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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164節(jié)

    甩開兒子一路走到顧湘的小食攤邊上,正好看見顧湘一筷子下去,金絲面如瀑布,如銀河,遞送到了一老嫗和一總角之齡的小丫頭面前,又給他們盛了一碗湯。

    小丫頭咬下去,細(xì)滑的面條在她的齒間斷開,滿口的鮮香,勁道的不可思議,她頓時(shí)把頭埋到碗里,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老嫗滿臉的褶皺都笑開了花。

    老翁吞了口口水,一時(shí)饞得眼睛都有點(diǎn)紅。

    他兒子剛買了兩碗面,擱到桌上,一見這清醒,登時(shí)嚇了一跳:“爹,您至于嗎?您吃的山珍海味還少?區(qū)區(qū)一碗面,裝什么相——唔。”

    面好不好吃,他還不知,但這脆生生的炒冬筍,鮮!

    第二百七十八章 糖蒜

    老翁兒子是吃過鮮冬筍的。

    他有個(gè)貪嘴的爹,這天上地下的各類食材,他沒嘗過的罕見。

    往日里他就愛吃口鮮筍,不愛筍干,雖說筍干不澀,但大多數(shù)筍干做得不好,鮮味已失,便少了那口鮮甜。

    可鮮筍好吃歸好吃,別管怎么處理,多好的廚子,他吃了都感覺牙酸,澀口的緊。

    今天吃到的卻是決然不同。

    眼前這個(gè)小攤子上賣的炒鮮筍,咬下去脆生生的,偏又熟透了,陡然爆出一股汁水,里面混合了蝦rou豬rou的馨香,再濃一分便膩,再淡一分則不夠想,真是恰到好處。

    和這筍炒在一起的薄rou片,微微卷曲,夾起來竟有半個(gè)手掌那么寬,焦黃透明,帶著點(diǎn)暖玉的色調(diào)。

    “呼?!?/br>
    老翁兒子不顧燙口,一口氣夾了四五片一起塞在嘴里,竟是入口即化,而且——“這是肥rou?焦脆的很呢,咦?有蝦粒?這是還有什么?味道好特別!”

    “應(yīng)該有油渣,里面難道有香菜?不只是香菜吧,到底有什么?”

    “就是香菜。”

    顧湘有點(diǎn)意外,抬頭看了看委委屈屈地吸著肚子,才能坐到小長凳上的老爺子,笑道,“只不過香菜拿雞皮裹著,剁成泥,算是化在里面了,只取來調(diào)味,一般吃不出的?!?/br>
    “怪不得口感如此特別,香味綿長。”

    老翁拿筷子攪了攪,兩根竹筷特別嫻熟地把面條纏了上去,一口氣纏出一大團(tuán),“啊嗚^”

    一口塞滿嘴巴,老翁眼睛微微瞇起,不自覺露出個(gè)極享受的表情來。

    這吃面條,就是這般吃才過癮。

    他兒子捂住臉,簡直沒眼看。

    讓他爹的那幫子徒子徒孫們瞧見,怕是要天崩地裂了,信仰崩塌。他爹如今可是公認(rèn)的天下儒師,鳳鳴先生云子瞻,不只是本朝,就是西邊,北邊那兩地子民,但凡讀書人,一樣敬他爹如神靈一般。

    可惜啊,這神也照樣得穿衣吃飯,還得拉屎放屁呢,小毛病一大堆,就是他們那些讀書種子,全都瞧不見而已。

    這貨在他學(xué)生面前可是會裝的很,那股子滿身書香的高人風(fēng)范,任誰瞧見都覺得他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真想讓那些吹捧他的讀書人們,都來看看他現(xiàn)在吃東西這稀里嘩啦的德性!

    云子瞻一口氣吃了大半碗的面,這才先放下筷子,從小碟子夾出兩瓣腌過的蒜瓣。

    蒜瓣是甜口,云子瞻一邊吃一邊點(diǎn)頭:“這蒜也好吃,我看就著這蒜,我簡直能吃上好幾個(gè)炊餅。小娘子,你這甜蒜,賣不賣?”

    “糖蒜?到還真不知該怎么賣,唔,若老先生喜歡,那就五文錢一壇?”

    顧湘笑道,“別看這蒜不值錢,可我用的糖都是好糖,不便宜的?!?/br>
    老先生趕緊去摸荷包:“就小娘子這手藝,買五十文一壇也不貴。給我來五十壇!”

    顧湘:“……”

    她簡直哭笑不得:“我這糖蒜不能放的,都是現(xiàn)做現(xiàn)吃,放得久了味道太濃,便不夠正?!?/br>
    想了想,她取出兩小壇。

    “別,這么小的壇子,才有幾頭?至少給我四十壇,我家人多,沒幾日就吃完了,浪費(fèi)不了?!?/br>
    顧湘失笑:“我一共也沒腌那么多?!?/br>
    老爺子一下子沮喪起來,抱著兩小壇不撒手,人也不肯走,膩在顧湘的灶臺前頭磨磨蹭蹭。顧湘只是笑,反正打算歇一會兒,并不著急,到是云子瞻的老兒子急得滿頭冒虛汗。

    “我娘還在家里等,你一出去就是大半年,眼瞅著要到京城了還不趕緊——”

    這老兒子一句話沒說完,忽覺背后發(fā)冷,抬頭就見那個(gè)小廚娘伸手抓起他爹手里的蒜壇子奮力一擲。

    老兒子頓時(shí)僵住,壇子貼著他的頭皮飛過去,砰地一聲,他驟然回頭,只見兩個(gè)攤販打扮的老漢舉起扁擔(dān)一擋,雖說擋開了兩只壇子,扁擔(dān)卻是四散,露出兩把較細(xì)的刀。

    “?。俊?/br>
    老兒子心下大驚。

    云子瞻也大驚失色,臉色瞬間刷白,簡直痛心疾首,沖著兒子伸出手來。

    老兒子心中頓時(shí)熨帖了好些——他爹果然還是看重他!

    “我的蒜!”

    云子瞻眼珠子都紅了。

    老兒子:“……”

    顧湘:“……”

    云子瞻一句叫出來,顯然也覺不對,怒道:“你們什么人,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安敢行兇?我兒年近五旬,老弱多病,若被爾等嚇出了病痛,你們拿什么賠?”

    老兒子:“……”雖說也是關(guān)心的話,可怎么越聽越不順耳?

    顧湘伸手拿過剛做的蓋子蓋上自己的案板,這才抬頭看去,此時(shí)雪鷹已經(jīng)立在了案臺前面。

    趙瑛默默把抬起來的腳放回去,輕輕拂了下衣擺,心下嘆氣:不知為何,三娘身邊的丫鬟竟長了條飛毛腿?速度這么快,不如去皇城司探營任職好了。

    哼。

    老狗并王二木,并一眾親兵也刷刷刷地圍攏上來。

    趙瑛被擠得退后了一步。

    顧湘看了看他,略一頷首,很是滿意。國公身份尊貴,傷到一點(diǎn)都要有麻煩,王大哥他們做得當(dāng)真不錯(cuò),這些日子是越發(fā)穩(wěn)重。

    轉(zhuǎn)瞬間不遠(yuǎn)處已交上了手。

    別人都沒動,老狗和王二木哥倆,一人是鋼刀,一人是砍柴刀,舞得密不透風(fēng),同這兩個(gè)老漢交手分毫不落下風(fēng)。

    顧湘看得目不暇接,心里都沒來得及害怕,只顧著看熱鬧。

    “小心!”

    這邊打得正熱鬧,趙瑛倏然蹙眉,一抖身上的大氅,兜頭罩到顧湘身上去。

    顧湘茫然地掙扎了兩下,就聽到前頭兒一陣陣短促的尖叫聲,她還沒動作,身子一輕,就騰云駕霧一般被塞到了馬車?yán)铮@時(shí)才掀開大氅,眨了眨眼。

    秋麗和櫻桃一臉后怕地拽著她的胳膊,聲音都啞了:“剛才人群里鉆出個(gè)小子——居然想往小娘子身上潑滾油!”

    顧湘嚇了一跳,忙拉開車簾,卻見老狗一行人都站著沒動,雪鷹也立在車旁,包劍尤在劍鞘中,神色淡淡——前頭卻已經(jīng)快打出了豬腦子。

    倚著車窗,顧湘就見到兩個(gè)挺眼熟的身形,兩人提溜著一個(gè)干巴瘦弱的小子噼里啪啦的一通爆錘,打得那小子滿頭滿臉的血。

    離得這般遠(yuǎn),顧湘還隱隱能看到那小子懵懂的神色。

    “不三不四?”

    第二百七十九章 殺氣

    顧湘輕輕忽閃了下眼睛。

    “好像是叫不三,不四的?”

    她記憶力說不上有多好,但對于意圖殺自己的人,總歸沒真放任過去。

    自從不三不四殺她沒殺成后,顧湘回過頭來向李長隨,王知縣,周縣尉他們都打探過相關(guān)消息,已經(jīng)知道江湖上有一座不知樓。

    世人不知其地點(diǎn),不知其首領(lǐng),不知其成員。

    但只要有人能得到不知樓的天地玄黃四字帖之一,將自己想要不知樓做的事書寫于其上,然后將帖子放在隨意一隱匿之處,再在旁邊點(diǎn)燃信香,三天后到帖子處查看,就能看到報(bào)價(jià)和地址,把報(bào)酬送往人家留下的地址之處,不知樓自然會替客人把事情辦妥。

    若是不能接受報(bào)價(jià),不予理會即可。

    據(jù)說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不知樓的規(guī)矩,也和不知樓做過生意,但一切都是傳言而已,并不曾有人親身露面訴說過情況。

    想也知道,會托不知樓這類殺手組織做事的人,身上肯定不干凈,做的想必也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又怎會輕易拿出去說?

    江湖傳言一大堆,顧湘聽過琢磨了下,就覺得‘報(bào)仇’這事,還是先記著吧。而且,這仇,怎么也該算到罪魁禍?zhǔn)咨砩先ィ凸ぞ呷藳]必要太較真。

    李家?高家?還是別的什么人?總歸在這座京城里,有人不想讓她好好地活著。

    顧湘到真不是欺軟怕硬,不知樓同罪魁禍?zhǔn)妆龋l是軟誰是硬,猶未可知!

    只她不過是生活在山村里的農(nóng)家女,固然是有點(diǎn)能力,但哪有那等時(shí)間,精力去同在江湖上盤踞多年的不知樓糾纏?

    以后有機(jī)會碰見,該坑便坑,該教訓(xùn)就教訓(xùn),她可沒想專門花工夫同不知樓計(jì)較。

    “唔?!?/br>
    不過,不三、不四這倆殺手,如今在作甚?

    救她?

    “不三,你居然要救她?”

    被暴打的小子腫著臉,瞪大了眼,含含糊糊地吼。

    不三氣喘吁吁地追在后頭,不四繼續(xù)暴揍,揍著那小子向前狂奔。

    “救她?人家還用我救?要不是看在和你小子睡一個(gè)炕頭睡了七八年的份上,老子才不來救你!”

    不三捂著胸口喘著氣,聞言氣也不喘了,“你個(gè)混賬小子,說了一百遍不許你接這樁生意,你接不起,接不起,非不聽,你腦袋是不是有?。 ?/br>
    隨著不三的話,不四照著那小子的腦袋掄了幾巴掌,打得他暈頭轉(zhuǎn)向:“你們才有病,誰會和錢過不去?”

    三個(gè)人越打越遠(yuǎn),雪鷹倏然凝眉,伸手握住灰色布包,將將要出手,顧湘輕聲道:“道上人多,下回再說?!?/br>
    雪鷹這才松開手。

    就雪鷹握住她那灰色布包的一剎那,不三踉蹌了下,不四身體微微僵直,至于被打的那小子本能地抱頭縮成了一團(tuán),半晌才緩過來,卻是一緩和,不必不四追打,自己就如見到貓的老鼠般蹭地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