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206節(jié)
不演舞臺劇時,顧湘打算請食客里面能說會唱,有些絕活的客人盡情地上戲臺上演上一回。 說起來‘極樂宴’的道具可不是一次性的,而且特別有趣,但凡想體驗的食客,可以出錢玩一玩。 自從戲臺搭建好以后,秋麗她們還好,當(dāng)初排演時已經(jīng)玩得很足夠,其他人卻是十分喜歡,但凡有空就上戲臺子去看去玩,想必食客也喜歡。 另外就是準(zhǔn)備培養(yǎng)個說書的,她覺得二木和老狗做搭檔就不壞,每天說一說《開封探案手札》之類。 四月十五日。 傍晚。 今天細(xì)雨下了一整日,卻沒影響樊樓的燈火。 日落時分,樊樓四面八方的燈亮起來,臺上絲竹聲陣陣,美人翩翩起舞,觥籌交錯間,酒香飄蕩。 范廚子左右手各自拿了把剁rou刀,幾下就劈開半只羊,剁rou,剔骨頭,正忙得不亦樂乎,就聽見外頭他小徒弟大聲吵吵:“這rou你們從哪買的?你們都干了多少年了,連個rou都不會看!” “小三子?!?/br> 范廚子蹙眉,招呼了聲。 外面總算沒了動靜,不多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子進(jìn)了門,打著赤膊,露出肌rou結(jié)實的胳膊,一言不發(fā)地過來幫著干活。 范廚子心里嘆了口氣,知道小徒弟心里不痛快。 “憑什么不是師父?早去年就該您得這個‘金廚’了,偏趕上那幾日師娘身子不好,師父沒上灶,結(jié)果讓李師傅他撿了個大便宜,要是當(dāng)時師父你在,再兩年也輪不到他!” “……今年咱們的這道燒鵝,那是從年頭上就專門精挑細(xì)選地,挑選了種鵝,細(xì)心養(yǎng)著,伺候祖宗都伺候它們那么上心,養(yǎng)到最后也是一百只里能有個三五只合格就算不錯,更不要說師父你這控火的本事,謝師傅也不能比!” “就咱那燒鵝,宮里能吃得上?您不是‘金廚’,誰來當(dāng)?” 范廚子幾次想說話,都沒堵住小徒弟的嘴:“行了,啰嗦個什么,讓外人聽見,你師父我還有臉做人?” 小三子憋了口氣,使勁憋了半晌,掏出帕子擦了把臉,還是沒憋住,眼淚嘩啦啦地流。 “就算拿不到‘金廚’的名號,可也不能,不能一張金箔都不給?!?/br> 范廚子怔了怔,嘆了口氣,當(dāng)他就甘心?但凡這回的金舌頭老饕由別人做,他都能直接沖到那家伙面前讓他好好說道說道,可這金舌頭是八賢王他老人家,他能怎樣? 浴佛節(jié)那日,八賢王沒露頭,他們精心準(zhǔn)備的燒鵝只好自己切開分吃,那他也不敢多言。 好在八王爺隔日便到了。 可吃飽喝足,夸贊到是得了兩句,最要緊的金箔是一張都無。 “哎!” 范廚覺得自己要懷疑人生。 這些年《探食》在京城勤行的地位越發(fā)高了,‘金廚’的名號,簡直比御廚都厲害。尤其是八賢王今年居然成了《探食》的金舌頭,今年連謝廚這位已金廚的大師傅也要親手做新菜。 范廚也是志在必得。可,他連一張金箔都沒拿到手。 這幾日,他簡直都沒臉見人了。 同一時間,孫羊店的周廚,月海樓的方廚,還有慧心齋的胡大廚,同樣坐在灶臺前面在懷疑人生,也同樣很覺得沒臉見人。 因著這個,京城勤行好似一瞬間沉寂下去,平日里那些斗菜啊,交流的精神氣,似乎全都消失無蹤。 這日,最新的《探食》冊子終于出了。 《探食》一向是直接送到樊樓,小三子是第一個拿到手的,握在手里攥著,咬牙切齒了半晌,這才把冊子遞給師父。 范廚子深吸了口氣,先把里面夾的扉頁取下,展開一看,最上方金廚兩字之后,顧三娘的名號赫然在目,他一下子怔住。 小三子:“開什么玩笑!‘顧記’才開張多久?連半年都沒有。” 他當(dāng)然聽過‘顧記’的名頭,浴佛節(jié)之后,勤行誰還不知‘顧記’的名號。 “就算表演得再好,我們廚子最重要的是手藝,一個小丫頭,從娘胎里開始學(xué)廚,都比不過師父!” 小三子氣呼呼地把冊子打開,翻到第二頁,面上的怒氣卻僵?。骸啊瓗煾福瑤煾改诺诙?。” 范廚子:“別胡說,今年咱沒金箔,肯定墊底。” 第三百五十八章 嫉妒 “師父?!?/br> 小三子滿臉茫然,“真的是排了第二。” 范廚子茫然地接過冊子一看,果然,在今年入選的有望金廚的排行中,他的位置還挺高,上面只有個顧三娘壓了他一頭。 他登時有些不敢置信,連忙向下翻了翻。 好幾個負(fù)責(zé)撰寫探食冊子的老饕,金舌頭,都給了他很正面的評價。甚至連八賢王也不乏溢美之詞,說他的燒鵝口味獨特,在京城都是獨一份的,放在宮里也分毫都不遜色。 “……” 他一張金箔也無,能得第二,那后頭這幾個,難道要倒找《探食》金箔不成? 范廚子腦子里簡直打了個結(jié)。 目光落在顧湘的名號上,暗暗磨牙。 按照《老饕探食》的規(guī)矩,當(dāng)年會評出次年有資格入選金廚的廚師,以及酒樓和菜品,次年年初則請有名望的金舌頭,老饕,通常人數(shù)在三到五人左右,依次作為食客登門品嘗,給出金箔,最后金箔最高者便是當(dāng)年的金廚。 當(dāng)然,也有很多時候,老饕認(rèn)為廚子不合格,便一張金箔也不給,這種時候還很常見。 今年的情況與往年有些不同,八賢王親自來當(dāng)這個金舌頭,當(dāng)然,他老人家出馬,也沒人會覺得不服氣。 八賢王自小就有‘好吃’‘會吃’的名聲,京城里的廚子們就沒有不知道的,他老人家的舌頭也靈敏,且他身份尊貴,見多識廣,有他來當(dāng)這個評委,京城的廚子們可是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樊樓更是大力支持門下的幾個名廚參與爭奪。 范廚子也好,其它候選人也罷,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年多,‘顧記’最近這才初初冒頭,一開始誰都沒把她放在心上,范廚子當(dāng)然也沒有,在這座偌大的京城里,每年冒頭的名廚和各種食肆酒樓車載斗量,能活下去的卻是少之又少,新開張沒幾日的小食肆有什么值得在意? 結(jié)果就是這么個小食肆,到壓過了京城無數(shù)個名廚,成了事。前頭在張家,他們樊樓算是徹頭徹尾地丟人現(xiàn)眼了一回,便是張家不介意,也沒故意張揚,可京城的流言哪里又按壓得住。 別看那些流言對那女廚子也不友好,但那是外頭的傳言,他們勤行上下一干人等都清楚,顧記的女廚子確實做得一手好飯食,愣是把張公子從命懸一線的危險狀態(tài)救了回去。 張平甫和女廚子的流言一出,外頭那些人怎么想,范廚子不清楚,可他卻親眼所見,不光是‘顧記’的那些個尋常食客,便是在樊樓,他也聽見好幾個貴公子背地里嘀咕,都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流言,千萬可別傳到顧廚的耳朵里去,萬一把她嚇到,再斷了自己的朝食,那日子可就真沒法子過了。 別看晌午的缽缽rou賣得又貴又好,晚上的燒烤更是名氣最大,但缽缽rou可以不吃,燒烤也絕不能天天去吃,唯有這朝食,大家如今已養(yǎng)成了習(xí)慣,很多人每天早晨起來買上‘顧記’的朝食去上工,都成了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要是哪天買不到,一準(zhǔn)兒要郁悶許久。 “竟能養(yǎng)得住這般貼心忠誠的食客,哎!” 范廚子一想起這事,心里就有些嫉妒。 其實這流言一起,顧湘自己根本沒當(dāng)回事,甚至當(dāng)個樂子來看,還有點自己忽成了名人的,小小的興奮。 畢竟在她的時代,哪個女孩子被人說讓兩個極出眾,堪稱明星人物的男子追求,這肯定不能算是壞事。 或許會有些不好聽的話傳揚出來,但只要這女孩兒穩(wěn)得住,不是真要腳踩兩條船什么的,而追求者也不是特別招人煩,那這便算是好事了,私底下,這女孩子大約也要興奮一下。 恐怕不只是后世,當(dāng)下也是一樣。 人之本性,多是如此。 不過,‘顧記’的食客可沒人這般想,幾乎所有人第一時間,連反應(yīng)都沒有,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當(dāng)不知道有這流言存在。 愣是沒一個人在顧湘面前嘀咕。 也是巧合,事發(fā)后的第一日,流言最厲害的那日,顧湘給小柿子和大可愛做狗糧做上了癮,熬了大半宿,第二日便起晚了。 當(dāng)天的朝食都是家里小幫廚們做的。 那日起了一大早,繞了遠(yuǎn)路過來排隊的好幾個食客,聽幾個小幫廚客客氣氣地說,今天rou火燒打八折,全是小幫廚們練手的作品時,簡直像是挨了一記晴天霹靂。 眾人紛紛想,這一日到也還好,萬一三娘子聽了流言心情糟糕,萬一她覺得自己的確不該拋頭露面,萬一她以后都不肯再做吃食了,那可如何是好? 張喬安一想到這些,心里甚至有點害怕。 日日吃飯如喝藥的滋味,他再也不想有了。 偏顧廚同其他街頭小販不一樣,她不想下廚,不想再做這生意,那必是無妨。 張喬安可記得清楚,那日在城門口,他初見顧家小娘子牽著自己的馬,馱著美人而來,神態(tài)輕松自在,眉宇間自信飛揚。 至今他家的馬還屢有從家里逃跑,投奔顧家的打算。 張喬安:“……” 還有這顧宅里的布置,擺設(shè),乍一看不起眼,可處處都見驚艷。 張家富貴數(shù)代,并非什么暴發(fā)戶,家中布置也見清雅舒適,但家里他生活了這么多年,房間里一應(yīng)擺設(shè)都是照著他的喜好來布置,他在家中,卻仍不及他在顧記門外,那普普通通的長椅小桌上一坐,更舒服更愉快。 張喬安自然是打探過,顧家的下人也并不避諱,只道,一應(yīng)布置,皆是小娘子身邊的使女雪鷹做的。 當(dāng)時張喬安就明白,顧家小娘子,絕不是只有李家私生女這么一個不好提起的身份。 不光是張小公子,一眾食客都想到了一起,不約而同地警惕起來,愣是這好幾日,沒讓京城風(fēng)波波及到顧湘一星半點。 范廚子若知道,顧湘根本沒做任何暗示和引導(dǎo),‘顧記’的常客們就自動自發(fā)地把所有閑言碎語都阻攔在外,沒讓顧廚有任何的麻煩和難堪,他怕是更要嫉妒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蟹黃炒飯 在這世上,但凡是當(dāng)廚子的,除了謝尚那樣自小天資過人,家學(xué)淵源的那類名廚,誰不想擁有真心實意地喜歡自己做的菜的食客? 若有食客愿意為他這般費心,范大廚恐怕能美滋滋地美上一整年。 “嘖?!?/br> 正郁郁,就聽廚房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聽著像是謝尚的動靜。 范廚子盯著《探食》,暗暗磨了磨牙,好歹他自年輕時起,就經(jīng)常同謝尚一個灶臺上燒菜,大家在一起這么久,平時關(guān)系也算不錯,現(xiàn)在他都這般倒霉了,姓謝的那廝……到還這般開心? 此時,門外謝彬蹲在地上,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看,一張臉氣鼓鼓的,像個小蛤蟆。 謝尚忍俊不禁,終于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哄他:“是咱們這位王爺?shù)纳囝^不好使,我們家小幺兒,彬小子怎么也不可能連一張金箔都得不到,那顧小廚算什么?肯定沒你燒的菜好吃?!?/br> “那到不是?!?/br> 謝彬抬頭,認(rèn)真又肅穆地反駁道,“顧廚的手藝很好,大伯,” 謝尚:“……噗。” 謝彬蹙眉,猛地站起身:“大伯,你同我去‘顧記’,我請客,我們吃飯去。將來,我一定能贏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