蛇毒后便將蛇丟回了寒潭。

    沈不屈將那幾株藥嚼碎了敷在她傷口處,又找了顆藥讓她吞下。

    宋嫻慈難受無比,在昏過去之前對沈不屈歉然道:“我實在撐不住了,接下來可能要辛苦神醫(yī)了?!?/br>
    沈不屈自己服了顆暖身子的藥。這藥與解蛇毒的藥相沖,所以不能讓宋嫻慈也服下。他看著渾身濕透發(fā)冷的宋嫻慈,不由長嘆一聲。

    好在宋嫻慈聽到要來寒潭,帶了件厚披風(fēng)過來,沈不屈將她拖著遠離潭邊,去外頭尋了幾根干柴點著,再用披風(fēng)緊緊裹著她,便出去尋顧寂了。

    他一路疾走,邊走邊罵自己為何要如此古怪,就讓人家小兩口一塊兒跟著自己上山怎么了,又不會再矮一尺!

    又罵顧寂沒骨氣,還是個當將軍的,看見自己的嬌妻和他一個老男人一起去上山,都不硬氣著點追上來!

    一路罵罵咧咧到家門口,見顧寂還等在那里,心里舒服了些,然后便涌上一點不自在來。

    顧寂見沈不屈獨自歸來,臉色驟變,聲音發(fā)緊:“可是我夫人出什么事了?”

    沈不屈一咬牙一跺腳,拉著他往山里跑:“邊走邊說邊走邊說!”

    第18章 第 18 章

    ◎動亂◎

    宋嫻慈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回了那座茅草屋,顧寂坐在床邊,眼睛里紅血絲多得嚇人。

    她見顧寂這副滄桑的模樣,想安慰幾句,卻聽見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嘶啞,便只好對他笑了笑。

    沈不屈見這對小夫妻一副生離死別后失而復(fù)得的黏膩樣,幽幽插嘴:“你這毒大致已解,吃著藥慢慢清掉余毒就好。只是你在潭中待了太久,上岸后又凍了一陣,若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個把月,日后怕是難以有孕了?!?/br>
    顧寂聞言一驚:“煩請神醫(yī)列個良方,我好讓人去抓藥?!?/br>
    “那是自然?!鄙虿磺斚卤銛M了一份藥方,又同顧寂細說這些日子的飲食禁忌,該買些什么東西食補。

    顧寂一一記下。

    沈不屈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臉:“最要緊的便是,這一個月內(nèi)你們二人不可同房。她遭此一難,本就虛弱,你若是不聽我勸,那便不是一個月能解決的事了,起碼得兩三年?!?/br>
    顧寂紅著一張俊臉生硬地點了點頭。

    這一夜顧寂緊緊摟著宋嫻慈睡,怎么都不肯放手。

    宋嫻慈無奈:“將軍要摟便摟吧,只是力道得松一松,我的腰都快斷了?!?/br>
    顧寂依言收了收力,將頭埋在她溫軟的頸側(cè)

    ,悶悶道:“家里的事馬上就都平了,待你身子好些我們再返程,回去你便在家好好養(yǎng)身子。我再不要你這樣為家里出生入死了。”

    “好。”宋嫻慈笑,“以后我們舒舒服服過日子?!?/br>
    宋嫻慈休養(yǎng)了兩日,看起來已好多了。

    今日是二皇子與孟國公的慶功宴,大局已定,顧寂放下心來,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程,在山下買了兩架馬車,一架妻子坐,一架沈不屈坐。

    一行人走了四天,身后忽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顧寂回首,只見一個惶急狼狽的士兵身披黃旗騎馬而來。

    這是傳遞緊急軍報回京的傳令兵。

    南境出事了!

    顧寂心弦猛地一崩,攔在路中間,不等傳令兵開口,便亮了令牌并揚聲報上名號。

    傳令兵已趕了幾日路,神智都有些不清楚,愣愣看著面前威武不凡的男人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位二品將軍。

    顧寂帶著他避開眾人,低聲問:“出什么事了?”

    傳令兵囁嚅片刻,方顫聲答道:“回將軍……四日前二皇子殿下與國公爺辦慶功宴,南蠻那質(zhì)子不知何時從我大昭宮城內(nèi)逃了出來,領(lǐng)了幾千驍兵夜襲我方營帳,還……一刀砍下二皇子的頭,孟國公也受了重傷,我方軍心潰敗之下,主力被滅了一半!”

    “二皇子殿下被殺了?!”

    傳令兵僵硬地點頭。二皇子是圣上最看重的皇子,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圣上心中的儲君人選。戰(zhàn)敗還可再派援軍,但自己帶著二皇子的死訊回去,龍顏大怒是必然的事了。

    顧寂臉色發(fā)青:“此次調(diào)來南境五萬人馬,南蠻幾千兵馬就滅了我方一半主力?!”

    傳令兵兩眼發(fā)紅:“南蠻人善武,那剛回來的質(zhì)子更是個不要命的瘋子,帶的人又各個都是強手,跟著他一塊用刀砍人,實在厲害……”

    顧寂默了默:“你接著趕路吧,若見著陛下,就說我已打算折回去領(lǐng)兵迎敵?!?/br>
    傳令兵張了張口,低聲道:“事發(fā)之后,先太子殿下站了出來凝聚軍心。第二日南楚大軍竟也到了邊境,若非先太子殿下臨危不懼站出來領(lǐng)兵,我方就要全軍覆沒了!”

    先太子,寧濯!

    顧寂腦子嗡地一聲,心中隱隱意識到盛京的天怕是要變了。

    宋嫻慈遠遠見著兩人停下了交談,便拎著一個水囊并一包干糧過來遞給傳令兵,然后立時退下。

    傳令兵嘴唇干裂,腹中也是空空,最近的驛站也得半個多時辰才到,正缺這一口吃食和水,暗道這位定北大將軍夫人真是細致又心善。

    傳令兵略緩了緩便立刻上馬繼續(xù)趕路。顧寂怔怔地盯著前面看了會兒,方回到宋嫻慈的馬車前:“南境出了點事,我得回去支援。我讓陳浮跟我走,其余人護著你與神醫(yī)回京?!?/br>
    宋嫻慈心知不能多問,只叮囑他多加小心便依言上路。

    因沈不屈年近古稀,宋嫻慈擔心他吃不消這一路久坐顛簸,每走一個時辰便停下來讓他下車松泛松泛手腳。第二日終于到了一個富庶些的地方,宋嫻慈便買了架更寬敞舒服的馬車給他。

    沈不屈見這小妮子雖為他做了許多,表情姿態(tài)卻都不露一絲討好痕跡,只是像一個端方得宜的友人,不遠不近地照顧他的衣食住行。

    他面上并不多言,但記在了心里。

    這一路倒也安靜,雖行路難免疲憊,但于宋嫻慈而言,本應(yīng)是難得的悠閑時光。

    不必伺候夫君,也不必應(yīng)對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