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451節(jié)
公主這話的意思,便是要給崔娘子求情,許她戴罪立功,免去死罪,只判流刑。 而且不會刺配沙門島那等地處,或許只會發(fā)配八百里,甚至五百里。 至于是不是江州的牢城營,那其實無所謂。自家小娘子話里的意思,便是許崔家一家團圓,負(fù)責(zé)安頓崔娘子的親眷,保證他們的安全。 不過片刻,那邊就傳了消息過來。 牛五郎滿臉堆笑,一蹦三尺高,高高興興地回家去,聽說一路小跑,一邊跑還一邊喊:「崔娘子放心,牛某絕不負(fù)此約!」 顧湘:「……」 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七百八十九章 攀比 夜里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一場秋雨一場涼。 顧湘起身去看驛館墻角處的幾簇野菊,遠(yuǎn)遠(yuǎn)就見崔娘子隔著大門,鄭重其事地跪下來給她磕了個頭,神色竟似略有一點虔誠的意思。 「她真不像個惡人。」 可惡事卻做了很多。 自從與親人團聚,崔娘子就半個字都不肯隱瞞了,她對趙素素,對秋麗,對所有人傾訴她這些年為那位夫人做的惡事。 她每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什么時間,什么地點,都做了什么,說得再詳細(xì)不過了。 崔娘子說,午夜夢回,時常想起,不敢稍忘。 她說,三年前,她忽然接到了傳令,讓她殺一個人。 「那是個少年,也就二十多歲,我研究他研究了半月,分析他的行動規(guī)律,最后假裝遇險,在他救我時給了他一刀,一刀斃命?!?/br> 「臨死之前,他似乎一點都不奇怪,只是長嘆了口氣說,可惜他要失信了。」 「我從來不問我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要殺他,夫人告訴我,說他是個叛徒,若不殺他,夫人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有可能白費,很多很多人的犧牲,也有可能浪費?!?/br> 「所以那個少年就死了?!?/br> 顧湘現(xiàn)在想起崔娘子招供時的表情,心情還會變壞。她到不是同情憐憫這個崔娘子,只是對那個崔娘子口中的夫人,忽然便升起無盡的殺意。 「哎?!?/br> 想她生在和平時代的普通畢業(yè)生,曾經(jīng)做得最可怕的事,大概也不過是偷偷摸摸往別人門口貼了張大字報,上面畫了幾條諷刺漫畫。 對方出軌,花女朋友的錢假裝富二代騙涉世未深的女學(xué)生,讓顧湘知道了,連同幾個知情人給他宣揚了宣揚。 當(dāng)然,這種貼大字報的行為不值得鼓勵。 不過當(dāng)時顧湘做得還挺痛快的。那時候,做一點小小的壞事,也就很開心了。 顧湘目送崔娘子被幾個護衛(wèi)押回院子里去,耳邊還隱約能聽見遠(yuǎn)處牛五郎的大嗓門。 「對,我的那些金銀珠寶都不要了,還有我那幾匹馬,你們通通給我賣了換成銀錢,去給我出城買糧食去,有多少我要多少,能買到的都給我買回來……」 秋麗翻了個白眼:「崔娘子說她犯了錯,不知何時才能將功折罪,她特別羨慕牛五郎,牛五郎只犯了些許小錯,但凡心存善念,對壽靈城有些許幫助,那點過錯很容易便被抵消了,至少在自己心里能抵消掉……訥,牛五郎這會兒到是聞弦歌知雅意,很清楚自己該做什么。」 說到底還是人家崔娘子有手段。 「是厲害?!箼烟彝鲁隹跉?,滿臉的羨慕,「據(jù)說牛五郎關(guān)到崔娘子隔壁的第三個晚上,崔娘子就能支使他半夜三更地去喂雞喂鴨子,還給挑水燒水,做活做了大半宿,到第二天精神還十足,和前兩天整日垂頭喪氣的模樣完全不同?!?/br> 「在之前兩日,他一門心思要回家,天天吵嚷鬧騰,到了第三天,卻是說什么都不肯走了。我要有崔娘子的本事,我也樂意成親?!?/br> 秋麗一腦崩彈過去,捉住meimei就拖走,回屋非好好教育她一頓不可。 雖說似乎鬧出了這么多亂子,顧湘卻是長松了口氣,這些糧食說起來其實也并不很多,畢竟是牛家一家,獻出的糧食雖多,可供應(yīng)全縣城的百姓,節(jié)省著用,恐也用不了月余。 但這一車車的糧食招搖而過,滿城百姓親眼所見,顧湘派出的人又陸陸續(xù)續(xù)從城外運糧食回來,每日多多少少的,到底是有,一眾百姓親眼見到糧食入庫,這民心自然安定。 第二日,顧湘才起身,秋麗就過來道:「趙家家主來了?!?/br> 顧湘打了個呵欠:「讓王知縣去吧。」 秋麗忙應(yīng)了聲,不禁笑道:「之前王知縣去求爺爺,告奶奶,愣是沒人搭理,如今這牛家的糧食一來,他們到都坐不住呢?!?/br> 顧湘莞爾:「這等時候,多多益善。」 「姓牛的那大白癡,真是——燒得慌!」 壽靈縣幾戶豪商之家,聽著城內(nèi)紛紛揚揚的傳聞,心里都像有只貓在鬧騰一般。 尤其是趙家,趙家和牛家并為壽靈兩大糧商,如今牛家做出這等大事,風(fēng)頭可是遠(yuǎn)蓋過了趙家去。 一個地方兩家做同樣的生意,想也知道肯定是競爭關(guān)系,彼此都分了一只眼睛盯著對方,誰也不敢懈怠半分。 從牛家開始運糧,趙家一家五口就蹲在大門口扒著門往外看,趙老爹看著牛家老爺子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心里直罵娘,臉色鐵青。 背地里趙家這一家子,都把牛家上下罵了個狗血噴頭。 等那位公主親手將那一封黃綢交給牛家,瞧著牛家那老家伙得意的表情,趙家一家子是又嫉又恨。 趙老爹瞪著自家兩個老實頭兒子,恨恨道:「你們怎么就不知道去戲歡閣喝個酒?這么大年歲,整日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不知道出去玩么?連玩都不會玩,你們以后怎么頂門立戶!」 「他牛家有這么個好兒子當(dāng)借口,說妥協(xié)就妥協(xié),說獻糧就獻糧,誰也不能說他半句不是,舔犢情深,還能如何?可惜家里只有你們兩個棒槌,一點用處都無。」 趙大郎、趙二郎:「……」 哎! 老爹想必不記得,以前牛五郎鬧得牛家雞飛狗跳,見天被王知縣頂著打的時候,他爹有多幸災(zāi)樂禍,又怎么在人家牛家主面前顯擺自己兒子的! 沒兩日,趙老爺?shù)驼{(diào)地去拜見了一回王知縣,趙家便也開糧倉,運糧食,客客氣氣地把一大批糧草送到縣衙去。 王知縣是感激的話說了一籮筐,來者不拒。 顧湘也挺滿意,并不吝于嘉獎,如今可不光壽靈縣需要糧草,最近皇城司的消息斷絕,老狗他們到是得了些消息,西北的情勢不大好,聽說西北那邊的百姓已經(jīng)感覺到危險,有門路的都開始準(zhǔn)備逃兵災(zāi)。 這些時日,顧湘每天除了忙著安定壽靈,其它時間都用在了鉆研各地的情報上。 顧湘已經(jīng)許久沒收到安國公的來信了。 第七百九十章 夢里 平時忙碌起來,顧湘從沒有想過趙瑛。 只偶有空閑,不經(jīng)意間,到是恍惚地想起那位國公爺來。 顧湘不由一笑,人這習(xí)慣真是奇怪,她與國公算起來也無甚親密來往,但因著趙瑛表現(xiàn)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信件不絕,文字親昵,漸漸的,她到真感覺那人和自己關(guān)系匪淺了。 一開始收他的信,還覺得好笑,偶爾讓身邊的人拿古怪的眼神看一看,背地里仍忍不住吐槽幾句,如今有幾日信箋未來,心中就開始莫名覺得傷感難過起來。 顧湘連忙想了想宿舍里的姐們兒和男友煲電話粥的黏糊勁,才把自己已經(jīng)對安國公傾慕不已的想法壓了下去。 只是,顧湘覺得她還是要承認(rèn)的。 她很喜歡安國公。 自然遠(yuǎn)到不了‘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的地步,她這般身世,想把自己養(yǎng)成個戀愛腦,到底還是有些難度,可年輕的,俊美的,身份高貴的那位,待她如珠似寶,偏偏又真誠又質(zhì)樸,還很可愛。 她又不是一塊頑石,如何能不歡喜? 如果是在現(xiàn)代,她肯定高高興興地就談一場唯美的戀愛,誰管將來如何?合得來便攜手一生,合不來一拍兩散,誰都不吃虧。 可眼下這樣的時代,顧湘一直較為冷靜,趙瑛不戳破,顧湘也便樂意裝個糊涂。 “其實……也挺好?!?/br> 顧湘想。 等這一攤子爛事都平定了,若是趙瑛有心,她嫁給他似乎也沒什么。她現(xiàn)在看著年紀(jì)不大,可上輩子也畢業(yè)了,到了交個男朋友談婚論嫁的年紀(jì)。 這種事,不能總?cè)?dān)憂,今日憂,明日憂,事情都沒發(fā)生,就先擔(dān)心個不停,未免太累。 覺得他好,他若也覺得自己好,為何不試試?就算將來出了問題,難道就沒旁的法子解決? 顧湘出了一會兒神,輕咳了聲,眼角的余光瞧瞧掃了一眼,見秋麗她們都在外頭交頭接耳地說話,忙起身去洗了把臉,好遮掩略有些泛紅的臉色,坐下便繼續(xù)翻閱各地的資料。 櫻桃低著頭,使勁去扯jiejie的袖子。 秋麗一把將袖子奪回來,翻了個白眼:“揪什么揪,好好的衣裳都要皺了,你這會兒激動個什么勁,八字還沒一撇,哼?!?/br> 安國公的心思世人皆知,自家小娘子也不是個會掩蓋的人,分明也動了心思。 “哎!” 秋麗知道自家小娘子到了年歲,是該考慮終身大事,她也知道,安國公更沒什么不好。 這世間的男人她見得多,那位安國公品貌一流,對自家小娘子的心,更是誠摯得很,若是連他都不成,那小娘子這輩子,只能不要嫁了。 只是秋麗看著這世上成了親的女子們過得那些日子,心中不免有些發(fā)虛,女子未出閣之前的生活是最美的,嫁了人,所謂的好日子也是煎熬。 昔年長榮郡主何等的英雄人物?嫁了人也要忍耐丈夫和meimei之間的那些事,何其糟心?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顧湘這晚上睡下,就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入了夢境。 她對這樣的狀況頗熟悉,前頭也經(jīng)歷過幾次,每次的夢境都有來歷,此次卻有些不同。 以往她夢到的,許都是原主上輩子的經(jīng)歷。 雖說這經(jīng)歷好似彼此矛盾,沖突,很是奇怪,但總歸都和原主有些關(guān)系。 這一次卻不同。 顧湘只夢到了趙瑛。 趙瑛就坐在皇城司最不起眼的那個院中涼亭內(nèi),和現(xiàn)在比,面上似乎有些滄桑,老了好幾歲的樣子,衣服很干凈,略帶了幾分古舊的味道。 他面前站了許多小黃門,人人面色冷肅凝重:“太子有問,清泉城兵敗城破之事,國公爺可有什么想說?” 趙瑛冷淡地抬首看向遠(yuǎn)處,顧湘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眼,眼底一道傷疤,若再多上半分,怕是就傷了眼睛。 “太子?我兄長三子皆夭折,何時立過太子?!?/br> 趙瑛冷笑,“至于清泉城,八萬將士戰(zhàn)死沙場,援軍兩月未至,敢問,我能有什么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