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沿著成績單挨個往下念名字,被叫到的孩子就從外頭抱著書包跳進來,朝看中的座位走去。 目送前頭九個人搶完了“黃金地段”,教室的前中部基本被瓜分完畢。邢玉知背著包往教室深處走,還是把書包放在舊座位上,搬開凳子坐下都覺得余溫尚存。 她上個學期也坐在這兒,偏愛此地的原因是上課走神,可以盯著窗戶外頭看。這窗外的樟樹上有左大右小兩個鳥巢,因此枝頭常有雀鳥來往,很熱鬧。玉知看著它們孵出兩窩小鳥,學飛的時候有一只掉下來飛不上去,她還急忙跑下去把小麻雀放回花壇里,等著它爹媽給它領(lǐng)回去;之后時不時從食堂帶一小團白飯放在窗臺外的空調(diào)外機上,小鳥就會飛來啄食。 另外一個優(yōu)越之處在于靠窗空氣好,只要拉開窗戶就聞不到教室里那一股臭烘烘的人味。玉知總覺得自己的鼻子或許比旁人更靈,能分辨出聞著反胃的“人rou味”;課間從人群間穿梭而過時,也要小心屏息,快速從汗味、頭油味、塵土味、垃圾食品味里逃竄而過。 玉知剛坐下,后頭的第十一名按順序走進來。她撐著腦袋瞥了門口一眼,潛意識又生出一種微妙的直覺,果然余光里那個身影就直直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這么多空位置,為什么就偏偏坐在這兒? “邢玉知?!蹦侨私兴骸澳闩赃厸]人吧?” 玉知沒說話,相當于默認了。一般好朋友之間會讓成績更好的進來先占位,如果有人想坐就婉拒一下;可是邢玉知這回沒和人約好,這霸王就要來硬上弓了。 男生有點得意地坐下,滿臉都是“看我終于逮住你了吧”的嘚瑟勁兒,坐下來以后小動作不斷,又是越過“三八線”,又是用胳膊肘戳邢玉知。 玉知讓他擾得心煩意亂,壓低聲音兇他:“章正霖!能不能消停!” “你理理我呀!怎么和我有仇似的,這么不想我和你坐?”章正霖眉開眼笑,他相貌白凈討喜,但玉知怎么看都覺得他賊眉鼠眼,連笑也心不誠,有種狡詐味道。 章正霖熱臉貼冷屁股也無所謂,玉知不搭理他,他依然掏出一卷阿爾卑斯撕開紙殼,剝出兩顆遞給玉知:“我就知道,王怡婷去和陳晨坐了,你肯定沒和別人搭伙。我這是怕你寂寞呢!到時候別人都有人一起坐,就你一個被挑剩,好可憐哦。” 邢玉知翻了個白眼,在桌下把糖紙剝開,趁著班主任沒看這邊扔進嘴里。她心里知道章正霖說得沒錯,但又要面子不想承認:“原來你是好心?!?/br> 小章:“嗯嗯!不過某些人不領(lǐng)情呀?!?/br> 之前教育局還沒嚴查課外班的時候,班主任和數(shù)學老師在外頭租了個場地搞作文奧數(shù)培訓,章正霖總是喜歡強占邢玉知身邊的位置,害得她和朋友牛郎織女兩相隔,始作俑者卻喜上眉梢得意洋洋。邢玉知對章正霖的感情其實很復雜,她討厭他沒道理的強占座位,又在他慷慨遞來奧數(shù)題答案時卑躬屈膝。 這下還要看什么窗外的鳥?聽章正霖在她耳邊上嘰嘰喳喳就夠了。她被章麻雀鬧了半節(jié)課,也逐漸妥協(xié)于現(xiàn)狀。位置換完班會課就宣告結(jié)束,玉知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歇息,王怡婷從后頭走過來探望她,有點憐憫地說:“怎么和這個混世魔王坐到一起?!?/br> “誰害的?還不是你?!毙嫌裰獰┑脤ν踱靡矝]好氣了:“你和陳晨坐,把我扔了!” “不好意思嘛,就半個月,下次和你坐!”王怡婷笑嘻嘻地晃玉知的胳膊:“去上廁所不?” “你去吧,我不去。”玉知嘆氣,接著趴著了。 章正霖在走廊外頭和六年級的男生討論魔獸世界,前一秒還在對死亡騎士津津樂道,后一秒看見王怡婷從教室里出來就分了心,截住她問:“邢玉知還不高興???” “她能高興嗎?!蓖踱脽o語地看他一眼:“你倒是如愿以償了。” “那也是你自愿。我把陳晨扔給你,你把邢玉知換給我做同桌。”章正霖有點警惕地往教室里瞥了一眼,玉知還趴著,沒在看外面,他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王怡婷:“你管那叫自愿?你要挾我,說要告訴他!” 章正霖嘴一撇:“選擇在你?!?/br> 王怡婷不想和他多爭辯,轉(zhuǎn)頭往衛(wèi)生間去了。六年級男生對他們的愛恨糾葛不感興趣,還想抓緊最后兩分鐘課間再聊聊游戲,畢竟這年齡的小男孩都在玩賽爾號呢,翻遍一個學校也找不出兩個玩魔獸世界的。 章正霖卻沒什么興致了,揮揮手進了教室,湊到玉知邊上:“噯。” “噯什么噯。”邢玉知腦袋埋在臂彎里,聲音也甕甕的。 章正霖一見她這樣就有點發(fā)怵,忍不住骨子里那點奴顏婢色,蹲下去仰視她藏在臂彎里的臉:“姑奶奶,別不高興,真這么不想和我坐…我和王怡婷換一換,和趙老師說,行不行?” “沒必要?!庇裰D了頓:“她想和那個誰坐,拆散她干什么?!?/br> “那你想和別的誰一起?總不能和我坐就天天這樣板著臉不高興?!?/br> “我沒不高興。你說得對,誰都有人組隊了,就我沒有?!?/br> “你有我呢,我和你坐,你在學校里都沒真和我坐過同桌,怎么知道和我一起就不好?”章正霖蹲在兩人凳子之間那一小塊空里,他又從兜里把那一卷阿爾卑斯掏出來,拆出兩顆塞到邢玉知手上,又想了想,干脆把剩的那半卷全給她了。 邢玉知雖然愛吃但也不貪他的,本能就要拒絕,可是她往下頭一看,章正霖素來討喜的臉上沒一點俏皮,他自言自語似的:“我也能對你很好的?!?/br> 邢玉知收了他的供奉,又記起以前常抄他的奧數(shù)題,真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心軟了,說:好吧,小霖子平身吧。小麻雀這才放心地挪上凳子。 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老師還沒來。玉知抬起頭來坐好,順便重新綁了綁頭發(fā)。聽了邢文易的問題以后她思考了很久,最后頭發(fā)沒剪短,只是把發(fā)尾修得整齊了一點,扎起來變成腦袋后頭圓圓的一小把。 她一邊不太熟練地把發(fā)圈繞來繞去,一邊想,其實小章把她的反感情緒想得太重了,他壓根沒料到邢玉知只是還沒適應(yīng)開學,生理心理都犯懶、倦怠。 她有點不適應(yīng)這么多人的環(huán)境,真吵,真擠。家里只有她,或者加上爸爸兩個人,安安靜靜,她能專心致志寫寫作業(yè)、涂涂畫畫,或者烤著暖爐看電視。她以前可沒這么戀家過,現(xiàn)在卻只想趕緊放學,想回家,想看見爸爸,吃他做的飯,躺在自己的床上。開春了還乍暖還寒,早晚溫差也大,她覺得手冷腳也冷,心里就更是厭煩。 她一開始不待見章正霖,不理解他為什么要這么死纏爛打貼著她——起碼頭兩年不明白。后來小學生也都紛紛情竇初開,王怡婷就是最早一批開竅的“緋聞女王”,她一見到章正霖那黏糊樣腦子里就開始拉警報,神神叨叨地對著玉知說悄悄話:搞不好章正霖是喜歡你。 玉知記起這一茬,往旁邊看了一眼,心里突然覺得有點不自在。剛剛章麻雀說了什么?“我會對你好的”,這怎么聽都是句曖昧的許諾。以往章正霖除了偶爾來她面前耍耍無賴,倒也沒什么過頭的舉動,認真說起來,她覺得章正霖甚至還不夠劃分到“朋友”那一檔呢……不過這想法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難過。玉知沒來由地多替他著想,決定以后要對章正霖輕拿輕放。 接下來的一整天里,章正霖都挺正常,偶爾拿她的筆、橡皮來玩玩,問:“怎么現(xiàn)在還寫鉛筆?” “寫錯了能擦?!?/br> 玉知把本子上的橡皮屑抖掉,又聽見旁邊的男孩說:“你怕錯嗎?” 玉知轉(zhuǎn)過頭去看他。她很疑惑這個問題,它太寬泛了,也太有分量了。他像是在問她的書寫習慣,又像是在透過這個問題挖掘更深層次的內(nèi)容。章正霖生了一雙女孩似的眼睛,睫毛纖長濃密、雙眼皮弧度漂亮,笑起來喜意彎彎,現(xiàn)在不笑的眼尾是微垂的,眼珠黑亮深邃,直勾勾盯得玉知心里有點發(fā)怵。 他又把視線輕輕移回手里的橡皮。 玉知自己也還是個小孩,她一向比同齡更早熟一截,此刻看著這雙眼睛,卻覺得章正霖也聰敏得有點嚇人。 唯分數(shù)論的大背景下,兩個人的成績在班里勉強摸到上位圈的邊沿,可是他們兩個都只是把課業(yè)當游戲,心里都對小學有種輕蔑、不屑。玉知太想長大了,她想讀初中、讀高中、讀大學,變成真正的大人,而不是總感覺自己與大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她此刻意識到這樣的人并不只是她一個,她不再特殊了。 玉知含含糊糊地說:“還好吧?!?/br> 章正霖把橡皮扔給她,哼笑:“膽小鬼?!?/br> 邢玉知放學回家,要往西走幾百米才能到公交車站。她不太愛和同路的同學一塊兒走,偶爾會繞一段遠路錯開時間。她從舊林業(yè)局的家屬院里穿過去,準備和以往一樣去前一個公交站,沒想到卻看見了熟人。 章正霖在前頭和幾個男生走在一起,他們脫了外套搭在手上,正要往家屬院的籃球場去。她分辨了一下,里頭一個男生正是王怡婷的曖昧對象,陳晨。他家是住這家屬院里頭的,看來是他組的隊。 章正霖似有所感地一回頭,看見邢玉知正不遠不近地走在后頭,他看著那小女生一個人,實在有點寂寞,于是喊她:“同桌!” 同桌你個頭的同桌!玉知簡直怕了他,一心想逃,果不其然前頭幾個男生立刻開始起哄怪叫,章正霖一個眼神制止他們,又說:“我今天不打了?!?/br> 小學男生和猴子沒什么區(qū)別,章正霖在男生里不拘小節(jié)、很好講話,可沒什么威嚴,他一個眼神起不到壓制作用。一片重色輕友的蛙聲怪叫里,他趕緊跑向后頭的邢玉知:“走!你要去搭車吧,我和你順路?!?/br> “不要,你去打球?!庇裰吮苋幔诌鴷鐜Ь鸵镒弑芟?,章正霖死皮賴臉地追上來:“真的順路啊!” 玉知拿他沒有一點辦法,她怕了他,說:“你讓我一個人靜靜,我自己回去?!?/br> 小章邊走邊把校服外套穿上,他一邊說玉知不顧同桌情一邊又摻雜兩句別的,比如“你為什么留長頭發(fā)了”“你家搭幾路在哪個站啊”…… 玉知的放學路上來沒這么熱鬧過,章正霖一張嘴就是兩副快板噼里啪啦噼,她一開始還有點不能適應(yīng),慢慢的也會回他幾句話,走到公交站臺才發(fā)現(xiàn)自己底細都被套了個干凈,她有點不甘心,問:“那你家在哪里?” 章正霖眼睛一下又亮了,玉知的問題就讓他高興得不得了,她好奇他?她問他?總之是好事!他抬起胳膊往前指了指:“就在前面,煙草里面?!?/br> 玉知倒是知道,挺高一棟樓,到這邊搭車就會眼熟。她有點羨慕,這到學校多近,走路十幾分鐘也就到了吧?她還得坐公交晃晃悠悠三四十分鐘。 “那你上學還挺方便的?!?/br> “你可以來我家玩,陳晨、蔣家豪他們都來過。”章正霖這話說得輕巧不過,玉知聽了心里都要尖叫,她一個女生上他家玩?瘋了不是。 “你可以叫王怡婷,我把陳晨叫上?!闭抡睾喼币蛔约禾煲聼o縫的安排折服了:“然后我們兩個就會變成閃亮的大燈泡……” 玉知眼看著7路開來了,火急火燎道:“之后再說吧!”就跳上車刷卡找了個座位坐下,她靠窗挨著路,章正霖和聽不出她的敷衍似的,覺得“之后再說”也是變相的同意,他還高高興興在那站臺和玉知揮手告別呢。玉知不知怎么的,覺得自己也該向他告別,伸出手揮了揮,那傻子就笑得更燦爛了。 旁邊的大媽哦呦一聲:“這么小就談愛!” “哪里……”玉知被嚇一跳,整個人都被火燎了一樣:“這怎么是談愛!” 那大媽一臉“我懂”的微妙表情轉(zhuǎn)過頭去,玉知獨自發(fā)燒,她心里和被打翻醬醋茶調(diào)味瓶似的,說不上是個什么怪味。人就是這么奇怪,沒洗澡的時候懶得洗,開始洗了不想停;章正霖在的時候她嫌吵嫌鬧,他一走,世界重新恢復安靜平和,她心里又覺得有點不是滋味,空落落的。 她去年和孫嘉琪鬧掰以后,就只剩王怡婷一個好朋友,可是王怡婷心里能同時喜歡三個男生,把她的位置都擠空了。玉知覺得章正霖對自己未必是“那種喜歡”,他的態(tài)度好像也不狹昵、不曖昧。 玉知的頭靠在那搖晃顫抖的玻璃窗上,覺得或許和他交個朋友也不錯。 她一路胡思亂想,到了家開門,屋里一片黑沉寂靜,邢文易又在加班。她心里有點失落,打算等他到晚上六點半,沒回來就自己去吃煲仔飯。她把作業(yè)攤開,自己的練習簿子上有個小數(shù)題,算式的結(jié)果被人用鉛筆勾了個圈,批語是:錯。 玉知看著那個字,寫得囂張得意,筆觸卻很輕,怕她擦不干凈痕跡所以收了力氣。她忍不住笑了。 這字真丑啊。 - 降溫了我要被冷死了(^_^;大家多穿點衣服戴口罩,這一次流感好像是支原體,我從小感冒一般就是支原體感染真的很生不如死、、 最近事特別多又忙起來了! 我發(fā)現(xiàn)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小聲)就是花錢越豪橫的時候賺錢的機會也源源不斷地出現(xiàn),反倒是扣扣搜搜的時候會突然猝不及防地要花一筆計劃外開支,我把這叫做財運守恒定律!! 最近我在沉迷買穿戴甲和施華洛世奇的鉆,買了很多很多……很多…………還買了一字燈以及一些素材。 說起來可能沒人信但是我是最近才開始用tiktok,買東西很方便很便宜!一些奶茶快餐真的便宜超級多……不敢相信我用原價吃喝好多年…………orz 下面給大家推薦我最喜歡的奶茶們! 古○:茉莉奶芙/楊枝甘露輕盈版 artea○:草莓甘露(我不喜歡牛油果但是牛油果甘露、芝士牛油果也好喝,喜歡的可以試一下,個人感覺是比茉○○好喝) 上面幾種甘露,我不喜歡西柚,都會去掉。 春○的那個經(jīng)典泰式奶茶,紅綠都好喝 星○○的海鹽焦糖慕斯?jié)饪s,pinkdrink(我喜歡,o泡果奶可替代)我還沒喝那個蘋果巧克力,明天試試,鴛鴦那個好喝但是我喝低因都不舒服,不推薦 我今天喝了橙c,橙比柚好喝,柚c有點太甜了。其實冰檸咖更好喝,宛宛類卿、 有什么好喝的都可以推薦給我!山姆的炭烤豬rou脯很好吃~~我回購了兩袋 然后安利大家我在抖上買的數(shù)據(jù)線包,好幾層的那種,收納化妝品真的巨好用,才十幾塊錢..之前買了好多m○ji的,三五八十塊也只能裝一點點,那個數(shù)據(jù)線包可以把我所有化妝品都裝進去。,,, 雜話寫太多了sorry 不過反正我更新很少^^也吵不到你們、、笑了 明天改錯別字和寫得不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