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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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沿著牌樓山門一路行至正殿,里面供奉著元始天尊、靈寶天尊、與太上老君。三尊神像栩栩如生,皆居高臨下,有洞悉之能般看向季懷真,叫他心中一凜,背后發(fā)毛。 可他不信鬼神,只信人定勝天。 待上過香火,曾道長又將他們引到偏殿去,請季懷真坐于案前,本想叫燕遲也坐,可見他抱著胳膊,一臉冷態(tài),正警惕地瞪視著他。 感覺不是個好惹的,遂直接略過。 原以為要抽簽取卦,誰知曾道長竟拿出六個銅錢來,叫季懷真一次擲于桌上。第一枚正面向上,第二枚正面向下,第三枚又是向上,剩下三枚皆正面向下。 曾道長沉思不語,一手捻花白胡須,連連搖頭。 見他開始裝神弄鬼,季懷真也不點破,反倒和煦道:“如何?” 曾道長突然放聲大笑,嚇季懷真一跳,直在心里罵娘。 “生者寄也,死者歸也,陸大人肯舍棄自身安危前往那夷戎蠻子的地盤,上天自當庇佑,依卦象來看,定當平安歸來!” 季懷真在心底嗤笑,徹底看清楚這人就是個老騙子,怕只是枚被推倒明處的棄子罷了。 他就盯著人一個勁兒的笑,看得那曾道長一身冷汗,揣測著眼前這位大人的心意,是喜是怒?竟是一點都看不出。 曾道長小心翼翼道:“陸大人,貧道所言可有不妥之處?” 季懷真又是一輯手:“那就借道長吉言了?!?/br> 然而就在這時,那看門小童突然跑到門外,焦急道:“師父,師父,山下賭場的老板找來了!” 曾道長立刻訓(xùn)斥道:“休要胡說,滾出去等著!” 他尷尬地朝季懷真一笑:“請大人在此等候?!?/br> 等他一走,燕遲就迫不及待道:“我們什么時候回去?他在騙你吧??傆X得不管你扔出什么,他都是這套說辭。” 季懷真好笑地看著他,心想這小子真是不該傻的時候一點都不傻。 “就讓他裝神弄鬼,我還有正事未問。” 門外腳步聲傳來,有人在墊著腳走路,燕遲神色一凜,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后,正要將門外鬼鬼祟祟之人拿下,卻撲了個空。 只見一人四腳著地,如狗般飛爬進來,料想對鉆狗洞一事經(jīng)驗十足,竟從燕遲手底下逃了過去。 這人穿著一身白衣常服,拿根枯樹枝當發(fā)簪,估計是外門弟子。他伸頭朝案上一看,朝季懷真不見外地笑道:“他說的不對,此卦名為‘火地晉’,游魂之卦,乃命懸一線,回歸本位之卦,可要我替你解?” 這人眉目英挺,明眸皓齒,不像個道士,像個江湖俠客,眼角眉梢卻是一股輕盈靈動之態(tài)。 季懷真來了些許興致,一手托起下巴笑看他,別有深意道:“但聽無妨?!?/br> 燕遲見狀,不爽地哼了一聲。 第8章 這俠客一般的道士笑了笑,無視燕遲那陰陽怪氣的一聲,繼續(xù)道:“照卦象來看,大人有一心煩之事已開始著手準備,然牽一發(fā)動全身,內(nèi)動,外也動,怕是不久之后會受到外界影響,應(yīng)承卦象最初的本意,困若游魂?!?/br> “然而也不是完全無解?!边@道士咧嘴一笑,頗為曖昧。 再一看季懷真盯著他看得出神,燕遲徹底站不住了。 他指著第三枚面朝上的銅板:“若將第三爻的陽爻變?yōu)殛庁常涣舻谝回碁殛栘?,可謂碩果僅存,若大人再狠得下心,放手一搏,將第一爻也轉(zhuǎn)陽為陰,六爻全陰,極陰乃極陽,方有一線生機?!?/br> 燕遲瞪視著毛手毛腳的道士。 什么陽爻陰爻,季懷真一個字都沒聽懂,只是在一旁看著燕遲的反應(yīng),只覺好笑,故意同那道士眉來眼去。 “那小道長教教我,怎樣才能狠得下心?”他眼角余光注意著燕遲,掌心翻出遞到那道士面前,讓人家給他看手相。 誰知這道士把手一擺,偏的正經(jīng)起來:“只需借大人生辰八字一看?!?/br> 這下季懷真神色微變,不得不認真起來。 他看了眼旁邊站著的燕遲,若是交自己的,怕在燕遲面前露出端倪,他目的還沒達到,不想那么早弄丟這樣一個樂子;可這小道士看著不正經(jīng),卻是一言就重了他的心事,他倒真有心聽這人為他解掛。 略一沉思,季懷真提筆寫下自己的八字。 他從不在有關(guān)自身利益的事情上馬虎,當即下定決心,若真被燕遲看出些什么,殺掉就好,反正也只是個隨手撿來的消遣罷了。 那道士接過一看,神色逐漸不對勁起來,驚恐地瞪著季懷真,將那寫著他生辰八字的紙拍在桌上,臉色白成一張紙,一手不住掐算,瞬息之后喃喃自語,猛地起身往東南方向跪下,哭喊道:“娘??!孩兒不孝!” 季懷真:“……” 燕遲正要追問,曾道長已解決完麻煩去而復(fù)返,腳步聲從長廊那頭傳來。 那道士也聽見了,飛快留下一句:“大人,我叫路小佳,你可得記得我。切莫保護好自己啊大人!刀劍無眼,去他娘的陽爻陰爻命懸一線,瞎扯罷了,大人千萬莫聽,還是盡早辭官回家種田吧大人!” 說罷,又手腳并用爬到屏風后面,從墻角挪開一物,鉆著狗洞出去了。 季懷真被這叫路小佳的道士一招奇招搞的一頭霧水,倒是燕遲在一旁酸溜溜道:“人都爬出去了,你怎么還看?!?/br> 季懷真笑了,趁著曾道長還有幾步之遙,揮手讓燕遲過來。 他拉著人領(lǐng)子一拽,險些就要親上去,眼神直勾勾的。 “看兩眼你也吃味兒?我又不曾讓他也躺我床榻上去。在一旁老實站著,別耽誤大人正事?!?/br> 到底是年紀小,什么都掛在臉上,被季懷真三兩句哄的又生氣,又忍不住嘴角甜蜜笑意。 “陸大人久等!貧道已命人備好……”曾道長推門進來,見這房中似是氣氛不同,拿不準是否要繼續(xù)說下去。季懷真一看這道士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同燕遲,在心中斷定這姓曾的怕是早已沾染道家yin邪戒律,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輕咳一聲,正經(jīng)道:“不急,還有一事困擾在下已久,不知道長是否愿為在下答疑解惑,指點一二。” 曾道長示意他但說無妨。 “道長可曾認識張真人?” 對方供認不諱,直言與對方同出一派,若真按照輩分來看,他還要喊張真人一句小師叔。 季懷真心下了然,切入正題道:“想必道長也知道,當今陛下早已皈依我道教三門,膝下已有三位皇子,大殿下三殿下早已出宮建府,只有四皇子尚且年幼養(yǎng)在皇后身邊。” “人人都知四皇子體弱多病……”季懷真的話沒有明著說,燕遲和曾道長卻都聽懂了。這個繼后之子,擁有季家血脈的孩子,并不被人看好。 更重要的是,季晚俠的兒子不受寵,不是因為他年幼體弱,更不是因為季家樹大招風。 而是阿全長得不像皇帝。 “只是前陣子上京刮了陣風,說四皇子面向不凡,乃是李耳托生。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如今外有夷戎韃靼虎視眈眈,內(nèi)有jian佞作祟,外加陛下尚未定儲,這個時候再出這樣的流言蜚語,只怕只會令朝中局勢更加動蕩?!?/br> 季懷真罵自己罵得面不改色。 “還請道長指點一二,若四皇子真是命中注定之人,在下也好早做打算,屆時必不會忘記道長提點之恩?!?/br> 那曾道長哈哈一笑,又大言不慚地跟季懷真吹上,說了一大堆聽也聽不懂的詞,上到天象下到地理,還當他是陸拾遺,連老陸家的祖墳位置都提了一嘴,絲毫不掩蓋他就是那個算出天象的奇人異士。 最后結(jié)論就是,季懷真那個吃啥啥不剩,學(xué)啥啥不會的倒霉外甥阿全,有帝王之相。 倒不是季懷真看不起自己外甥,而是季晚俠生阿全的時候早產(chǎn),阿全一歲大的時候又發(fā)熱不退,鬼門關(guān)外走了一遭,阿全長到四歲,腦子確實不怎么靈光。 他要能當皇帝,大齊才是真要玩完。 燕遲在后頭無聊地站著,拿腳尖去蹭季懷真的衣擺撒嬌。季懷真看他一眼,燕遲就臉色一紅,二人開始明目張膽地調(diào)情。 臨走時又碰到那鬼鬼祟祟的路小佳,正躲在樹后頭,拿著掃帚假裝掃地。 季懷真故意問道:“那位小道長是誰?” 他一個“小”字咬字清晰,就跟調(diào)戲燕遲時喊他小燕郎君一般,曾道長聽得臉色一變,慌忙遮掩道:“哦,他?他叫路小佳,只是外門弟子罷了。這人父母雙亡又沒甚拿得出手的生計,留他在這里,給口飯吃。” 季懷真并不戳破,告辭離去。 甫一上車,季懷真就閉目養(yǎng)神起來,反復(fù)思索著路小佳那奇葩的話,不知為何,這人看起來瘋瘋癲癲,說出的話卻是大有深意。 不等他發(fā)話,燕遲已自覺湊過來給季懷真靠著,調(diào)整為他最喜歡的姿勢,略一沉吟,突然開口問道。 “你很在意誰當太子?” “嗯?為什么這么問?”季懷真面上不顯,在燕遲問出這話的一瞬間已本能警惕起來。 “我講不清楚,也可能是先入為主了,那里正總是說大齊官場如何危機四伏,季家和陸家又是如何水火不容,是不是你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才會聽信天相的說法。聽今日那姓曾的話,四皇子分明年紀還小,前頭又還有兩個有本事的哥哥,你又為何這樣緊張?!?/br> “不然等我陪你辦完正事,你跟我回汶陽好不好?” 這話說得不自量力,把季懷真都給聽笑了。 季懷真在他懷里睜眼一看,見燕遲正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那些許憐惜、懊惱、關(guān)切、維護將燕遲本就好看的眼睛再添光彩。 那是他在季晚俠眼中,才會看到的眼神,只有他的jiejie會這樣在意他。 想起這眼神原本是屬于陸拾遺的,他突然嫉妒得不行,破壞欲油然而生。 他想狠狠嘲諷唾棄燕遲兩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東西,整天就會說大話癡心妄想,可看著這樣一雙眼睛,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了。 片刻后,季懷真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耐心語氣解釋道:“若是平時, 是不礙事的,只當個笑話聽聽就罷,可這個關(guān)頭,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本就局勢不穩(wěn),我得查清楚散播謠言的人究竟是什么意圖,才可化解風波?!?/br> 他神情凝重起來,不是他糊弄燕遲,而是這事不解決,阿全恐有性命之憂。 待回到下榻之處,季懷真依舊打發(fā)燕遲回房,白雪早已先行一步,等在隔壁客房。 季懷真遲遲不語,回憶著今日種種,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展開副地圖,指尖一次點過上京、汾州、最后停在選擇的新都城臨安。 白雪插話道:“大人,可要屬下查一查路小佳?” “要查,除此之外,通知銷金臺,一定要把那個姓張的道士盯緊了,”季懷真面色嚴肅,“他也要查,從他師門,親朋好友,這幾年接觸過誰,在上京一切大小事宜,樁樁件件我都要知道?!?/br> 白雪一怔:“大人不放心他?張真人可是大人親自找的人,這些年一直為咱們盡心效力?!?/br> 季懷真正要說話,房門突然被人推開,竟是燕遲,白雪也嚇了一跳。 “拾遺,我有話要同你講……” 他抬頭,看見白雪,一怔,悻悻道:“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盯著白雪的頭發(fā),一時間拿不準主意是喊大哥還是喊大姐。 季懷真鎮(zhèn)定道:“她跟我很久了,是自己人,只是平時不大露面,你喊她白jiejie。什么事,快說?!?/br> 一聽原來是個女的,燕遲忙沖白雪行禮,卻是不肯再說了,季懷真看出他的別扭,朝白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點出去。 白雪一陣腹誹,臨走前忍不住使壞道:“是,那路小佳姓甚名誰,家里幾口人,可有婚配,屬下定當替陸大人查的清清楚楚,親自捆到大人面前?!?/br> 季懷真:“……” 燕遲果然變了臉色,看季懷真一眼,不大高興。 “方才喊我什么?” 那聲拾遺倒是喊得順口,可聽得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