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紈绔世子聯(lián)手后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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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露出一截瓷白的脖頸,陽光把她的身影割成了兩半,一半罩在了陰影下,一半照在和煦的日光里。 襦裙上的棠花暗紋波光流轉(zhuǎn),讓人不由得聯(lián)想到文人墨客常淡筆描摹的翠竹。 “說得好!” 門外一道帶著笑意的清冽男聲響起,拊掌以示贊同。 裴景琛把玩著象牙玉骨的折扇,丹鳳眼微彎,薄唇翹起,慢悠悠地走進來。 他看清秦姝意的相貌后,眸光頓了頓,又笑道:“你說得很好。” “小琛,莫要胡鬧!”裴皇后綻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斥責著這位混世魔王。 “是某唐突,還請姑娘莫要放在心上?!?/br> 裴景琛后退兩步,謙遜地朝秦姝意拱手道歉。 秦姝意本就沒有生氣,見狀福身還禮,淡淡道,“世子言重了?!?/br> “你既把自己看得輕如鴻毛,口口聲聲懊惱失節(jié),干脆直接嫁給救你的三皇子不就好了?讓你爹找陛下求道賜婚旨意,又不是什么麻煩事,何必剛醒就哭哭啼啼?煩得很?!?/br> 裴景琛單腿撐在窗邊,瞳孔顯出淺淺的琥珀色,輕狂無狀,說出的話卻一點不留情。 姜蓉原本還驚艷這裴世子容貌昳麗,結(jié)果還沒說話就被他刺了個透心涼,心里更委屈,又不敢再哭出聲惹他煩心,死死咬著唇。 在一旁站著的世家女眷們也有些震驚,但又覺得裴世子這樣說也有幾分道理,這樣做確實也能解決根本問題,就算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她們從前只聽過當今皇后有一個侄子,養(yǎng)在身邊長大,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是人生得極俊美,頗得圣心,是個閑散又風光的“花瓶”。 現(xiàn)在一見,傳聞之所以是傳聞也有道理,并不算空xue來風。 譬如這位世子說話確實不留情面,再譬如他就算是個“花瓶”,也應(yīng)當是“花瓶”中最頂尖的那個,容色遠勝方才劍眉星目的三皇子。 “裴景琛?!?/br> 皇后擰了擰眉,語氣里帶著點薄怒,轉(zhuǎn)頭攬著眼圈紅腫的姜蓉,“好容易才勸住了,佩云,去拿本宮那套點翠嵌珠累絲銀頭面?!?/br> 那套首飾被裝在精美的雕花木盒里,一眼便知絕非凡品,姜蓉止了淚,忙站起來行了個大禮,嗓音微啞,“臣女惶恐!” 裴皇后拉過她的手,將盒子放在她手中,聲音柔和,“你此次進宮受委屈了,安心收著吧,世子輕浮無禮,這也權(quán)當本宮一點賠罪的心意?!?/br> 姜蓉這才千恩萬謝地收了禮盒,眾人見狀也紛紛告辭。 秦姝意和盧月凝走在人群后,裴皇后身邊另一個侍奉的女官卻追了上來。 “兩位小姐留步,皇后娘娘有請?!?/br> 第6章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折返回鳳儀宮。 還未入殿,便聽得女子絮絮叨叨地斥責。 “走了那么久怎就半點長進也沒有,那都是養(yǎng)在深閨的姑娘,又不是軍中士兵,你怎么還沒個正形!” 青年嗓音清冽,心虛地反駁:“哪里沒長進了?父親和叔伯都夸我穩(wěn)重了許多,可堪重任?!?/br> 頓了頓,他又道:“再說了,那姜三小姐看著柔弱,可是被救上來后哭聲可真是十分鏗鏘有力,侄兒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裴皇后氣結(jié),恨鐵不成鋼地說:“早知本宮就不該心疼你跟著哥哥戍邊辛苦,理應(yīng)讓你多吹幾年冷風長長記性!” 裴景琛默不作聲,站在皇后身后,討好地給自家姑母揉著肩膀。 “快過來,莫在門口站著?!?/br> 裴皇后還要訓斥他,卻一眼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兩個少女,聲音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溫和,笑道:“清姿傲骨,宛若香蘭,你們倆是誰家的姑娘?” “禮部尚書秦誦舟之女,秦姝意。” “監(jiān)察御史盧縉孫女,盧月凝?!?/br> 一直安靜著的裴世子抬頭看了那身著石青色襦裙的少女一眼,手猛地頓住。 怎么是她? 他早該想到的。 裴皇后察覺到侄子的心緒,還以為剛才訓他訓得心中不樂意了,于是輕聲道:“小琛,你剛回來還沒見承瑾和明昭,你們許久未見也應(yīng)說說話,莫生疏了?!?/br> “是,姑母,那侄兒先告辭了?!?/br> 殿外吹進一陣微風,卷起他的袍角和額發(fā),愈發(fā)顯得郎艷獨絕,他似乎興致不高,又探究地看了秦姝意一眼,匆匆行禮就轉(zhuǎn)身離開。 “早就聽聞盧御史有個捧在手心里的孫女,才名遠揚,不是男兒身,卻勝似男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裴皇后眼含贊許,對著盧月凝點點頭,又看向秦姝意,略一沉吟,道:“秦尚書一代名臣,骨氣剛健,秦小姐果敢伶俐,有乃父之風?!?/br> 真摯平和,一番夸贊饒是兩世為人的秦姝意聽在心里也不禁熨帖,詩文中提到的“如沐春風”當屬此列。 三人又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裴皇后不便久留未婚女郎,又讓佩云姑姑拿了兩個小盒來。 “這支翡翠玉簪步搖很襯秦小姐的衣裳,這根漢白玉梅花珠釵則跟盧小姐腰間玉佩合配。” “這些都是本宮年少時的嫁妝,如今年歲漸長,再戴這些小姑娘家的首飾怕要惹笑話,理應(yīng)把它們送給更合適的人?!?/br> 二人正要婉拒,裴皇后忙走下來壓住她們的手,依舊是那樣溫婉的笑容,“莫不是覺得不如姜小姐的那套頭面,嫌棄這寒酸的首飾了?” 二人對視一眼,也不再推辭,收下了那兩個禮盒,異口同聲道:“謝娘娘厚愛!” 兩個少女恭敬地接過雕花木盒,姜蓉那套頭面雖十分雍容華貴,卻太過招搖,兩相對比還是手中拿的珠釵步搖典雅婉致,別有一番秀美。 走出鳳儀宮,秦姝意拿著木盒,心中并沒有太大波瀾,反而盧月凝卻有些意外的欣喜。 “姝意meimei,你覺得皇后娘娘怎么樣?”尾音上揚,她看起來確實很開心。 “端莊嫻淑,是當之無愧的國母?!鼻劓庹嬲\地贊揚著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可她沒有說的是,就是這樣好的人,后來被卷入趙美人巫蠱案。 恒國公裴南季自請削爵,又主動上交西北兵權(quán),這才平息天子之怒,堪堪保住meimei的性命。 可裴皇后最終還是被下令終身幽禁鳳儀宮,在諸皇子奪嫡的前一年,油盡燈枯。 秦姝意嫁到王府后,難免要應(yīng)酬宮中的交際,不過蕭承豫一向置身事外,是以作為三皇妃,她滿打滿算也只見過皇后娘娘兩次面。 一次是新婦入宮,給諸位皇室宗親請安,那時裴皇后坐在首位,下首是宮中幾個得寵的嬪妃,彼時嬪妃們都同情她嫁的是一位不得寵的皇子。 只有裴皇后拉住她的手,目光里帶著艷羨和祝福,對她說:“高位者不一定事事順遂,你們夫妻倆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br>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裴皇后彌留之際子女都不在身邊,她和已經(jīng)嫁給桓王的姜蓉作為宗親女眷入宮侍疾。 皇后娘娘很乖很聽話,端來的藥那樣苦,她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卻從不讓高宗入殿見她,嘴上說著擔心病氣傳給圣上。 秦姝意那時不明白,死前卻恍然大悟。 原來那是心死之人的恨意。 奄奄一息間,她撫上秦姝意的手,笑著問:“是明昭么?你來看母后了?” 秦姝意死死咬住下唇,回握住裴皇后瘦得脫了相的手,重重點著頭。 裴皇后吊著最后一口氣,掙扎著想摸摸她的臉,聲若蚊蠅:“母后......很想,很想你?!?/br> 那雙瘦骨嶙峋的手最后也沒有觸碰到她的臉,半空中脫了力,重重地墜了下去。 明昭公主蕭珞,永初十年,前往北狄和親;五皇子蕭承瑾,永初十年,率兵鎮(zhèn)壓嶺南叛亂;恒國公裴南季,自請削爵,一代帥才自此沒落。 皇后娘娘親緣寥寥,死時卻那樣平靜,彷佛沒有掛念,但又比誰都更凄慘。 她死前也沒有見到她拼命等的人,她的子女和兄長山水相隔,千里迢迢見不到最后一面,而那等在殿外的君主,她卻一眼都不想再看。 帝大悲,為裴后守靈七日,憤而嘔血。 “宸”借指帝王,卻成了裴后的謚號。 盧月凝撫上涼絲絲的木盒,喃喃道:“我也很喜歡皇后娘娘。她很溫柔,很親切?!?/br> 秦姝意看著出神的盧月凝,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遁入空門的母親,湊近她耳邊道:“我聽說,五殿下豐神俊朗、溫文爾雅?!?/br> 盧月凝很快從沉湎的情緒中回過神,頰邊迅速染上兩抹薄紅,“姝意meimei!” 秦姝意彎起桃花眼,以示無辜。 她確實沒有撒謊啊,五皇子蕭承瑾的確是個磊落正直的君子,只是素來體弱,一直沒有娶妻。 前世高宗身體情況越來越糟,卻遲遲不立太子,又因明昭公主的婚事跟五皇子生了嫌隙,日夜擔心這位嫡子會逼宮,竟派他遠赴嶺南鎮(zhèn)壓叛軍。 蕭承豫稱帝后,捷報送到了臨安,同時送來的還有主帥蕭承瑾染上瘴氣,郁郁而終的死訊。 儲君人選默然逝去,當真是天妒英才。 想到這兒,她不禁為這位素未謀面的五皇子惋惜,忙改口說:“盧jiejie,我說著玩的,你可別真喜歡五皇子啊,聽說,他素來體弱多病呢!” 盧月凝的臉更紅,“姝意meimei,莫要非議殿下?!?/br> “好jiejie,我錯了?!鼻劓鈸u著她的胳膊,撒嬌討?zhàn)垺?/br> 盧月凝的手指輕點她的鼻梁,嘆道:“你呀!” —— 回府正趕上秦尚書下值,秦姝意小跑著攬上父親的胳膊,笑著往正廳走。 秦夫人心疼女兒一去那么久,沒吃多少東西,特意下廚做了她愛吃的百合酥和荔枝乳酪。 “姝兒,你頭上怎么腫了?快過來讓娘看看!”秦夫人心細,一眼看見了她的傷,焦急地詢問。 秦姝意聞言揉了揉,笑道:“就是不小心磕到了,沒事的,娘?!?nbsp;一邊說著,一邊夾了塊百合酥,“女兒坐了那么久,眼睛都要餓花了。” 秦夫人聽到這話,又看女兒興致勃勃,便沒有追究,轉(zhuǎn)而殷勤地給她夾菜。 飯后秦姝意不再與父母兄長寒暄,借口涂藥匆匆回房,她手中端著個小繡架,安靜回想著今日一連串的事。 春桃拿著錦帕沾了藥酒往她額上抹,傳來一陣刺痛的涼意。 秦姝意腦海中不自覺勾勒出一個人影。 前世被打入冷宮后,蕭承豫便斷了她所有的消息來源,就連家族禍事都是盧月婉告知。 裴皇后薨逝,恒國公提前致仕,請奏回了故鄉(xiāng)江陵,裴景琛走后,還引得許多戀慕他的京中貴女暗自神傷,臨街相送。 自此這位縱馬臨安、風流不羈的世子便如這世間的一粒微塵,隨風飄散,再沒聽過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