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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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擔心蒙曄的調(diào)虎離山迷惑不了趙璟太久,暗衛(wèi)追往蜀郡撲了空,自會向金陵報信。憑趙璟的心智,未必猜不出他們來了垣縣。 他們這一行人目標鮮明,實在太容易被識破??v然蒙曄的玄翦衛(wèi)一直散在人群中案暗地里保護他們,可一旦引來魏軍,便是壓倒之勢,玄翦衛(wèi)也未必是對手。 蒙曄知道她的擔憂,卻不讓她說,只岔開話題:“咱們先去城中尋個邸舍住下?!?/br> 垣縣貧瘠,只在中巷最繁華的地方有間還算干凈的邸舍,上下三層,堂前管膳食,客人寥寥,倒是清靜。 他們住進了三樓,共賃下三間房,辰悟、蒙曄各自一間,魚酈、魚柳、華瀾住一間。 魚酈在馬車里哭了一場,好像將這兩年積攢的郁氣全都宣泄干凈,她夜間安眠,再無夢魘侵襲。 加上華瀾實在鬧騰,三個女孩兒關起門來說說笑笑,為著安全起見,平日里白天幾乎不出門,連一日三膳都是在房里解決。 每每入夜,辰悟會陪著魚酈去藥王谷看病。 白天無事,實在打膩了葉子牌,魚柳便甩給堂倌一錠銀錁子,讓他去街上買些絹花簪角。 垣縣民風淳樸,沿街店肆貨郎買的東西物美價廉,雖然絹花粗糙,但勝在鮮妍,三人坐在床上一邊說笑,一邊互相給對方簪花,不多時,便如滿園芬芳至。 華瀾指著兩位jiejie咯咯笑,想起這些日子邸舍內(nèi)的熱鬧,打趣魚柳:“魚柳jiejie看上那個小主持了,天天纏著人家,讓人家給他講經(jīng),把人家嚇得呦,白天門都不敢出了。” 魚柳潑辣地掐腰,啐她:“我看上有什么用,那就是塊木頭。你們說說,他一個僧人,還是國寺僧人,若是對我沒意思,賴著不走做什么。他不急著回去念經(jīng),拜他的佛了?” 魚酈把她們買的衣裳釵環(huán)挪到一邊,恍然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半個月的針灸療治,她的右手稍稍能使上些力氣了。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驚喜不已,她試著不用左手,只有右手,竟也能把盛滿簪角絹花的漆盤托起來。 華瀾抱住魚酈,貼緊貼著她的后背,喜極而泣:“不愧是藥王,jiejie,真是太好了。”她哭了一會兒,惋惜道:“只可惜不能再用劍,那可是主上手把手教出來的?!?/br> 魚柳滿不在乎道:“誰說不能再用?右手用不了,左手還不行嗎?你就從今天開始練,像從前在主上眼皮子底下那般刻苦,早晚有一天能恢復到從前的成就。到時候咱姐三兒仗劍走江湖,還理那些狗男人干什么?!?/br> 魚酈望著她們明艷生動的眉眼,只覺心里暖洋洋的,她稍稍遐想那樣的日子,只覺整個人都快要快樂地飄起來。 唯一的遺憾就是祖母和雍明遲遲未至。 蒙曄道,垣縣三面環(huán)山,前些日子陰雨不絕,導致山道泥濘,他們不得不推延了來垣縣的日子。耽擱了幾日,蕭太夫人又病倒,便只有雍明獨自前來,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幾日了。 魚酈聽聞祖母生病,焦急萬分,雖然蒙曄一再言明只是風寒,但她還是憂心難釋,跪在窗前,朝著兆亭的方向連念了好幾天的經(jīng)。 她這半月由辰悟陪著進山,路上聽他講經(jīng),越聽越入迷,越聽越虔誠,也信了佛,每逢初一十五齋戒沐浴,端得一個善男信女。 魚柳對此嗤之以鼻,奚落了她幾句,換來華瀾對她一頓“愛而不得”的嘲笑。 如今華瀾大了,魚柳照樣揍她,揍得她鬼哭狼嚎,又招來蒙曄勸架。 他們在垣縣待到第二十天的時候,魚酈照例清晨開窗牖透風,卻發(fā)覺街巷上的人多起來。 這種多不是顯眼的,起初只是一種感覺。再細細看,會發(fā)現(xiàn)街尾的攤販多了幾個,坐在街邊吃餛燉的人多了幾個,還有往沿街肆鋪送貨的驢車多了幾輛。 像一盤散落的棋子,這里多出幾粒,那里多出幾粒,若是匯聚到一處,卻也不少。 魚酈心中不安,趁魚柳和華瀾還睡著,匆匆出去,想敲蒙曄的門,誰知里頭傳出他和辰悟的聲音。 蒙曄坐在窗上,灌了一口屠蘇酒,瞥向正虔誠誦經(jīng)的辰悟,笑問:“主持大師不來幾口?” 辰悟闔眸道:“不了,施主獨自享用吧?!?/br> 蒙曄道:“大師今日倒有興致來我房里,不知所為何事?” 辰悟驀地睜開眼:“施主沒有發(fā)現(xiàn)?” 蒙曄臉上吊兒郎當?shù)男σ馍詼p,他仰頭悶了一大口屠蘇酒,直道痛快:“我知曉這位天啟皇帝雖然殘暴,但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不殺婦孺。當日皇城政變鬧得那么厲害,也沒見他殺犯官罪眷。我已讓玄翦衛(wèi)撤退,勿要以卵擊石。數(shù)來算去,也就是剩下我一個值得殺了。我倒是能跑,只怕這一跑反要激怒他,在此大肆搜查……” 垣縣離兆亭太近,實在經(jīng)不得搜查,萬一被他搜到雍明的痕跡,后果不堪設想。 也怪當日的機緣,偏偏把雍明藏在了兆亭,那藥王谷又偏偏搬來了垣縣。 辰悟聽出他的舍命之意,不禁訝異:“為何?” 蒙曄笑了:“這世上值得在意的事原本就不多,恰好魚酈的手是一個。她為給主上報仇囿于深宮,又為救我玄翦衛(wèi)而傷了筋骨,我只有舍命為她醫(yī)好,才能全了我們共事一場的情誼?!?/br> 魚酈伏在門上想,難怪這么久,雍明遲遲未至,原來蒙曄早就察覺到危險,肯定向雍明傳過信兒,讓他不要來了。 瞞著她,不過是想讓她安心治療罷了。 她心中愧疚,卻聽里面再度傳出辰悟的聲音,足令她神魂俱驚。 “這些暗衛(wèi)已徘徊多日,遲遲不動。貧僧聽聞,太上皇病篤,官家奉行孝道,進入相國寺齋戒祈福,一應奏疏送進去給他批閱再拿出來,唯獨不見他的人。如此,已然半月有余?!?/br> 蒙曄嗆了口酒:“孝道?真是笑……”他戛然住口,過了半晌,才呢喃:“半月……看來這小小的垣縣不止有佛緣,還有龍緣。” 魚酈是虛浮著腳步回到了寢閣。 華瀾和魚柳已經(jīng)醒了,正擺好朝食等她。魚柳一眼瞧出她的不對勁兒,問她怎么了,她癡癡愣愣數(shù)息,抱住她和華瀾。 現(xiàn)下讓她們走已然來不及了。 其實從他們察覺出暗衛(wèi)已至就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蒙曄一定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乖乖等著,甘心就戮,來換她的手和雍明的命。 她怎么就相信了蒙曄的話,她每每提出離開這里以后再來,蒙曄總說他有辦法。其實他一直記著萬俟燦的話——“幸虧來得還算及時,若再耽擱些時日,就算是我也無力回天了?!?/br> 她的手耽擱不得,所以蒙曄決心將自己的命耽擱在這里。 魚酈心中凄楚,強擱在心底不說,強顏歡笑陪著華瀾玩葉子牌,給魚柳簪花,三人完了一天,到入夜,魚酈照常去藥王谷。 但今夜她不讓辰悟跟著。 杳長幽黑的街頭,細雨淅瀝,將地上的孤影打散。她系著披風,右手打傘,左手提燈,漫然走了許久,像身陷夢魘,絕望于黑暗中踽踽獨行。 直到細雨落下的聲音有了微妙的變化,她頓住腳步,夜影幾乎將她吞沒。 身后傳來暗啞的嗓音:“窈窈,這么久,你想我嗎?” 作者有話說: 還債2800,還剩1200,歐耶! 第37章 “你怎么還不死?” 魚酈緊攥住紙燈的手柄, 但紙燈仍舊隨著她的身體輕微晃,上面繪著的纏枝蓮花忽明忽暗,宛若夜色中一抹血。 那道濃沉的影子從她的身后繞到了身前, 他朝她伸出手, 魚酈猛地瑟縮后退,那盞在雨中飄搖的紙燈終于被丟下,火舌迅速將燈紙吞沒,燃燒蜷曲, 歸于灰燼。 趙璟瞧著她驚慌失措的面容,臉上那點因為重逢而起的溫情終于消失殆盡,他瞳眸幽涼,掠了眼天色,問:“你今夜不去藥王谷了嗎?” 魚酈的身體仍在哆嗦,她竭力想止住卻終是未果。趙璟進一步, 她退一步, 直到趙璟的耐心告罄, 猛地上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里。 那把紙傘也被迫丟棄, 趙璟將她攬進寬厚的臂彎里,雨水順著他的傘骨淌下,滴滴答答, 洇濕了裙角。 趙璟低頭吻她的額頭, 輕嘆:“你讓我好找。” 過了最初那幾日恨不得親筑囚籠,趙璟慢慢地開始害怕,他害怕追到垣縣也是無果, 他害怕魚酈就此消失在天地間, 哪怕他平了蜀郡也不能把她揪出來。 這種恐懼如幽獸一點點吞噬著他, 使他再也無心做其他,整頓朝堂走上正軌后,立即趕來了這里。 他御騎夜行,其實前日就到了,但他沒立刻聲張,包下了魚酈住的邸舍的對面酒肆,暗暗觀察她。 她鮮少出門,但白日會打開窗牖。他躲在暗處窺視,時常會看見她同那兩個女子混在一起嬉笑,那笑容太過明媚燦爛,讓趙璟恍惚,他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魚酈了。 他本來想多藏些日子,多看看她的笑,可近來察覺到玄翦衛(wèi)有異動,縱然他有自信一切盡在掌握,但他還是不安,終于沉不住氣從暗影中走到了魚酈的面前。 果不其然,當面對他時,她就再也不會笑了。 魚酈被他錮在懷中,仰起一張慘白的臉看他,“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你說呢?”趙璟的語調(diào)輕柔,手緩慢撫過她的面頰,壓上她的唇角,如親吻般繾綣,“窈窈,我離不得你啊。” 魚酈如身在冰窖,涼意順著筋脈傳向四肢百骸,她身體僵硬,趙璟卻愈發(fā)溫存:“你難道不愛我嗎?你離得開我嗎?” 他摩挲著她那張漂亮的臉,細致描繪過她的眉眼、鼻梁、唇瓣,癡癡嘆道:“你真美啊,這般美貌,怎能輕易出來拋頭露面?自當與我回去,落進深宮,永永遠遠只能叫我一人欣賞?!?/br> 魚酈喘息陡重,把他的手打落,“你方才問我愛你嗎?離得開你嗎?我現(xiàn)下就可以回答,我……” 趙璟火速捂住她的嘴,于她耳畔道:“今夜晚了,先不說這些,我送你去藥王谷。” 兩人打一把傘,趙璟送魚酈到山谷口,將傘交于她讓她獨自進去。 今夜來遲了兩炷香,萬俟燦邊給她施針邊問:“可是出什么事了?” 魚酈躺在藤床上,猶覺驚魂未定,她默了片刻,道:“沒什么,只是雨路泥濘,我摔了一跤?!?/br> 萬俟燦忙去檢查她的身體,發(fā)覺無外傷,才稍稍松了口氣,又問:“那個小和尚怎么沒跟著來?” 魚酈道:“他這些日子太過辛苦,我讓他歇歇了?!?/br> 萬俟燦察覺出她有心事,沒再繼續(xù)追問,擺弄好她手上的針,往香爐里撒一把安神香,“你睡一會兒吧,待好了我叫你?!?/br> 魚酈滿懷心事,扔抵不住那安神香強大的助眠效力,躺在藤榻上稀里糊涂睡了過去。 待醒來時,已然天光大亮,雨停了,積水順著飛檐滴落,一片氤氳霧氣。 魚酈擁著薄衾坐起來,望著窗外黛山群巒,有一瞬的迷茫,她立即反應過來,忙翻身下床,急匆匆奔出去。 寅時剛過三刻,藥王谷里的童子們正進進出出準備接診,嘈雜的廬舍里坐著兩個人,辰悟和華瀾。 華瀾揉搓著睡眼來拉她的手,“jiejie,你昨夜未歸,我們擔心你就來藥王谷尋你,藥王說你太累了,脈象沉澀,想讓你多睡一會兒?!?/br> 魚酈額間尚有虛汗,她看看辰悟和華瀾,問:“你們……在這里一夜?” “是呀,我還睡了一會兒,辰悟大師一宿沒睡?!?/br> 魚酈見辰悟臉上疲憊憔悴,嘆息:“這是何必呢?我不會出事的?!?/br> 辰悟凝著她的臉,面上神色復雜,還是沖她笑了笑:“我在邸舍里也是打坐,不礙事?!?/br> 三人結(jié)伴回去,這一路魚酈存了心思觀察,見熙攘人群中總有些可疑的,一路隨行。 她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將華瀾支派開買糕餅,低聲沖辰悟道:“他來了?!?/br> 辰悟身體一僵。 “你去見他吧,就說是受我們挾制,不得已才來垣縣。”魚酈盡心為他打算:“你不涉朝堂,又與這些事沒有直接瓜葛,他應當不會過分為難你的?!?/br> 辰悟凝著魚酈的側(cè)面,默默點了點頭。 有心人不難發(fā)現(xiàn),這兩日的垣縣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守城廂軍大量增加,城門開放的時間每日縮短了兩個時辰,街衢上添設些路障,邸舍里的賓客被驅(qū)趕,只剩下魚酈這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