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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不駐[雙重生] 第17節(jié)

    延平帝應了一聲。

    “你說……朕錯了么?”

    ??抵阑实蹎柕牟皇乾F(xiàn)在而是當年之事,那件事是一個沒有人愿意去觸碰的禁忌,??底鳛榕杂^者也是膽戰(zhàn)心驚,因此他并不敢直接回答皇帝的問題。

    思考片刻他輕聲說:“奴婢只知道,陛下萬事都是為了咱們大興朝?!?/br>
    “是啊,為了大興?!被实坂?。

    他將手稿遞給??担皩ひ粋€盒子裝好,收到——收到小書房?!?/br>
    第24章 賞賜

    萬壽節(jié)這天早晨,一個特殊的客人打破了明澤堂的寧靜。

    福康公公領(lǐng)著一隊人過來,手里捧著的都是皇帝給朱炯的賞賜。

    “??倒?,好久不見?!?/br>
    “老奴見過殿下。”

    ??底屇切┤税奄p賜捧上前來。

    他含著笑躬身對朱炯說:“殿下,今日萬壽節(jié),您因為守孝不能親自去赴宴,難免有些遺憾,于是陛下便特意吩咐老奴,將這些糕餅帶一些來給您嘗嘗,也將喜氣分一些給您?!?/br>
    他又補充道:“您放心,陛下特意囑咐的廚房,用的都是素油,不帶葷腥?!?/br>
    朱炯姿態(tài)從容,“請公公代我向父皇謝恩,我不能親至為他祝壽,已然十分慚愧,沒想到父皇還能記得我喜歡吃的點心?!?/br>
    ??狄馕渡铋L地說:“殿下的心意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其實陛下還是很念著您的?!?/br>
    “我知曉?!敝炀颊f,“母后已經(jīng)故去,我只剩下父皇了,為人子的,卻不能為父皇分憂,還要時常令他cao心,委實是我的過錯?!?/br>
    朱炯此時的樣子看不出有半分的恨或怨,語調(diào)沉穩(wěn),行止端方,與他剛回宮和皇帝殿前對峙的時候已經(jīng)截然不同,同??涤洃浿心莻€世子的形象漸漸重疊了,但少了一分鋒利,多了兩分內(nèi)斂。

    謝巒枝站在朱炯身后老實地當著花瓶,不過她耳朵豎起聽朱炯與??刀撕崖牭煤苷J真。

    她想,此刻朱炯一定忍得很辛苦吧,明明恨到了極點不甘到了極點,卻依舊要低頭忍耐。

    前世那個作風凌厲高高在上的帝王,很難想像,原來他也經(jīng)歷過如此煎熬屈辱的時候。

    ??倒藖硭唾n下的吃食,還帶來了一個消息,——有臣子上奏說雖然朱炯在守孝,但他仍然在讀書的年紀,不能就此荒廢時光。

    皇帝已經(jīng)準了。

    所以從下個月開始,他會派翰林院的侍講每日來明澤堂給朱炯單獨授課。

    ??倒终f:“宮宴前一個時辰陛下剛好無事,殿下不如趁此機會去謝恩吧,那時候酒宴未開,你與陛下剛好可以好好說說話?!?/br>
    這當然不可能真的是福康公公的好心建議,很顯然,這是延平帝的要求。

    朱炯應下,“我明白了,多謝公公提點。”

    ??倒吡耍炀寄樕系谋砬闈u漸褪去,他衣袖下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甲甚至已經(jīng)在掌心嵌出了紅痕。

    謝巒枝上前收拾送來的這些東西。

    “殿下,這些糕餅你要嘗一嘗么?”

    “我一個人待會。”朱炯扔下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那這些東西——”

    “你和八寶分了。”聲音冷得刺骨。

    “……謝殿下?!?/br>
    謝巒枝望著眼前這一堆東西,除了萬壽節(jié)的糕餅點心,還有各色做成元寶仙鶴等各種吉利形狀的金銀粿子,零零散散也值不少銀子。

    誰會嫌錢燙手啊,至少她不會。

    她對一旁的八寶笑了笑,“八寶公公,咱們來分了吧。”

    八寶原本憂心忡忡地望著朱炯離去的方向,聞言似恨鐵不成鋼一般看她一眼,“殿下心情不好?!?/br>
    謝巒枝說:“其實吧——咱們跟上去也沒有用,讓殿下一個人清靜清靜好了。”

    她把金銀粿子分作兩堆,小的那堆留給自己,大的那堆推到八寶面前。

    ……

    ??祷厝ズ?,第一時間去向延平帝覆命。

    “東西都送到了?”

    “回陛下,送到了?!备?底屑毜卣f著當時的情況,“老奴到明澤堂的時候殿下正在為皇后娘娘念經(jīng),老奴將陛下的旨意說了之后便將陛下賜下的東西給殿下。”

    “殿下收到很是感動,尤其是聽說陛下您特意為他準備了素油的糕餅,眼眶都有些泛紅了,殿下說等晚上的時候再當面親自向您賀壽?!?/br>
    延平帝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已經(jīng)清醒了,還知道好賴?!?/br>
    “給他安排侍講的事情也告訴他了么?”

    “說了,殿下說一定會用功讀書,不辜負陛下的期待?!?/br>
    “嗯?!毖悠降蹜艘宦?,“就讓蓋費去吧,不,還是派莊品茂吧,蓋費年紀太大了過于迂腐,他定然不喜歡,本來方奇是朕替他精挑細選的先生,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吏部尚書,倒不合適了。”

    ??嫡f:“陛下考慮得周到仔細,殿下定會感念。老奴剛剛看到了殿下的手……”他一停頓。

    延平帝問:“手怎樣了?”

    福康嘆息著說:“雖然敷了藥,但還是深深淺淺能看到許多傷口,老奴光是瞧著都覺得疼,殿下卻絲毫未提,好像根本沒有受傷一樣。”

    “朕記記得去年苗部送過幾瓶傷藥,說是圣品,去找出來?!?/br>
    “是,陛下。”

    或許是因為朱炯開始向他低頭示好,父子關(guān)系有所緩和,延平帝記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

    “炯兒小時候像我,聰明,別人三年讀完的書他一年就能學完,朕記得當時方奇每天見著朕就夸他,別的藩王府的子孫一個比一個荒唐,唯獨他格外用功,做什么事都要爭第一,一年到頭除了過年歇一歇,連生病都會咬牙自己爬起來?!?/br>
    ??翟谂赃厹惾ふf:“老奴也記得,當時那次進京,桂王、鄭王喝醉了酒,一個勁地嚷嚷陛下生了個好兒子,說啊他們兒子雖多,卻加一起都比不上陛下這一個,若可以的話拿所有兒子來換也是愿意的?!?/br>
    “是啊,他們都羨慕朕有個好兒子?!被实勰剜?。

    像是突然意興闌珊一般,他向后頭抵在椅背上,破鏡難圓,再怎么修補也終歸是不一樣了。

    ??狄z查宮宴的準備了,他背著身后退幾步,轉(zhuǎn)身離開,剛走到院門口,正巧和成貴妃遇上,成貴妃是來見皇帝的。

    福康行禮后退到一旁讓出路來,成貴妃卻將他叫到面前,問他:“聽說??倒袢赵绯咳ッ鳚商昧??”

    福康不急不緩地說:“回娘娘的話,陛下讓奴婢送一些萬壽節(jié)的糕餅點心過去,大皇子無法參加宮宴,分一些喜氣。”

    “是么,大皇子可還好?”

    “大皇子一切安好?!?/br>
    “陛下今日怎么會突然想到賜東西到明澤堂?!背少F妃說。

    她微微笑了一下,“可是陛下改主意了,想讓大殿下一起參加宮宴同慶,如果是的話,我也要早些讓他們?nèi)プ鰷蕚洹!?/br>
    “娘娘不用額外準備了,大皇子不參加宮宴,或許是今日萬壽節(jié)周圍都格外喜慶的緣故吧,陛下難免想到大皇子在明澤堂孤身一人?!?/br>
    “原來是這樣。”成貴妃若有所思。

    她微微一頷首,“多謝公公相告,本宮就不耽誤公公的正事了?!?/br>
    說完,她施施然進了正殿,長長的裙擺從地上逶迤滑過。

    走到無人的小路上時,??档耐降芩中÷晢枺骸皫煾?,為何你要幫大皇子呀?”

    “我?guī)退嗣??”??敌彼谎郏笆裁磿r候的事?我怎么不知?我一個奴婢,去幫主子,我多大的臉?”

    水林拍了一下自己的臉,縮起腦袋:“是徒兒說錯話了?!?/br>
    “看來還不傻,總之你記住,你別得罪大皇子就可以了?!?/br>
    “是,多謝師父指點?!?/br>
    “大皇子雖然現(xiàn)在落魄,但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而且,人心都是rou長的,他??狄菜闶强粗蟮钕麻L大的了,自己看大的孩子能搭把手的時候,他還是愿意伸手的。

    皇后娘娘已經(jīng)不在了,陛下面前能幫大殿下說一句話的人,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了。

    “還有啊,師父。”雙林說,“貴妃那里已經(jīng)找我找了好幾趟了,就是想知道泌陽候給陛下帶了什么東西,她從您這里套不出話來,就瞄著我了?!?/br>
    “你說了?”

    “那哪能啊,沒有師父你點頭,我敢開口么?!彪p林討好地說。

    “嗯,總之,你說你不知道就行,已經(jīng)開始裝傻了就裝到底,貴妃還能把你嘴撬開不成,記住咱們的主子是陛下,貴妃若有能耐,親自從陛下那里問出來就是,陛下身邊做事,你不說話得罪人沒事,亂開口才是找死?!?/br>
    “我明白了,師父,有你這話我就心定下來了。”

    ??涤终f:“不過你也不用撐多久了,今天宮宴上有環(huán)節(jié)皇子獻禮環(huán)節(jié),陛下肯定會拿出來展示,貴妃自然會知道?!?/br>
    第25章 剖白

    朱炯的大門緊閉。

    八寶在外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時不時湊近了到門邊聽里面的動靜。

    突然他看到從院子里走過的謝巒枝,便招招手叫她過來,“阿巒!”

    謝巒枝手里拿著一盤點心,正是今天早上賜下來的。

    這點心其實都是好東西,可惜——朱炯不吃,八寶沒心情吃,東西又不經(jīng)放,只能謝巒枝一個人來處理了。

    過了這么久清粥白飯的清苦日子,謝巒枝對這些點心早已心思飄搖,不得不承認,御膳房的手藝的確一流,這已經(jīng)是她吃的第二盤了。

    謝巒枝走過去問:“怎么了?”

    “你去沖一壺茶送過來,我找個由頭,看看殿下的情況?!?/br>
    “可是殿下說他想一個人待著?!?/br>
    “剛才里面沒動靜了?!卑藢氂行┎话驳卣f,“我擔心會不會出什么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