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點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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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溫禮莞爾,輕笑出聲:“我愛你?!?/br> “再說一遍。” “我愛你?!?/br> 容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一遍遍對著人反復(fù)確認,就這簡簡單單一句話,仿佛聽他說多少遍都不會膩。 “你再……” 容凡開口,只是這次還不待他把話說完,便被傅溫禮掰過頭堵住了雙唇。 兩人之間進行了一個漫長不夾雜任何情欲的吻,將所有未盡的言語通通淹沒。 傅溫禮雙手捧著容凡的臉頰,卻叫人壓在自己身上逐漸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他手肘向后撐著半躺到枕邊,一抬頭,入目的便是容凡那一雙含煙籠霧的漂亮眉眼。 一吻結(jié)束后,他揚起下巴在容凡散著碎發(fā)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對著人柔聲道:“現(xiàn)在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吧?” 容凡點點頭“嗯”了一聲,眼眶紅紅的,夾雜著哭腔,仿佛是要把這些年來因為喜歡傅溫禮而忍下的委屈通過淚水傾倒出來一樣。 傅溫禮的拇指拂過他的下眼瞼,為了緩解一下氣氛,笑著調(diào)侃道:“別哭了,看看你為一個臭男人流了多少眼淚了?!?/br> “我這是激動的?!比莘沧鹕恚镏炷税蜒劢?,之后張開雙臂開始對著人撒嬌:“抱抱。” 傅溫禮將他又抱回懷里,隨后便聽到容凡在自己耳邊一個勁喃喃道:“傅叔叔才不是臭男人,我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傅溫禮淡淡笑了下,將手放在他的后腦勺上一下一下輕輕順著,像擼貓一樣:“好,叔叔和凡凡都是香香的。” 就像是一顆即將枯萎的小草突然得到了雨水的澆灌,緊緊抱著傅溫禮,容凡感覺自己整個人瞬間又活了過來。 今晚傅溫禮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足以叫他激動地徹夜難眠、舍不得闔眼。 瞧他這個樣子橫豎是睡不著了,傅溫禮找來了兩個靠枕墊在背后,攬著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繼續(xù)說起了話。 胸口壓著顆毛茸茸的腦袋,傅溫禮心頭一軟,想了想還是把剛才沒聊完的話題給接了下去。 他問容凡:“給容嘉鑫做配型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一問到這里,容凡就又恢復(fù)到了腦子空空的狀態(tài)。 這事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復(fù)雜也復(fù)雜。 容凡長這么大,還從來沒遇到過像現(xiàn)在這樣讓他覺得進退兩難、不知所措的情況。 一個長到二十歲見到針管子就打哆嗦的主,突然有一天被告知為了救自己的“親人”而有可能被摘掉一顆腎,這事擱誰身上,第一反應(yīng)怕不是都嚇得不輕,更何況此次事件的主角還是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在欺凌自己、讓他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犯惡心的人。 容凡本意上肯定是排斥的,但這世間的很多事情,不是你說不愿意就可以直接拒絕這么簡單。 容嘉鑫再令他討厭,說到底也是一條人命。 生死面前,很多俗世間紛復(fù)的恩怨都可以被淡化。與容嘉鑫的對壘中,自己第一次掌握了主動權(quán),卻讓他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容凡深知,即使自己果斷拒絕也并不違法,但其實在無形中已經(jīng)被綁上了沉重的道德枷鎖。 他一個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傅溫禮的問題,最后只能老老實實告訴對方:“我不知道。” 傅溫禮猜他腦子亂著,現(xiàn)在必定是最無助的時候,遂一邊默默心疼著一邊撈過他的手、握住摩挲了幾下,淡淡道:“不知道也好,什么都別想了,交給我來辦吧。” 有傅溫禮在前面擋著,容凡自然是安心的。他摟著薄衣之下那勁瘦的腰沉默著靠了一會兒,半晌之后,似是心里反復(fù)掙扎的情緒有了最終的結(jié)果,于是抬起頭看向傅溫禮,用商量的語氣輕聲道:“出于人道主義的關(guān)懷,我覺得我還是應(yīng)該去醫(yī)院看看他。” 傅溫禮未置可否,摸了摸他的后頸:“我來安排?!?/br> 容凡聽罷嘆了口氣,最終直起身子坐了起來:“不用,你明早照常去上班,把司機留給我就好?!?/br> 他知道傅溫禮一向很忙,近來因為兩人鬧矛盾的事情,這人肯定沒少耽誤工作。 自己只是想去醫(yī)院看看,讓司機捎上一程順便掂個果籃的事兒,用不著大動干戈真去麻煩傅溫禮什么。 在這個節(jié)骨眼,傅溫禮其實不是很愿意容凡私下里與容家任何人產(chǎn)生過多的接觸,聽到容凡說要自己去醫(yī)院,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了一抹擔(dān)憂的神色。 他所有遲疑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容凡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來。 為了給人寬心,容凡晃了晃身子,裝出了一副輕松的樣子:“放心吧,有傅溫禮這么一號人物給我撐著腰,放眼整個安城,沒人敢把我怎么樣的?!?/br> 說罷抬手摟上了傅溫禮的脖子,對著人嘴唇親了一下:“需要你的時候,我會主動向你求助的?!?/br> 就算是天大的事,容凡這么一撒嬌,傅溫禮也絕對是沒有脾氣的。 他擰著眉輕嘆一聲,將人環(huán)住,沉思良久最后還是無奈出聲道:“你別把我想得太神通廣大,我也會有沒把握的時候?!?/br> “怎么會……”容凡皺了皺眉,看上去并不認同他的說法:“傅叔叔就是我的天,傅叔叔是無所不能的?!?/br> “小崽子?!?/br> 傅溫禮呿了一聲,抬手覆上了自己的額頭,沉默半晌。 他眉眼帶著溫和的笑,卻始終收斂著神色,沒把自己因為擔(dān)憂而產(chǎn)生的焦慮顯露出來。 容凡可能不會想到,他一直以來所相信、所依靠的傅叔叔也不過是一個rou體凡胎的普通人。 因為愛,所以才會讓他變成自己的軟肋。 所以才會更加小心翼翼,變得患得患失,前所未有地謹小慎微。 第63章 “我不想死,幫幫我” 第二天早上,司機把傅溫禮送去了公司便折返回來接容凡。 傅溫禮臨下車前特意囑咐過,無論今天容凡要去哪,一定寸步不離守在他身后。但實際上到了醫(yī)院以后,容凡還是擅作主張,把司機一個人留在了車上。 除了自己小時候父親生病的那段時間容凡頻繁地進出醫(yī)院以外,長大之后他幾乎很少踏足這里。別墅配有聽候傅溫禮24小時傳喚的家庭醫(yī)生,而在李嬸對他日常飲食起居的細心照料下,即使是像感冒咳嗽這種小病,容凡也沒怎么得過。 容嘉鑫病房所在的vip樓層床位大多是空置的,樓道里因為過于空曠和安靜,處處都滲著浸過消毒水后冰冷難聞的氣息。 推門走進樓道盡頭最大的一間單人病房,容凡一抬眼便看見了靠坐在病床上正在用早餐的容嘉鑫,站在他旁邊的除了容家二嬸以外,還有兩名穿著藍色制服的中年護工。 幾個月沒見,容嘉鑫如今已然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不再是原來那個結(jié)實的、一拳能把容凡打倒的健碩模樣。 在容凡的記憶里,父親到了病程中晚期的時候似乎也提到過透析與換腎救命這種方法,只是容嘉鑫確診尿毒癥也沒有多少時日,不知為何病情竟會發(fā)展如此迅速,一夕之間就到了現(xiàn)在這般不可逆轉(zhuǎn)的額地步。 如若放在以前,容凡大概率會在心里狠狠罵一句“報應(yīng)”,可現(xiàn)如今當(dāng)他真看到對方這副面無血色躺在病床上的虛弱模樣后,那些惡毒的詛咒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無聲對峙的短短幾秒時間里,容凡表面看上去平靜,實際心里還是難免有些緊張,不知自己應(yīng)該以怎樣的開場白跟對方說出第一句話。 容嘉鑫大概是沒想到容凡今天會突然過來,在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瘦高的身影后微微愣了一下,緊接著挺直了腰背面露急色,見狀連忙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把手邊的果籃放在地上,容凡三兩步跑上前去本能地想要制止他,卻被容嘉鑫猛地拽住了衣袖,拉得彎腰一個踉蹌,兩人的眼睛就這么對到了一條線上。 “容凡,爺爺和爸爸都告訴你了吧?” 容嘉鑫望著容凡的目光沒了往日的那份傲氣,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滿含期待甚至是有點可憐的,如果不是旁邊有這么多人看著,容凡絲毫不懷疑下一秒他會直接哭出來。 容凡木木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容嘉鑫放在他胳膊上的兩只手卻是猝然緊了緊,掐得人生疼:“你是怎么想的?你同意了嗎?” 見容凡猶豫著遲遲沒有回話,容嘉鑫急了,聲音里夾雜著哭腔對著容凡一遍遍乞求道:“你這么善良,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我……” 容凡咬了咬唇,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 然而就在他遲疑的這短短幾秒功夫里,容嘉鑫卻是怎么也坐不住了。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就這么當(dāng)著在場所有人的面,放下尊嚴對著容凡跪了下來。 容凡何曾見過這副陣仗,驚懼地瞪大了雙眼,趕緊彎腰去攙容嘉鑫的咯吱窩:“你干什么?快起來!” “容凡。”容嘉鑫面色痛苦,聲音顫抖著:“你看我現(xiàn)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里舒服了嗎?” 他邊說邊喘氣,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現(xiàn)在我得到報應(yīng)了,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你要是覺得解氣的話能不能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br> “配型的成功率本身就是很低的?!比莘矇褐ぷ?,語氣盡可能地柔和:“我即使真的去做了,也不一定符合移植要求?!?/br>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容嘉鑫聽后立馬迫不及待地出聲反駁:“說不定老天爺就非要這么安排,就只有你能救我呢?” 容凡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你別給我扣這么大的帽子,我……我承受不住的?!?/br> 容嘉鑫仍舊保持著跪在地上那個姿勢,病號服的袖口因著他手臂的動作被卷了上去,露出胳膊上的泛著青紫的鼓包和清晰的多處針眼,那傷口容凡再熟悉不過,是透析留下的痕跡。 容凡呆呆愣在了原地,怔忪間,容家二嬸走過來將容嘉鑫扶回了床上。 她替容嘉鑫蓋好被子,再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一雙眸子已然紅得不像樣。 “你父親當(dāng)年患上的也是尿毒癥對吧?”她盯著容凡,邊說邊哽咽著:“我們沒想強迫任何人,但你設(shè)身處地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那時候明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去做配型,或許可以救他一命,但對方最后還是拒絕了,掐滅了你們?nèi)胰说淖詈笠唤z希望,你又會是什么樣的感受?” 容凡因著她這話微微怔了怔,很快就聽見對方接著說道:“容家人這些年虧欠你的都會補回來,你要怎么樣才能解氣也可以直接告訴我們。” “你想要錢也好,要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也罷,甚至你為了泄憤,即使要讓我和嘉鑫也受一遍當(dāng)年你和你母親受過的苦,把我們趕出去,我也絕對沒有二話?!?/br> 對方越說越激動,終是抑制不住情緒泣不成聲:“我現(xiàn)在只想要我兒子健健康康的,他還不到20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算不看在你死去父親的份上,哪怕是為了給自己下半輩子積積德,能不能就幫我們這么一回???” 她這邊話音落地,不待容凡有所反應(yīng),容嘉鑫也跟著哭了起來,抱住自己母親的腰:“媽,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這對母子抱頭痛哭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病區(qū),凄慘悲愴,夾雜著精神上的煎熬,持續(xù)不斷地折磨著容凡的耳膜。 他從病房走出來的時候剛好與迎面走來的司機對上。 對方看容凡在這邊待了許久沒出來,故而有點擔(dān)心,便想著跑上來看看。 見容凡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問他下來是準(zhǔn)備回家還是回學(xué)校。 容凡整個人看上去很喪,從病房出來后就一直在走神,聽見司機這么問隨口說了一句:“回家。” 后來坐到了車上,眼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如風(fēng)一般向自己的身后閃過,仍舊滿臉頹喪一言不發(fā)。 不知何時,他目光所及之處突然看到了一家花店。容凡一秒回神,腦子里快速晃過一個想法。 “算了,不回家了?!?/br> 他說著兩手扒上了駕駛座的靠背,從倒車鏡里看向司機,很快,從鏡子里盯著人正色道:“麻煩您送我去我父親的墓園吧,我想去看看他?!?/br> 第64章 “帶你見過家長了” 容向磊忌日那一天,容凡因為闌尾炎手術(shù)還在住院的緣故,并沒有跟著傅溫禮一起來祭拜。 他今天特地買了一大捧菊花,時間倉促,來不及準(zhǔn)備父親生前最喜歡喝的茶,只能問園區(qū)的管理人員借了一個小桶一塊抹布,把墓碑上的塵土擦拭干凈、把周圍的雜草打理一下,以這種微不足道的方式,來寄托哀思。 容向磊去世多年,墓碑因為常年風(fēng)化而開裂過一次,其間傅溫禮做主讓人為此處更換了新的大理石碑面,重新刻了字。 容凡肅穆立于碑前,現(xiàn)在再看到上面家屬那一欄刻著“秦姿凝”這三個字的時候,只覺得一股悲涼之感涌上心頭,甚是諷刺。