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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父女]酩酊在線閱讀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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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去水邊。

    別去水邊……

    別去水邊!

    邢文易頭痛欲裂,他從床上撐起上半身,緩緩靠坐在靠枕上,他很難描述自己究竟夢到了什么,但那詭異的回音還在腦海中回蕩。他明白夢境是現(xiàn)實的折射與拼湊,很快就從記憶中抓出夢境的素材。

    他拿著玉知的八字去算過,根據(jù)大師的說法,她不適宜去水邊,犯沖。這一切好像有跡可循,她小時候就跌入過水潭,但他不知為何一直忽略了這句話,冥冥中一股力量將她向水拉扯,這一次他們還是來到了海邊。

    如果不是他在陣痛中一直堅持回想,這個警示很快又會隨著夢境的消散而遺忘。邢文易把手機打開,在備忘錄中輸入“別去水邊”四個字,他盯著這四個字看了很久,直到眼睛變得酸澀,眼皮才緩慢而沉重地眨動了一下。

    他一定不能再忘了。

    外面天剛亮,他洗漱完畢,玉知還在對面的房間里睡。他走到水吧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仰脖飲盡。他腦子里還胡思亂想著,在找迷信和科學(xué)之間的平衡點,真不帶她去海邊玩了嗎?這可是在度假。如果他對玉知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一定會感到莫名其妙。

    所幸她并沒有。今天天空還是灰色的,并不暖和,玉知昨天踩了一陣沙子,今天就已經(jīng)覺得乏味不想再去陰濕的海灘。

    邢文易昨晚沒做錯,玉知今早醒來感覺小腿微微發(fā)酸,但被爸爸用活絡(luò)油揉過的腳卻一點事也沒有。她這一覺睡到十點才醒,邢文易也沒有叫她,一直坐在陽臺看書,中間打過兩次電話,隔十幾分鐘看一陣子窗外出神。玉知披了張?zhí)鹤訌姆块g拖沓著身體出來,一下又墜到邢文易身邊。邢文易身側(cè)的麂皮沙發(fā)微微凹陷下去,玉知用毯子把腦袋裹住,身體像一個巨大的粽子蜷縮著,靠住他的臂膀。

    他看見她亂蓬蓬的頭發(fā)從毯子邊沿旁逸斜出,一看就還沒洗漱。

    “去洗臉?!?/br>
    “我不?!庇裰f:“我要緩一緩?!?/br>
    她這樣一緩就是半個小時,蜷在邢文易身邊又睡過去。她貼得太近,邢文易怕自己的動作會吵醒玉知,于是就那樣坐著不動。過了好久,他的半邊身體僵得發(fā)麻,才微微側(cè)過臉去看,她的眉頭皺著,不知道是因為睡得不安穩(wěn)還是夢見了不好的東西,就像他一樣。

    “起來吧?”他輕聲說,手在她肩頭放了放。風(fēng)大溫低,即使他的身體為她遮住海風(fēng),也不能這樣睡。玉知嘟囔幾聲,掙扎著醒了,這才磨磨蹭蹭去洗漱。她從鏡子看見邢文易走進來翻她行李箱里的衣服,把它們都用酒店的衣架撐起來掛好,翻了一件厚實戴帽子的大衣放在床上。她走過去拿起那件大衣:“讓我穿這個?”

    “風(fēng)大,別吹得偏頭痛。要不你戴個鴨舌帽也行?!毙衔囊鬃约阂矓n上大衣:“今天你想去哪里?”

    “這話該我問你?!庇裰f:“我一點都不清楚,不是你做的計劃?”

    邢文易讓她的反問抵得答不上話來,他做了計劃的——只不過都是晴天的計劃。玩水之類的……被那個夢一嚇,他居然真的心生退意。一次夢見是巧合,好幾次呢?他不敢了。

    他在門邊看著房卡呆立半分鐘,玉知還以為他魂出竅,走過去換鞋拍一下他后腰:“你不會真沒準備吧?”

    “也不是?!毙衔囊渍f:“我想的都是晴天的事,沒想到這個天氣去水上樂園會很冷?!?/br>
    “低級錯誤?!庇裰趽Q鞋凳上嘆氣,門口的穿衣鏡像個取景框,把兩個人緊密地框住。玉知想起昨天的事,她那時要拍照給章正霖,怎么也沒想起來要和爸爸拍合照?她長這么大,好像只在mama還在世的時候被他抱在手里拍過照片,那時候她估計還不能走路呢。

    說起拍照,她到這里來,是想看看mama到過的地方,留下些回憶……她突然抬起頭來:“?。 ?/br>
    “怎么了?”邢文易讓她這一聲叫喚嚇得心臟猛跳,他還沒轉(zhuǎn)過身就在鏡子里看見玉知猛一拍自己的腦袋:“我也是個糊涂蛋!”

    玉知拽著邢文易大衣的下擺,急切道:“我是想去??诘?!”

    “什么?你到??谝词裁淳包c?”邢文易一愣,雖說三亞??谙嗑嗖贿h,但是他之前也沒想過這兩個城市都要跑。他的計劃是在三亞待上一周,把年假過完就回去。

    “mama去過的,照片里的騎樓!”玉知往自己腦門拍了兩巴掌,額頭都紅了。邢文易怕她把自己扇懵,干脆把自己的手按在她腦門上制止她懊喪的自虐行為。

    這算什么大事,值得她氣惱?邢文易腦子里略一思索,現(xiàn)在正是度假的高峰期,到處都是來過年的旅客,一定沒有票了。幸好他提前租了車,于是他一手按著玉知被拍得發(fā)燙的腦門,一手拿了手機打電話給司機,問對方開車到海口需要多久。

    “高速上要是不堵車,三個半小時也就到了?!彼麙鞌嚯娫?,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捂在她腦門上。她怎么一急就自虐?邢文易看著她已經(jīng)褪紅的額頭,心里有點無奈:“你早不說?!?/br>
    “我理所當(dāng)然以為你會帶我去?!庇裰f:“因為我已經(jīng)想去很久了,還以為已經(jīng)對你說過了!”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邢文易又得把皮鞋脫了。酒店沒有鞋拔子,這幾脫幾穿非要在出門前就把褲子膝蓋折騰鼓包不可。他半彎下腰來脫鞋,恰好一抬眼就和玉知平視:“你還說我總是誤會你,其實是你也沒和我說清楚過,就覺得我什么都曉得。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心有靈犀一點通?”

    玉知本來就因為自己的失誤糟心,讓他這樣溫和的一訓(xùn)就更懊喪,氣鼓鼓地問:“你又脫了鞋進去干什么?”

    “收行李,我們到??谌??!毙衔囊淄镒?,頭也不回地說。

    “???”玉知一愣,連忙又追上去問:“現(xiàn)在就去嗎?”

    “看完景點就回來,今天在那邊過夜,你之后不是還要和朋友見面?”邢文易說:“我們明天下午回來,這邊的酒店我訂了一周的,剛好省得麻煩不用再辦入住,現(xiàn)在要臨時訂估計是沒有空房了。”

    玉知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跟著邢文易下樓,司機在門口等著。父女倆上了車,玉知在外人面前話少,車上也不怎么說話。邢文易坐在她身邊,問,除了騎樓,還想去哪里?

    其他也沒什么。玉知突然想問他,這么多年你想過她沒有?經(jīng)常想嗎?會像我一樣在深夜為她流淚嗎?應(yīng)該沒有吧。她看向窗外。雖然愿望被滿足了,但是心里卻依然說不清道不明地?zé)?。她沒問出口,到底是因為外人在場不好問,還是怕他答不上來、答不好?她甚至也不清楚自己希望聽到什么答案。

    如果可以,還是不要太想她了吧。想一個回不來的人太過于悲痛了。這份避無可避的悲痛是包裹著她生命的原初,但不是邢文易的。她寧愿他是已經(jīng)向前走,也不希望他還留在原地。

    當(dāng)然,向前走也不意味著她能接受他帶回來一個后媽……玉知在心里亂想一通,她突然意識到這種煩悶感不僅僅來自于她的內(nèi)心,還來自于生理。她有點不適應(yīng)和成年男性在密閉空間長時間待在一起,哪怕他是爸爸。她一直下意識往窗邊靠,想離他遠點。

    海南暖和,冬天花也開得多多的,綠化帶里不是時常更換的一次性盆栽,而是真正落地生根的花木。她的視線滑過流淌的風(fēng)光,突然手被另一只手輕輕拉了過去。她被嚇得抖了一下,邢文易拉著她的手,把她腕子上沒整理好的袖口捋妥。

    他好像看出來她心情不佳,從包里拿出來平板問她要不要玩游戲。

    玉知怕自己玩得頭昏腦漲,就拒絕了。她把座位放平,裹著毯子想睡一會兒,邢文易還在看她,她就把身子側(cè)過去,背對他。

    別亂想了。玉知把頭裹進毯子里,沒多久,一只手猶疑地靠過來,他好像生怕自己惹她煩,斟詞酌句地輕聲道:“別悶著?!?/br>
    “有光?!庇裰f:“我睡不著。”

    車里暖氣呼呼地吹,邢文易略一思索就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在她身上,外套寬大,堆迭著可以擋著她的眼睛。玉知像倉鼠一樣小心翼翼嗅了一下他的外套,他內(nèi)襯口袋里有一包拆封的煙,干燥柔和的煙草味沒有二手煙那樣惹人厭煩。

    邢文易一直在旁邊看著她,她長得太快了,偶爾他還是感覺到不適應(yīng)。總覺得她還是小小的、一點點大的孩子,但是現(xiàn)在躺在座椅上已經(jīng)有點局促,他的大衣蓋不住她的腿,一截小腿還露在外面。她骨量纖細,凡是肩頸、胳膊、腳踝這樣容易露出來的部分看起來都很薄,rou全藏在被衣物遮擋的地方,看起來比實際體重要輕很多。他看見她睡得不舒服,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邢文易輕輕握住玉知腳踝,把她的鞋子脫下來,讓她曲著腿把腳也縮進毯子和他的大衣里。

    勉強都能蓋住。他放心了,傾斜的上身這才重新靠回自己的座椅。

    玉知再醒時車已經(jīng)開進??谑袇^(qū),邢文易讓她先起來把睡亂的頭發(fā)整理好,玉知把他的大衣還給他,司機在前面問:“是直接去騎樓還是先找地方吃飯?”

    玉知沒想法,邢文易問他:“騎樓附近有吃飯的地方?jīng)]有?”

    “有的,不過基本是做游客生意的店子。”

    邢文易看向玉知,目光是詢問她的意思。玉知猶豫一下:“找附近的好吃一點的店吧,別太遠了就行?!?/br>
    司機說附近有糟粕醋火鍋,不知道他們吃不吃得慣,吃完再買清補涼,走十分鐘就能走到騎樓去。邢文易說可以,玉知也沒意見。

    此時此刻,她心情居然開始忐忑了,離mama舊照上的地方越近,她就越發(fā)情怯,這么多年,她可就是一直捏著那張照片過來的……這趟旅行對她來說太煎熬了,來之前就很緊繃,來之后情緒也起起落落,她怕自己已經(jīng)折騰得精疲力盡,等下看到騎樓就和看見海一樣索然無味,那可怎么辦?

    手腳在無意識間發(fā)冷、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她意識到之后咬緊牙關(guān),企圖克制住這種生理反應(yīng)。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是邢文易。他用自己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他的手很熱,這份溫度帶有安定作用,比任何話語都要更可靠地包裹著她的脆弱。

    雖然邢文易總是缺位、總是沉默,但又在關(guān)鍵時刻給她支持與勇氣,玉知的手在他的掌心里蜷了蜷,又舒展開來,回握住他。她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蓋在他的手背上,她想對爸爸說別擔(dān)心,但這句話在此刻又過于無力蒼白,于是放棄了語言,只是長久地握著他的手。

    十年間玉知一直與痛苦周旋,到如今,好像總算要迎來階段性的句點。午飯吃得匆匆,她很少這樣心不在焉地進食,邢文易看出來她心不在此,飯后在街邊小店給她買了清補涼墊肚子。司機說得沒錯,的確只要走十分鐘就可以到路口,對面就是南洋風(fēng)格的建筑群。玉知在路口停駐,邢文易還以為她要過馬路到那頭去,卻發(fā)現(xiàn)她呆在原地,神色愣愣。

    “怎么了?是這里沒錯?!毙衔囊邹D(zhuǎn)頭問她,四周人多車雜,非機動車和游客都在胡亂穿行,他很怕她被擠丟,手又握上她的胳膊。

    “mama就是在這個路口拍的照?!庇裰硕ㄉ?,把相機拿出來,開機遞給邢文易:“你也幫我拍一張一樣的吧。”

    一同遞到邢文易手上的還有吳青茵的舊照片。邢文易心領(lǐng)神會,讓她站好,找了找角度確保構(gòu)圖一致。他十分認真地按下快門,自己看過以后再遞給玉知確認。玉知沒想到他拍照片的技術(shù)還不錯,這一張就足夠了,甚至不需要重來。

    接下來她自己抱著相機四處拍拍,路過商店就買點椰子糖、咖啡粉之類的特產(chǎn),邢文易在后面幫她提袋子,吃過晚飯才到酒店辦入住。套房沒有,就訂了兩間相鄰的大床房。邢文易先幫女兒把東西安置好,玉知已經(jīng)找了個小店把拍的照片印出來了,不重要的圖片全放一邊,她拿著邢文易給她拍的那張游客照和mama的相片放在一起,對著光看了又看,突然說:“我和mama長得一點都不像?!?/br>
    “你想長得像她嗎?”邢文易放下正在整理的東西走過去,拿過玉知手里的兩張照片細看:“的確是像我更多,不過你的臉型像你mama。”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些關(guān)于吳青茵的事,玉知意識到像這樣心平氣和、氛圍溫馨地討論mama這么久,在她和邢文易之間還是第一次。

    她下了天大的決心,總算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這些年你會想她嗎?”

    她的視線里,邢文易的背影僵住了,他好像沒有料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片刻后又像是接受了什么,或許他意識到,她想問已經(jīng)很久了。

    人恐懼的是未知,或許比起提出問題,更需要勇氣的是面對他的回答。

    邢文易沉默了很久后才說:“就像你對爺爺奶奶、外公去世的感覺一樣,一開始我沒反應(yīng)過來,我和你媽相親沒多久就結(jié)婚了,她生了你沒多久就走了,所有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我還沒習(xí)慣……”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沒習(xí)慣自己有一個家庭,然后一切又都沒有了。她走以后,過了一陣子我才徹底反應(yīng)過來,我又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了,但我又不是完全一個人。”

    玉知看著他身體的角度向自己側(cè)過一點,她能看到他的臉頰與下頜角,但還是看不清楚具體的神態(tài)。

    “因為已經(jīng)有你了。你一直要mama,我當(dāng)時整個人都很混亂,感覺快要崩潰了,所以你爺爺提出來要把你接過去,我同意了。無論是我的工作還是精神狀態(tài)都不允許我?guī)е?,所以我逃避了?!?/br>
    他在講出自己的軟弱以后反而松了勁,坦蕩地轉(zhuǎn)了過來,但眼神不算坦蕩,只是垂著眼睛看著雪白的床單。

    “我后來很長一段時間睡不著覺,理智上知道她已經(jīng)走了,但總感覺…習(xí)慣了她在家里,好像一閉上眼就能想起她,她在家里每一個地方,做什么事情、是什么樣子。一個朝夕相處幾年的人突然沒了。我以為我自己沒有特別留意過,因為是相親認識的,沒戀愛只是搭伙過日子,也沒有刻骨銘心的感情,”

    邢文易指甲嵌在掌心里掐出深刻的痕跡,卻根本不曉得疼痛,匣子已經(jīng)拉開,他只能不?;靵y地述說:“但是她走了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對她的記憶居然那么清晰,我根本擺脫不了,喝酒以后才能睡著,要不然我太恨了,不知道要恨什么,又覺得什么都可以恨,我恨你爺爺,恨我自己,恨我們兩個人的命都不好,又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辦,你怎么辦。我只能騙我自己重新回到獨身的狀態(tài),考在職碩士,周末上課,平時發(fā)瘋一樣的工作,連著很久值班加班,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去看你,因為我害怕我自己再一次崩潰?!?/br>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想不想她,其實重點是愛不愛她,對吧?我的感覺太復(fù)雜了,我沒法說。之后慢慢的,我就不去想她,逃避去想、也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想她。我后來才發(fā)覺原來我和她之間也有過夫妻之間的愛,我們是彼此選擇的家人,兩個可憐人相互依靠。她沒有mama,我也和家里關(guān)系不好,我們兩個組建成一個小家,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要一個孩子,因為她很想要,想讓家更像家,有個孩子,讓她有人可以愛。”

    “所以……”玉知喉頭發(fā)澀:“就有了我?”

    “對。”邢文易說,“你是她非常盼望的……寶貝。她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所以你出生的時候她很高興。她吃了很多苦,很辛苦地把你生下來,當(dāng)時我進去看到她下面被切開,一下沒忍住就哭了。她說她要看你,護士就抱給她看。你生下來很快就變成白白的皮膚了,她看了一眼,笑著說,看不出來長得像誰,反正是我的女兒,我終于有女兒了?!?/br>
    他說到此處哽咽,玉知也已經(jīng)坐到他身邊的床上,拽著他的衣擺泣不成聲。邢文易松開自己的拳頭,一直掐著的掌心比平時更燙,貼上女兒的臉頰時讓她顫了一下,她的淚流滲透他的掌紋與指痕,邢文易捧著她的面頰,起初是想要為她擦去眼淚,可是她guntang的熱淚根本沒有一絲要停歇的趨勢,他也放棄了擦拭的機械性動作。邢文易的眼眶同樣酸澀,片刻后他總算放任自己,一滴又一滴淚掙脫了模糊的視野,落在了下方女兒的臉上。

    兩個人的淚交融,就像邢文易經(jīng)年的不知所恨一樣,此刻更是不知所悲,不知道是悲死去的人還是彼此,只想發(fā)泄這長久以來壓抑的苦楚與委屈,眼里的淚多流一滴,心上的負擔(dān)就減重一分。玉知哭得面燙唇干,一滴淚打在她的嘴唇上,滲透她干涸的唇紋。她反射性地舔了一下,淚是咸的,不是她的。

    她的淚已經(jīng)漸漸止息,眼眶里沒有東西可流,于是清楚地看到邢文易現(xiàn)在的樣子。

    他原來會有這么軟弱的時刻,眼睛鼻子都紅了,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可是細看就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在顫抖、手也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會哭成這個讓人心碎到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似乎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悲慟,顫抖的身體在玉知面前緩緩蹲下來,他的額頭恰好能抵著玉知的膝蓋,不知過了多久,十幾秒或者一分鐘,玉知已經(jīng)把握不住時間的流速。她聽見他沙啞的聲音:“……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我錯了?”

    玉知想說不是的,誰都沒有錯。但是說了又怎么樣呢?她彎腰,重新把他垂在地上的手撿起來握在雙手之間,他的掌心里還有兩個人殘余的未蒸發(fā)的淚,含鹽度好比一片絕望的死海。玉知想向他傳遞一點力量,就像他支持她那樣。

    邢玉知說:“我愛mama,也愛你。我對你的愛不比對她的少?!?/br>
    邢文易一瞬間連顫抖都忘記,他聽見上方傳來她的聲音,同時她用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就像他時常對她做的那樣。

    玉知輕輕嘆息一聲:“爸爸,我們兩個還要活下去,以前的事到今天為止,今天以后,哭完以后……我們都往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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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級慢節(jié)奏的劇情。超級慢節(jié)奏的更新。寫東西慢得像蝸牛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